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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非要和我结婚 正文 第124章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这是最后一次,既然你不想合作,我们也再没什么好说的,兰婶,永别了】

    ——

    林州行捏着指节审视着我,逐渐接受了我的态度,又或者说,他不得不接受我的态度,勉强达成共识,他说出了今天来找我的目的。

    “陪我去见汪兰。”

    我问他:“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做。”林州行冷淡道,“我需要你。”

    相爱可以有很多种形式,没想到僵硬也算的上其中一种。而爱也可以有很多种形态,毫无疑问恨也是其中的一种。

    汪兰最该恨的人就该是林平舟,她应该恨他入骨,这个男人蹉跎和消磨了她的一生,让她所有的情爱和付出都走向了毁灭,所以汪兰就该交出证据拖林平舟下水,林州行是这样想的,原本是这样想的。

    但我却知道,不是的。

    我很难解释这种理解,甚至都不需要分析和思考的过程,因为我并不明白。但我几乎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的理解,而且我说不出口,可我就是知道汪兰最恨的人绝对不是林平舟。

    而是林舒琴。

    林舒琴死了,那就恨她的儿子。

    林州行之前来过多次,他本身话就不多,也都说尽了,他说他可以接受条件,让汪兰提,他们可以谈,虽然汪兰出不来了,也许可以给李享之争取些什么,但是汪兰拒绝了。

    她甚至拒绝再见他,她当然有权利拒绝,但这一次不一样,他带来了我,汪兰想要见我。

    进去之前,林州行对我说:“不要被她说的话影响。”

    我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他都劝不动汪兰,我能说什么,只是林州行要我来,我就来而已,会客室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汪兰不施粉黛,脸上没有一点妆容,但头发还是被她一丝不茍的盘起来了,完整而忠实的显现出她的真实年龄和苍老来,她盯着我,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我,盯得我心里有点发毛。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珠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称呼和指向,忽然清晰地说了两个字:“快跑。”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她又说。

    “我把邓清带来了,现在,提你的条件。”林州行交叠着双腿靠在椅子上,看起来姿态很放松,但他的双手却绞在一起,捏住了自己手指根部的一枚银环——我们当初结婚的那枚银环。

    原本我也带着,但是从东南亚回来之后,我就摘掉收起来了,林州行还带着。

    “我没有条件。”汪兰露出了那种满足的,耍弄成功的笑容,她提了一个要求,他满足了,是他屈服了,这让她很受用。

    “我不和你谈任何条件,我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只想让你和你那个妈一样,没有人在乎,然后被车撞死。”

    林州行冷笑道:“你不会觉得李泽平爱你吧?”

    “总归比林舒琴要多一点。”汪兰阴森森地说,“他是个人渣、杂种,踩着所有人往上爬的狗东西,可林舒琴为什么就是放不下他,到死前还在求他!求他看她一眼,真好笑!”

    “我们曾经也是很好的,像你们这样好,你爸爸很会哄女人,比你强多了。”明知道他最不愿听,却非要像揭开疮疤一样撕开,她声音尖利起来,吼叫起来,“你越恨他,越会变成他!你身边的这个女的,千里迢迢跑来深圳跟着你是为了什么,因为爱吗?哈哈,笑死人了!老娘跟着那个狗东西跟了二十年,伺候他二十年!谁他妈有老娘真爱?!可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又是怎么对他的?有意思吗?太没意思了,人活一辈子,争来争去就争这么点东西。不争这些东西,岂不是更没意思!我什么都没有了,凭什么帮你?!”

    林州行道:“你儿子还在外面。”

    “你放心。”汪兰尖锐地笑着,一字一字咬着字词,“你爸爸也在外面,会留好多好多东西给你弟弟的,还会保护他。”

    “是林家的家产呢,你爸爸偷林家的家产给你弟弟,我们就是这么卑鄙的一家人,羡慕吗,林州行?你妈妈被车撞死,你爸爸不要你,你的女人嫁给你只为了钱!你弟弟父母双全,和女朋友在美国,不知道有多幸福!”

    笑意森然,汪兰看着我,又看着林州行,我明白她叫我来的目的了——她和当初的林平舟一样,需要一个目击者,她要我看着他被凌迟,这样才能获得伤害他的快感——我能感觉到他轻轻的颤抖起来,但很细微,指尖死死地捏着那枚银环,在指节上掐出痕迹,我握住他的手腕,但什么也没说。

    汪兰也看到了我的动作,她忽然叫我的名字。

    墙上的倒计时已经快要结束,警官示意我们探视时间已经到了。会客室的铁门被打开,外面的灯光灌了进来,陡然投射在汪兰脸上,让她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可怖,她急迫起来,急迫地想要把话说完,带着手铐的手撞开工作人员起身,扑在钢化玻璃前冲我喊道:“邓清,离开他!你想和我一个下场吗!走!跑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林州行起身,反手握住我的手,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这是最后一次,既然你不想合作,我们也再没什么好说的,兰婶,永别了。”

    我被他拖着出了门,身后传来汪兰夹杂着高声尖笑的喊声:“林州行!你和你爸爸像,和你妈妈也像,可惜啊,你继承的都是他们的缺点,你像你爸爸一样敏感多疑,又像你妈妈一样感情用事,你好不了!你这辈子就好不了!!”

    铁门关上,汪兰的声音彻底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郭啸风走过来,又是那个动作,拿文件夹拍了怕他的肩膀。

    “案件类型不同,在这件事上她属于知情人,最多算包庇罪,并非犯罪主体,但我们也会继续审讯下去,如果有新的价值和线索,我会告诉你的。”

    林州行点点头:“谢谢你,郭警官。”

    我张了张嘴,但吞了口空气下去,纵使不想柔情蜜意地安慰他,我也的确做不到在这时雪上加霜,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的时候,林州行却问我:“你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什么没有?”

    “我……”我愣了一下,林州行补充了一下问题条件,说,“有价值有意义的那种。”

    “我觉得……”我开了个头,却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如此神经强悍,还有余力思考这个问题。前几次汪兰对他都兴趣寥寥,直到这次我来,她才说了许多话,人的话语是能暴露出内心潜在意识和砝码的,爱与不爱都是幌子,是刺激林州行的尖刀而已,汪兰不小心说露嘴最关键的只有一句话罢了,就是那句——你爸爸会保护你弟弟的。

    林平舟为什么要保护李享之,因为血浓于水吗?

    不,只是因为利益共同体罢了。

    所以。

    汪兰有林平舟违法犯罪的关键证据。

    汪兰把这份证据留给了李享之。

    把柄才是最有效的纽带,只有利益才能让汪兰胸有成竹的认定她与林平舟的同盟牢不可破,她已经知道自己的道路走到了尽头,因此她只想尽力保全儿子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林州行同意我的结论,他看起来其实不是很好,汪兰方才一番话并非对他毫无影响,从出门开始他就紧紧攥着我的手没有放开过,越来越用力,我吃痛抽开,轻声“嘶”了一下。

    他怔了一下,惶惑着道歉:“对不起。”

    我摇摇头。

    好像在整理思路,他对我说,但视线焦点不在我身上:“李享之还在美国,周玄应该能在三天内找到他。”

    “没那么麻烦,我可以直接联系他。”

    “他还留着你的联系方式?”林州行吃了一惊。

    “是啊。”我平淡地说,不带任何讽刺和揶揄,只是叙述一个事实,“毕竟我曾经想用爱感化他。”

    林州行看着我,我看着他。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很难形容,我默默掏出手机。

    J,Jason。

    我没有规划,也没什么策略,我只是直接联系了李享之,以一个寒暄开头,问了一句近况,即使汪兰处于调查中也是允许和亲属联系的,其实李享之已经知道母亲被抓了,我想过他有可能回复我,也有可能直接删掉我,无论哪种,都很正常。

    和美国有时差,又或者李享之收到了但是并不想回复也有可能,我总不能盯着手机等,于是将信息栏置顶,消息铃声开到最大,然后去睡觉。

    半夜,又或者是凌晨,消息声将我吵醒,黑暗中屏幕亮得刺眼,我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看见李享之发了一句:请别再骚扰Haley。

    心念一转,我揉了揉眼睛,明白了其中因果,打下回复:好的,我来处理。

    如果在第一遍闹铃声响起时立刻起床,就能堵到林州行,他刚刚坐进车里还没系安全带,我打开车门跳上副驾,声调很平地打招呼:“林总早上好。”

    林州行停下了要发动车子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心情很好,含着浅浅笑意问:“要搭我的便车上班吗?”

    “我们说好的,我先试着和享之联系,如果没有结果你再用你的方式。”我无视掉他难得的友善态度,直接说,“别咄咄逼人林州行,让周玄不要再骚扰享之和他女朋友。”

    林州行不喜欢我的用词:“骚扰?”

    “以他的感受来说,就是骚扰。”

    “我为什么要考虑他的感受,他也配和我谈条件?”林州行笑意顿收,挖苦道,“好像杀人放火的是我一样,他那个妈干了什么他自己不知道吗?装什么心安理得!”

    我不跟他辩论这个,继续我原本的话题:“现在是我在负责这件事情,就要用我的方法,我认为他的感受值得考虑,必须考虑,明白没有?林州行!我说得够清楚吗?”

    我很少和他这样讲话,不,我就没有用这种态度和他讲过话,林州行有点吃惊。

    缓了一会儿,他的视线飘向窗外,又转回来,淡淡道:“我没有让周玄直接向他施压,你不用冲着我来。”

    “你们这种人做事是什么样子我清楚。”我说,“我虽然没有见过周玄,料想也是和你一个风格,别打这种太极,停止一切行为,别再影响他。”

    林州行冷冷道:“下去。”

    我利索地下了车,临走前敲了敲他的车窗,提醒他道:“按我说的办。”

    林州行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发动车子走了,我站在原地抱着手臂,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然后发消息给李享之说:我已经警告过你哥了。

    这次是秒回,李享之说:谢谢。

    然后下一条是:给我一点时间。

    收到这条回复,我没有再说下去,收起了手机,他当然需要时间,而且远远不止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