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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杏 正文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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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戚校在书房透过屏幕观察着她。

    杏遥一开始还会撒娇求饶叫他,慢慢的,她开始沉默,然后抵触,抗拒,最后崩溃大哭。

    要不是捆绑工具的内衬都做了加厚保护,她都要把自己弄伤了。

    这是新手常见的反应,没有提前沟通直接开始的结果呈现。因为服从方完全不清楚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自然恐惧又害怕。是规避危险的本能。

    调教的快感本质雷同恐惧情绪,就跟喜好恐怖片找刺激一样,剧情再可怕观众是坐在安全的家中或者电影院欣赏的,他们本身没有身处危险。

    把恐惧转化为快感,其实就在于信任和安全感的建立。

    简单举例,日常情况下,一个女人走在路上被陌生人绑到陌生环境囚禁,她不可能产生兴奋只会恐惧。但如果放在调教关系中,因为信任主导者,百分百确定对方会在她的接受度范围内设置未知刺激,这时的恐惧就会有效转换成强烈的快感。

    杏遥一开始对他的行动作出了兴奋反应,这是基于先前在书房的羞耻调教经验,她确定戚校最终会“放过她”,拿调教当情趣,不害怕。此刻身体自主权被彻底剥夺,心里没底,她害怕。

    这不算障碍,解决办法是让她知悉本次调教的内容。因为是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调教,戚校还可以借此做一次对方底线的测试,对推进关系有益无害。

    这里的有益无害,仅限纯粹的调教关系。作为主导者的戚校,应该对杏遥这个懵懂无知的新手感到满意,满意她的身体反应,满意她具备胜任服从者这个角色的表现。

    他应该坚定地毫无杂念地进行下一步,完成这次有效初调教。

    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主导者戚校迟疑了,他的感受不纯粹了,满足和期待值迟迟升不上来,压在心头的,是她的恐惧害怕。

    心疼了。

    戚校不免想起上一个调教对象。

    他们之间规矩很严格,戚校来的时候,她是要跪在门口侍奉的,坐立行走情绪释放都要得他许可,他不让她靠近自己的时候,即便她再渴望来自他的拥抱安抚,也是不敢贴上来的,遑论夜夜睡在他旁边时时腻在他怀里。

    早就不一样了。

    是他变了吗?

    是他年纪大了贪图安逸稳定的陪伴了还是杏遥在他心里的位置不同了,答案显而易见。

    他失败了,主动发起的游戏,他先玩不下去了。

    戚校回到衣帽间,杏遥已经哭到脱力了。见他来,她擡头望他,只这一个眼神,戚校就自动心软。

    走到她面前,戚校先把她的脚解开,他站起身,杏遥没有踢他踹他发泄愤怒,而是流着眼泪乖巧地说:“不要这样对我,我害怕。”

    太乖了。落到别人手里要被吃透玩死了。

    戚校抚上她的脸颊,说:“以后再也不许有尝试调教关系的想法,能做到吗?”

    杏遥想也不想就承诺:“嗯。能做到。”

    戚校无奈地笑了笑,给她解绑。

    当然会答应了,这样被吓唬过怎么可能还想继续。

    手臂被放下来,杏遥栽倒在他怀里,戚校打横抱起她往出走,杏遥搂着他脖子大哭。

    “戚校……”

    “别怕。不玩了。”

    后一句他在对自己说。

    戚校抱着她去浴室,亲手给她洗澡洗头,洗干净了再裹着柔软的睡袍抱到客厅沙发上,他去冰箱里拿牛奶倒杯子里热了热端给她。

    杏遥正需要安慰,不想喝,她抱住他的腰,戚校放下杯子抱起她坐下,又把牛奶给她:“听话。”

    杏遥乖乖喝了几口,因为紧张恐惧而紧紧收缩的胃部舒服了许多。

    戚校把她的头发拢到耳后,他问:“害怕吗?”

    杏遥委屈地看他一眼,眼泪又下来了。

    “亲一下。”他说。

    杏遥凑上去亲他,戚校笑了。

    “遥遥。”

    “嗯。”

    “告诉我你知道的调教方式有哪些?”

    杏遥不好意思说,她从网上看过许多匿名投稿,都是些听上去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她们透露出来的内容让杏遥大开眼界瞠目结舌,还有那些伤痕、家规、挑战公序良俗的任务、乱七八糟的关系、毫无底线的性行为,肮脏的暴力的不平等的屈辱的剥夺自尊的……都是杏遥无法接受的。

    戚校看她反应能猜到,他问:“看了那些还敢来找我?”

    杏遥小声回答:“你不会……”

    戚校嗯了一声,说:“我不会那样对你不代表别人不会。”

    他耐心教她:“严磊的死你得释怀,如果你一直把自己当罪人看待,那你的人生就完了,你不应该抱着惩罚自己的心理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对很多人来说,忘记受过的伤害才能重获新生,但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自己受过的伤害,你要记着,十八岁的杏遥没有主动伤害任何人,但她却因为严磊的一己私欲坠入了无尽的深渊,包括你此刻的痛苦挣扎都是因他而起。是他毁了你的人生不是你害死了他。”

    “你从小无依无靠,如果你想获得幸福,你首先要学会支持十八岁的自己,只有你爱那个可怜的女孩,替她记着她遭遇的痛苦不幸,你才会幸福。明白吗?”

    杏遥痛哭。

    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没人这样在意过她。

    其实就算戚校不让她答应不再尝试调教关系,她也不会和别人尝试。

    她之所以来,只是为他。

    因为她也看到了纯粹的调教关系是可以和已婚并存,是有那么一群人认可不批判的,是可以在得不到喜欢的人的爱情时部分满足心愿的,所以她刻意忽略所有所有的不能、不该,以同意加入游戏的谎言,以替严磊家人抱不平的借口,再裹着她和他共同负责严磊之死的责任羁绊,来找他了。

    是谎言,很可笑地在满足自己的私心。

    “我不会和别人这样的。因为是你我才愿意尝试,我知道你不会真的伤害我。”她说。

    “我不是无依无靠没人在乎,你说过你心疼我,是实话对不对?”

    “是。”

    “那……”她想问戚校是不是也喜欢她。

    戚校说:“我正式收回之前说的话。”

    “什么?”

    “收回游戏邀请。”

    杏遥愣住。他放弃调教游戏是……觉得她不合适不想和她玩了还是愿意为她妥协?

    戚校抱着她躺下,他长叹一口气紧紧拥抱她:“不玩了。”

    “不玩游戏了,谈恋爱吧。”

    “戚校……”

    戚校明白她心思,她介意自己的婚姻。

    其实很傻,都这样了还介意什么,浪费情绪由着道德枷锁困扰自己,什么用都没有。

    “你希望我是单身,这样才可以正大光明。”

    杏遥趴在他胸口:“唔……”

    戚校说:“那我离婚。”

    他的口吻听着像玩笑,其实是认真的,离婚这事早就有打算,只是一直没找到必须离的理由。

    杏遥沉默了许久,她说:“我愿意的。”

    “什么?”

    “你不离婚,和你在一起。”她说得艰难极了,听得出有多挣扎。

    戚校笑着翻身压住她亲吻,他承认杏遥的妥协取悦了他,毕竟自己也为她放弃了原则,总该补偿他一下吧。

    “遥遥愿意给我做情人?”他故意欺负。

    杏遥嘴唇瘪了一下,眼泪都快出来了,惭愧的。

    “嗯……”

    戚校满足死了:“我的遥遥真是可爱。”

    他挑起她的下巴:“叫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