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下来的迟等被哨塔工作人员强制带走的三天后,白年凌晨五点起床浇了个花。
最近这段时间,这些花都是迟等在打理。
迟等学习能力强,在白年的书房翻到一本植物养护手册,小半个下午翻完后,这花就让他打理的比白年照顾时好看不少。
白年慢腾腾地给花圃里的花浇了水,而后回屋内确认了几份邮件,拨了好几通电话,一整个早上忙碌到了十点多钟,他才在自己衣柜里挑了略正式的衣服,收拾妥当后离开了家门。
主哨塔在市中心位置,从白年家开车过去要将近一个小时。
白年一路上开车神情十分严肃,即将要见的人也让他有些正襟危坐。
其实也不是惧怕对方,对方多年言传身教的教导,他非常尊重。
他十岁家中出变故后,就被对方接走。
白年一直觉得自己有幸被称为天才,也多是靠着对方的指导跟教养。
白年觉得,这个他一直喊着老师的人,在他生命中拥有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
车开到主哨塔附近,白年有些不自在的烦躁。
在车库停好车后,他还在车里静坐了片刻。
从车库出来后,白年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响铃了非常久对方才慢腾腾地接通了这个电话。
“来了吗,我让秘书下去接你。”
接电话人语气不急不缓。
“我在门口等。”
白年的回话也不急不缓。
对方应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年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哨塔的正门口,因为缺少证件,他被电子门拦在外面。
主哨塔内进出非常严格,正门口一道电子门,进入内部还有一道检查,非工作人员想要混进去非常难。
白年只能站在门口等,正午阳光很大,穿过顶上的透明玻璃也非常刺眼。
白年站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有两三个人结队从里面出来,有一人走过白年后还频频回头。
走了几米远后,试探性地喊了声:“白年吗?”白年擡目望过去,并没有搭腔。
对方几步小跑回来:“哎呀,我老远就看着像你了?怎么,来这边办事吗,进不去吗,要我带你进去吗?”白年静静地看了对方几秒,姿态十分平静:“你谁?”对方脸上表情一僵,好半晌咬牙切齿地回道:“江寻州,几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副讨人厌的模样。”
白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是啊,不像你。
几年不见,已经把自己的精神体摆满了每座哨塔的治疗组。”
江寻州年纪四十上下,穿着主哨塔的工作服,胸前还别了个治疗组的徽章,他身形挺拔,精气神特别好,被白年这么一说,立刻张嘴辩驳道:“海豚怎么了,人类的好朋友,爱与和平的象征。”
白年啧了一声,没做表态。
江寻州又好奇起来:“不过你到底为什么来了?”白年眼见接自己的人来了,随嘴回了句:“说是最近治疗组工作不太好,让我来接替你的位置。”
江寻州愣了好半晌,骂了声:“扯淡。”
白年瞥了眼江寻州,故意不搭腔。
江寻州本来觉得对方纯属扯淡,看白年永远一副装逼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怀疑白年是真的要回哨塔上班了,他怀疑起来:“你一个违规人员,还可以回来工作?”白年不说话,门内又穿着工作装的人走了出来喊白年。
“白年啊,跟我过来。
下午一点还有个会议。”
白年点了下头,便跟着对方走进了哨塔内部。
江寻州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呆了好一会儿,脑子里面一片浆糊,刚刚出来接白年的是他们哨塔秘书处的秘书长。
他暗骂了一声,中午饭也没心情吃了,他怀疑白年真的要回来上班。
对方脾气性格差倒还是其次,他工作起来特别独断专行,说一不二。
江寻州跟他共事过一段时间,非常痛苦。
但最痛苦的事情,还是白年如此独断专行的做事,大多时候得出的结果都非常好。
这会让想打他脸的人非常有挫败感,更会让人觉得白年目空一切,所有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只阿米巴原虫,只有危害,没有帮助。
最可气的是,白年有资格跟能力这么认为。
江寻州年轻的时候,也在科学杂志上发表过论文。
他曾经也是一位非常热爱研究的研究人员,在白年进入哨塔前,他可以说是哨塔内部晋升迅速的工作人员之一。
他早白年工作几年,因为习惯跟职务原因,会先入为主地摆起一副老人的姿态。
他跟白年在工作上产生过好几次分歧,江寻州曾经特别笃定自己是对的,觉得白年是个不通事的小年轻。
后来事情证明,白年的做法是对的。
他又是工作上的老人,拉不下来脸去承认对方正确。
事情发展到后来,江寻州甚至有些魔怔了,他在无法承认白年是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直到几年前白年真的出现了重大违规,江寻州甚至幸灾乐祸了好一会儿。
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去看白年,却发现白年没丝毫落魄的模样,对方仍旧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江寻州想要嘲讽打击奚落白年。
白年见到他的时候,说的话竟然是:“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我整理的一切实验数据报告看一下。
实验的数据是不会说谎的,在精神海能进行精神安抚,绝对比让哨兵吃稳定性药物要健康有效。”
江寻州那个时候已经把反对白年,当成了一种日常,闻言才要嗤笑对方做违法的事情,还要把自己拖下水。
白年冷静地看着他说:“我看过你发表的所有论文,我读书时从你的论文中得到过非常多的灵感。
我觉得你是能够继续研究下去的,江寻州。”
江寻州那一刻被白年盯着有些恍惚,他心里给自己标了个白年的对手的身份,一直觉得自己跟白年在战斗,甚至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跟对方是棋逢对手。
结果白年根本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里,在白年心里没有朋友,当然也没有对手。
他只是一直甚至算是有些病态地在做着自己想要做成的事情而已。
江寻州十分气馁,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听见白年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产生类似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
他想到白年要回来,觉得非常痛苦及烦恼,但又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一个时代一定会有一个能够“改变世界”的人,那么这个人或许就应该是白年这种样子的——
最近身体状态不太好嗷,给大家磕头了下个月应该能完结,不介意的话可以下个月再来看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