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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娘子山食纪 正文 第183章 撵走李大李二 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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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章撵走李大李二立威

    日近黄昏,木棚里天光凋零,陶椿坚持把手上的陶网做好才走出木棚,她喊蹲在厨房外择菜洗菜的小孩,让他们帮忙把堆在女院门外的灯笼拿过来。

    随着六麻袋菜一起送来的还有七十三个灯笼,好些都破损了,没破的也结满灰垢。陶椿晌午时用拧干的湿抹布仔细擦了擦,这会儿添上灯油引燃,灯笼明亮许多。

    邬常安伸着懒腰出来,在木棚里一蹲蹲一天,腰背都是酸疼的。

    “陵长大人,灯笼挂在木棚上?”他猜出她的目的,大老远拿来灯笼并不是只为给孩子们玩闹照亮,他看一眼新修葺过的木棚,说:“这个活儿交给我吧,我爬上去,你在下面给我递灯笼。”

    “行。不过你得先去寻些麻绳,没有麻绳换成草绳也行,绳子串在梁上吊下来,再把灯笼挂绳索上。”陶椿比个动作,解释说:“灯笼上的帛布陈旧得泛黄,透出来的光要打折扣,吊高了,下面还是暗的。”

    邬常安想了想,说:“这事交给我,我上山砍几棵香椿树,在木棚四周添上一圈横木,灯笼挂横木上,免得再在梁木上吊长绳。”

    陶椿由着他大包大揽。

    邬常安拿上砍刀,快步往烧窑的方向跑,昨儿出了一窑炭,今儿李渠带人又在往炭窑里塞木头,准备再烧一窑炭。这边山上人多,他一个人在天快黑时上山转悠不怕出事。

    趴在老陶匠阴宅外的花斑狗突然吠叫起来,守在厨房外的狗群也吠叫着跑开,山谷里狗的数量快要比人多了,它们猛地吠叫出声,一些年纪小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狗吠盖过哭声,木棚里捏陶的妇人们出来,一个个掩着鼻子往山上看,在山上封窑的男人们迅速往山下跑。

    邬常安还没来得及上山,闻声随手捡个斧头样的木头跑下来。

    断头峰上,邬常顺见狗群冲上来,他忙大声吹哨子安抚狗群,其他人见狗凶猛得要撕碎人,他们赶忙爬上树,躲在树上。

    一直到李渠他们找上来,狗群才安静下来。

    山谷附近的鸟叫消失好一阵,野羊也不敢叫了,天地之间除了人声再无其他。

    “这群狗凶煞的很啊,抵得过一群狼。”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赞扬狗群的威风,他在人群里寻摸几眼,走到李渠身边说:“对不住,惊扰你们了。我们一行人是惠陵的驻兵和帝陵的陵户,我就是驻兵中的一员,名叫李西峰。我们一行四十八人是受山陵使所托,离开帝陵开路修路,在各个陵之间开出一条近道。这趟是从贤王陵来安庆公主陵,昨夜遇到你们的巡山队,听说陶陵长在此,我们特意前来拜访。”

    李渠闻言,忙说:“你们受累了,欢迎各位来我们公主陵。我们陵长还在山谷里等着,我带你们过去。”

    山谷里,姜红玉端出一只炖好的羊腿,用来哄吓得啼哭不止的孩子们。她见一大群人从断头峰上下来,再看一眼天色,想来这些冒昧的来客晚上要在这儿吃饭,她回厨房说:“小婶,来客了,要多做些饭。”

    “多少人?”

    姜红玉摇头。

    邬常顺先一步跑过来,他从聚在厨房外的人中挑三个相熟的,说:“嫂子们,你们进厨房帮帮忙,今晚要多做四五十个人的饭。”

    “哪来的人?”杜大嫂问。

    “从帝陵来的驻兵和陵户,他们负责开路修路,开出连通各个陵的近道。这趟是从贤王陵过来,昨夜在双头峰遇上我们。那个春仙,就是咱们陵长娘家嫂子的大哥,说是给我们拉来好几笔大生意,还不止陶器。今晚把伙食弄好点。”邬常顺言简语快地交代。

    邬小婶掂着铲子出来,说:“你喊两个人,再去宰只羊,今晚只炖了半边羊,不够吃。”

    “哎。”邬常顺跑了。

    “烧几壶热水送来。”陶椿领着一帮人路过厨房外面,她交代一声,随即领着开路队去男院。

    进门前,陶椿寻个由头慢了几步,她想找杜星,瞅了一圈没瞅到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杜星跟着虎狼队巡山去了。

    “陶陵长,你找谁?找我渠大哥吗?他陪着帝陵过来的人进去了。”阿胜留意到陶椿的眼神,他鼓着勇气走上前说话。

    陶椿看他一眼,没吭声。

    “你、您……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我能给您办好。”阿胜赤红着脸,忍着羞耻又说一句,他清楚在她眼里他是个无信无义的人,不晓得她信不信他这句话。他对她的心思他自己都摸不透,也不敢多想,更不敢高攀,只求能为她跑腿办事,若是她眼里能看见自己,就是万幸。

    李渠把客人领进去,他快步出来找陶椿,见她跟阿胜站在门外,他过去问:“陵长,有啥事?”

    陶椿看向他,说:“油坊里有木机,不适合外人住,你们将就一晚,把铺盖卷搬过去,腾出五间房安顿开路队的人。”

    “他们四十八个人,还都是个子大的男人,五间房挤不下啊,我把十间房都腾出来给他们,我们都搬出去,油坊里的四间屋睡不下就去柴房和厨房里挤一晚。正好今晚点火烧炭窑,可以多留几个人在那儿看火。”李渠心里琢磨着等炭烧够了,他带人再盖两个院,免得人手多一点就不够睡了。

    “那就由你安排。”陶椿说,“去提几个灯笼过来照明。”

    李渠打发阿胜去跑腿,他陪陶椿又进去。

    “陶陵长,烧几窑陶了?”春仙出声问。

    “烧了三窑炭,陶窑还没开火,不过也快了,明天陶坯入窑,后天点火。”昨儿和今儿两天,一共捏出近二千个陶网。今晚要不是来客了,陶椿打算点上灯笼,再做出几十个大烤盘,先把大小和形制固定下来,明天依葫芦画瓢,埋头一个劲捏陶盘,陶盘比陶网省事,一天做出一千五百个不在话下。

    春仙从怀里掏出四张快要折烂的草纸递给她,说:“先前我从后妃陵去贤王陵,帮你宣传了下生意,后妃陵三个陵和贤王陵的陵户看了我画的图纸,都订下不少陶器。你看看,心里有个数,趁着还没烧陶,受人喜爱的陶器多做点。”

    阿胜提着六个灯笼跑进来,他进门说:“陵长,你小婶让我带话,说是帝陵过来的兄弟们一路受累,不如先把我们的晚饭送来,他们先垫垫肚子。正好我们晌午吃得太饱,也还不饿。”

    “那就先吃一点垫垫肚子?我们的晚饭是羊肉粉条汤,已经吃两三顿了,厨子做这个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你们尝尝?”陶椿问。

    “我们的确是饿了,那就不假意推拒了。”李西峰说,他朝身后看一眼,两个男人上前,将两个还在蠕动的麻袋扔到李渠面前。

    “这是我们一路过来打的猎物,还请你们帮忙收拾收拾,做成菜大伙儿一起吃。”李西峰说。

    陶椿点头,又说:“你们今晚就歇在这个院子,我们的人搬去油坊住一晚,待会儿他们把东西搬走,你们把你们的被褥铺上。”

    李西峰又道一声劳烦。

    陶椿又交代几句,她先行离开,顺带捎走了春仙。

    “春仙哥,你在这个开路队里待着怎么样?没受排挤吧?”陶椿问。

    “这个嘛,也还好,心胸豁达的人比较多,有偏见的人我不去搭理就成了。”春仙实话实说,他看厨房外吊着好些灯笼,灯火通明的,小孩们的嘻笑跑闹声比山中的鸟叫还热闹,他啧啧道:“这是你们公主陵的第二个落脚点啊?搞得挺不错,比陵里还热闹吧?”

    “对,陵里的人就盼着烧陶的时候聚一起热闹热闹。”陶椿点头,她打听修路的事:“你们这么快就修好后妃陵通往贤王陵又通往安庆公主陵的路了?”

    “那倒没有,还在勘探,要择出距离最近、路段最好的路。前两天才择定贤王陵通往你们公主陵、以及后妃陵通往你们公主陵的路,这两条路中间再搭座桥,又能连通三个后妃陵和贤王陵。”春仙说,“对了,你们要在这个山谷里待多久?”

    陶椿甩了甩手上的纸,说:“最少两个月吧。”

    春仙笑开了,说:“往后我们路过这儿的机会多,到时候来你们这儿借锅借灶打打牙祭,你可别嫌烦。”

    “不烦不烦。”陶椿摆手,她盯着搬铺盖卷的一行人,看到李大李二的身影,她突然问:“春仙哥,你们开路还缺人手吗?”

    春仙意会,“缺,你要给我们添些人手?”

    “对,给你们添两个,不要嫌少。”陶椿凑近跟春仙嘀咕几句,他连连点头,说:“这种人是要叫他们吃到教训。”

    送饭的人过来,陶椿放春仙回去吃饭,她去厨房外站在灯笼下看单子。看完后她进灶房抽根炭条出来写字,将纸上的数字腾在一起,最后化成七个总数:带放水管的陶缸共二百一十一个、油罐盐罐共七百六十个、配套的温酒壶共五百三十三个、烤肉的陶网共四百二十四个、装米面粮食的小缸共四百个、坛子共一百三十八个、碗碟合计一千二百三十个。

    “陵长大人,你在写啥?”小鹰凑近问。

    “这是三个后妃陵和贤王陵送来的陶器订单。”陶椿用脚尖点点地上的字,她继续说:“也不止是陶器,这四个陵都说等番薯和花生一收回家,就送来换粉条和花生油,而且番薯还是洗干净再晒干的。”

    小鹰搓搓手,她笑眯眯地说:“今年要过个肥年啊。”

    “对。”陶椿被灶房里飘出来的辣椒味呛得打个喷嚏,她捂着鼻子走远点。

    她一走,其他人纷纷过来围观地上的字。

    陶椿好一会儿没看见邬常安了,她打听一圈,在木棚里发现他,他使唤小核桃给他提灯笼照明,忙着将小孩胳膊粗的香椿树绑在一起,再固定在木棚的柱子上。

    陶椿打发小核桃去玩,她接过灯笼往横木上一搭,如此一来,灯笼离地面只有半腿高。

    又等大半个时辰,羊肉萝卜汤和青辣椒炒羊肉起锅,李渠把帝陵的人带出来,一百六七十人坐在厨房外的空地上随意挟肉吃。

    *

    一夜过去,吃过早饭后,开路队要离开。走前,春仙点李大李二的名字,说:“我们缺两个人手,你俩补上。”

    李大李二兄弟俩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

    他俩连连后退起来,大声说:“我们不去,我们又不是帝陵的人。”

    “山陵使说了,我们开路时缺人手,就从附近的陵里挑人手帮忙。”春仙带人去抓住他俩,说:“我就看中你俩了,脑瓜子一看就机灵,适合带路。”

    “不,我们不去,你选其他人。”李大拼命挣扎,野山多危险,遇到熊瞎子和狼群还有命活?

    “不去也得去,这可由不得你们。”李西峰阴下脸,“自己主动点,别逼着我们捆了你们拽着走。”

    李二终于反应过来,他气得涨红着脸,在人群里找一圈,指着陶椿骂:“你这贱妇,这事是你指使的。”

    春仙踹他一脚,“嘴巴干净点。”

    “你是不是跟她……”

    咚的一声,春仙嫌恶地将他踹到在地,他冲邬常安招手,说:“拿绳索来。”

    李氏一族的人有人想开口,话刚出口就被人拧了一下,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陶陵长,她看李大李二满脸的厌弃。

    春仙和邬常安一起上手把李大李二捆了起来,开路队的人接过绳索像牵羊一样拽着人离开。

    “陶陵长,多谢款待。”李西峰擡手作别又冲其他人颔首,说:“你们忙,不打扰你们了。”

    李大李二的骂声越来越远,留在空地上的人群安安静静的,一个个暗暗交换着眼神,不时看向陶陵长,却没人敢吭声。

    “逮羊的那晚,他俩想浑水摸鱼射杀我。”陶椿平静地解释,“我等闲不与人为恶,但谁要是对我下毒手,我肯定不会客气。”

    随即又换了副好脸色,说:“好了,我们该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