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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129章 规划中的交易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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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有定局,陶椿就打算走了,她要回去跟自家人庆祝庆祝。

    “陶椿,你明天打算跟山陵使说什么?”年婶子问。

    “反正不是把做粉条的法子告诉他。”

    年婶子闻言放心了,她摆下手,说:“你回吧,趁着大伙儿还没反应过来,你再歇两天。等陵里的人接受了你是陵长的事,找你的事就多了。”

    陶椿走了。

    姜红玉、香杏还有石慧和翠柳她们都在石磨旁等着,一见到陶椿,她们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她们也不清楚笑什么,就是觉得想笑,高兴是真的。

    “嘿嘿,陶陵长?”香杏嘿嘿笑。

    陶椿也笑,她看一圈,说:“我们回家吧。”

    “走,我们先回,不等他们了。”石慧说。

    路过盖作坊的地方,聚在一起说话的男人们看见来人突然没声了,他们一致转头盯着陶椿。

    “他娘的,这竟然是真的。”一个敞着棉袄的男人发梦一样突然来一句。

    陶椿盯他一眼,又扫一眼其他人,说:“就等你们完工下粉条了,抓紧干啊。”

    这些人反应过来她在跟谁说话,他们笑笑,没有接话,这实在是叫人难以适应。

    陶椿也没有多说,她跟姑姐和嫂子们一起走了。

    邬常安他们帮忙把李家八口人关进陵殿,剩下的有胡家人接手,他们先走了。

    得知陶椿和家里的女人都走了,他们像一阵风一样往回跑。

    姜红玉先去邬小婶那里接回小核桃,邬小婶抱着大孙子盯着陶椿瞧。

    “小婶,我身上有花啊?”陶椿笑。

    邬小婶点头,“有花有花,真当上陵长了?”

    “真的,除了李家十几口人反对,其他人都没意见。”翠柳说,“娘,你是没看见,胡家人竟然是最赞同的。”

    “走,到我家说话。”陶椿开口,“晚上都在我们家吃饭,替我庆贺庆贺。”

    “行,庆贺庆贺,我们邬家竟然出了一个女陵长。”香杏大笑。

    这也是安庆公主陵所有陵户心里共同的话,一个女人当上了陵长,还是个姓陶不姓胡的,很是让人不可置信。

    *

    邬家,锅里正在炖鹅肉,女人们和孩子们坐在灶房说话,男人们在院子里倒腾石碾子。

    “陵长跟年婶子还有胡阿嬷咋会选你当陵长?”香杏还是不敢相信。

    “我有能力呗。”陶椿说,“不然会是啥原因?总不能我真给陵长生了个儿子。”

    “胡说八道。”香杏拍她一巴掌,她琢磨又琢磨,只能相信是陶椿能干的缘故。

    “咱们陵长这么开明啊,这叫任人唯贤啊。”香杏心里有无尽的感叹,但也有遗憾:“早知道能这样,我也能干点了。”

    姜红玉发笑。

    “你笑啥?不信我有本事啊?”香杏急了,“我也能去巡山的。”

    “能巡山的人多了去了,你有啥别人没有的本事?”邬常安进来续灯油,他得意地说:“咱们陶陵长可是把老陵长的亲儿子都压下去了,你能吗?”

    “还说我,我还没收拾你,你俩真不生孩子了?”香杏撸袖子,她压低声说:“好不容易当上陵长,结果还要把位置还回去,我都不甘心,你俩甘心?”

    “大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刚刚还在夸老陵长开明,任人唯贤,出口的话还没冷,你就开始琢磨任人唯亲了。”陶椿转移话题,免得邬常安招架不住。

    “我、我……他们老胡家不也是任人唯亲,只能选姓胡的当下一任陵长,嘁,有本事他像你一样放话,能干的人都能当陵长,那才是真正的任人唯贤。”香杏争辩。

    话音落地,屋里一寂,香杏咬着指关节快速回想一下她脱口而出的话,她压抑着激动,问:“弟妹,你外甥以后要是比你还能干,你能不能选他当陵长?”

    陶椿心想你早干什么去了,有机会争权夺利的时候没意识,过了那个机会又反应过来了。

    “我摁下血手印了,只能考虑姓胡的。”后三个字,陶椿咬重了音。

    “嘁,他们姓胡的高贵点?”香杏不服。

    陶椿没说话,她点到为止,有悟性的人就有机会。

    小核桃领着小毛走到门口,她大声问:“爹,我能不能姓胡?”

    “咋?你要换爹?”邬常顺反应激烈,“你老子姓邬,你姓哪门子胡?你小叔不能生,你再改姓,你爷这一脉没人了。”

    “啥玩意儿?老三不能生?”邬二叔大惊,“老三,你不能生?”

    邬常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啥,他给自己一巴掌。

    “我跟陶椿不能有孩子,可不就是不能生嘛。”邬常安狡辩。

    没人相信,这下由庆贺陶椿当陵长转变成了讨论邬老三能不能生。

    一顿美味的炖鹅吃完,邬二叔走时打着嗝跟陶椿说邬家对不住她。

    邬常安垂头丧气地落在最后面,他靠在墙上,听香杏再三嘱咐他要好好待陶椿,千万不能跟陶椿犟嘴,不能把媳妇气跑了。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香杏提高声音。

    “听到了听到了,我俩好的很。”邬常安推着人出去,他不耐烦道:“快走快走,不该操的心别操。”

    杜月“啧”一声,他悠悠叹一句:“你何德何能啊……”

    他这个小舅子怕鬼还不能人道,这么大的毛病,上辈子怕不是个给皇上挡箭的太监,要不是救了皇上,不能有这个运道娶个陶椿这样的媳妇。

    当场的人只有石慧最疑惑,陶椿之前拿出来的羊肠套子肯定是她用过的,要是老三不中用,那玩意儿她跟谁用过?

    终于把人都送走了,邬常安一个跃起,他掐着老大的脖子,说:“我要掐死你……你这个破嘴藏不住一丁点话。”

    邬常顺心虚,他不敢反抗。

    小核桃跳脚,姜红玉把她拽走了。

    “你放心,只有我们自家人晓得,我嘱咐二叔还有妹夫他们了,他们不会往外说的。”邬常顺讪笑着补救。

    “我信你个鬼。”邬常安给他一肘。

    “弟妹,咱们陵里不姓胡的孩子要是想当下一个陵长,是不是改个姓就有机会了?”姜红玉瞅着机会小声问。

    陶椿咳一声,她笑了下。

    姜红玉也笑,她拍拍陶椿的背,说:“你好好干,你开这个头,往后啊,咱们陵里的孩子都有指望了。”

    陶椿没接话,她把锅碗收拾干净舀桶热水就回屋了。她给陵里的其他人留了个向上的通道,能不能爬上去全看有心人敢不敢抗争。她能走到这一步全凭自己的努力和运道,自己把这条路走好就不错了,其他的不是她的责任。

    ……

    陶椿昨晚激动得半夜没睡着,后半夜公鸡打鸣的时候才有睡意,她困得厉害,早上邬常安起床她都没发觉,早饭也没有吃。

    日头高悬时,邬常安开门进屋喊人,小核桃这个跟屁虫也跟在他后面挤了进来。

    “喊你小婶。”邬常安在侄女面前有所收敛,没有做不该做的动作,不过仗着小核桃年纪小,他诱哄着说:“你喊陵长大人快起床。”

    小核桃隐隐兴奋,她扑到床边,小声说:“陵长大人快起床,太阳晒到你的大屁股了。”

    邬常安嘎嘎笑。

    陶椿睁开一只眼,小核桃蹦着喊:“陵长大人快起床。”

    陶椿瞪邬常安一眼,她拉起被子蒙头,太羞耻了。

    “不早了,快起来,再墨迹一会儿,山陵使跟年婶子要把你堵床上了。”邬常安把椅子上的衣裳放床边,他拎起小核桃扛在肩上,两个大步就出了门。

    “小叔……”

    “咋?”

    “你喊我小婶婶喊啥呀?”

    “也是陵长大人……”邬常安笑。

    “邬老三,不要乱说话。”陶椿大声提醒,两个人私下说说就罢了,这话哪能在外面说。

    邬常安装聋,他把小核桃抛起又稳稳接住,再抛起又稳稳接住,叔侄俩走出院子,站在路上盯着陵殿所在的方向。

    姜红玉在灶房做饭,家里要来个不同寻常的客人,她一早就在张罗了。

    陶椿收拾好进灶房,姜红玉把留的早饭端给她,说:“晌午炖一只熏鹅,炒一钵熏鸡,炒一道蒜苗肉片,一道醋溜白菜,再来一碟卤鸟和一碟卤肉,算上小核桃,我们六个人六道菜,行吧?”

    “行。”陶椿点头,“不对,我大哥不在家?”

    “昨儿休息了一天,今儿巡逻队又进山了,老三留在家里,他跟着去了。我们不跟胡家的族人学,你当上陵长,我们该做啥还做啥。”姜红玉说,“要是都仗关系不巡山了,野兽早晚得溜进陵里伤人。”

    “我大嫂有心胸。”陶椿夸赞。

    姜红玉心想倒不是有心胸,她是琢磨着陵里的人这会儿保不准都等着看陶椿的笑话,巴不得揪到她的尾巴。邬家人少,他们帮不了她,但能做到不拖后腿。

    “陵长大人,我看见山陵使跟年婶子在往这儿走了。”邬常安抱着小核桃大步进来禀报。

    姜红玉咳一声,陶椿红了脸,她恨不得扯他的嘴巴。

    “话说,陵长有品级吗?”姜红玉问。

    “在我心里有。”邬常安忙不叠接话。

    “在我心里也有。”小核桃学舌。

    陶椿举着筷子撵出去,邬常安抱着小核桃逃跑,小核桃乐得嘻嘻笑。

    笑过了,陶椿漱漱口去迎接山陵使和年婶子,这会儿太阳正好,院子里的三棵树上挂满了悬空的鸟肉,满院的肉香。年婶子一来就惊住了,她仔细回忆,前天傍晚过来,树上好像是没有东西。

    “进屋坐吧。”陶椿说。

    “外面太阳好,坐外面晒太阳吧。”山陵使觉得头顶的三棵树也是奇景,坐在外面有意思些。

    陶椿和邬常安搬椅子出来,姜红玉端来三碗白开水。

    “闲话不多聊,先说正事,说说你的打算。”山陵使一落座直奔主题。

    “我昨天听我婶子说,你要做粉条的方子是想教会其他陵的陵户用番薯做粉条?何必这么麻烦,我们卖粉条,他们买粉条不就行了。”陶椿指一下墙根的石头,说:“我们公主陵会增添人手和工具做粉条,只要番薯没发芽,我们就能收,尽可能满足所有陵户的需求。”

    山陵使有点失望,他还以为陶椿多有见解,原来是说大话。

    “我问了,你们安庆公主陵目前一个月顶多做出四千斤粉条,这是所有的人都用上了吧?就算增添工具,一个月再多出产一千斤粉条也不够卖。”

    “这是我该操心的,您不必担心,人手不够我可以只收洗干净的番薯,这部分人手是不是就能腾出来了?”陶椿说,“您需要做的是帮我们安庆公主陵传递消息,比如路线、价格、交易的东西、以及交易的要求,再从中做担保,助我们达成合作。我们安庆公主陵有陶器、有粉条、有油坊、还有风干鸟肉,以后可能还有旁的出产,有需要的陵户,可以带上他们陵里的出产来我们这儿交换。”

    “粉条用什么换?不可能全用米面。”山陵使问,“我也给你交个底,你做到心里有数,我们陵户的职责是守陵,不是发财,不是做生意,这大山里不能出现一个大地主。”

    “我们陵里有油坊,可以拿花生和番薯换粉条,但换油要用米面。”陶椿退一步,她想了想,又提要求:“番薯最多只能占所有货物的五成,另外五成,花生要是不够,可以拿鱼拿菜拿山货拿皮毛交换,这部分由我们提前定好,您帮我们把消息送出去。”

    “五成太少了,七成。”

    山陵使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