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差不多,想疯的也疯够了,大家三三两两地结伴打车离开,夏芫头一回参加,蓉姐担心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便主动提出送她:
“等会我叫代驾,你和我一起走,先送你回去?”
夏芫笑着摇头:“谢谢蓉姐,不过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我。”
蓉姐愣了一下,继而一挑眉:“原来你有男朋友。”
旁边一个男同事发出一声哀嚎:“啊!”
夏芫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他,旁边另一个同事笑着踹了那人一脚,见夏芫看过来,毫不避讳道:“女神别介意,我这就给他把喝进脑子里的水摇出来。”
说罢抓着对方一通摇。
那人被摇得嗷嗷叫:“住手啊你,我就是合理发表一下对女神英年早恋的遗憾怎么了?”
“英年早恋怎么了?难不成都跟你似的天天把股票当对象?早也看晚也看,对象心情一绿你立马亏出去一个包,女神多好啊,女神英年早恋也没耽误她为拉高你司平均颜值作出杰出贡献。”
俩人笑着打闹成一团,已经开始互相嘲讽到底是股票亏得多还是玩币跌得狠,倒是把女神本人忘在了一边。
夏芫颇有些震惊地收回目光,蓉姐笑道:“你不知道吧?他们暗地里都叫你女神的,不过更多是叫你高岭之花的。”
“高……”夏芫咋舌,“就离谱。”
“还好,不了解你的人第一印象确实是这样,我还知道好几个暗地里想追你但是想想觉得没希望所以就放弃的。”
夏芫:?
是谁?!联系方式给我!
不,请直接给到赵女士!
高岭之花夏芫此刻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泪流满面。
自己这是自带了什么单身结界吗?
不多时,有人打的车陆陆续续到了,走了一小半人的时候,来了一辆出租车,却不是任何人叫的,反而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南舸穿着清爽的白T恤,早春夜里还有些寒气,他只在外面松松地套了件黑色夹克,底下是蓝色牛仔裤配白色椰子鞋,发茬很短,刚下车的时候脸上没有表情,五官凌厉深刻,加上迫人的身高,颇给人一些压迫力。
但他眉眼一擡,就看见了夏芫,脸上神情顿时一松,整个人的气场似乎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酒吧门口站了不少人,等人接等出租车等代驾的都有,站着蹲着靠着,有人抽烟有人看手机更多是三三两两勾肩搭背醉醺醺的聊天。
夏芫这边人比较多,南舸大步往前走了几步,却猛地站住了一下,然后放慢了脚步,目光不再直勾勾地盯着夏芫,而是先迟疑地周围溜了一圈,再欲言又止地看夏芫。
他身高实在惹眼,长相又出挑,酒吧门口这种地方,本就跟含蓄不沾边,走过来这短短几步,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盯了过去。
夏芫甚至听见有人用毫不掩饰的声音对同伴说:“身材真好,想约。”
夏芫心想,想约?想得美。
只有我能约。
她这么想着,脸上不自觉带了笑。
南舸磨磨蹭蹭往前走,看见夏芫笑,一下子不再迟疑,加快了脚步。
他直接走到了夏芫面前。
值得一提的是,夏芫这群人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虽然有几个因为疯玩而衣衫不整,但个个都是职业套装。
相对的,南舸一身清爽的大学生装束,干净利落的寸头,怎么看和夏芫这群人都不是一路的。
夏芫这边的同事们也是面面相觑,暗地里猜测夏芫和这一看就小了他们大半轮的男孩是什么关系。
以前没见过,弟弟?
安全起见这么晚来酒吧接姐姐回家也不是没可能。
南舸从来不是怕生的性子,但这会儿面对一群人打量的目光,他竟然难得地有了几分紧张。
“你们好,我是来接夏芫的。”他含糊冲着离夏芫最近的几个人打了招呼,也没表明身份,只说是来接夏芫的。
大概是喝了酒,又被蓉姐的私房鸡汤给灌出了几分气性,夏芫突然就见不得南舸这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她直接伸手,抓住了南舸的手臂,然后回头对蓉姐道:“介绍一下,南舸,我男朋友。”
就连蓉姐脸色都稍微崩了一瞬。
夏芫没管同事们掉了一地的下巴,又转过头去给南舸介绍:“他们是我的同事,这是蓉姐。”
南舸呆呆地跟着她认人,让叫什么叫什么,满脸都写着“我纯情我好骗”几个字。
“蓉姐好,业哥好,桃姐好……”
夏芫跟蓉姐他们摆摆手,没事儿人似的拉着南舸就走。
身后清晰地传来几声惊叹:“女神喜欢未成年啊!”
“别胡说,指不定成年了呢?”
手机纷纷作响,打开一看,都是同一条消息,来自“不良夜”群聊。
夏芫:南舸,a大大二学生,今年29周岁,望周知。
众人:……
南舸和夏芫叫了车,直接去了夏芫住的地方,却没直接回家,而是在楼下的砂锅粥店要了份鱼片粥。
夏芫喝了一肚子酒,虽然不会醉,但是滋味并不好,胃里有些火辣辣的,热乎乎的鱼片粥连着砂锅端上来,中间还在咕噜咕噜地冒泡泡。
鱼片洁白,香葱几点,中间滴了几滴香油,扑鼻的米香和鱼鲜。
夏芫没管南舸,不知道他怎么了,一路上都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眼神古怪地看她一眼。
半碗粥下肚,胃里总算熨帖舒坦了,夏芫看了一眼对面好像掉线了的小男朋友,伸手帮他盛了一碗。
两人闷头吃,一锅粥也没多少,一人两小碗就没了,喝完也没再要,毕竟太晚了,不适合吃太多。
一路无话,夏芫莫名觉得两人直接好像绷着一根弦。
这弦是怎么来的夏芫不太清楚,但是她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一触即发的张力,这让她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弦是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崩断的。
灯都没开,夏芫就被压在了门板上。
十九岁的男孩子,连体温里都燃着荷尔蒙,隔着衣服把人点燃。
夏芫顺从地擡起头,她不抗拒接吻,南舸的吻技不太好,但侵略感十足,给她一种被强势支配的感觉。
她喜欢这种被支配的放纵感。
但南舸并没有吻她。
他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夏芫的额头,呼吸急促地打在夏芫的脸上,烫得她心慌。
“做什么?”夏芫强作镇定。
“你说我是你男朋友。”南舸声音含含糊糊的。
“怎么?难道你不是?”夏芫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南舸更没发现,因为他连呼吸都在抖。
“我是。”他声音有些低哑,说了一声之后,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又重复道,“我是。”
夏芫被他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无法动弹,黑暗放大了触觉,让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贴在她身上的这个人的每一丝温度。
空气似乎都粘腻了起来。
“开灯好不好?”她脸烧得慌,快三十年的循规蹈矩,让她和南舸在一起的时候,有种背德的羞耻感。
可南舸却总是冲动而热烈,像一团火,引诱着她纵身入火海。
“不好。”南舸收紧双臂,把她往自己身上贴得更紧。
“为什么?”
“开了灯,你就会把自己藏在光里。”南舸低语,声音里带着某种撩人的喘息,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茫然,叫人分不清到底是谁喝多了酒。
“你还想把我藏在光里。”南舸低头,叼住了她柔软的下唇,惩罚一般咬了一口。
“我讨厌光。”南舸说着孩子气的话,干的事却一点也不孩子气。
夏芫被从衬衫下摆探入的手掌烫得后腰一颤,那只手却又规矩起来,没有再试图往前。
“你跟你同事说我是你男朋友了。”
夏芫迷迷糊糊地想,这个问题不是说过了吗?
南舸含含糊糊地呢喃:“我原本以为,你会说我是你弟弟。”
夏芫极力让自己忽略后腰的温度,努力让声线平稳:“为什么?”
“不为什么。”南舸顿了顿,只给了个赌气一样的答案。
夏芫却在这一刻拥有了前所未有的敏锐度。
原来南舸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她的迟疑,看得出来她随时打算全身而退,看得出来她甚至想过不把这段冲动的恋情公之于众。
“不重要。”南舸察觉到她的不专心,又咬了她一口,而后,他忽然叹了口气,微微退开了半步,松开了夏芫。
骤然自由的空间让夏芫心里一空,但紧接着一个落在她眉心的轻吻又像羽毛一样挠在了她的心尖上。
察觉到南舸伸手想去开灯。
只是一瞬间,夏芫放弃了理智,选择遵循本能。
她一把抓住南舸去开灯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压着南舸的脖颈,莽撞地亲过去。
牙齿和牙齿隔着嘴唇磕在一起,嘴里很快就充斥着血腥味。
“别开灯。”
夏芫喘着粗气,用带着血腥味的吻诉说着真实的自己:“我也讨厌光。”
“讨厌藏在光里。”
“讨厌在光里和你偷偷摸摸地在一起。”
粗暴的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南舸反客为主,她仰着头,露出脆弱的脖颈,眼里有赴死一般的痛快。
“南舸,现在没有光。”
“我们做吧。”
回答她的是一个九十度旋转的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