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本来没想哭的,没人会喜欢脆弱的自己,可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眼泪说来就来,或许白天长途跋涉,晚上又想太多,加之这段时间情绪一直积压着没有发泄过,再想到太奶,便难免有些绷不住了,好像各种情绪想要争先恐后地涌出这具躯体。
到此为止,她都能忍住,天杀的,为什么他要摸她的头,还要带着安抚的意味揉她的后颈。
“哥哥。”她睁开眼,眼睛里忽然掉出一行泪珠来,声色哽咽着,“我想回家。”
没等对方给出反应,她便双手勾搂住了温铩羽的肩颈,想把自己的哭脸藏起来,不被人看到。
这哭的温铩羽有点猝不及防,连忙擡开扡烟的手离她的长发远点儿,思绪顿了一下,才轻轻拍她的后背,声音都软了好多,“玉怡想家了是不是?”
“嗯……”
“那我们找个时间回去看看。”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水滴砸在地上还会反弹,即便躲在屋檐下,也躲不开不时飞溅进来的雨滴。
搭在温铩羽背后的小臂被溅了一道雨丝,戎玉怡置之不理,埋他颈窝里轻轻点了点头,明白他是会错意了,大约以为她是想回温家。
戎玉怡没吭声,由着他会错意。
本来也只是想而已,有些东西,不是想,就能要的。
他的体温无时无刻都比自己的高,每次拥抱都像是在汲取他身上的热意,温暖自己,渐渐地被他的温度所覆盖,气息混合交融。
戎玉怡更用力地抱住了他,脸深深地埋进他颈窝里,蹭了蹭,悄悄把眼泪擦了。
被突如其来抹了一脖子眼泪的温铩羽很轻地笑了下,是叹气也说不准,问:“怎么突然想家了?”
“随便想想。”她随便扯了个谎。
不是什么大事,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发泄过后就没事了。
冷静下来后,她慢慢松开勾搂着温铩羽的双手,靠在墙上,她眼睛连红都没红,方才情绪激动了一刹那,现在剩下的全是尴尬,有点儿不自然,想要遁形。
“我困了。”她佯装打了个呵欠,挨着墙壁挪步,趁机开溜。
温铩羽撚灭了烟,捞着她的腰肢把人兜回来。
“不是想做?”
“刚才想,现在困了。”戎玉怡一本正经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言之谆谆。
其实刚才也没有想,她只是想给自己难过的情绪打个岔,不要再去想悲伤的事情了,靠自己没法迅速抽离出来,才把温铩羽拉上,果不其然他没有让人失望。
“才几分钟,就困了?”
“嗯,哥哥晚安。”她点点头,看准了时机便转身离开,怕溜晚了便跑不掉。
虽然也的确是跑不掉了。
“跑什么,话说完了?”碰见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温铩羽再次把人捞回来,好笑地看她。
戎玉怡被他盵得脸红,但她已经不是一味只知道羞,初经情事的时候了,低声问:“你想怎么样?”
“要么这样,你把想家的事情说一说,今天就这么过去了,要么,我们就把你刚才的想法实施一下。”
“……”
戎玉怡装傻:“什么想法?我怎么不知道我有想法?”
“你再想想?”
“……”
看来是百分百逃不掉了。戎玉怡不想说,却也不想做,内心天人交战一番,最终选了后者,只不过,不是最开始说的那样。
“哎哎哎。”温铩羽往旁边避了一下,指着她伸过来就要凑到裤腰的手,“你干嘛?”
戎玉怡无辜:“我不想,如果你想的话,我帮你好了,说好了,只能用手。”
温铩羽眯起眼睛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看得她有点心虚,仿佛她隐藏了天大的秘密,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似的,她抿了抿唇,“不要了吗?那我走了?”
“没说不要。”温铩羽抱住了她,她身体软软的,香香的,抱在怀里很舒服。
“……”
戎玉怡被他禁锢在怀里,看看他,又看看周围,铺天盖地的雨,乌漆麻黑的夜,孤立无援的自己。
“这里?”
得到他嗯的一声,戎玉怡试图讲道理:“回屋,好不好?”
“不,就这里。”他忽然语气变得强硬。
“……”
戎玉怡看了看他,彻底没办法了。夜色漆黑如墨,不见半点星光,原本以为他的体温够热了,没想到绵软的布料里更热。她闭着眼,脸靠在温铩羽的肩膀,去听没有任何规律的雨声,仔细一听,雨点砸在树冠、屋檐和车顶的声音截然不同。
她心不在焉的,温铩羽低头亲了亲她近在咫尺的耳后,更热的呼吸喷薄在脖颈间。
戎玉怡瞬间睁开眼,脖子是她的敏.感部位,她几乎哆嗦了一下。
雨声再度汇集成一片,稀里哗啦的。
她往反方向躲去。
温铩羽低头亲了亲她,低声道:“玉怡,别躲。”
“不要吹气。”她小声道,补充,“不要亲我。”
她没法一心二意。
他顿了顿,问:“干摸啊?”
“……”
“这样要玩到何年何月?”
“……”
好一个发自肺腑的问题。戎玉怡不理他,继续动作着,感觉到东西快要把面料撑开的状态才翻开这层布料跃进去。触碰到的一瞬间,更烫了,戎玉怡几乎分不清手心的是汗还是什么,虬曲盘错的血管青筋在她手中隐隐跳动着。
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点,戎玉怡心动,扭头亲亲他的下巴,“高兴吗?”
“嗯……”
不知过了多久,戎玉怡心头那份悸动逐渐消逝,不高兴的人成了她。
动作愈发地机械,一切索然无味。
温铩羽抱得她很紧,就差将她揉进怀里。
“你能不能快点儿?”戎玉怡抱怨道,她快累死了。
“这句话应该我跟你说吧,你能不能快点?”
“我尽力了。”戎玉怡欲哭无泪,再这样下去她非得腱鞘炎不可。
温铩羽深深埋着她的颈窝,沐浴的香氛缭绕鼻息。这个角度迫使她只能仰着头,上方屋檐有个荒废的鸟窝,几根电线,除此之外再没其他东西了。
“算了。”他忽然叫停。
手腕蓦然间被他把住,戎玉怡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拿出来了。
她有点茫然:“怎么了?”
“不玩了。”
他退开身体,整理松紧带和下摆。
“可是你还没好啊。”戎玉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动情的厉害。
“反正出不来。”温铩羽安抚地吻了吻她的嘴角,攥起衣角帮她擦了擦手。
他阈值本就不低,光摸是出不来的,虽早知如此,却还是想试试,毕竟这是戎玉怡第一次主动。
出不来就算了,出不来又不会死,压枪压着压着便会自动下去。且他正头疼着,没有太多想要抒发的冲动和发泄的耐心。
原本刚开始想着的也是给她用手,像上次在衣柜里那样,玉怡很快,在这方面她向来没什么能耐。
他摸摸口袋,摸出烟盒来,倒出一根烟,挡风低头点上。
“那怎么办?”戎玉怡眼巴巴地看他,她知道出不来会很恼火,平时自给自足超过十分钟,她就会恼羞成怒。
这种事还能怎么办?除了发泄和不管还能怎么办?温铩羽感到好笑,他刚要反问,便听她说:“口?”
他闭上嘴巴,收起笑容。
“算了。”戎玉怡甩了甩疲累的手腕,扭头就走。她觉得那一瞬间,温铩羽的眼神有点恐怖,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
没走成。
这人是掼她惯上瘾了。
“真的?”他问。
戎玉怡背脊紧紧贴着墙,没看他,摇了摇头,否认道:“假的,假的,我瞎说的,哥哥。”
喊起哥哥来愈发顺口,就像从前。
温铩羽将她压在墙上,指腹好整以暇地摩挲着她的嘴唇,手下没个轻重,一时轻,一时重,声音如勾如蛊地勾着她的耳畔:“试试,好不好,玉怡?”
他压着人的力道不重,却也不轻,严丝合缝的,哪儿有跟她商量的意思?答案恐怕只有一个。
“……我不会。”戎玉怡看他一眼,懊恼自己过于冲动。
“我教你。”
他似乎就等着这个答案,齿咬烟,摩挲她唇瓣的手游移到她后颈,带着安抚地意味揉了揉她到颈肉。
下一秒,戎玉怡便被他摁了下去。
戎玉怡对此倒并不是很抵触,她早已尝过这个东西,比起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侮辱性极强,这个能称得上一句礼尚往来。通常他不会太忍心怼到嗓子眼。除非她把人惹恼火,要败败火的时候,那么到第二天她几乎连喝水都会疼。
又抑或说他更追求视觉上的冲击力,比起前者更喜欢戳进口腔,顶着脸颊腮帮子,或伸出舌头来,裹着,这一般接近于尾声。每到这时,他的眼神总是很恐怖,没什么温度,明亮的冷漠。
戎玉怡害怕有人出来见到这一幕,那样她不如找个地方投胎好了,一个着急便把握不好轻重,头顶传来倒吸的一口凉气。最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瓢泼大雨砸在屋檐上,风吹得树梢呼呼作响,口水吞咽的声音更是充斥着大脑。直到他抽出来一点,轻轻拍了拍戎玉怡的脸,戎玉怡有点懵,脸颊上有水光,擡头看他一眼,他说了句话。力道不重,耻辱感更强烈,尤其后面紧跟着的两个字。
他说:牙齿收着点,妹妹。
不知过了多久,戎玉怡走到墙柱子边吐出嘴里的东西。刚直起腰,便被身后的人抵在墙柱子边上。戎玉怡也不反抗,她有点累了,任由温铩羽摁着她,扣着下巴撬开牙关往里钻。吻着吻着,她便进入状态,软软的身体不由地攀着他的肩膀加深这个吻,身体不自觉地贴着他,全然忘我的模样,迷迷糊糊,晕头转向。
她没告诉过温铩羽,比起别的直接触碰,她更喜欢接吻,被吻,好像是在被珍重的爱着,而不是随随便便可以玩弄的玩具。
不过戎玉怡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从前他并没那么热衷于接吻,更多是亲亲她的嘴角,浅尝辄止,便游弋去了耳后,纤颈,一路向下。
小楼里,落地钟当当响,响足十二声。
“行了,差不多了,睡觉去吧,明天还有活儿要干。”康定扔了牌。
几人刚要散伙,门口冒出来一个人影,急色匆匆地。
火光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只见对方低着头,长发飘飘。
……女、女鬼?
近视的咯仔吓一跳,抄起家伙就要起身,被眼疾手快的康定摁了下来。
待人走近。
哦,阿嫂。
众人松一口气。
戎玉怡看也没看过来,飞快穿过客厅,哒哒哒踩着楼梯拾级而上,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几人不明所以,跑这么快,被鬼追吗?
门口,又迈进来一个人,他慢悠悠地,透着一种被满足过后的慵懒和冷漠。
嗯,确实像被鬼追。
康定摸摸下巴,眼珠子转得飞快,猜测这俩人在外面发生了什么。
偏偏恶鬼本人望过来,眯起眼,“看什么,想加班?”
“散了散了,回房间去。”
康定忙站起来,像母鸡赶小鸡那样遣散小弟们。
二楼,戎玉怡一路匆匆跑上来,她的房间在楼梯拐角处。
洗过的长发彻底干了,披散的长发乱哄哄的,戎玉怡坐在床边平复呼吸。
卧室的煤油灯不知哪儿去了,外头八仙桌上倒是有一盏,支撑着起居室的光亮,也折了一束到她门前,幽幽的光,抻不出更长的爪,卧室里头乌漆墨黑的,只能看见薄薄的被子折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尾。
床头柜有一盏床头灯,今夜指望不上,戎玉怡坐在床边,手臂折到身后,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这时,门口有光走进来。
温铩羽,手里提着幽幽的煤油灯。
戎玉怡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是,她的两个行李箱和温铩羽的行李箱摆在一处,处在这个房间之中。
“你和我睡一个房间?”她问出口。
他嗯了声,煤油灯置放在进门边的置物柜上,他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扭开盖子递给她,“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