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大宋市井人家 正文 第055章

所属书籍: 大宋市井人家

    第055章第55章

    “小裴大人,这桩案子算怎么回事?”开封府右治狱郑大人摸摸自己的羊角须,很是不满。

    右治狱负责审判开封府刑事案件。

    只不过裴昭却拿来一桩案子来见他,说其中有蹊跷。

    “这两人明明就是殉情,哪里就算是刑名案子了?”郑大人觉得裴昭是胡闹,给自己增添工作量。

    虽然小裴大人前段时间刚判了一个案子,他也承认小裴大人有点才干在身上,可是那并不代表他就能随随便便拿着一个案子就喊冤,给别人添麻烦。

    “郑大人,殉情哪里会各砍断一个胳膊?”裴昭照旧是不急不躁的样子,“根据我这些日子调查,已经确定两人不是殉情是被凶杀。”

    他当时无意间看到这件事就觉得背后蹊跷。因此走访调查,寻访了不少证据,如今终于能证明了。

    走访过的那些人都只看到两人卿卿我我,还当两人正蜜里调油呢。殊不知两人如那火炬燃油,一下就烧光了热情,事发之时两人正在吵架,殊不知争执时太过大声,惊扰了一位刚做完案的凶手,对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连这对情侣一起杀了,伪造出殉情的假象。

    “哦?当真?”郑大人立刻就来了兴致,仔细翻阅裴昭递过来的卷宗。

    良久他放下卷宗:“走,去抓人。”

    然而抓到的却是那人店铺里的伙计,他看着诸衙差凶神恶煞进了门,立刻乖乖上前就范:“犯事的是我。”

    进了衙门,立刻一五一十将自己是如何在花船上杀了人,如何在杀人时听见隔壁船上有动静,生怕泄露便索性全杀了。

    情人之间互相保护对方,他不慎砍下了两个胳膊,只好费尽心思做成殉情的样子。

    没想到还是被裴昭识破了。

    郑大人皱眉:“这……到底怎么判?”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伙计是来给主家顶罪的,可他一口咬死是自己犯的事,对于凶杀现场和作案过程全都了如指掌,根本不好翻供。

    裴昭却胸有成竹:“我来说服他。”

    他站在监牢前。

    那犯人坐在监狱角落,缩在阴影里,没有旁的狱卒的不甘心和焦躁,整个人很平静,似乎在静静等着死亡。

    裴昭便开口:“我已经查明你家里有重病母亲,前几天忽然有了一笔钱找了好郎中,有这回事么?”

    那人晃了晃手腕间的锁链,一口咬定:“大人何必费事,这件事就是我做的,至于我老母忽然得钱那是有好心人救济。”

    “你别狡辩。”大斧忍不住插话,“你的掌柜会忽然这么好心?”

    那伙计冷笑一声:“整个汴京城有不少济民所、善堂,莫非背后都有蹊跷?”

    大斧灵机一动,拿出一份单笼金乳酥①。

    “?”鸣镝眼睁睁看着大斧拿出单笼金乳酥在罪犯前晃了晃,不知道他这是忽然要做什么。

    “你想吃吗?”大斧问罪犯,“这酥皮,这厚实的乳香,真死了可就吃不到喽。”

    原本说这话是想诱惑诱惑嫌犯,可是说着说着自己真馋了。

    酥皮金灿灿,吃一口脆得掉渣,内里的乳酪浓厚,满满都是馥郁的奶香,丰富扎实的口味甜度正好,松软香绵,吃完手里就能兜一巴掌碎皮。

    “你再仔细想想,难道真要为了一点银钱替他人顶罪?”大斧不甘心,又问。

    那犯人不说话,只冷笑一声。

    鸣镝要气死了:大斧这个笨蛋,当人人都和你一样贪吃吗?这是在审讯!审讯!破坏了素静肃穆的气氛如何是好?

    还是裴大人开口:“你当真那么信任真凶吗?他连杀三人,可见视人命为草芥;能叫人来顶替自己,可见对律法毫无畏惧,上不敬人命,下不敬国法,你是哪来的自信,能信那人能信守承诺,在你死后还给你老娘看病?”

    伙计动了动,锁链细细碎碎响动了一下。

    看得出来他内心有所松动,大斧大喜。

    “杀了三人,你的下场便只有秋后问斩,可你若死了那人反悔怎么办?你老母照样没有钱看病。”裴大人的声音沉沉,一字一句似有份量。

    伙计喉头不安吞咽了一下。

    大斧再次大喜,看来这件事有突破了。

    裴昭继续沉声道:“你老母亲原先就算没有钱看病,至少还有你照顾养老,以后只怕连口井水都要爬到门口求路人怜惜。”

    那汉子动了动喉头。

    “我已经说服了被害男子的家眷,只要你站出来指出真凶,你那老母的医药费他家来付。他家就几代单传一个儿子,自然要耗尽心血找到真凶。”裴昭一字一句说完。

    从始至终,他的眼睛都盯着伙计,面色凝重。

    伙计盯着那对眼睛,黑白分明,在光线昏暗的牢狱里熠熠生辉,对面的大人沉静如海,虽然素不相识,但无端觉得他浑身气势充满正气,值得信赖。

    再回想起自家掌柜在寻他顶罪时的神情:带着血丝的浑浊眼球,还带着一丝黄,急切盯着他,说出好处时,嘴唇都在发抖,似乎很心疼那些银子……

    想到这里伙计开口:“我翻供。”

    大斧和鸣镝齐齐松了口气,大斧还惦记着承诺:“说话算话,这份单笼金乳酥先给你尝尝,回头我给你娘买一笼送过去。”

    “暂时不必打草惊蛇。”裴昭开口,“我会派衙差过去暗中保护着你老母亲。”

    “凶手也怕你反悔,在官府没有发榜定罪之前,他一定会控制你老母亲,所以还要辛苦你在大牢里待两天做做戏,我也会保证你母亲的安危。”

    伙计跪在地上,重重行了个大礼:“多谢裴大人。”声音哽咽。

    从大牢出来,大斧得意:“这单笼金乳酥立大功。”

    “你小子差点坏了事。”鸣镝生气,“吃食美味归美味,但世间任何食物都不会美味到让人翻供。重要的是少爷说的话。”

    那人最惦记就是老母,如今一听他一旦处死那真凶很可能弃养他母亲,当然立刻就能反水。

    大斧嘿嘿笑:“这桩案子又破了,是我们少爷的功劳。”

    裴昭无奈一笑,摇摇头:“不为争功劳,只是这种凶杀案不能草率结案,如若草率结案让真凶流落在外,或许又能多杀几个无辜之人。”

    大斧听懂了,不过他很快提议:“少爷,我们去叶家食肆吃单笼金乳酥庆祝吧,这要刚出炉热气腾腾才好吃。”

    裴昭点点头。

    大斧大喜,他就知道少爷也爱吃。

    几人坐在了叶二姐食肆里。

    食肆里雪白的茉莉花默默吐香,木制餐桌在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刚才眼里还是牢狱里的囚徒,耳边听着的还是犯人凄厉的叫声,此时心绪一下就平静了下来,原本紧绷着的心情也陡然放松。

    “怪不得少爷老爱来这家食肆。”鸣镝在心里默默想。

    叶盏也看到了裴大人,没想到他今天是白天就过来了。

    因此在点菜时她便将手套递了过去:“多谢裴大人。”

    裴昭没堤防她要还回来,一时没说话。

    “已经擦过了,如今是干净的。”叶盏还当他嫌弃呢,赶紧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裴昭这才知道叶盏是想岔了,“你留着自己用便是。”

    谁知旁边的玉姐儿警惕心满满,旁敲侧击:“裴大人,这个……是有主的吗?”

    “没有。”裴昭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好耐心回答她。

    “我的意思是……那……不管是活人还是……那个……,故去的人,都没主吗?”玉姐儿努力斟酌着字句。

    昨天叶家人也是吓坏了,宓凤娘碰都不敢碰,硬是要用火钳子将它夹到灶王爷跟前请他老人家给看着。

    还是叶盏拿了出来用干净的布巾擦干净了。

    “这是新的。”裴昭挑眉,很意外居然有这样的对话。

    玉姐儿肉眼可见松了口气。不然她今天要抓小妹过来念五百遍《太上感应经》。

    叶盏也觉得好笑,赶紧福了一福:“多谢大人馈赠,那我就敬谢不敏了。”

    鸣镝和大斧对视一眼,等玉姐儿和叶盏走了以后就嘀咕:“这家两位老板怎么都奇奇怪怪?”

    玉姐儿她们轻松于这不是死人之物,鸣镝两人奇怪于老板举止怪异,这让他们集体忘记了追问一个问题:怎么好端端的裴大人怎么会给食肆一副手套。

    这件事就这么不咸不淡过去了,谁都没有琢磨怎么回事,就连叶盏和裴昭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察觉怎么回事。

    *

    蛋糕渐渐在附近街坊里打出了名气,叶盏也小小赚了一笔。

    这时候金哥儿也决定开办自己的头面冠梳店。

    家里自然有各种意见。

    叶大富先摇头:“儿啊,不是我打压你的兴头,只是这京城里不好出售吧?”

    "穷人去不起,富人的话,自家有梳头娘子、有丫鬟仆从,各个都能参详穿衣打扮,哪里轮得着去外面询问?”

    “再说了富家女眷镇日里闲着无事,不就是琢磨穿衣打扮?哪里需要再去店里买?"

    叶盏倒不同意她爹的看法:“那不穷不富的人呢?大哥的生意就是做给这些人的。”

    其实大宋不再像前朝一般抑制商业,特别是汴京,兴起了大批商业阶层,因此也有了大批中等人家,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多了许多中产。

    “像我的食肆里常来的食客们便都是这样的中等门户,他们家里有些或是有生意或是祖上有积粮,也没到大富大贵的地步,但衣食无忧。”

    “像这些人家,家里养大批丫鬟、梳头娘子、绣娘自然是养不起的,可她们也有爱美之心,穿衣装扮比寻常百姓家里更讲究,这样大哥的店自然就也就有了生意。”

    玉姐儿也在旁边嘀咕:“我们的店能够开起来,大哥的店便也能开起来。”

    “也罢。横竖你们如今都大了,也该自己拿主意了。”宓凤娘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这是一笔钱,多少也能填补些。”

    叶盏和玉姐儿商量,也要拿出一笔钱给大哥:“大哥既然要开店,拿些银钱好置办筹备。”

    “我怎么能拿妹妹们的钱呢?”金哥儿不打算收这笔钱,“你们账上看着流水多,每日里大额资金往来,但其实咱自家人懂,这进账多出账也多,一来一去也就是赚个辛苦钱。”

    他自己与往日里交好的公子哥中间问了一圈,以低于市场价两成的价格赁到了一处铺子。

    也多亏他平日里到处吃喝玩乐攒下的人脉,认识的一些银楼掌柜、头面冠梳店好歹还给他几份薄面,愿意将自家首饰寄存到他这里出售,不过价钱要先付,也只是比市价便宜了一成。

    金哥儿已经很满意了,他一介平民,人家愿意给他这一成的信任已经很不容易了。

    店铺的位置不显眼,他便向叶盏取经,自己去布坊买了人家染坏了的布匹回来,自己动手扎了些布花在门口的树木上。

    又去花鸟市场也买了些金盏花、蜀葵、茉莉便宜皮实又醒目的花卉,用各色花器装了摆在门头。

    布置好店外,在店内便将各色衣服、首饰按色系摆放,一水红色、紫色、橘色、绿色、蓝色照着摆过去,仿若彩虹,很吸引人的注意力。

    再看了黄道吉日,在门口放了两串鞭炮,这家小店就算开张了。

    原本只是做小生意,却没想到店里的生意从第一天起就出奇得好。

    究其原因,是因为汴京城再无竞品。

    汴京城里人都知道南通巷专门卖金银彩帛,金梁桥街有专门的枣王家金银铺卖金银首饰,要买珠翠头面、领抹帽子,特髻冠子就去大相国寺,至于买濮头,寺东门大街一条街都是卖生色销金花样幞头的大小店铺②。

    可是从来没有一家店能买以上所有。

    “金哥儿头面冠梳铺”便是城里独一份的所在。

    第一种客人是那种着急要用梳妆的客人:虽然衣柜里诸多衣裳,可是明儿要相看、要赴宴,忽然觉得哪件衣裳都不合心意。

    可是明天就要用,哪里来得及去各家店铺买齐全?

    这时候就去“金哥儿头面冠梳铺”,只要半天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掌柜的能给你配齐大红的对襟窄袖褙子、盘髻上簪一朵小小凤仙花,上衣配浅白,下裙配石榴裙:“大红显得气色好,保管您在宴席上艳压诸人。”

    那位夫人一看镜子,果然金哥儿搭配得好,一下就让她年轻了好几岁,当即喜不自胜:“这脸部装扮要如何?”

    “您也不用铅粉,只淡淡敷一层便是,口脂却要抹得艳丽些,两相映衬,让人将注意力一下都看到您身上。”

    那夫人高兴不已:“看赏。”

    下一位要相看的,金哥儿给她出主意:“您也不用太厚的粉底,反而失了本真,不如薄薄一层。”

    “可我两颊上有……雀斑如何?”那女娘急得都快哭了。

    “您试一试擦掉这层粉照照镜子。”金哥儿示意宓凤娘帮她举镜子,“有了那些雀斑,反而显得神色动人,多了一层娇俏。要更生动活泼些。”

    他又拿出一对耳环:“这对耳环是红玛瑙的,一长一短,坠在耳边,正好显得更加俏皮。”

    那少女戴上耳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四下看看,果然,她高兴看看自己亲娘,娘也高兴:“结账。”

    第二种客人就是初来京城的外地人。

    京城里往来的人太多了:有外地赴任的官员家眷、有进城探亲的家眷,还有往来做生意的商人家眷。

    夫人们进京城,当然要赶紧换一身京城时兴的衣服首饰,不然跟着丈夫出去交际,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还是乡下式样,被人认成“土包子”怎么办?

    可要是去四处逛街,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精力,再者人生地不熟,谁知道哪里是正宗的商铺,哪里是宰客?

    因此这家店一下就解决了所有困惑,店里有各家店送来的精品,店主人还解释:“我家做得就是寄卖的生意,要抽成的,所以挑选的都是精品。”

    这些就不担心了,像这种买手他要生意好,当然要挑选各家店的好东西,相当于已经有金哥儿把了一层关。

    夫人女眷们便认真挑选。

    何况金哥儿还能给她们搭配一套呢,还能随口说出京中流行的样式:“如今城里不时兴笑魇妆,您试试这个。”

    或者说“你这裙子样式要换,如今城里时兴旋裙。”

    你不买也没关系,老板还是会热心帮你指点穿搭,让你在见京城故交前心里对京城的流行风向先有个底。

    第三种人就是寻常百姓。

    虽说女眷们都喜欢逛街,东市买件衣裳,西市买件头面首饰,满满消磨白日光阴,但自己搭配难免出错,倒不如这家店的老板搭得好。

    老板确实也是懂行之人,于那梳妆打扮随口说来都是金玉良言:

    “这件攒云五岳冠②戴上以后就能显得你颅顶高,你照照镜子,是不是一下就显得脸娇小了许多?”

    “既然戴了花髻就不用再戴花,否则贪多贪烂反失了其美。”

    “护腰与*束带的颜色不一定是相配才好看,一个是淡紫,另一个便是浅黄,两种颜色对比强烈,反而能引人注目。”

    一传十,十传百,金哥儿头面冠梳铺的生意居然一天比一天好,一开始只是靠金哥儿的狐朋狗友帮忙拉一些熟人生意,一月后来往的却都是新客人。

    宓凤娘喜不自胜,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在大儿子店里帮忙,一会去两个女儿店里帮忙,浑身干劲十足,半点都不觉得疲累。

    与此同时,闵穆也来了消息。

    据闵家婢女说,他家少爷已经到了湖广,给家里了酱板鸭、据说软糯非凡的湘莲,还有杨梅蜜饯等多种特产,喜得闵家夫人不住感慨,说是儿子如今是懂事了。

    闵家老爷虽然嘴上不称赞什么,但也吩咐管事派人捎信给自己在那里做官的同年,请他多加照顾自己儿子。

    自打上次闵家婢女将叶盏劝导她的话说给了闵夫人之后,闵夫人就格外高看叶盏,非但常常派婢女来照顾店里生意,这次收到了儿子送来的点心,还特意打发人给叶家也送来一份。

    玉姐儿吃着好吃的杨梅蜜饯,一边哼唧:“也不知道闵穆在湖广又吃到什么美食?”

    叶盏忙着往锅里蒸酱板鸭:“待会我们尝尝这湖广的酱板鸭,看与汴河里的鸭子有什么不同。”

    她一边开蒸笼,一边念叨:“这手衣真好用。”

    皮质厚实,一点缝隙都没有,让蒸汽半点都透不过来,再就是大小合适,和贴合指头,戴上之后不至于脱离,以免发生端不稳盘子的事。也就是好心的裴大人送了,要是她自己绝对舍不得花钱去买皮质手套来做厨房手套,那也太浪费了。

    宓凤娘对吃的不怎么惦记,她倒有事情与女儿们商量:“你爹在家里查了许久,如今就跟入了魔一样,非说是一品大员的腰带,现在又跟古董店老板那里套话,说要去湖广买原来的腰带,这可如何是好?”

    叶盏摇摇头:“如今天下虽然太平,可是到底路途遥远,要是遇上水匪那可如何是好?”闵少爷出门有官差,还有钱雇侍卫,更能打着他爹和哥哥的旗号,有沿途的驿站照应,爹一个平民可不成。

    “水匪倒不怕,当初你爹寻你时只要有消息哪里都去寻,最远到过岭南呢,我就是担心他白跑这一趟,搭上许多银钱。”宓凤娘愁眉紧皱。

    玉姐儿一心只惦记着酱板鸭:“闵少爷有说过这个要蘸酱吗?还是蒸晚了就能吃?”

    “有了!”宓凤娘忽然来了灵感。

    有什么了?玉姐儿和叶盏擡头困惑看着娘。

    “我让你爹去寻闵家,就说感念闵少爷送礼要去湖广探望他,不就正好能跟闵家人一起走了吗?”宓凤娘一拍大腿,“我听说闵家管家还要去探望少爷呢。”

    这么一来,丈夫借着闵家的势力肯定能平平安安到达湖广,说不定连吃住都能蹭点免费的呢。

    叶盏赶紧打消娘的算盘:“娘,顺路照应可以,但路费我出,您可别想着占旁人家便宜。”

    “好。”宓凤娘悻悻然,“你莫非是我肚里的蛔虫能看透肺肝?怎么知道娘的算盘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