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书库

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184章 开窑 烧陶成功

所属书籍: 守陵娘子山食纪

    第184章开窑烧陶成功

    “老三,那两个贼王八真动了射杀弟妹的心思?这都从野猴岭下山好几天了,你咋不说?叫我晓得了,我非得喊上兄弟几个揍死他们。”邬常顺气愤,他站在人群中高声怒骂,也是给陶椿撑腰,姓李的再敢胡说八道,他就敢带人打上门。

    “就让他俩这么走了真是便宜他们了。”大堂哥逮羊时被野羊的羊角划伤了大腿,这趟没跟去巡山,他高声应和道:“这笔账先记着,害我们邬家的人,老子非得打上门。”

    邬常安咳两声,他压下两个兄长的话,这话说得还不如不说,李大李二背上的是意图戕害陵长的罪名,被他们两个这么一说,顿时成了邬李两族的仇恨。

    “是这样,在野猴岭逮羊的当晚,我原本也打算跟着你们一起逮羊的,是陈伍长提醒我,当心有人会浑水摸鱼制造意外伤害陶陵长,现在想来可能是他发现了什么苗头。之后我就陪着陶陵长没去逮野羊,混乱的时候,李大李二追着带崽的母羊冲向我们站的地方,母羊带着小羊跑了,他俩不返回羊群继续抓羊,反而站在高处盯着我俩。我怕他俩下毒手,弓都拉开了,但他俩还是不肯离开。”邬常安详细地解释一遍,压下他两个兄长怒骂带来的躁动。

    “你们忙着烤羊肉的时候,邬常安跟我说了这个事。”李渠开口作证。

    “嗯,李大李二之所以没能下毒手,可能是因为没过一会儿陈伍长追着两只羊也跑过来了。你们要是有所怀疑,等陈伍长回来,你们去问他。”邬常安补充几句,他看他大哥一眼,把人打发走:“大哥,你跟我大堂哥去院子里把灯笼都拿出来挂木棚上。”

    “他俩有这等毒心思,是该打发出去做苦活受罚。”李大李二的一个堂叔发话,“他俩该罚,我们一族没意见。”

    李渠心想你倒是把自己当回事,谁管你们一族有没有意见,陶陵长压根没跟你们商量的意思,直接使招把人打发走了。他更是不惮地猜测,如果李大李二不知悔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在野山上,也没人能追究他们丢命的真相。

    “走了走了,去山上忙活,上山把陶窑打扫干净,下午就能送陶坯入窑了。”李渠高声招呼,声音里不乏轻快,李大李二这俩毒虫被拖走了,想来是小半年都回不来,他不担心被这两个小人背地下阴手,浑身都松快下来。他甚至希望这两人走在野山上踩到毒蛇,一命呜呼了才好,免得回来祸害人。

    李渠希望陶椿能再狠辣一点。

    等走到山上了,李渠回过神一想,他为自己的阴毒心惊,因为忌惮,就这么轻飘飘地想要抹杀两条命。

    李渠心里犯愁,他可真是李家人,也不是个好东西。

    “哥,你在发什么愣?跟你说话呢。”李重推他一下。

    李渠没听清他问的啥,不过听见李方青的爹在骂陶陵长心毒,他过去两步,说:“她心不心毒你心里没数?她要是真心毒,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依你们一家要泄露陵里秘方的行为,她要是心毒,你们一家受罚时不断手断脚那才不叫解气。”

    “嘿!你当个小管事就没大没小的,我是你堂伯!有你这么说话的?”李父被噎得哑口无言,不让他骂陶椿,还不能让他骂侄子?他唾一口,鄙薄地骂:“真是个狗腿子。”

    “你是窝里横。”李渠哼道,“这会儿嘴巴能说会道了?在山下当着陶陵长的面你一个屁都不敢放,有本事你当面骂她。”

    李父气得老脸发青。

    “干活儿干活儿。”李渠的亲叔出声打个岔,他推李方青这个愣头青一下,让他把他老爹拉走。

    “他是个老糊涂,你跟他争啥争,面上闹得不好看。你眼下不让他说,他背地里还能不骂了?陶陵长难道不晓得有人背后骂她?她都不在意,反正她吃不了亏。”李渠的亲叔劝他。

    “我不吭声岂不是意味着跟他一伙儿的,我听见了我肯定要骂。”李渠摆手,他心焦道:“算了算了,不提了,懒得说,干活儿吧。”

    李渠看一圈,没瞅到邬常顺,他心里一松,这要是让邬常顺听见了,两族又要结仇。

    邬常顺和大堂哥两人攥着二十来支灯笼送到木棚里,见木棚一圈新添了横木,他俩心里有数,要把灯笼绑在横木上,晚上照亮。

    木棚里,杜大嫂忧心地问:“陶陵长,李大李二这趟跟帝陵的人走了,他俩会不会泄露做粉条的事?”

    “他俩又不晓得番薯淀粉是怎么变成粉条。”胡二嫂接话。

    “我担心被人琢磨出来。”杜大嫂说。

    其他人闻言纷纷擡起头看向陶椿。

    “不妨事,就是被外人知道了,外陵也办不成粉条作坊,山陵使会压下去。”陶椿给大伙儿喂个定心丸,她解释说:“山陵使已经着手安排人修路搭桥了,就是为了方便各个陵的陵户来我们这儿。他还打算在我们公主陵开集市,各方面都在筹备,这时候他哪会眼睁睁看着再冒出一个陵削弱我们对周边各陵的影响力。更何况那是驻扎在帝陵的驻兵以及帝陵的陵户,哪个是缺粮缺肉的,他们能接触到贵人,会舍得放下身子推磨磨番薯?”

    “你这一说我就懂了,那是不用担心。”杜大嫂悬着的心落地,她想了想,高兴地说:“既然要办集市,我可要多酿黄豆酱,到时候我家也人来人往的,多热闹。”

    陶椿看向其他人,说:“你们有啥手艺也想办法多做点东西,不论是吃的穿的还是用的,咱们陵里有其他陵需要的东西,这个集市才能开得长久。咱们陵里目前只有三个支柱,粉条、油、陶器,粉条和油是日日消耗的,这个能揽住客,陶器却不能。今年买陶器的陵户多,这意味着往后五六年没多少人再大量买陶器,一年烧两三窑的陶都不一定能卖完,除非像今年一样,年年有新出的新陶器。”

    邬常顺和大堂哥听得出神,可惜二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有啥独特的本事。

    “大哥,待会儿你们挂完灯笼,就把前天捏的陶坯往山上搬。”木板上晾的陶坯放不下了,陶椿从闲聊状态中脱身出来,说起正经事。

    邬常顺应一声,手上的动作加快。

    “今天上午捏陶网,下午就做陶盘,陶盘跟陶

    网的大小一样,还是比照着火炉的炉口做。”陶椿交代。

    邬常安朝一个大小伙子招手,让他上山通知一声,让李渠带人下来搬陶坯。

    陶网不占地方,甚至能另搭台子摆放,李渠他们来来往往搬大半天,头一窑装了一千六百余个陶网,当天太阳还没落山,就封窑点火。

    制陶网的陶坯薄,孔洞还多,李渠和陵里过来的几个老人根据老陶匠留下的手信再三商量,决定头一窑陶烧满九个时辰就停火,要比烧陶缸、陶罐和陶釜这些厚重的陶器少三个时辰。

    次日未及晌午,临近午时停火,停火后冷却三个时辰才能开窑。

    开窑时是在黄昏,陶椿带上所有制陶的人一起上山,心怀忐忑地等候开窑的结果。

    窑里温度高得能灼伤人,李渠尝试着进去,他到底没做过这个活儿,进去走了两三步就被熏出来了。

    “不行,再放一夜,明早再进窑捡陶器。”李渠浑身像着火了一样,他不敢再尝试。

    “我进去。”阿胜把他堂兄的衣裳裹在头上,包住脸和脖子,他佝着腰冲进去。

    其他人等着,不一会儿,阿胜火急火燎地冲出来,他裹着湿布的手上举着一摞黑亮的陶网。

    “烧成了!”李渠接过陶网拿给陶椿看,“陶陵长你看,我们没判断错,这种轻薄的陶器烧九个时辰就够了。”

    陶椿点头,“你们有功。我们的一番辛苦也没有白费。行,没烧毁就行,再晾一夜,明早再来出陶器。”

    无事挂心,这一夜过得飞快,次日天还没亮,李渠就带人提着灯笼进窑捡陶器。

    靠近炉膛的一百个陶网因火力太旺烧裂了七十八个,距离稍远的十二个陶网烧出裂纹。陶网是黑的,裂纹是白的,如蛛网一般的裂纹落在黑亮的陶器上煞是好看。

    “孩儿们,来来来,这些好看的陶网分给你们,参与捏陶坯的孩子先分,余下的人等第二窑陶器开窑。”陶椿挥手招呼,“我一直琢磨要怎么奖励你们,奈何想不出招,吃的喝的进肚子就没了,没纪念意义。这些带裂纹的陶网每一个都有独一无二的纹路,是炉火的温度和陶泥抗衡的结果。火和土,原本没有关系的两个东西,经由我们的手让二者有了关系,还结出好看的果实。现在我把它们送给你们,纪念今年你们为制陶出的力。”

    “听你这么说,我都想要了。”胡二嫂很是心动。

    孩子们一听,生怕被抢似的,一个个争相夺带有裂纹的陶网,压根来不及挑三拣四。

    陶椿按照年纪来,把这十二个陶网分给年纪最大的十二个孩子,余下的等第二窑陶器开窑。

    在孩子们的催促下,陶窑里的陶器刚搬空,又紧锣密鼓地装第二窑,这一窑是八百三十个陶网和八百个陶盘。放陶坯的时候,李渠特意调整过,把没有孔洞的陶盘放置在炉膛附近。

    两天两夜后,第二窑陶器开窑,这窑陶只有三十个陶盘是裂开的,还有二十三个陶盘烧出来裂纹,余下的小孩都拿到了带有裂纹的陶盘。

    第三窑陶是一千六百个陶盘,就此,今年的陶网和陶盘任务完成。

    陶椿带着妇人和孩子们正在做酒壶和温酒的盛器,盛器好做,类似个肚大口窄的钵,底部用泥条搭出个“井”字形状的漏网,可以铺炉火烤酒,也能灌开水烫酒。难做的是酒壶,这个非常考验功夫。

    山谷里的狗吠叫几声,转瞬摇着尾巴往野猪岭所在的方向跑去,邬常安走出木棚看一会儿,说:“是虎狼队巡山路过这儿。”

    “跟杜瘸子说,宰羊吧,晌午吃烤羊肉。”陶椿说。

    邬常安兴奋地“哎”一声,他这两天吃菜疙瘩汤吃得都没劲干活儿了。他跑到油坊门前,大声喊:“大嫂,让杜瘸子宰羊,宰两只,虎狼队回来了,我们晌午吃烤羊肉。”

    “又不怕上火了?才刚吃了两顿菜疙瘩汤,又要吃烤羊肉。”姜红玉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