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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半圆 正文 第120章 无下限的邬吉凤vs不配合的林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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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章无下限的邬吉凤vs不配合的林芳照。

    接下来的十几天,林芳照和李建国一直在拉扯。

    李建国属于油盐不进,让他走可以,赔偿要给够,否则就继续干着。邬吉凤那边则要求林芳照想尽一切办法不给赔偿。最好能让李建国像祝敬同一样“干干净净”拍屁股走人,那是最省钱省事的。

    而林芳照这边进展缓慢,又直接挡了张滔上位的路。这位总部的“当红炸子鸡”,早已是老总跟前的大红人,邬吉凤对他的器重,已经不避人了。

    就在林芳照和李建国间的博弈日渐焦灼之时,邬吉凤对林芳照的态度,也渐渐开始有了变化。

    一连几次会上,邬吉凤说起人力的工作,都是鸡蛋里挑骨头。还一直拿脊柱产品南大区的经理招不上来说事。

    其实上次招的那个李飞被白春来搅黄了之后,林芳照给苏治平又招了一个高级经理,只不过新招的人和苏治平磨合不佳,动不动对着干,最后没几天,就被苏治平给挤兑走了。林芳照没办法,又要再招人。

    按理说,这不应该是邬吉凤操心的层级。但是那么远的一个经理岗空缺,现在都能变成邬吉凤的口实,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最近一次会上,邬吉凤竟然直接说人力,“该招的招不上来,该开的又开不掉,什么时候给公司一个交代?林总,是不是应该给大家道个歉?”

    当着全体中高管理层的面,让林芳照下不来台。

    晚上回家,饭桌上,林芳照把这情况说给戴守峥听。

    戴守峥反倒轻松起来,“她这是有动你的心了,照我意思,就别干了。回家养胎吧,你看你现在都吐瘦了。你在家安心养着,听听音乐看看剧,晒晒太阳遛遛弯儿,想吃吃想睡睡,什么心都不操多好。咱家余粮相当充足,不缺你那几个工资。”

    林芳照则瞪起了眼睛,“她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她想让我走,我就顺她的心辞职了事?天下好事都是她邬吉凤的得了。她所说的我的错处,根本就不成立。哪怕我走,也要拿到本该属于我的。就算给捐出去了,也不能便宜了她。”

    自这个时候起,林芳照更是每天都保持自己的手机和录音笔处于满电状态。

    又过了几天。

    上午,邬吉凤把林芳照叫了去,“李建国不是赖着不走吗?你去把他的考勤记录删了。”

    这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说完,林芳照如同被雷劈焦了一样,当即惊呆在那里。

    “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把他的考勤记录给删了,这样他就没考勤记录了。”

    “邬总,”林芳照极为克制地缓出了一口气,“这样做,对我们,很不利啊……”

    邬吉凤听了这话,擡眼看着林芳照想了想,“删,如果不好删……那就给改了,改出他旷工迟到来。”

    “不是,”林芳照努力组织着语言,“邬总,我们这样做,违规啊!”

    邬吉凤面带不悦,“就你这么瞻前顾后的,能干成什么事?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其他的,别考虑那么多。”

    林芳照眉头锁得死死的,站在那里一声没吭。

    邬吉凤看了林芳照的反应,眉头压了压,“数据在我们手上,他拿什么证明他上过班,或者出了全勤?他拿不出来,还怎么跟我们对峙?这就是釜底抽薪,我不信他还不老实。”

    林芳照此时真不知道这老板是因为无知而无所畏惧,还是纯粹就是习惯了为所欲为,“邬总,经过这些日子和李总的交涉,我发现李总的决心很大,如果说我们这边把人家的考勤记录都给删了,或者改了,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搞不好会走司法程序,那对我们公司,是会造成不良影响的。”

    “他愿意告就让他告呗,他也得能告得赢才算。他要是真能找到证据,那也算他牛。他不嫌耗得慌,他就耗,反正咱们公司也有法务,法务工资还不低,总不能成天白养着。”邬吉凤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见邬吉凤想的已经这么周全了,林芳照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和倦怠,此时胃里的恶心又有些往上顶,她咬牙憋了口气,然后说道,“邬总,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邬吉凤又擡头,“你都说到这了,讲吧。”

    “您就认定了张总……肯定比李总,更合适,是吧?”这话林芳照忍了有一段,现在她觉得,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邬吉凤一愣,“那当然,我看人还有错?林总怎么来了这么句?”

    “张总在开会的时候,一直强调他的设想,为了提高效益,降低成本,可以‘适当’减少工序,采用强度低的缝合线等等。但是我觉得,这和我们公司一直以来坚持的精益求精、对病人负责的产品路线,是不是……有些背道而驰了?”林芳照尽力注意自己的措辞。

    “企业到了扩张阶段,这都是正常的策略。”

    “可是我们生产的是医疗器械,是往人身上用的东西啊!”

    邬吉凤的眼神瞬间冷掉,“又不是用在你身上,你操那心干嘛?相关部门检查能通过就行了呗。退一万步,就是赶上哪件产品坏掉了,那也是那个病人倒霉,命里带的。”

    林芳照这下彻底怔住了。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很难相信,这话能从一家医疗器械公司老总的嘴里说出来。

    多少年,多少事累加到一起,都没邬吉凤刚才这番话,给林芳照的冲击大。

    周执当初所秉持的严抓产品质量,为患者负责,要有社会责任感,这些理念到了他老婆这,还不到一年功夫,就开始被抛弃了。而且竟然开始在一些红线边缘试探,还不以为然,态度恶劣又嚣张。

    林芳照可以加班,可以受累,但如果要她触犯法律法规,要她替人扛雷,那她是坚决不会碰的。更何况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如果行为不端影响了孩子的将来,她更是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她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动考勤数据这件事,我恐怕做不了。”

    邬吉凤五官皱到一起,“就这么费劲?”

    “我建议邬总也不要这样做。”

    邬吉凤愣了愣,“林总,这是在教我做事?”

    林芳照刚想说不是,但一直在强压着的恶心突然又汹涌起来,她连忙捂着嘴,差点呕了出来。

    邬吉凤眉头一紧,“怎么,我就让你这么恶心?”

    林芳照连忙摇头,“不是,我怀孕了。”

    “哦?”邬吉凤眼睛眨了两下,“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

    邬吉凤没再说别的,瞅了眼林芳照的肚子,就让人先回去,可谓不欢而散。

    下午,邬吉凤又把林芳照叫到了办公室。

    相对于上午,此时邬吉凤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像上午那种冷眉冷眼。

    “林总怀孕了,还是要恭喜的。”说着,还给林芳照递了一小袋果脯零嘴。

    “谢谢邬总,我现在不敢吃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林芳照婉拒。

    “理解,当年我怀我儿子,也一样。”邬吉凤把果脯又放回桌子,似是闲谈一般继续道,“我考虑了,咱们公司人力的工作压力,还是不小的,怀了孕,就要以孩子为重。我也是怀过孕的,知道刚怀孕这阵子,是最难受的。”

    林芳照向来不信邬吉凤能长良心,她等着听老板后面是什么居心。

    “怀孕头几个月,挺有风险的,林总的工作时间嘛,最好能更灵活一些、宽松一些,这样才更有助于你和孩子的健康。”言语里,满是对林芳照的关心。

    “谢谢邬总。”林芳照道了声谢。

    “所以我就在想,林总其实……可以考虑把合同改成劳务的,这样工作时间一下子就灵活了起来,想工作工作,想休息休息,多好。”

    林芳照心里冷笑,原来,在这里等着。

    “我看人力的李经理就不错,你可以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做。”

    呵,连替换的人选,都想好了。

    从前几天邬吉凤在会上鲜有地多次针对她开始,林芳照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天比预想的,来得稍微早了一点点。不过也可以理解,上午,她既挑战了邬吉凤的权威,又拒绝了邬吉凤的提议,不光质疑了张滔,还对公司的生产策略“指指点点”。哪一条,都是碰了邬吉凤的逆鳞,多少件事叠加在一起,邬吉凤就举起了刀子。

    林芳照心里的波澜并不大,尤其在祝敬同事件之后,她就知道姓邬的是个说翻脸就翻脸、从不念好的人,所以她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邬吉凤竟然敢动孕期的女员工。

    按照《劳动法》,孕期、产期、哺乳期这三期的女员工,是不能解除劳动合同的。

    邬吉凤所说的“把劳动合同改成劳务的”,听起来好听,实则却是变相开除,一分赔偿都不给。合同性质一变,对应的权益内容,就会跟着变。劳务合同并不受《劳动法》保护,实际操作中,可以随时终止,而且不背法律风险。

    如果是别人,还真有可能掉进圈套里。但林芳照是干什么的?她一眼就识破这枚裹着糖衣的炮弹。

    邬吉凤如果执意要让处在孕期的她变更合同性质,那就是违法解除,她完全可以主张2N。虽然她面上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但在心底,其实是暗爽的。她还真希望邬吉凤继续这么不管不顾为所欲为下去,2N比N,那可是又多出了一倍呢。

    林芳照嘴里打着太极,“邬总,多少年了,我都一直在咱们公司,我和咱们公司非常有感情,还是想为咱们公司多做贡献呢。”

    “换成劳务的,也不耽误林总做贡献,而且还方便你安胎,要不然你这么辛苦,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此时的邬吉凤,真有点知心大姐姐的感觉。

    但林芳照就是不接招,之后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几句片儿汤话,邬吉凤见一时也出不来个结果,就结束了谈话。

    林芳照一回到办公室,立即把手机和录音笔里的录音,都做了保存。

    之后,她便给戴守峥发了微信,“我和这公司的事,现在应该到了收尾阶段了。邬吉凤刚才已经想让我走了,这人竟然连孕期的女员工都敢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戴守峥很快回来了微信,“你这孕反早就把我吓着了,你越早不干了,我就越开心。彻底离开前,千万不要动真气。”

    “我知道,智斗。”

    戴守峥又提醒道:“我们做好自己,不要给她留下把柄。”

    “我不光不给她留下把柄,临走前,我还要了结一桩恩怨。”

    “什么恩怨?”

    “等我办完了,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