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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164章 炸油糕 簪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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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炸油糕簪花戴

    陶桃先给春涧穿好衣裳送出门,陶椿接手扎头发的事,陶青松舀水给她擦洗,顺道生一把火,把锅里温的饭热一热。

    春涧的头发长齐脖子,陶椿将头发一分两半,从额前捋着头发往后编,编两条蜈蚣辫,在后脖子处缠上红头绳。

    “好了,待会儿出门,让你小姑姑和小姐姐给你簪满头的花,可好看了。”陶椿拍拍春涧的屁股,说:“快去吃饭。”

    “婶婶,我也想簪满头的花,你给我编跟春涧一样的发辫。”小核桃熟门熟路地蹲在陶椿身前。

    春涧看不见自己的头发,她站陶椿腿边看小核桃的头,陶青松没法,只能蹲过来喂她。

    陶桃看了看,尝试着自己挽手编蜈蚣辫。

    “你先吃饭,我给小核桃编完再给你编。”陶椿跟陶桃说。

    陶青松叹口气,他看看陶椿,又望望天。

    “耽误不了多久。”陶椿忍笑,“我就是现在跟你去捡地皮菜,你晌午也吃不上包子,还没发面呢。”

    陶青松又叹一声。

    春涧斜他一眼,学着她奶奶的口吻奶声奶气说:“掌你嘴——”

    “吃你的。”陶青松舀一勺鸡蛋羹喂过去。

    春涧还想说话,陶青松眼疾手快地塞一勺蛋羹进去。

    陶椿余光瞥见笑两声,她拿发绳缠上发辫,接着编另一边。

    陶桃迅速喝完一碗粥,她拿来一个水煮雉鸡蛋站一旁看着,轮到她了,小巧的鸡蛋也剥好了,她一口塞嘴里,利索地蹲下去。

    春涧追着小核桃要看她的发辫,陶青松赶忙端着碗跟上去。

    陶桃头发长,发量多,发色油亮,两条蜈蚣辫编得又粗又长。陶椿给她扯松一点,末了摁着她的肩膀转过来瞧一瞧,红润的脸蛋,青涩的脸庞,眼里带着点点羞意,好生明媚亮眼。

    “姐,看啥呢?”陶桃被看得不好意思,她站起来退两步。

    “看你呗。”陶椿把木梳放椅子上,心想这个年纪的少女可太美了。

    “能走了?小核桃吃饱了。”陶青松一手拎个丫头走出灶房。

    陶椿点头,她挽着陶桃的胳膊一起往外走,出门就看见邬常安和陶母陶父三人的身影。

    看出陶椿要出门,邬常安扛着粉条加快步子,把老丈人和丈母娘远远撂在身后。

    “你们要去哪儿?等等我。”他高声喊。

    陶椿站定,陶青松松开手,他去接老爹拎的粉条。

    小核桃和春涧一得自由,二人忙去掐花往头上戴,陶桃见了去帮春涧。

    “去哪儿啊?”邬常安走近又问。

    “去放牛的山坡上捡地皮菜,我哥说湖面水位下移,露出水面的地方长的有地皮菜。”

    “等我一会儿,我也去。”邬常安扛着粉条快步走进院子。

    几丈外,陶青松也在跟爹娘说捡地皮菜的事,“我二妹要炸油糕,缺馅儿,正好湖边有地皮菜,我带她去捡一点。”

    陶母瞧他一眼,到底是谁想吃地皮菜当她心里没数?她没揭穿,顺着话说:“反正要麻烦一次,那就多捡点,用不完的我拿来包包子。”

    陶青松翘起嘴角。

    “分了多少斤粉条?”陶椿问。

    “每家每户六十五斤,公中留了四十三斤用来招待过路人。”陶母说,“往后你别给家里送粉条,番薯和花生都好种,我们想要多少就能换多少。”

    陶椿应下,说:“爹,娘,你们没事忙了吧?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捡地皮菜。”

    “行。你们再等一会儿,我把两个半碗油倒油罐里。”陶母说。

    小核桃和春涧可等不了,两个小丫头把路边好看的花摘完了,脚步毫不停顿地顺着路往前走。

    等陶母和陶父出来,他们一行人拎着盆拿着竹箩跟在陶桃她们三个后面。

    路上,陶青松嫌她们掐花耽误事,说:“这些花都不好看,山坡上和湖边的花开得又大又艳,可好看了,你们快点跑,去山坡上掐花。”

    陶桃半信半疑,小核桃和春涧是毫不怀疑,俩人手牵手跑起来,发间缀的紫色小花和淡黄细茎花随风飘起,掉了一路。

    山坡上果然有花,小核桃牵着春涧欢快地跑过去,陶桃也快步追上去,奔向花丛掐花。

    “你们三个就在这儿玩,我们去捡地皮菜,离你们不远,有事喊一声。”陶母叮嘱。

    陶桃应一声。

    邬常安接过陶椿手上的竹箩,说:“我们去捡地皮菜,你也去掐花簪花。”

    陶椿大笑,“我又不是个小姑娘……”

    “去吧。”邬常安强行推她过去,他觉得女鬼大人也是爱美的,就是不好意思。她走了一路,眼神不是落在地上的花瓣上就是落在草丛里的花朵上,就是一直不好意思掐花往头上戴。

    “你去盯着,防着山坡上有蛇咬人。”邬常安换个说辞。

    闻言,陶椿半推半就地朝陶桃她们走去。

    陶家另外三人对他的举动装作没看见,陶椿没跟上来也没人询问,四人一起走向湖边,在草丛里翻找地皮菜。

    山坡上,陶椿散开头发,将矮髻改成高髻,她走到桃树下折一枝初发花苞的桃枝,充当发簪簪起发髻,接着掐五簇铁线莲的花簪在发髻上,还有耧斗菜的紫色花、还亮草的蓝紫色花朵。

    陶桃、小核桃和春涧也没闲着,这三个小姑娘遇花只挑大小和颜色,花朵够大,颜色够亮,通通往发辫上插,插得密密麻麻,满头都是,活像花瓶成精了。

    陶椿看着她们,心里琢磨着烧陶的时候要添两款花瓶,细茎和大肚子花瓶各烧百余个。

    “婶婶,我好看吗?”小核桃大声问。

    陶椿点头,“美极了。”

    “婶婶,你头上插的花太少了,我来给你插。”小核桃兴奋地说。

    陶椿摆手,但她这会儿说话不中用,陶桃和小核桃掐来花,压着她往发髻上插。

    等邬常安他们过来,簪花的四人都顶着一脑袋的花,山坡上好大一片藤草没了颜色,尤其是长势好的,花枝给掐干净了。

    “小叔,我好看吗?”小核桃扭着腰问。

    邬常安的目光从陶椿身上移开,他点了点头,说:“好看。”

    “爹,我……”

    “好看好看。”陶青松不等春涧说完话,他抢先回答。

    陶父看一眼两个闺女,像是害怕被问似的,他迅速背过身,作势要回去。

    “我娘呢?”陶椿问。

    “马上就过来,她要再淘洗一遍地皮菜。”邬常安回答,他走到陶椿身边替她摘下一些摇摇欲坠的花,问:“你咋也簪这么多?”

    “不是你让我簪的?”

    邬常安一噎,嘀咕说:“旁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他把陶椿头上的花拔掉好些,只留下发髻一圈簪的花,这下清爽又好看,他满意了,但三个帮忙簪花的小姑娘都嘟起嘴。

    “呀!谁家这么有福气,有四个貌美的小娘子。”陶母逗趣,她笑着说:“都跟我回家吧,我做饭给你们吃。”

    “我嘴巴可刁了,大娘,你做饭要是不好吃,我可是会走的。”陶椿故意说。

    “等着吧,我做的饭菜保证香得你抱着我喊娘。”

    陶椿大笑,她过去挽着陶母走。

    春涧玩累了,陶青松抱着她走,无意撞掉她头上两支花,她不高兴地哇哇大叫,他干脆把她架脖子上,这下要是再掉花可赖不着他。

    冬仙在家已经做上饭了,听到孩子的笑声,她探头出来,说:“都回来了?捡到地皮菜了吗?”

    “捡到了,还不少,估摸有两三斤。”陶母接话,“你妹子要炸油糕,吃完饭我发盆面,我们晚上炸油糕,用地皮菜做馅儿。”

    “是青松要吃吧?他跟我念叨两次了,这下可算是吃上了。”冬仙看丈夫一眼,回灶房继续炒菜。她洗衣裳回来在饭桌上看见“捡地皮菜”四个大字,就晓得这事是陶青松张罗的。

    “大嫂,你没看见我们头上的花吗?”陶桃不解她咋没反应。

    “看见了。”冬仙回头看一眼,说:“杜鹃树上开的花都没你们头上的花多。”

    陶桃:……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啊。

    “我们好看吗?”小核桃钻进来问。

    噢!冬仙明白了,她夸几声好看。

    “让一让,我要进去做饭。”陶母喊,她跟陶桃说:“你大嫂是个不爱说亲热话的,你在她这儿讨不到你爱听的话,有这功夫往你二姐和你姐夫身边凑,这俩是会哄人的。”

    陶椿和邬常安:……

    陶母挤进灶房,她心想三个儿女一个儿媳妇,就陶椿随了她,甚至胜于她,长了个能说会道的嘴。另外三个跟老头子一模一样,嘴拙得像木头,说句亲热话比杀他还让他难受。噢,还有个女婿,也是个甜嘴巴。要是这么看的话,她另一个女婿八成不会是个油嘴滑舌的。

    晌午炒鸡炖鹅,焖了米饭还蒸了槐花,槐花是冬仙洗衣裳的路上看人爬树打槐花,她跟人说了一嘴,跟着捡半筐槐花回来。

    冬仙看陶椿一直挟槐花,她端起蒸笼让她扒一碗,说:“你还挺喜欢吃这东西,多扒点,我们都快吃厌了。”

    “这还是我今年头一次吃槐花饭,在公主陵的时候没这个闲情雅致。”陶椿扒满一碗,说:“够了。”

    “我明天爬树去打槐

    花,你一天三顿吃,保准给你吃得够够的。”陶青松就不爱吃这东西,蒸熟了软软烂烂,还有一股子烂花味。

    “下午就去摘,摘回来冲洗一下拌上面粉下油锅炸。”陶椿说。

    “行。”陶青松答应。

    吃过晌午饭,陶母发一大盆面,她也吃过油糕,就是发稀面下油锅炸。

    等待面稀发酵的功夫,陶椿和冬仙剁肉拌馅,地皮菜软嫩,熏肉就要剁成肉沫,拌在一起再撒上小野葱,辅以毛毛盐。

    咸味的馅做好,陶椿掏出陶家余下的二斤花生米,炒熟擀碎吹去花生皮,拌上白糖红糖。担心糖化了会淌糖汁,陶椿捋一碗槐花切碎一起拌在花生碎里。

    黄昏时,面发好了,陶母烧火,陶青松抱来一坛花生油倒在锅里,陶椿和冬仙站在灶台两边,手旁各放半盆面半盆馅。

    油锅烧热,香飘一里地,陶小叔和陶小婶老两口闻到味,循着味找过来。

    陶椿揪一坨面稀丢油锅里,三息的功夫,面稀浮起,变成一坨金黄的蓬松油糕,油温可以了。

    冬仙割一刀面剂,接着舀半勺花生碎倒面剂子上,扯着面剂包拢花生馅,跟着丢进油锅。

    陶椿也丢一个面剂进油锅,两个油糕在油锅里迅速膨胀变大,浮起时面剂上色,金黄好看。

    “好了吗?能吃了吗?”陶桃在门口问。

    “马上。”陶椿又丢一个面剂进油锅,顺手拿勺子给油糕翻个面。

    “我来。”陶母伸手接过勺子。

    第四第五个油糕浮起,陶母捞起最先丢下去的三个油糕,紧跟着又捞起第四第五个。

    陶椿和冬仙手快,手一翻一拢一捏,一个面剂下锅,不一会儿油锅上浮起上十个,陶母这个做饭熟手一时还顾不过来。

    陶椿听到屋外有她小叔的说话声,她端着炸好的油糕出去,说:“小叔小婶,来吃油糕,刚捞起锅的,可得小心,别烫着了。”

    “在炸油糕啊,难怪这么香。”陶小叔笑。

    “用花生油炸的?的确香,等秋后收花生了,我也榨两罐子油回来。”陶小婶说。

    陶椿没多说,她进灶房接着忙。

    陶母忙不过来了,她吆喝一声,把陶小婶喊进去帮忙烧火。

    装满一箩油糕,陶椿和冬仙歇一歇,二人各拿个油糕尝尝味,才出锅的油糕,外酥里软,掰开时嚓嚓响。

    “我这个是个甜的,糖融了,花生碎和槐花黏在一起,看着就好吃。”冬仙撕下一半,说:“二妹你尝尝。”

    陶椿手里的油糕是咸的,她也分一半给冬仙,油糕满含面香、油香,甜花生脆脆的,槐花甜滋滋的,咽下去后满嘴的花香。再吃咸油糕,地皮菜和小野葱好鲜,咸香的肉沫在二者面前都失了味道。

    “外面的油糕吃完了,我再来拿一钵。”陶青松进来,问:“哪些是甜的?几个孩子要吃甜的。”

    “不晓得,挟出去掰开看。”冬仙嫌他碍事,打发他随便挟一钵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