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临在收到梁召的信之后,正式跟梁召联系上了。因为上下城之间往来非常困难,他们俩的通信周期也非常长。
冬天的时候,到了每周的固定会议时期,我发现贺念很少再花费精力化妆打扮自己,这让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后来她又不愿见人,常常一个人待在房间或者是书房里。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工厂内的工人开始了各个组别小规模的罢工,他们的诉求是说要减少工作时间。
为此梁临的父亲在家里大发雷霆,他觉得难以置信。第一次在坚挺聚餐中展现出了非常强烈的怒气。
“如果没有我们梁家人,他们有些人现在还应该在下城当别人的下一顿食物:。”
我跟梁今正面对面坐着,闻言皱起眉头互看了一眼。
梁今哼哧了一声:“那没有他们,我们家也什么都不是啊。”
梁今过去就常常跟家里人拌嘴,往常看在她是家里老幺,又是女孩的份上,梁父梁母对她的并不算严厉。
这次梁父却像是被触了逆鳞,好像非常多糟糕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梁今的一句话就点燃了他的怒火,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起身擡手就准备给梁今一巴掌:“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们兄妹几个现在都翅膀硬了是不是?我养大你们三个小孩,你们就分化成beta?分化成Omega?!”
坐在中间的梁母拦了一下,才让梁父那一巴掌没有打到梁今的脸上。
这段饭吃得实在有些食不下咽,我还有些尴尬地拿着筷子,没来得及收回。
梁父的炮火就莫名其妙溅射到了我的身上,他瞪向我:“还有你!嫁到我们梁家来,就要好好学会做一个贤内助,你看你天天都在做什么?!”
“……”我放下筷子,没忍住缓慢地挑了下眉梢,本来想让他平静一点,不要胡乱攻击。
坐在我旁边的梁临冷嗤了一声:“注意一下你说话的态度梁启程。你的儿子分化成了一个Omega,要算的话,也是我嫁给了赵家,我不仅做不了我另一半的贤内助,我还没办法替他生儿育女。”
梁父气得手都在抖。
梁临还尤嫌不够地火上浇油道:“你不如想一想,是不是你们梁家的基因有问题,怎么生出来的每个孩子都不如你意呢?”
梁临的话说得有些重了,我想要示意他不要胡说。
刚刚还拦着梁父打梁今的梁母,突然扬起胳膊,一巴掌挥在了梁临的脸上:“你是在责怪你的父母吗?!”
把我吓了一跳,我立刻去看梁临脸上的巴掌印,我皱起眉头,觉得非常烦:“干什么,你们这是让我坐在着看笑话吗,难道我会因为你们自家人打起来了而觉得你们家很威风?”
梁父拍桌子:“滚——你们两个都给我们滚。”
梁临拿下我的手,冷笑了一声:“无所谓,反正我是个可有可无的老二。”
他扔下筷子,抓住我的手,直接把我从他们房子里拉了出去。
走到餐厅门口时,我还听见梁今小声喊了我一句。
随后就是梁父暴怒的声音:“你想跟他们走的话,你也可以跟他们一起滚。”
我回头看了梁今一样,飞速地用眼神安抚了她一会儿,示意她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添乱了比较好。
好在梁今向来只是有些小叛逆,在大事上,向来比较聪明。
梁临到我房间后,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生闷气,我拿冰水给他敷脸。梁母的手劲没有梁父大,所以巴掌印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
我坐在沙发扶手上,一边拿浸了冰水的毛巾按在梁临脸上一边笑话他:“好生气好委屈哦?”
梁临擡起眼睛看了我一眼。
梁临通常总要做出一副自己很厉害的模样,他非常讨厌示弱,连撒娇都要撒得不动声色。他分化成了一个Omega,而后对自己的要求好像就变成了绝对不要像别人一样,而且一定要比很多通常认知下的alpha要厉害很多才行。
他这瞥我的一眼,也看起来非常冷静,还冷嗤了一声:“烦死了。”
我继续笑:“当家里老二好委屈哦,老大是第一个小孩要重点培育,老幺是最后一个小孩,要好好疼爱,就中间老二总被忽视。”
“……”梁临被我气得呼呼吹气,“你气我干嘛?”
我无辜道:“哪有啊?”
梁临把毛巾拿过去,自己给自己敷脸颊:“我爸得气死了。”
我说:“你们父子关系真的很糟糕,他年纪也不小了,你就不怕气出点什么问题来吗?”
梁临哼哼:“你也看见当时那个情况了,我不说话,他也已经气得半死了。”
我耸了下肩膀:“以后年纪再大一点,对身体可不好。”
梁临满不在乎地嗯哼了两声:“没办法,梁家传统嘛。他气他爸爸,我气我爸爸。”
我被梁临逗笑,凑过去轻戳了下他的捂着脸的毛巾:“疼不疼?”
梁临看了我一眼,非常明显的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对我说道:“疼。”
我拿下他脸上的毛巾,端详了下他的脸颊,正色道:“梁临。”
“嗯?”他随意地应了声。
“你要是有觉得伤心委屈的时候,你得告诉我。”我把毛巾重新按回他的脸上。
梁临脸带疑惑地瞥了我一眼:“嗯?”
我说:“那样我才好安慰你和心疼你。”
梁临顿了顿,我看他表情看出来他明显想要调笑回来,我直接伸手捏住了他的脸颊,梁临脸颊的肉被我捏起来,他看起来有些诧异。
“不要嬉嬉笑笑的,好好说话。”我说。
梁临被我捏着两颊,不方便说话,嘟囔了一会儿。
我沉默地看着他,梁临败下阵来,他拿下我的手,伸出手抱住我:“好的,脸疼,妹妹。”
梁临说:“我妈竟然打我。”
我伸手摸了摸梁临的后脑勺,安抚他道:“那我下次一定动作快一点,帮你挡住。”
梁临在我怀里闷笑道:“别了,你要是被我妈打到了我更心疼。”
我说:“你被你打了我也心疼啊。”
梁临顿了好一会儿,他把脑袋从我肚子里擡起来,下巴轻轻地抵着我的肚子,擡着眼睛盯着我,笑眯眯地告诉说:“那我下次自己躲快一点。”
“你最好是哦。”我说。
春天到了的时候,贺念开始常常躺在床上,她睡时多,醒时少,也懒得回自己家,一直住在我们的据点处,姜依依也长时间待在我们据点的房子里照顾贺念。
因为工厂内爆发的很多次小规模的罢工,梁父抓了好几个典型出头闹事的工人,扬言要把他们放逐到下城去。
护卫队的人把人押往下城的路上,往往会被梁临给拦下来,他告诉对方是他的朋友,不可以带走。
他从护卫队手下拦下了不少人,这还导致护卫队中其中一个小队长调侃道:“梁二少的朋友可真多。”
梁临非常谦逊地表示:是啊,朋友多还是非常好的。
梁临把那些从护卫队手中拦下来的工人,都安顿在了我们的据点里。
这导致据点内长期非常热闹,贺念精神好的时候,喜欢坐着轮椅看楼下人来往走动的热闹样子。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后,工厂内工人因为工作的强度,以及人人自危的环境,突然爆发了一场不可控的巨大斗殴。
姜成甚至在那场斗殴中受了伤,我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他嘶嘶道:“太不可控了,因为这半年环境太过压抑,全部都下狠手了。”
我回家之后问梁临这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梁临正坐在书桌前勾文件,闻言嗯了声:“派了好几只护卫队过去镇压,把闹事的头头给抓起来了。”
梁临说着顿了顿:“我猜还是会关在我去年建的那个建筑里。”他笑了声,“你说老头现在在书房里是不是头头夸我未雨绸缪呢?”
我耸了下肩,根据之前他的情绪状态判断:“我觉得,他现在可能气得在砸书房里的笔。”
梁父在斗殴事件发生之后,关起了不少人,还让护卫队的子在关着人的房子外面定期巡逻。
可是房子是梁临建的,制作的图纸甚至是他跟设计师一起设计的,他安排了几个人,就潜进去把里面的人给偷偷放了出来。
那些因为斗殴闹事的工人并没有因为被关押而变得平静起来,这好像让他们更加生气了,直奔回了工厂就开始闹事。
后面的事是梁临告诉我的,他们又打起来了,不过这次是跟工厂的负责人打了起来,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工厂已经彻底停止工作了。
因为近期受伤的人增多,我跟赵闻礼的工作量也加大了。
在连续小半个月巨大的工作量下,梁临在我下班洗完澡只想躺下不动的时候,开始非常殷勤地给我按摩。
他跪坐在我背后,给我纾解我酸胀的肌肉:“现在没什么人打架了,过一会儿就没这么伤员了。”
我嗯嗯嗯嗯应,梁临的手按得我非常舒服,让我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夏天到的时候,一直处在气愤当中的梁父,在得知梁临偷拦下护卫队放逐的人,又偷放走关押起来的工人,直接被气倒了。
赵闻礼开始长期待在梁家,随身照顾病倒了的梁父。
梁临去看过他父亲两次,每次都把梁父气得病情加重。作为家庭医生的赵闻礼只好建议他等梁父病好了之后再来看望。
梁临表现得非常听话地嗯了一声。
在梁父病好之前,他已经直接跟各大家族的人联系上且达成了合作。
“你爸病好了,可能又会被你气倒。”我啧啧感叹。
梁临说:“老梁家传统,我要继承梁家,势必要把他挤掉,一个家里可不能有两个有话语权的人。”
“……”我嫌弃地盯着梁临看。
梁临呃了一声,找补道:“不过我作为赵家的人,我们家的话语权当然在老婆那里。”
我伸手压了下梁临的脑门:“谁是老婆?”
梁临笑眯眯:“你啊。”
“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