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男妈妈的慰问餐◎
莫向晚家在学校北边两公里处的“华安名苑”,是大学城内著名的学区房，直属华大附小附中。
虽然车停得离楼栋很近，但甄巧的脚踝不幸负伤,只能由莫向晚搀扶着走，两人的移动速度堪比龟速,短短二十米能走上一分钟。
小区正中央的西式花园里,孩子们穿梭在滑梯和跷跷板间，玩得不亦乐乎,大多是富豪老教师的二胎三胎们。
经过时，甄巧笑着指了指他们：“你没孩子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学区房。”
莫向晚看了她一眼,又别开了眼神。
甄巧问：“怎么，你不喜欢孩子？”
“挺喜欢的。”不出所料,这种温温吞吞又家境好的男生都喜欢孩子。
甄巧挑挑眉：“那还不赶紧结个婚，生一个？”
莫向晚皱起眉头,用一种别有深意的眼神看向她。
“跟谁？”
甄巧愣了一下，耸耸肩。
“你那么多仰慕者,随便挑一个。”
莫向晚笑而不语。
他依旧小心认真地搀扶着甄巧的胳膊,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草木味依旧清香宜人。
见他半天没有回答,甄巧内心泛起一丝酸。
还真的在考虑啊？说不定再过两年,姜雪柠真的能追到男神呢。
按理说，她没有权利干涉莫向晚的恋爱自由，可每每想到这里，心头都会挤上一片柠檬。
但她不想跨过任何石头。
她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刚刚好。
于是,她像往常一样用玩笑调侃了过去。
“据说三十岁还是处男会变成魔法师啊,你小心一点。”
莫向晚扬起下巴。
“那三十岁还是处女会变成女巫？”
“这是个梗！无趣大师！”
“我这也是个梗,暴躁小姐。”
安静片刻后。
甄巧咬牙切齿：“我是不婚主义者,结婚阻止我进步的脚步。”
她曾在懵懂时期谈过一段恋情，但从未感觉出两个人比一个人强在哪儿，最后以妨碍学习为由分手而结束。
莫向晚云淡风轻：“我也是不婚主义者，做实验太忙没时间。”
他从来就对感情不感兴趣，从小到大收到过几十次告白，但他一心只有宇宙的奥秘，别人谈恋爱时他学了十几门外语。
两人边拌嘴边走到了19号楼下。
莫向晚刚开单元门，楼上就透来一阵隐隐的狗叫。那是他家的小派，听到主人熟悉的脚步声无比兴奋。
“别叫了！”他低声喊了一句。
听话的小派还真的不叫了，不愧是以高智商著称的边牧。
两人搭电梯上了六楼。
家门一开，热情的小派就冲了出来。它先扑到莫向晚脚边，紧接着趴到了甄巧身边打滚。
“真乖，真乖。”甄巧摸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
莫向晚将甄巧扶到沙发上后，走向厨房：“我去拿冰袋，你等一下。”
而小派则摇着尾巴，忠心耿耿跟主人进了厨房。
狗如其主，这只边牧和莫向晚并排走的时候，简直互为化身。
望着他们的身影，甄巧觉得内心暖暖的。
她想起前年一起从宠物店把它提回来的那一天，因为是3月14号那天，甄巧就提议给它起名叫“小派”，而莫向晚直接同意了。
过一会儿，莫向晚拿了两个冰袋来，递给沙发上的她。
“给。这段时间听校医的话，少乱动。”
“我知道。”甄巧将冰袋敷到了扭伤的脚踝上。冰冰凉凉一贴，火辣辣的肿胀感瞬间消下去不少。
舒爽。
运动完的大汗淋漓，肿胀外的冰冰凉凉，暖气带来的温热。
甄巧往沙发上一横，开始刷手机。
反正，现在只要等着莫向晚做菜就好。
余光里，那个高瘦的身影带起了围裙，死处女座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洁癖。
“你想吃什么？”厨房里传来了莫向晚的声音。
刚好，甄巧正在刷B站，看到了一期美食教学。这是今年刚火起来的网红创新菜，由六种食材经七道工艺做成，十分复杂。
她眼珠一转，坏笑道：“我想吃这个。”
“什么？”
“这个！”甄巧举起了手机。
莫向晚从厨房中探出了头，望向沙发这边。然而一来隔的距离太远，二来他近视，当然看不清楚。
甄巧这才慢悠悠道：“脆笋豆腐羹。”
实际上这也是真心话，因为无论是笋、豆腐还是萝卜丝，都是她喜欢的食材。
“脆笋豆腐羹？”莫向晚瞪大了眼睛。
甄巧点点头：“嗯哼，小二厨房最新一期视频里的！我可以把视频转你，你以后学学，这次就先……”
然而，莫向晚直接打断了她：“好，那我做一道脆笋豆腐羹，一道糖醋排骨，再蒸点米饭。”
他很少会打断别人的话。
“你会做？”甄巧诧异，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莫向晚眨眨眼，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好似在怀念，也好似在宠溺。
“怎么不说话？”甄巧皱眉。
莫向晚这才开口道：“只能用‘真巧’形容，我恰巧也看过这个视频。”
甄巧不可置信：“但是它很复杂，你确定你真能做？”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认为这道菜实在是太复杂。而且这道菜刚发布出来没两天，莫向晚就算看过视频，肯定也没实践过。
“确定。”这次竟然也是100%确信的莫向晚。
很快，那系好围裙的身影又消失在了厨房门背后。
甄巧举起手机的手忘记放下了。
她呆呆地盯着厨房的磨砂玻璃门发呆，朦胧的背影好似氤氲在雾气中，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
她放下手机，脸颊也热了起来。
和莫向晚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泡在这样美好的雾气中。
于是，她笑着冲厨房喊了一句：“将来失业了当月嫂去吧！”
当然她知道，这位天才学者失业的概率比获诺贝尔奖的概率都低。
莫向晚回应了一句。
但他已经打开了抽油烟机，嗡嗡声挡住了他所有的声音。
冰袋仍贴在脚踝上，再加上狂跑5公里后的疲劳，她抱着手机，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不是她家，但莫向晚家给她的舒服感是一样的。
大概是来过太多次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噪音渐渐消散，一个毛茸茸的物体在胳膊侧蹭呀蹭。
还有香味。
那是从梦境里钻出来的香味，在一片混沌中伸出双臂拥抱鼻尖，熟悉得让人想哭。
“先吃饭再睡吧？不然凉了。”
甄巧睁开眼睛，发现莫向晚已经摆好桌子，满客厅飘香。一看就知道，他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竟然没有直接往自己脸上甩水。
真是白驹过隙，莫向晚这人都能进化，她好笑地想。
甄巧坐到桌边，看看诱人的菜色：“又去偷偷练厨艺了？”
“每年我回柏林，我妈都要办个派对美名其曰‘欢迎我回家’，结果最后都是我做一桌子菜。”莫向晚说话很少欺有起伏，这句话也不例外，让人听不出是否含有抱怨的意味。
“软包子，你毫无怨言做饭怪谁？”
莫向晚眨眨眼睛：“怪我怪我。”说罢将碗筷摆好推过来，还附带一张餐巾纸。
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
甄巧接过碗筷，再观察一下他的神色，内心总有种不快。是言情小说，还是她所不知道的什么？
她清楚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莫向晚真的是块木头。
每天披个polo衫就出门，戴个黑框眼镜四处逛；虽然套个麻袋都不影响他的颜值。
隔壁班女生费尽心思告白，他面无表情就把人家拒绝了，惹得那女生眼睛肿了好几天。
当年和他吐槽了半天院系里的奇葩领导，结果他只是点头嗯嗯嗯，把自己气得喊了一句“我脑仁疼”，结果回家就收到他外卖送来的阿司匹林。
……
甄巧的勺子伸向了餐桌正中央的脆笋豆腐羹。
真神奇，看起来和美食up主做出来的一模一样，甚至比视频上的还有精致些许。
尝一口，好吃到流泪。笋鲜嫩爽脆，豆腐滑嫩可口，萝卜丝缠在肉丁上鲜香十足。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这家伙第一次做这道复杂的菜。
每到这种时候甄巧就会很遗憾，莫向晚太聪明只能当他的天才教授，不然当个厨师该多好，不吊打王教授和他的米其林菜刀。
甄巧问：“你什么时候偷偷学的？这脆笋豆腐羹做得不错嘛，我喜欢。”
莫向晚嘴角勾了起来：“好久以前。”
“好久以前？”甄巧疑惑，勺子也停在了半空中。
莫向晚顿了顿，笑笑：“视频刚出的时候吧。”他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在白米饭上轻轻蹭蹭。
甄巧皱起眉头，掏出手机打开B站看了一眼。
“你管三天叫‘好久以前’？”
“度量时间方面，人各有不同。”莫向晚耸耸肩。
好像也挺合理。
都说天才们惜秒如金，一天能干很多事，说三天等于一个世纪也不为过。
小派来回扒着两人的大腿，疯狂哈气，祈求来口肉吃。
“一会儿给你块骨头。”莫向晚温柔地摸摸它的脑袋，对甄巧嘱咐道，“你第一块也别吃得太干净，骨头上给小派留点肉。”
“嗯，小派，过来。”甄巧挥挥骨头，一直卖萌的小边牧就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这道脆笋豆腐羹完完全全做在了甄巧的舌头审美上。不一会儿，她就吃完了一半。
而莫向晚则默默吃糖醋排骨和米饭，基本没碰过脆笋豆腐羹。
“你不吃？”
莫向晚斯文地咽下一口米饭：“以你的食量，扫荡完这盆都不是问题。”
甄巧汗颜：“这也不是我不让你吃的理由。”说完，她便立刻停下舀羹汤的勺子，转战米饭。
“你第一次吃，都让给你，以后我再跟你抢食。”
……
甄巧一拍桌子：“什么，原来你做过一次了啊！我说呢！”难怪能做得这么完美。
莫向晚笑得很神秘。
那样的笑容让人想起了深藏莫吉托中的黄绿森林。
甄巧不再客气，气鼓鼓将整碗脆笋豆腐羹拉了过来。
吃着吃着，舌尖的刺激让她想起了什么。
就是这种味道，清淡养生却让人欲罢不能，和莫向晚做过的所有菜都是一种风格。明明是个彪悍的北方人，做菜却总有一股恬淡的粤菜味。
吃着吃着，舌尖的刺激让她想起了什么。
每天吃到他做的菜是世上最大的幸福，能收到来自他的全世界，也想把自己的全世界给他，就像那时……哪时？
思绪又开始飘。
头又有疼的趋势了。
突然，莫向晚冷不丁地说话了。
“我有一个提议。”
甄巧深吸一口气，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喝水：“什么？”
“为了不让我变成魔法师，也不让你变成女巫。”莫向晚吃一口菜，笑笑，“如果三十岁我们都没结婚，一起过得了。”
听到这句话，正喝一口水的甄巧差点喷出来。她狼狈地擦擦嘴，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一定是没听清楚，一定是没听清楚。
莫向晚移开眼神：“我只说一遍。”莫名染了傲娇气息。
只见他扬着下巴，侧着脸，高高的鼻子和长长的睫毛外都染上了一层光的轮廓。
恰巧这时小派也侧着脸，大狗与小狗形象重合了。
甄巧切了一声，马上当教授的人了还在玩过家家，还在这傲娇。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耳根此刻有多烫。
“那姐姐三十岁前可一定要嫁出去，你就孤独终老吧。”
作者有话说：
*《到了30岁还是处男，似乎会变成魔法师》是个BL剧，也是个前几年很热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