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她还有一条腿挂在扶手上,挂久了有点难受,处于一直拉筋的状态。
“哥、腿……”有点痛苦,她声音含糊,不止腿,其实还有手,一直被反手捆在椅子后,锁骨到肩膀这一块快要麻了。
“疼吗?”他低声问,吻着玉怡的唇珠,轻轻咬着,一手抚摸着她的肩颈、耳垂,指腹处覆着层薄茧,手指温度热烈反复触碰着她的喉咙、隔着皮层的脉络,锁骨上动脉的血管在隐隐扑腾,随着心跳而搏动。
另一只手绕到椅子后方,轻轻一抽,活结丝滑地被解开。
“嗯……”戎玉怡被亲得没能说出话,鼻音应了声,委委屈屈的,在这个缠缠绵绵的吻中自己摸索着解开了左腿的扣子。
腿都是抖的,抽了几张纸巾将腿上的肮脏擦拭干净,想要去浴室洗一洗,却无从下脚,地上都是水。
戎玉怡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滴血,这些几乎都是她的……戎玉怡探着脚尖,跃跃欲试没有水渍的地方。
她腿够长,无奈大班椅晃动,她怕站不稳。匪夷所思的是,地上有水,腿上也是,她套着袜子的脚居然是干的,温铩羽把她的家居服都剪得不成形了,居然没有脱她的袜子。变态。戎玉怡咬牙切齿着。
“我抱你?”温铩羽朝她展开双手。
“不要。”戎玉怡脱了袜子扔到地上,不暇思索便拒绝了他,也不看他,声音闷闷的,堵着气。
这么多年相处,温铩羽摸透了她的脾性,这个时候说不要,是真的不要,不存在什么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趁她自己支长了脚尖努力,温铩羽瞥一眼墙上的壁钟,从把她绑在椅子上开始计算,到现在结束……
五分钟都不到。
才五分钟,居然就结束了,这和他设想的有点出入,他原本想着把人放在椅子上,然后他去做饭,做完喂她吃饭……
五分钟,泡一碗泡面都不止五分钟。
不过她平时速度就很快,不知道忍耐两个字怎么写,通常两到三分钟完事,当然他也不需要她忍耐,她越是想要隐忍,越能触发他的肆虐心。
而这次着实过于刺激,刺激到她有点崩溃,这个时常倒也可以理解。
戎玉怡不需要他帮忙,他便在一旁看着,看她胳膊肘和手扒着岛台,想要给自己寻个干净的地儿,因专注而咬着下唇,长发来回晃荡着,一个胳膊发力,她成功跃起,单脚脚尖跐着,右脚稳当落地,平衡了重心。
她四肢协调,身体柔韧性也好,成功并不意外。她刚松一口气,便感到脚背上滴落一滴水,从哪里掉落下来的不言而喻。
戎玉怡低头盯着粉粉嫩嫩的脚背,分不清这是什么水,刚抛却脑后的烦躁卷土重来,戎玉怡脸黑下来,走路都踉踉跄跄,一路骂着某人发泄,进入洗手间一看……
狼狈死了,狼狈死了!这个脸上挂着这么多泪痕的人到底是谁啊?
客厅,温铩羽刚抽出几张纸巾平放在地上,吸浸着混在一起的水渍,便听到连接浴室安在厨房这边的热水器响了。
地上周边拾掇一遍,几个小玩具洗了拿去消毒,热水器着了又灭,饭做好了,炸酱面也到了,却迟迟不见人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由头,温铩羽哭笑不得,盛出一碗汤先晾着,拐到主卧门口,微微压一下门把手,一动不动弹,卡在那里。
果不其然,里头上了锁。
卧室里,戎玉怡蒙着被子兜头缩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压根不想理会。
她现在已经连饭都不想吃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说了轻轻的。
这叫轻轻地?
这人是不是对“轻轻地”三个字有误解?又是捆绑又是……戎玉怡几近气结,捂着耳朵不听他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没了声音,戎玉怡蒙在被子里也出了汗,她掀开一点被子,想要透透气。
“生气了?”
“啊!”
冷不丁的一声,戎玉怡吓一跳,床边站着个人影。
她愣了一下,看看他,又看看紧闭的门,她没有听到任何钥匙开门或撬锁,甚至开门关门的声响。
“你怎么进来的?”她惊讶地坐起,却拉高了被子,好奇又带着戒心。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杵了多久。
“浴室窗户没关。”
“?”戎玉怡歪了歪脑袋,反应了一下,才意会他的意思是从厨房窗户出去,再从浴室窗户进来……
“你疯了吧。”戎玉怡不理解,这里可是十六楼,哪里有什么落脚点?难道是外面的空调外机?
“晚饭做好了。”温铩羽凑过来,像一条伺机而动蜿蜒过来的蛇。
“我不吃。”戎玉怡想起就来气,她躺下来,被子蒙头。
一周前急速降温,明明前一天还艳阳高照,短袖出行,次日就得翻出压箱底的冬衣。戎玉怡还记得那天同学们身上都是樟脑丸的味道,但她没有,小屋子放不下那么多衣服,当初搬来时她只带了夏衣,所以温铩羽特地回了一趟家,搬了两箱子冬衣过来,包括床具。
夏天的薄被换成冬被,后者蒙上了头便透不进光,视野里漆黑一片,也不透气,很快她又出了汗。
戎玉怡闭上眼睛,越闷越生气,仔细想想,自己真是亏大发了。
思忖再三,她一把掀起被子坐起,闭着眼说:“你跟我道歉。”
她身姿后仰,手臂撑着上半身,压根没发现被子下滑,她里面只穿了堪堪能遮屁股的T恤,圆领子稍宽,轻易就露出香肩和水滴的弧度,上面还有他揉和含出来的红。再看她小脸,嘴唇也是吮出来的红,睫毛黑,长,微微颤动着。
“对不起。”
他接得飞快,语气虔诚,在床边坐下。
这么快,一点诚意都没有。
戎玉怡没有睁开眼睛,“你发誓不能再有下次。”
“……”
“干嘛不说话?”戎玉怡眯开一条缝,刀光杀出去,他近在咫尺,又把她吓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春光泄露,连忙拉高被子挂两侧肩膀上,边炸呼呼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刚才就说话不算数,我让你轻轻的,结果你在干嘛?就差给我五花大绑了,现在连发誓都不愿意发了是吧,温铩羽,你现在有很多缺点我告诉你。”
“可是我想有下次啊。”太可爱了。温铩羽憋着笑,替她整理着因数次从被窝里钻出闷头而凌乱的长发。
“无耻。”戎玉怡满脸嫌恶地拍开他的手。
“不舒服吗?”他不笑了,正色道,“疼吗?哪里?”
他不笑的时候,眼睑平下来,便瞧着有点冷,没有温度。
舒服,不疼,却也仅仅只是生理舒服。
戎玉怡又有点想哭,鼻头酸酸的,“你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被你玩?”她气急,用力推了一把他的肩膀,“你很得意是吧,玩女人,穿着衣服看我光溜溜的,是不是征服欲爆棚?”
原来说这个。他松了口气:“我也可以给你玩啊。”
“滚开,谁要玩你?”
“那我玩给你看?”
“?”
戎玉怡呼吸一窒,脑子里飞快闪过他的手,握着自己的东西动作的画面,他手很大,大约一只手能包住大半部分,不像自己,两只手才勉强包裹住。
他的手,白皙皮薄透着青筋血管的手,充满力量感的手,一下可以掌握她纤颈的手……
戎玉怡不禁咽了咽口沫,脸急剧升温,大骂道:“……你少不要脸了!谁要看这个!神经病!变态。”
她骂骂咧咧踢开盖着腿的被子,下了床朝门口走去,一路忿忿地还没有消气,边走边发怨气,“等你交了女朋友,我要把你的所作所为通通告诉她,让她看清你的为人,把你甩了。”
“什么女朋友,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后面传来慢悠悠的声音。
“可是我是你妹妹啊,妹妹怎么当女朋友?”
“谁说妹妹不能当女朋友?喜欢就可以啊。”
“可是我不喜欢你啊。”戎玉怡不以为意,头也不回地说。?
吃饭的时候,他瞧着不太开心,冷着一张脸。刚好戎玉怡也不开心,看他不开心,她就愉悦了。
好在某人再不开心也没有食言,吃过晚饭便让她穿衣,出门玩。
此后,戎玉怡对这张椅子避如蛇蝎,在她眼中,它已经不是椅子,它俨然成了一张上刑椅,涩情又可恶。
第二天,她让温铩羽擡出去扔了。
次日放学回来,椅子却还在。
原本经过前夜他的良好表现,戎玉怡已经不气他了,她只是觉得这张椅子不好,现在看到椅子还在,怒气一下又蹦了几个高度,连带他本人也被连坐。
然而温铩羽总有办法哄着让她再次坐上这张椅子,那些日子里,伴随着切菜咚咚咚的声音,听觉愈发失调,就像是来到了太空,周遭的现实声音都被隔离,犹如被丢进真空玻璃罩里的可怜儿。
每当她反应过烈,温铩羽就会停下他那愈发精湛的刀功,绕过岛台而来。有时会溅在他身上,更多是岛台的墙和地板,偶尔是完全透明的液体,也有一两次在透明过后,微微泛黄。
这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玉怡还是接受不了这样肮脏的玩法,第二次重现,她几乎要崩溃了,什么叫没事?只有老人小孩和病人才会失禁,她一个正常人怎么能随地失禁?如果第一次是不小心,那么第二次是什么?所以她到底在干什么?无论他怎么哄没事的,戎玉怡还是觉得好丢脸,她不信有人喜欢被这样玩,还认为失禁是正常的。
直到某天被温铩羽哄着,摁着脖子灌了另一边,戎玉怡又觉得失禁是可以接受的了。迎来第五次、第六次的时候,她已经可以自己平复好心情,屈膝抱腿坐在椅子上,看他收拾地板狼藉。
懵懂的心态被逐渐侵蚀,新世界大门一点点被打开。
后来她学会了一点,如果不想那么快的话,就要分散注意力,有时放错位置,没什么感觉,面前能动的也只有这人下厨的过程。
他等不到反应,也不是没有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然后玉怡会耳朵红红地别开脸,发现自己很久没害羞过了。
坦诚相见还不如他看一眼,威力更大。
……
置放在八仙桌上的黑色煤油灯,玻璃罩子里闪烁着柔和而坚定的光芒,他被光罩在其中,昏黄的光稀释掉他一部分冷峻的气场,面容显得格外平和,和她刚才回闪的记忆画风截然不同。
“尝尝这个。”温铩羽夹了一片焖鸭肉的竹笋到她碗中。
戎玉怡低下头,努力将脑海里的不可描述画面给删除,机械地将竹笋送进嘴里,还没尝出个味来,她说:“好吃。”
她心里五味杂陈,就好像,那些被花式玩弄的日子,还是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