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和街的[栗仁]是一家拥有三十年历史的老店,可以说见证了云京的变迁发展史。
而且[栗仁]的口碑很好,很多人从外地特意绕过来买,所以门口排队的人很多。
沈沂望了眼看不见尽头的长队,眉头微蹙。
电话刚好响起,他接起来。
程阙那懒洋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沂哥,关璟案那边儿有点复杂,你真要插手?”
“不想。”沈沂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你……”程阙迟疑。
沈沂却冷声道:“但他们把我卷进来了。”
甚至还差点把赵南星卷进来。
“那只是个意外。”程阙顿了下:“你要是这么做了,你爸那儿……怎么解释?”
“还用解释什么?”沈沂现在也没事做,便多说了几句:“反正我在他心里,从来也不是个乖的。”
不乖的人会惹是生非不是再正常不过了么?
程阙一怔:“你说得倒是也有道理。”
“你打来就为这事儿?”沈沂问。
“这事儿还不够大?”程阙反问。
沈沂:“……”
“之前讨论过了。”沈沂说:“我并不想参与到他们这些破事里。”
但,他们越线了。
“我也是真没想到这么巧。”程阙无奈叹气:“这帮人也太恶心了。干了龌龊事还不夹着尾巴做人,关璟都他妈进去了,他们还敢在外边儿肆意妄为。”
说到最后,程阙都有些激动。
而沈沂冷冷淡淡的,“每一个施害者都不觉得自己该死。”
程阙还是第一次听见沈沂用这么肃清的语调说话,即使隔着手机,也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而沈沂已经准备结束对话,“没事儿就先挂了。”
“等等。”程阙喊住他。
沈沂单手插兜,目测前面还有三十多号人在排队,极考验耐心的一件事。
程阙在电话里一顿输出:“那谁回来了,班里打算办同学聚会,这周日晚上在博乐居吃饭。你去不去?”
沈沂闻言眉头微皱,不带任何感情地评价了句:“她还是一如既往。”
喜欢热闹,一头就往人堆里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让场子冷下来。
“她这人就这样儿。”程阙呷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底去不去?”
“再说。”沈沂说:“还不确定会不会加班。”
“不是吧?”程阙震惊:“沂哥你才刚入职就加班?”
“接了个案子,当事人比较急。”沈沂说。
程阙自然反问:“找你的哪个不急?”
沈沂:“……”
“我这边儿反正是收到嘱托,让我一定把你带过去,她好和你道个谢。”程阙露了底牌,“你要是不愿意去,她肯定又东想西想的,况且你们之前不是见过了么?你都舍身救她了,怎么还不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到底多大点儿事啊,值得闹这么久?”
程阙无法理解:“不知道的还真当你俩谈了一段又分开的呢。”
沈沂:“……没。”
“我当然知道没有。”程阙漫不经心地笑:“当初不是我喜欢她来着么?”
沈沂:“……”
两人说的人是顾朝夕。
三人上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沈沂常年第一,而她稳居第二。
她和沈沂坐过一年的同桌,也和程阙坐过一年的同桌。
顾朝夕性格开朗,大大咧咧,和男生们混在一起也没谁觉得她是女生。
那会儿她常年把校服外套系在校服裙上,混迹在篮球场中,手臂一扬,就能投一个完美的三分球,大家总调侃着喊她“夕哥”。
不过高三那年她收心好好学习,蓄了长发,校服外套也正正经经地穿在身上,站在国旗底下演讲,一下就成了学校里众多男生的白月光,也成了他们高中的“校花”。
也不知道是哪个好事者闲来无事举办的“赏美大赛”,在那个贴吧正火的年代,他和顾朝夕荣登“校草”和“校花”排行榜第一。
只是大家依旧喊她“夕哥”。
因为学习,顾朝夕和沈沂走得近,但因为玩,顾朝夕又能和程阙聊到一起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三人组。
吃饭一块儿,玩游戏也一块儿。
隔很久以后想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无迹可寻。
顾朝夕就是很悄无声息地融进了他们的生活。
直到高考毕业,程阙才说,他喜欢顾朝夕。
而且因为自己字不好看,拜托沈沂给顾朝夕写了一封告白信。
写信这么土的方式其实并不适合程阙。
但程阙说顾朝夕喜欢,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女孩儿喜欢的是“从前车马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沈沂当时说什么都不干,后来耐不住程阙的软磨硬泡。
只是后来顾朝夕留在云京,程阙和他都去了宜海,没谁再提起这件事。
高考之后,好多复杂的不可言说的情感似乎也随着高考一起蒸发了。
从他们上大学以后,三人小群就没响起过消息。
在去宜海的飞机上,沈沂还问过程阙:“结果怎么样?”
程阙往座位里一缩,淡定道:“失败了。”
此后,渐行渐远,几乎再无联络。
除了逢年过节时偶尔几句表面客套。
沈沂也不知道程阙是怎么做到如此“没心没肺”的,反正他和顾朝夕之间断掉联系亦是因为他。
而他也不知道程阙是如何又与顾朝夕有联系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沈沂都因为忙着工作而错过。
程阙不知道的是,他和顾朝夕彻底断掉联系是大三那年暑假。
顾朝夕要去英国做交换生的那年,买了一张机票跑来宜海,打电话约他见面时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要告诉程阙。
宜海多海,那座城市就连空气都带着湿热的咸腥味。
顾朝夕和他约在海边,开门见山地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替程阙写情书?
当一个秘密被直白戳破的时候,饶是淡定如沈沂,也懵了下。
之后顾朝夕说起在云京大学的生活,聊起她谈的男朋友,说是太过无趣,谈了半个月就分手。
沈沂问她:“为什么不和程阙试试?”
顾朝夕一怔,勾着唇笑:“你没看出来吗?我喜欢你。”
那会儿顾朝夕说:“沈沂,只要你一句话,我就留在国内。”
但沈沂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你出国吧。”
“你可真冷漠啊沈沂。”顾朝夕抱着一丝期待地问:“如果程阙没有跟我告白,你会和我在一起么?”
沈沂保持沉默。
“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一点点的……心动?”顾朝夕仰起头问。
诚然,她是俗世意义上的漂亮,很多人见到她的第一眼都觉得惊艳。
尤其经过大学两年,她的化妆技术也精进许多。
但沈沂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薄唇轻启:“从未。”
顾朝夕负气离开,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
此后,再无联络。
除此之外,也就他大学舍友毕业之后说要去英国读研,去的正好是顾朝夕那所学校。
临别前,舍友忽然给他打电话,在机场出了点儿事,他去了机场却看到舍友的向导是顾朝夕。
也就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
仔细想起来,也就是他结婚那年的事。
那会儿的顾朝夕似乎在国内一家外企任职,后来大抵是嫌发展不好,又出了国。
高中那帮同学现在经常会出现在程阙的酒吧里,偶尔也会讨论起顾朝夕,
沈沂和程阙都是一致口径:“太久没联系了,不知道。”
沈沂没和程阙说过这些事,就是怕程阙有芥蒂。
况且他对顾朝夕确实从未有过想法。
再次遇见就是前几天晚上,他刚从宜海回来,打车回家时正好路过那边儿。
一群混混们打起来,其中有一个是她朋友,她在那里被波及,有一个人的刀子转了方向就朝她刺过去,是沈沂空手接了一下,但后续也不是很想再跟她扯上关系,所以提前走了。
但没想到,她的那个朋友就是关璟案的另一个同伙。
……
这些巧合都让沈沂有种云京真小的感慨。
不过圈子里也就那些人。
谁都听过彼此的名字。
顾朝夕家里势不大,当初她是凭借傲然的成绩进入那所高中的,后又凭借长相在其中混得如鱼得水。
关璟案的另一个同伙目前正处于保释状态,但也因为那天晚上的寻衅滋事,被弄进去了。
沈沂脑子里快速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短暂地走了会儿神,直到程阙喊他:“沂哥?你人呢?”
沈沂这才低咳一声,“在。”
“所以到底去不去啊?怎么说也是太久没见的老同学。”程阙无所谓地说:“当初关系还挺好的。”
沈沂:“……”
“你放下了?”沈沂问。
程阙轻笑:“就没放在心上过。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沈沂:“……”
懒得去帮别人盘感情,沈沂快刀斩乱麻地说:“去吧。”
确实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行,我去订位子。”程阙说着忽地反应过来:“你干嘛呢?有点吵。”
“街上。”沈沂说。
程阙一怔:“律所不忙?”
沈沂:“……忙。”
“要多少钱的?”沈沂排到了最前面,老板笑呵呵地问:“光要栗子还是再买点松子?”
程阙听到这话,立刻炸了:“我靠!你去[栗仁]了?”
“嗯。”沈沂一边回他一边和老板说:“栗子和松子都要,多来点吧。”
老板给他称了两包,“172。”
“给我也买点儿。”程阙挣扎,“我要五十块钱的栗子。”
沈沂皱眉,也给他买上,但从队伍里出来以后才问:“我怎么给你?”
程阙:“送来?”
沈沂:“……滚。”
—
程阙挂了电话以后喊人去看守所拿栗子。
员工一脸懵,“程哥,那儿还有卖栗子的呢?”
程阙手里转着手机,轻哼一声:“是托人稍的。”
员工虽不解,但也不敢再问,灰溜溜去了。
一个小时后,程阙拿到还泛着温热的栗子,拍照给沈沂发过去:【谢谢嫂子。】
沈沂:【?】
程阙欠兮兮的:【要不是嫂子,我这辈子何德何能吃到沈律亲自排队买的栗子?】
沈沂:【……】
程阙:【对了,这次同学聚会你要不要喊嫂子一起参加?】
沈沂:【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而且……那天晚上她值班。】
程阙:【……】
程阙在对话框里打了句——真不敢想象两个工作狂生活的日常。
最后嚼着自己嘴里的栗子,选择删掉。
吃人嘴短。
—
赵南星没在医院待太长时间,午后阳光穿过窗棂扫进来,她窝在办公椅里困意袭来,昏昏欲睡。
强打起精神打车回家睡觉,一觉醒来已是晚上。
华灯初上,云京的夜景和往常一样。
热闹里带着孤独。
她一醒来看手机,就被周公主的消息刷了屏。
周公主在群里疯狂艾特她:【@星星,你知道我遇见谁了么?】
【@星星,你弟在我班里,刚转学过来。】
【@星星,我靠!那是个刺儿头。】
【@星星,我能打他吗?】
赵南星看见这些消息时还没完全睡醒,顺手回了句:【什么弟?】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把消息撤回。
商未晚在群里发了一串哈哈哈,周公主则是发来了六个无语的小数点。
赵南星伸手扶额,揉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
周公主已经在群里把那个混世魔王的名字打了出来:【赵祈霖啊!还能有谁!】
商未晚:【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赵南星:【……确实,刚醒。】
周公主:【他真的好混蛋啊。听说他是被迫转学过来的,原学校不要他了。】
商未晚:【@周公主,你说话注意点儿。】
周公主:【实话。】
商未晚:【……】
赵南星知道商未晚是碍于她的面子,所以才会出声劝周悦齐。
但赵南星两秒后发了句:【确实是个混蛋。】
群里顿时鸦雀无声。
赵南星又自顾自地发了句:【想打就打吧,但现在不让体罚学生,你小心被开除。】
商未晚那头应该还在加班,匆匆忙忙地发了句语音:“她就是口嗨一下,哪有那胆子?你弟现在都快长到185了吧?站起来比小公主高一头。”
赵南星很久没见赵祈霖,也不知道他现在多高。
并不关心。
赵南星站在窗边吹风,不远处的商场门口好像有街头歌手在唱歌。
群里忽然静谧无声。
隔了许久,周悦齐才在群里发:【刚我们学生和我说,赵祈霖是故意被开除的,因为要到我们学校来找唐璇。】
赵南星:【唐璇是谁?】
周悦齐:【一个长得巨漂亮的姑娘。】
商未晚发语音调侃:“比赵南星还好看?”
赵南星则是打字:【比商未晚还好看?】
两人的消息几乎同时发送。
周悦齐:【所以是我不配进入比较行列?】
商未晚赵南星:【……你是可爱。】
几人在群里瞎聊,主要是周悦齐在那里吐槽遇见的狗血事儿。
总结一下就是赵南星那个没出息的弟弟,因为在市图书馆偶遇了唐璇,便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唐璇的学校和班级,使尽浑身解数转到了周悦齐现在带教的学校。
而他之前的学校就是周悦齐的母校,亦是沈沂的。
那里虽然多富二代,但学习成绩并不差,甚至每年的重本率都排在云京市前五。
尤其沈沂那一届,更是挤进了前三。
但周悦齐现在带教的学校,就是很平常的普高。
从好学校转到普高,就为了一个女生,简直……有病。
赵南星看完周悦齐发的消息以后,勾唇轻嗤,冷淡地回:【跟他爸一样没出息。】
周悦齐:【……】
之后赵南星也没管她怎么想,说完以后点了一份外卖,出了房间。
—
家里一如既往地冷清,她伸手打开了客厅的灯,但又很快关掉。
灯全亮了以后,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更孤独。
最后只留下沙发旁的灯,她开了电视,随便点开一部电视剧看。
没想到大热的是一部政法剧。
半集电视剧过去,电话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输入密码的声音。
她一边接起电话,跟外卖员说:“我去给你摁电梯。”一边赤脚下地走到门口拉开门,结果看见了一双黑色的皮鞋。
即便外边之前下过几场雨,空气里都泛着潮湿。
他的鞋依旧锃光瓦亮,一尘不染。
赵南星差点一头撞进他怀里。
面对她的“横冲直撞”,沈沂已经伸出一只手揽她的腰,恰好是那只受了伤的手。
“去哪儿?”沈沂问。
赵南星讪讪地摸了下脖子,“外卖到了。”
沈沂低头,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赵南星自动蜷缩脚趾。
沈沂把[栗仁]的包装袋递给她,沉甸甸的。
“我去取。”沈沂说:“你先放回去。”
赵南星闻到了久违又熟悉的栗子香,但包装冷了。
还没等她说什么,门已经被关上,与之一起被关在外面的还有冷风和沈沂。
赵南星几乎是单腿蹦着回到沙发,虽然看着[栗仁]的栗子有点儿馋,但沈沂不一定是买给她的,所以她也没敢动。
睡了一觉也过了很想吃栗子的劲儿,能忍。
不过还挺奇怪。
她中午刚想到要吃[栗仁],晚上沈沂就带回来了,他难道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
光是这么想,赵南星就摇了摇头。
这个比喻不太恰当。
还没等她东想西想明白时,沈沂已经回来,一起被带回来的还有她的外卖。
也是在沈沂把外卖递过来时,她才后知后觉:“你吃饭了没?”
“还没。”沈沂回答。
赵南星把外卖放在餐桌上,讪讪道:“我点了一人份。”
……
平常她一个人吃饭,所以习惯了点一人份。
今天就连从医院回家时都下意识报了周淑那里的地址,还是师傅开出了一条街,她才恍然想起沈沂回来了。
对沈沂回来这件事,可以说是适应了但没完全适应。
沈沂拆开外卖,是一份麻辣米线。
“你就吃这个”沈沂眉头微皱。
赵南星单手撑着餐桌,感受着餐桌冰冷的温度,借此来让自己保持清醒,低下头应:“嗯。”
“好吃?”沈沂又问。
赵南星把那盒米线往他眼前推了推,“尝尝?”
沈沂打开看了下,“粉都黏一起了。”
“放进汤里搅一下就行了。”赵南星说:“现在都是这么包装的。”
说完之后又问:“你没吃过?”
“没有。”沈沂一边回答一边转身往厨房里边走,挽起白衬衫的袖子,顺手打开冰箱。
但冰箱里空空如也,一根菜都没有,就几瓶饮料和牛奶。
他回头看向赵南星。
赵南星坐在餐桌前,感受到他投来的炙热目光,理不直气也壮,“我又不会做饭。”
沈沂微顿,“那也不能餐餐都这么将就。”
赵南星掰开筷子,随口一问:“那你在外边儿吃什么?”
沈沂:“……”
两人都是忙起工作来就什么都能忘的类型。
沈沂平时也是外卖居多,平台上卖的东西就那么多,又能吃什么?
除非餐餐吃米饭。
赵南星偶尔会开火,煮一包螺蛳粉。
她只是喜欢吃螺蛳粉的味道,但不喜欢闻,所以会在煮完以后去周淑那里避一天。
赵南星的话把天给聊死了,于是又挣扎道:“我偶尔会回家吃。”
“去妈那里?”沈沂问。
赵南星嗯了两声,又问:“你吃什么?”
沈沂看了眼她的米线,凑过去问:“你想吃什么?”
赵南星:“……”
忽然福至心临,赵南星挑眉:“你要做饭?”
“吃不吃?”沈沂问。
赵南星立刻点头:“吃。”
稍后又迟疑:“但我这份怎么办?”
沈沂把盖子合上,“一会儿一起吃。”
赵南星问他要做什么,沈沂却说想不出来。
于是赵南星点了一道辣子鸡丁,还有一道虾仁豆腐。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这太复杂,沈沂却已经在手机上下了单,买好了菜。
两个人讨论时亦是你来我往,丝毫没意识到距离过近,等沈沂下完单后,赵南星才发现自己几乎是凑在沈沂身边,快钻进他怀里去了。
她微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挪。
为缓解尴尬,赵南星温声开口:“你在宜海也做饭?”
“几乎不做。”沈沂说:“太忙了,没时间。”
“好吧。”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赵南星思考着要说些什么,余光瞟到了茶几上的栗子,“你去了[栗仁]?”
“没。”沈沂低敛下眉眼,把米线的盖子又揭开,拿过她的筷子尝了一口味道,然后起身去拿碗筷,语气漫不经心极了,“程阙买多了,分我的。”
果然,不是给她买的。
“你要吃么?”沈沂起身去客厅拿过来,把纸袋递过去,“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她们家的栗子。”
“能吗?”赵南星伸手拿了一颗,口是心非:“会不会不太好?”
“我的……”沈沂微顿,“不就是你的么?”
赵南星的心因为这句话忽地猛跳了两下。
沈沂却分了她的麻辣米线吃,赵南星便坐在一旁剥栗子。
[栗仁]家的栗子壳都有些不太好剥,尤其已经放了一下午,不温了。
赵南星费劲儿捏了下,没捏开。
“凉了。”沈沂拿过那包栗子,“我去热一下。”
赵南星手里还捏着一个,仰起头看向他。
沈沂的喉结微动,没忍住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下,很快又松开。
修长的手伸在她面前,“给我。”
赵南星一怔,片刻后把手小心翼翼放进他掌心。
四目相对,赵南星的眼睛眨了下。
良久,沈沂忽地笑了。
赵南星:“……”
沈沂的手包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清冷的声音在这寂静空间里磁性又温柔:“要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