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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脱单指南 正文 第26章 杀招二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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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他几乎一路小跑着回到家,每天晚上和余漆之的半个小时视频时间是固定的,不论多忙都会抽出半个小时来,今天临时出了点事儿,组会开完就这个点了,手机还没电了,他担心余漆之找他找不到会着急。

    匆匆插上电源,开机,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余漆之的消息,凌霄有些不放心,发了消息过去,余漆之一直没回。

    看了看天气预报,当地似乎是下雨了,他想着估计是余漆之因为下雨在赶工还没歇下来。

    一直等到一点多,还是没回,凌霄把手机提示音开到最大,放在枕头边,怕万一余漆之发消息过来他睡着了没看见。

    睁眼已经是次日凌晨五点,手机静悄悄的,一个消息都没有。

    窗外黑沉沉的,天还没亮,凌霄心里烦躁得不行。

    他很少有这样烦躁的时候,其实算算距离和余漆之上次聊天也不过间隔了十来个小时,但是……

    而几百公里外的山里,余漆之缩在帐篷里欲哭无泪。

    因为棺椁被破坏,众人只能抓紧时间赶工。这里地处山腹,距离最近的镇子也有个把小时路程,平常为了工作方便大多时候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的,只有遇上天气恶劣的情况才会出于安全考虑住到镇子上去。

    这几日天气无常,天气预报后半夜有大雨,原本是要撤回镇子里去的,但是被这么一搞,不赶工也得赶工。

    天黑之后,余漆之看着还剩下不多的一点工作,不想拖到第二天,就干脆和几个同样想法的人留了下来,想着不过就是下场雨,这里周围地势还算开阔,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其他人先回镇上休整。

    结果后半夜大雨瓢泼而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连手机信号都没了。

    还冷得要死,这边没放几件衣服,行李都在镇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柴油发电机还能用,灯还能亮着,好歹没出现几个人跟墓葬坑里几具尸体面面相觑熬过乌漆嘛黑的长夜这种可怕的场景。

    天亮之后雨停了,手机信号也恢复了,结果余漆之手机没电了,同行的当地考古所的那位年轻人手机还剩一丝血皮,□□着收到了最后一条消息之后挂了。

    消息是镇上发过来的,进山的路上有一段因为大雨山体滑坡了,正在清理,不出意外的话需要个一两天。

    余漆之:……

    这都是什么鬼运气。

    她看得开,除了不能给霄爹报平安怕他担心之外也没别的惦记,索性接着干活。

    其实开发商也有开发商的立场,这种冲突在行业里经常发生,工程的工期进度是一开始就计算好的,但是意外遇上遗址,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钱,谁也不是做慈善的。

    更何况,这种当地的小开发商根本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那帮人身份特殊,专门解决项目上一些不好通过正规渠道解决的事情,说白了基本都是本地的泼皮流氓组成的,他们懂什么文物保护的意义。

    余漆之这两年这种事遇得多了,生气也气不过来,真要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说实话耗费的人力物力时间都实在可观,得不偿失,更多的时候只能尽自己所能减少损失。

    余漆之没心没肺地自我开解,并不知道多年前某重点中学的同学群里,迎来了一位潜水八百年的同学发言。

    凌霄在挨个儿戳还有些印象的同学,找他们问谁有宋易的联系方式。

    宋易在镇上那一夜睡得并不好,一来外面雨声巨大,二来,他眼前总晃着余漆之的样子。

    他以前看谁都不太顺眼,越是活得优秀灿烂的越是招他烦,不过是运气好,不过是出身好,不过是会说话嘴巴甜会来事儿,不过是长得好看占优势……

    他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让他对别人的优秀嗤之以鼻,他也曾经用这些理由在背后腹诽过余漆之,但是当余漆之红着眼睛挥着洛阳铲冲上来的时候,他罕见地觉出了一丝羞愧。

    余漆之当时叫了他的,他离得最近,他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上前阻止,但是对方手里有斧子,还一副泼皮样,他想这不怪他,换谁都不敢上去阻止的。

    但是余漆之几乎没有犹豫地冲上去了,这让他心里那些层层叠叠自己编造出来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屏障破碎了。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人,她所付出的一切配得上她的优秀。

    当晚回镇上的时候他想过留下,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余漆之说,下午的时候两人还有过一段比较友好的交流,但是转眼,俩人的关系又因为自己的懦弱而陷入冰点。

    当然陷入冰点也是宋易自己想的,余漆之根本没顾得上他,连眼神都没赐给他一个,她是真的不在乎他。

    次日一大早,他就收拾完毕打算进山,却收到山体滑坡封路的消息,整个人说不清什么感觉,焦躁得在破旧的小旅馆里坐立不安。

    一直到他接到那通电话。

    凌霄。

    他从来没想过这人有一天会主动联系自己,两人中学时代关系并不好,或者说,是他单方面的针对凌霄,凌霄的态度和余漆之对他的态度出乎意料地一致,这一点来看,这俩人真的是一类人。

    “我是凌霄,请问一下,余漆之目前在哪里?”凌霄没废话,上来就单刀直入。

    宋易心里莫名地火气乱窜,没什么好语气:“在山里。”

    “能麻烦把手机给她一下吗?我想和她通话。”

    “她不在我旁边,”宋易找不到发火的理由,压着脾气道,“昨天大雨,我们一部分人回了镇上,余漆之和几个技术员留在山里做扫尾工作。”

    “能联系上在山里的技术员吗?”

    “路上山体滑坡,我们今天进不了山,山里几个人手机都没电了,信号也不太好。”

    电话那边凌霄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

    说完挂了电话,宋易一脸莫名其妙,然后又开始恼火,这个人从中学起就这样,看谁都是一副上帝视角,他甚至从来没见过这人有过多余的情绪。

    当天傍晚,余漆之啃着半块压缩饼干委屈得想哭,身上衣服潮兮兮的,难受得要死,最主要的是,已经二十四个小时没跟霄爹联系了。

    二十四个小时!

    啥概念啊,余漆之偶尔跟凌霄闹点别扭都不会超过12个小时不联系的。

    气。

    帐篷外有人叫她,余漆之气冲冲地想着妈的还让不让人安静会儿了,活儿不是干完了吗都?

    拐了个弯循着声音走过去,考古所的那位小伙子笑着带着个人正在往扎营的地方走。

    “你怎么过来的啊?山路还没通吧?该不会从山里小道过来的?你这一身泥真是,你是业余驴友吧?一般人可受不了这个……”

    凌霄膝盖以下全湿了,糊了不少泥,鞋子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头发也湿漉漉的,刘海稍微有点长,沾湿后有点挡眼睛,被他随手撩了一把撸到了脑后。

    然后就看见了余漆之。

    半张着嘴呆立当场的余妖精,眼睛还有点红,纯情得像个山里刚成精的兔子。

    “你、你怎么来了?”余妖精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凌霄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把:“担心你,就来了。”

    小哥嘻嘻笑着往旁边走,摆摆手示意不打扰了,余妖精压根没注意他,被凌霄这一声直白的“担心你”给闹得心里蹦跶乱跳。

    霄爹你这一上来就放杀招有点犯规啊!

    然而这杀招还是个二连击,凌霄伸手抱了抱她:“我好想你。”

    办正事儿

    余漆之没有想到,她和凌霄头一回正儿八经的同床共枕,是在凄风冷雨的山里。

    帐篷外是呼啦啦的冷风,两个人一人一个睡袋,挤在潮兮兮的帐篷里,像两只圆滚滚的蚕。

    余漆之盼望已久的亲亲摸摸抱抱,被两个厚实的睡袋挡得严严实实。

    但是还不能怪睡袋,因为没有睡袋,两人大约会被冻死。

    余漆之残念地隔着二十厘米用眼神儿使劲猥亵凌先生,而被猥亵的那位似乎并没有任何意见。

    这种诡异的互相凝视持续在二十分钟之后,余漆之终于攒够了把手伸出暖暖的睡袋的勇气,抻开两手:“抱抱。”

    凌霄笑出声,手臂一伸把她整个人搂了过来。

    然后,是一个细致的亲吻。

    两人就着有点别扭的姿势抱着聊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研究所项目组新来了一个神经大条的实习生,经常犯弱智错误害大家加班啦,开发商三天两头来催工期进度啦,小区外新开了一家酸菜鱼据说很好吃啦之类的。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也不知道多久,余漆之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又想起来一件事,撑着眼皮说:“霄爹,我之前催你领证逗你的,你不会被吓跑吧?”

    凌霄一愣:“吓跑?”

    余漆之打了个哈欠,顺势在凌霄肩窝里蹭了蹭:“嗯,组里的一个姐姐有次不小心看见咱俩聊天了,然后跟我说,我逼得太紧你会被吓跑,我琢磨了一下好像有点道理,你没发现最近几天我都没提过领证的事儿吗?”

    凌霄把她搂紧了一点,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腾出一只手抓住余漆之搂过来的左手,在她手指上慢悠悠地摩挲。

    余漆之实在撑不住闭上了眼睛,隐约又听见凌霄说:“又不想结婚了?”

    余漆之摇摇头,又闭着眼睛凑上去亲了一口,含含糊糊道:“想,早晚都行。”

    凌霄眼神清明,没半点睡意,等到余漆之彻底睡着,他才笑了一声,轻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次日一早,余漆之罕见地起晚了,凌霄已经出去了,隐隐约约听见外面在收拾东西,估计是山路通了,可以暂时先回镇上。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脸上却一凉,余漆之吓了一跳,半晌,瞪着自己的左手傻了眼。

    无名指上多了个戒指,黄金的,有些年岁了,是几十年前流行的那种方形戒面,做工很精致,因为有些大,手掌那一侧被细细密密地缠上了细小的红线。

    她几乎同手同脚地爬起来钻出帐篷外,外面天放晴了,凌霄和考古所小哥擡着一个木头箱子往不远处的小拖车上装,看见她从帐篷里钻出来,凌霄冲她笑了笑。

    余漆之:……

    说实话,这个场景有点超出余妖精的知识范畴了,这算求婚吧?求婚并同床共枕之后的第一个早上,该干啥?

    一直到两人回到镇上,余漆之也没整明白这个问题。

    甚至,都没逮到独处的机会来说这个问题。

    考古所的领导去找开发商为前两天的事儿要个说法,大部分文物都清理完毕准备运回去,项目接近尾声,余漆之的工作还没完,大概还要继续在这待个十来天,凌霄是临时请假过来的,第二天就要回去。

    于是满打满算,两人也只剩下一个晚上的相处时间。

    镇上的旅馆条件不敢恭维,但是好在生存经验丰富的余女士行李箱里有全套的旅行用一次性睡袋,把床单和被子都罩住,好歹不用委屈霄爹睡散发着淡淡不明气味的床单和枕头。

    两人心照不宣,并没有多开一间房,凌霄淡定地跟余漆之的同事们打过招呼,然后老神在在地进了余漆之的房间。

    二话不说扒拉出衣服准备洗澡。

    余漆之狂笑:“洁癖凌先生,你这一身,从来没体验过吧?”

    凌霄怨念地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冲锋衣上全是泥点子,防水裤昨天下半截糊满了烂泥,今天泥干掉了,想着回去还得再走山路,干脆咬咬牙把泥刷掉坚持又穿了一天。

    “我都快疯了。”凌先生十分委屈。

    余漆之又忍不住笑,这要搁几个月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洁癖怪凌霄能可爱成这样,大约是恋爱滤镜的效果。

    等到收拾完毕,两人窝进被窝,满足地叹了口气,余漆之才举起左手,打算谈正事儿:“什么意思?”

    凌霄望着她笑:“你说什么意思?”

    得……自己挖的坑,余漆之心想。

    “你不是说……要再等等的吗?”余漆之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眼睛,说真的,冲击力有点大。

    “你想等也行。”凌霄熟门熟路地把她搂过来抱住,这回没了睡袋的阻隔,手感上了不止一个层次。

    “前几天陪爷爷的时候,他把这个戒指给了我,他说,这是他当年打算送给奶奶的,但是没能送出去,我要是想结婚了,就把这戒指送出去。”

    “我想了挺久了其实,本来还想再等等的。以前我总担心,你是一时冲动,怕你以后会后悔,可那天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我差点疯了,当时我就想着,哪怕你以后后悔,只要你现在愿意接受我,那我怎么都要努力一下,把你留住。”

    凌霄不太擅长说这些露骨的话,脸微微红了红,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见余漆之不吭声,又找补道:“昨晚上我问了你的,你说你愿意,你不会现在就反悔吧?”

    余漆之低着头,伸出一只手,摸摸索索地探上去,在他耳朵上捏了捏:“一天天想什么呢?什么叫就算我后悔?”

    凌霄哑然,余漆之的声音透着浓浓的鼻音,冷静了半晌才擡起头来,眼睛红红的,也不知道哭了没。

    “说白了,你就是不信我求婚是认真的呗!”

    余漆之磨了磨牙,没忍住,一探脑袋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我这人又自私又现实,怎么可能高尚到拿这事儿来日行一善?”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变成了凑在凌霄耳边的呢喃:“再说了,霄爹啊,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我急着嫁你是想早点把你这绩优股抓紧了好么?”

    凌霄被她蹭得痒痒,擡手摁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乱动,过了会儿才闷闷道:“没你好。”

    余漆之噗嗤一声笑出来:“商业互吹呢咱们?”

    凌霄无语,自己已经是非常不擅长煽情环节的选手了,摊上个三句话没正经的余漆之,根本进行不下去嘛。

    然后耳朵一麻,凌霄差点蹦起来,半边身子都要烧着了,余妖精叼住了他的耳垂,故意使了点劲儿咬了一口,又变了力道慢悠悠地舔吻。

    “喂。”凌霄哑着嗓子,“你在做什么?”

    余妖精头都没擡,一路顺着脖颈吻下去:“你说我在做什么?”

    “别闹,”凌霄克制道,“这里没——”

    余妖精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左边抽屉里杜老师,付费使用,这旅馆破归破,这点东西还挺讲究。”

    凌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