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龙凤汤牛中毒
黑黄色花纹的蛇像一根粗麻绳丢在地上,除了蛇头还能吐出蛇信子,也就蛇尾还能抽动了。
邬常安发现这女鬼杀蛇很有一手,甚至是对蛇很有敌意,这才让她在乱糟糟的人群里一眼发现蛇,看见蛇不是躲,下意识是要把蛇打死。
她不是被蛇毒死的,就是当鬼之前是个捕蛇人,邬常安心想。
陈青云去检查牛腿,陶椿的动作太快,他都没看清她是从哪条牛腿上拽下来的蛇。
“妹子,你抓蛇的时候看见蛇咬牛腿了吗?”他问。
“我不确定,蛇是缠在牛腿上的,不晓得是路上缠上来的,还是我们停下来之后缠上去的。”陶椿走过去,她在牛腿上仔细摸一圈,没看见伤口。
“怎么样?”胡老过来问。
“没看见伤口,估计还没咬。”陶椿站起来。
“这几天注意点,牛被蛇咬了会发疯,你们小心它发疯撞人。”胡老交代,“离天黑还早,我们继续赶路。”
邬常安从牛背的陶釜里翻找出一个罐子,不算大,他家也有一个,用来装猪油的,他提着蛇尾巴把蛇装进去,盖上盖子用草绳捆起来。
陶椿走过来,看着他的动作不吱声。
“吃的时候再杀。”邬常安跟她解释,“路上留着心,看能不能遇见花椒树。对了,你捆腿的麻绳丢了,你就跟着我走,等晚上停下来了,我去给你寻两根绳子。”
陶椿“嗯”一声,见牛群动了,她跟着走。
“你逮蛇的动作好利索,教教我?”邬常安黏上去,他拐弯抹角地打探:“你逮蛇的动作怎么这么熟练?我感觉你不怕蛇,是恨蛇,见到蛇就想宰了,之前在家里看见菜花蛇也是,拎刀就想砍了。对了对了,我想起来,蛇都很警惕的,那天你都举起刀了,菜花蛇还没察觉,要不是我喊了一声,它就没命了。你是不是捕蛇人?专门练过的?”
陶椿回头盯他,偏偏路过的牛挺着大肚子蹭了她一下,她身子一晃,差点摔倒,还是邬常安拉了一把。
邬常安笑两声,又想吓他?
“哎,你跟我说说。”他不惧她的眼神。
“你在发什么梦?谁是捕蛇人?”陶椿暗暗叹气,这人怎么越吓越胆大?现在只差问她当鬼之前是怎么死的了。也是,她毕竟不是真鬼,没法力也没鬼气,利用他怕鬼的心理吓了两次也没后文,余韵不足,没有后劲,再吓几次估计能给他整免疫。
“你这人……”嘴真硬,邬常安心想,“你怎么逮蛇的动作这么熟练?可别说你十岁之前在山里天天逮蛇。”
“我天天在梦里逮蛇。”陶椿夺过他抱的罐子,她作势要拽开捆在上面的草绳,“再啰嗦我把蛇塞你嘴里。”
邬常安走开,陶椿哼了一声。
邬常安发现了一大丛山花椒,花椒叶已经掉了大半,枝头上挂满了花椒粒。有这一丛山花椒,附近没什么鸟雀和蚊虫停留,他摘花椒的时候在树丛下面的草沟里发现一株红艳艳的山莓,只有一株,估计是鸟路过拉屎丢的籽发的芽。
邬常安摘了两把山花椒装兜里,他从腰上抽出砍刀割两大枝山莓,举着山莓枝去追陶椿。
“邬老三,你还不长记性,又偷花摘果,待会儿可别有蜜蜂马蜂追来。”走在后面的男人有些阴阳怪气。
“追来了你跑快点。我长什么记性?被猴群追怪我们?谁知道那个地方有猴群?我要是知道猕猴桃有主,我疯了我去摘?”邬常安硬气地说,“你在山里看见好吃的果子你不摘?有野兔撞在石头上你不捡?野鸡跑到筐里下蛋你给赶跑?”
“你别理他,他可不是怪你,是酸你有媳妇。”一旁的老大哥和稀泥,“快找你媳妇去。”
邬常安笑笑,“你尝尝山莓,这东西要不是长在山花椒旁边早被虫和鸟啄没了。”
老大哥掐两个扔嘴里。
邬常安捧着山莓枝走了,他一路走,看见的人都伸手去摘,他嫌他们嘴馋,不由加快步子。
两枝山莓递到陶椿眼前,邬常安说:“我这个人大度,你就是不教我怎么又快又准地捕蛇,这两枝山莓也给你吃。”
他都这么说了,陶椿也不客气,她把装蛇的罐子递给他,她接过山莓枝摘山莓吃,正好她又饿又渴,只差拿生番薯嚼了。
下了山,一行人在山谷里穿行,山谷里野兔野鸡多,大伙儿不约而同地解开狗绳,狗群奔了出去,半人深的草丛被它们破开一条条小道,不多一会儿,山谷里回荡着一声尖过一声的鸡叫。
牛蹄踩碎了鸡蛋,风里多了股腥臭味,这时候的鸟蛋孵化不了,久了就坏了。
陶椿看见黑狼跃起来扑咬羽毛绚丽的雉鸡,雉鸡掉进草丛,狗也没影了,但山谷里的风添了丝血的味道。
狗进了食,它们追赶着人在山谷里飞奔。
出了山谷,山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正好前面的山上有水流下来,一行人停下来,今晚在这里烧火做饭。
陶椿拿走砍刀,她捧着装蛇的罐子走到河边,盖子打开,她把蛇倒出来,一刀斩下吐信子的蛇头,她拨土把蛇头埋了,还跺两脚。
打水的人路过,见她眼不眨地拽着蛇皮往下剥,有人问:“邬家媳妇,你不怕蛇?”
“你怕?山里长大的人还怕这东西?对了,我叫陶椿,你可以叫我陶妹子。”陶椿说。
“我还真害怕蛇,也说不上怕,就是膈应,这玩意儿长得恶心人,见了就起鸡皮疙瘩。你跟邬老三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家里还养了条菜花蛇。”
“我逮了只鸡。”邬常安抱着柴跑过来,“估计是被狗咬伤跑这边来的,翅膀伤了,飞不起来了。”
陶椿高兴了,“我去烧水,你把鸡毛拔了,晚上鸡肉和蛇肉炖一锅。”
离家时没有带油,好在这只鸡够肥,肚子里有一大坨鸡油,陶椿用鸡油炼油,再用来炒鸡,鸡皮炒出色加水开炖。
邬常安用另一个铜壶在炖排骨,水沸腾了,他把淘洗干净的米倒进去,再剁两个番薯进去一起焖。
“你去把姐夫和阿胜叫来,晚上一起吃顿饭。”陶椿说。
邬常安就等这句话,他夸一句:“你还挺懂人情世故。”
陶椿:……
怎么办,她有点后悔走这一趟了,她完全不想跟邬常安有进一步的发展,更不想让他探究她的过往。
锅里的鸡肉炖开锅,陶椿把蛇肉倒进去,盖上盖子,她盯着火发呆。
待天色完全黑透,两个铜壶里都溢出诱人的香味,邬常安才带着杜月跟阿胜过来。
“那头牛好像还是被蛇咬到了。”邬常安坐下说,“它不对劲,不吃草,泡在河沟里不动弹。”
“这都半天了,现在才毒发?”陶椿拍腿,她从火坑里抽出一根带火的棍子,说:“蛇胆我没扔水里,我去找找,把蛇胆喂牛看能不能解毒。”
然而蛇胆被打水的人踩破了,陶椿去看了眼堵住河流趴在水里的大青牛,它一个劲喝水,可能是在自救。
陶椿回去吃饭,番薯排骨焖饭做好了,龙凤汤也炖熟了,手上没旁的佐料,龙凤汤只用一把山花椒去腥,外加一点盐,味道有点寡淡,好在肉够香,弥补了这个缺点。
陶椿吃口蛇肉,就是这个味道,真馋人,毒蛇的肉要比无毒的蛇更爽口,蛇肉更香。
“好吃。”阿胜两口喝完汤,他又拿勺子舀一碗,说:“我还是头一次见鸡肉跟蛇肉一起炖,这个汤太香了。”
“你们以前是怎么吃蛇?”陶椿问。
“烤,用根细竹把蛇串起来,烧一堆火,火灭了把蛇埋进去,烤熟了撕掉皮再撒点细盐,这样烤出来的蛇肉比鱼肉还嫩,吃到最后只剩一条细骨套在细竹上。”阿胜说,“我三哥做这道菜做得好,三嫂,再逮到蛇你让他烤。”
“对了,弟妹,我看你把蛇抖了两下它就不动了,这有什么诀窍?”杜月问。
“蛇骨细,容易断。”陶椿拿着筷子上下大幅度地晃两下,说:“只要你甩得够快,就能把它的骨头甩脱臼,也可能是甩断。”
阿胜模仿一下,他了然。
“三嫂,你这一手练了不少年吧?你至少宰了上百条蛇才琢磨出这个诀窍。”阿胜说。
旁人不知道,杜月还是清楚陶椿十岁下山后就再没回来,她总不能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天天捕蛇。
“弟妹,这是你爹教你的?”杜月问。
“她天天在梦里逮蛇练本事。”邬常安阴阳怪气。
陶椿面不改色,“对,就像他说的那样。”
“胡老,牛跑了,追不追?”有人喊了一嗓子,其他人都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