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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味糖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石砚初,你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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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石砚初,你滚!

    浅尝辄止的亲密只能解一时情急,远无法根除分手数日的疏离。

    石砚初拢住时愿的腰,阖上眼皮酝酿睡意。心情大起大落之后,思绪陷入混沌的同时,心脏仍不停狂跳着彰显存在感。他怀里明明拥着人,依然止不住地琢磨:算和好了么?算吧,不然怎么能如往常般同床共枕?

    可他还是不踏实,轻吻了吻熟睡中的人,再牵起她的手扣住。时愿在睡梦中毫无防备,任他盘弄,嘴里嘟囔了句什么,听不太清。

    身体那团火蹭蹭烧得正旺。石砚初平生第一次痛恨这鬼地方没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更无比怀念起祖国的神速闪送。

    天开始蒙蒙亮。

    时愿满打满算只睡了四个多小时,迷迷糊糊中睁开眼,被全然陌生的环境惊得跃然坐起。下一刻,她瞥见房间角落的行李箱,虚惊一场地躺倒。她试探性伸长手臂,摸到一半觉察出不对:石砚初呢?

    没一会儿,轻稳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顿在了房门口。

    抹黑外出的人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借由昏弱光线打探屋内的动静。他裹挟了些户外的寒气和冷雨,在半明半暗中对上时愿噌亮的双眸,笑了笑:“这么早就醒了?”

    “你”,时愿一开口发了个别扭的哑音,随即清了清嗓子:“去哪了?”

    “买早餐。”石砚初探手拧开角落的落地灯,顺手掸去风衣手袖上的雨珠,随意理了理头发,“外面还在下雨。”

    石砚初发梢还湿着,黏住几撮头发,湿搭在眉梢。他踱步到床边,递上杯热拿铁,“喝点热的。”

    时愿磨蹭着起身,一只手接过,垂眸道了声谢,另一只手则始终牵着被褥。羞耻心来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她脑抽到在人家床上裸睡,这会又担心走光,扭扭捏捏。

    石砚初看透她的小心思,走远几步坐下,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你笑什么。”时愿没什么底气怼人,又着实臊得慌。她埋头啃着新鲜出炉、软乎乎的巧克力可颂,丝滑香甜的巧克力酱沾上了湿津,顺着喉咙眼呲溜一下入了胃。她当年读书时就钟爱这家的可颂,看上去平平无奇,可无论是酥脆度、起酥还是内陷的酱量都恰到好处。

    她来不及擦嘴,转眼吃得嘴角和下巴上都黏了些黑漆漆的酱,猛一擡头,对方正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倒扣在了桌上。

    时愿微微蹙眉,没多问。天气预报说雨至少要到九点才停,还早,不如再躺俩小时,然后花一小时起床洗漱化妆。她不知不觉在心中做好了计划表,完全没意识到这些习惯其实源于另一个人。

    石砚初三两口吃完,嫌湿衣服闷着难受,更讨厌发梢的雨水味,干脆去冲了个澡。

    温热的水蒸汽顺着门缝钻出来,浸润了干燥肌肤,绕着圈儿全方位缠住了时愿全身。

    滴答答,滴答,滴。

    水龙头拧紧的时刻,时愿似乎幻听到一阵阵焦灼的呼吸声。她无端紧张,赶忙躺得笔直,将被子四周掩得严严实实。

    斜影越来越近,直至完全遮住了所剩不多的光亮。对方不请自来,吹了吹她长而翘的睫毛,“为什么闭眼?”

    时愿涣着波澜涟漪的双眼,明知故问:“凑这么近干嘛?”

    “想给女朋友一个早安吻。”他蜻蜓点水地轻啄同样水润的唇,挨个游离到她面颊、前额和眼皮:“行么?”

    时愿好奇他这段时间究竟学了多少哄人的烂招数,又是从哪学的土味情话,板起脸逗他:“是问我当女朋友行不行?还是问能不能亲?”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劲推开他,摆出说教的口吻:“你刚说的这句话缺少主语,宾语模糊。而且亲完才问,没有真正尊重我的意见。”

    什么乱七八糟的,石砚初彻底被问住。他只研究了网上列出的常见耍无赖手段和话术,包括但不限于:顾左右而言他插科打诨、多打感情牌、搂着人亲不撒手,以及最重要的,也是时愿在邮件里三令五申的:死皮赖脸地缠着哄着;却不知道如果对方不肯接招该怎么办。

    “快回答呀?”时愿憋笑功夫一般,尾调不自禁溢出些笑意。

    石砚初松了口气,揪揪她鼻梁兴师问罪:“不都是你教的吗?”

    时愿拍打他手背,拒不认罪:“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

    满屋子阴雨绵绵的暧昧,怎么能白白浪费在扯闲天上?

    石砚初径直衔住她的唇,一并咽下她没完没了的问题,拆穿她虚张声势的假愠面具。他较前晚急切了不少,亲吻间没了针锋相对的怒火,独剩重新占有的热烈。他赤裸着上半身,紧贴住她的曲线,手终于得以放肆任性地四处点火。

    他清楚她最喜欢什么样的角度,晓得她哪里最经不起挑逗,更能精准捕捉到她身体释放的信号。到一刻,他骤然想起什么,停住动作:“你还有两天到经期,合适吗?”

    “来过了。”时愿早已悸动难忍,急不可耐地圈住人凑近,不想听到丁点扫兴的科普知识。

    “这次提前这么久?”石砚初支撑起身,身子笼罩住她,掌心贴到她小腹揉了揉,满脸不解:“为什么?”

    时愿急得抓到他手背就咬,“因为有人总在关键时候气我。”

    石砚初俯下身,双手捧住她的脸,“我认真的。这种事不能开玩笑。月经前一两天剧烈运动容易引发黄体破裂。按英国医院的效率万一”

    “石砚初,你滚!”

    对方由着她推搡,纹丝不动,仗着体型优势箍住人。他适时放柔动作,靠唇齿间的碾磨平息她的怒意,靠掌纹的摩挲加重早该奔涌而出的欲念。

    撕包装袋、做准备、贯穿到底,一气呵成。

    时愿有些疼,抠着他后背凸起的痣,嘶嘶潺潺,止不住地开始娇吟。

    石砚初在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小路上缓慢挺进,把控着节奏。全然包裹的紧致挤压掉心底所有的患得患失,滋生出款款流深、足以抚顺二人棱角的润滑剂。

    他们转而又亲密无间,从严丝合缝的默契中找回了共振的心跳频率。

    “度假第一站为什么还选在伦敦?”石砚初掐住她的细腰,向上提了提,加深契合度。

    时愿嘤嘤出声,“飞伦敦更便宜。”

    “哦。”他不满这个答案,重重地挺送了一下,头埋到她心尖,声音闷闷的:“没别的原因?”

    时愿此刻甘为刀俎,意志早就瘫软得不成型,临到嘴边的赌气话竟变成了缠绵悱恻的喘息。

    “昨天白天干嘛了?”石砚初越琢磨越生气。时愿宁愿跟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袒露心迹,都不愿意主动找他谈谈?她在邮件里能对着一位陌生男人那么理智地剖析自我,为什么当他面不可以?她清楚对方姓甚名谁吗?万一是坏人?又或是骗子?

    时愿惊诧于他在床上的思维转换,“本来约了个朋友聊天,没见成。”

    “什么朋友?”

    “网友。”

    “男的女的?”

    “男的。”时愿老老实实作答,神思在颠簸中一会沉沦一会清醒。

    “帅吗?”

    “…没见着。”

    “假设见着了,然后呢?”如果没有邮件的功劳,石砚初大概率还得自我挣扎一段时间。他不计较主动迈出这一大步,或早或晚而已,却好端端在乎起Seth在时愿心中的分量。她这么信任那家伙?竟敢在异国他乡见网友?

    “请他当播客嘉宾?”时愿眉梢同步洋溢着媚态和不解,暗想他要是再扯这些有的没的,就直接踢他下床。

    “你很信任他?”

    “”

    “为什么不请我?”

    时愿忘了当下双腿被迫环绕着他的腰,完全使不上力。她错估了行动的便捷度,改狠狠地咬他耳廓,“你今天是不是有毛病?”

    石砚初充耳不闻地压住她,按住她作乱的手,置于头顶,身下同步折磨着她。

    时愿扭着身子逃避酥麻的刺激,不料每次扭动都更像在煽风点火,反而加深了二人的连接。她句不成句,嗲韵里掺杂了恼羞,使出缓兵之计:“下次请你。”

    石砚初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换了个问法:“如果他单身的话,你会考虑吗?”

    “我真生气了啊!”时愿面颊染了一大片红晕,分不清是愠怒还是娇媚,“有完没完了?”

    石砚初呛了气,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下又一下地磋磨,就是不肯到位给个痛快。

    “你信我吗?”

    “嗯。”

    “跟那位网友比呢?”他问到此刻,陡然加重了力度。

    时愿懊恼身体同步直达顶峰的敏感度,更怨恨他的技术越来越高超,磨得人思绪纷乱。她咬紧下嘴唇,努力抑制喉咙眼自发泵出的娇喘,撇过脸不看他,心里话却随着到顶的刹那喷涌而出:“没有可比性。”

    她说得断断续续,每个字节都染透了高潮余韵。这句稍显抑扬顿挫的回应宛如一根坚韧有力的绳索,将二人强势绑到了一处。

    石砚初接住她的真心话,顺势抛出自己的:“时愿,再也别跟我提分手了。”

    “嗯。”

    “以后大事也都依你。”

    “大事商量着来,但你得挑好时机。”

    “好。”

    雨忽大忽小,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早上。

    两个人哪都没去,窝在全屋子唯一温暖的床上,面对面侧躺着聊起了天。

    石砚初拢起她的长发,指腹柔柔地蹭着她面颊,毫无保留地倾诉起这段时间的心理活动。他从章龄的教诲,提到那个不小心被他摔碎的玻璃杯,又说起他第二天一早赶着营业时间去了那家店,结果得知那套咖啡杯永久停产了。他当时心里泛着说不出的滋味,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

    “你怎么也变得迷信了?”时愿笑着打断,“他们家每年都出不同的款,今年都快过完了,当然停产了。”

    “你说是经典款。”

    “今年的经典款。”

    “”

    石砚初花了数秒扯回正题,期间提到他在时愿家楼下坐了一夜,说有无数个瞬间都想下车敲门,始终没下定决心。

    时愿静静地听着,她又何尝不是反复经历这些瞬间呢?她曾好几次到达目的地才发现导航导的是石砚初家,还曾下意识绕远路途径修车店,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店里,再败兴而归。

    “我本来想好回国之后找你的。”时愿大方地坦白:“我真的放不下。”

    石砚初蹭了蹭她湿润的眼角,“我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先来找你了。”他柔声埋怨,“你跟Seth居然能聊那么多,为什么都不肯跟我好好说句话?”

    “我跟Seth认识好多年了,我们一直发邮件”时愿本能作答,说到一半发现不对劲。她侧撑着起身,眼睛不眨地打量了身旁的人好半天,恍然大悟地拍拍前额:“是你?”她难以置信地捏捏他的脸,揉乱他头发,“真的是你?”

    “嗯。你发邮件邀请我当嘉宾的时候我才知道。”

    石砚初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他从头到尾读了遍二人过去数年的所有邮件往来,竟轻巧地从字里行间捕捉到时愿的影子,最后盯着mia.time的邮箱域名,呆坐到凌晨三点。

    很多事如果不刻意联系,很难串起来。他每次回复邮件时都自动代入Seth身份,没了解过对方的生活,更不会浪费脑细胞探究网友的身份,压根没料到这位Mia同学早就踏着网线来到了他身旁。

    他当时敲键盘时脑袋都在发懵,强行灌了一杯黑咖,以逼退拨她电话的冲动。担心露馅,他不得不一一比对之前邮件的语气和措辞,模仿Seth该有的口吻,斟词酌句。而他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借由旁观者的眼睛,窥探到对方的内心世界。

    时愿边听边不死心地翻查他邮箱,对着那一封封来自Mia的邮件诧异不已。她足足花了五分钟消化所有消息,忿忿不平地扑倒他,恼怒地狠撞了撞他胸口:“瞒我这么久?!”

    “现在知道也不晚?”他忙揽住人到怀里,说了句矫情话,“反正兜兜转转都是你。”

    时愿趴在他身上,直视他双眼,莫名有些百感交集。她眼眶噙着不知因何所起的泪,眉宇团着匪夷所思的感叹,胸腔还攒了点误入圈套的怨怒和委屈。

    石砚初见状忙拽着人贴到心口处,“不是故意骗你的。”

    一滴泪顺着眼角,沿着鼻梁弧度缓缓滑落。时愿咬牙切齿地哽咽着:“但你还是骗了。心机太重。”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石砚初揉撚着她的耳垂安抚,嗓音饱含无奈:“你都跟我闹分手了。我道歉,的确不该骗你。别生气好吗?”

    时愿听着他急促又坚定的心跳声,许久都没说话。泪珠挂在鼻尖,颤颤悠悠将落未落,又被人温柔地拂去。她陡然想起刚才的问题,破涕为笑,“刚忘了回答你。”

    石砚初没反应过来,“什么?”

    “如果Seth长得帅,也单身的话,我会考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