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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月 正文 43.像我老婆

所属书籍: 悬月

    43.像我老婆

    国庆假期一过,陈昭月和徐咨阅都忙了起来。

    学业之余,徐咨阅组建了属于自己的乐队,参加音乐社团活动,出席学校大大小小的演出,甚至带着这支不成熟的乐队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演出。他在尽全力做着自己热爱的事,甚至有了属于这支年轻乐队的追随者。

    而陈昭月在学院里的知名度也以另类的方式打开了。

    某次体育课上,体育老师借着指导动作的名义对她有越界举止,被她一脚揣到了地上。这件事情在学校公众号上的讨论颇高,许多不了解事情经过的匿名用户在底下留言讨伐“暴力学生”,甚至有人将偷拍她的照片传到网上,匿名用户评价的评价风向立刻有了变动:这真不怪人家老师。

    陈昭月几乎不看网络社区,事情的讨论度降下来的时候,她才无意间从室友那里得知。室友们害怕她伤心,一个个已经做好了安慰人的准备,又是鸡腿又是奶茶的,当事人很淡定。陈昭月把手机还给室友,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为什么伤心?我又没错。”

    当天晚上,陈昭月在传大的公开论坛上发了长博文,并圈出学校的官方账号。文章大致内容是控诉那位体育老师不止一次在课堂上以教师身份对女孩子动手动脚,最初该老师的举止并不过分,以试探为主,是从手与手的接触一旦学生不挣扎,他就愈加放肆,从其他身体部位下手。排球根本不需要指导学生的腰部如何发力,退一步说,她们都只是为了完成学分,并不是要参加国际赛,课程指导并不需要上手,但几乎每一个女学生的腰上,都曾出现过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

    陈昭月在文章末尾说道:只有我一个人发声,不代表只有我一个人感到冒犯,我只是比其他无辜的女孩子多了一点勇气。如若官方觉得我所言不实,欢迎查看监控。以及,我想告诉广大男同学,无论女生相貌如何、穿着打扮如何、个性如何,都不能作为被妄加猜测被诋毁被侵犯的理由。

    全文没有一点添油加醋,甚至连带情感色彩的形容词都不用,就这么一篇平铺直叙的帖子,却在校内引起了更高的关注度和讨论度。这之后,许多跟那名体育老师接触过的女学生纷纷现身说法。陈昭月并不知道学校怎么处理那名体育老师,只是后来的体育课程,她们的老师换成了女性。

    徐咨阅是在事情解决完才听陈昭月说起的,他眉心拧紧,担心那个男老师后续会不会找她麻烦。陈昭月靠在他肩上,问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女朋友以前学什么的。徐咨阅确实记得她学过几年的武术,但并不知道她学到了什么程度,毕竟这么细胳膊细腿的一个人,他实在很难想象她有多能打。

    “那男的一看就很水啊,我没看出来他体能多好,带半节课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不值得尊敬的人,陈昭月连老师这个称呼都不想喊。“那天我甚至都没用多少力气,但是他居然连站都站不稳,直接倒地上了,我都怀疑他碰我瓷。”

    徐咨阅被她的话逗笑,想了想还是嘱咐她:“那你遇到危险不要逞强,及时报警,也及时告诉我。”他在这时候突然后悔,高中再努力点,再多考几分也许能离她更近一点,而不是现在这样,明明就在同一座城市,却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面。

    陈昭月有意哄他开心,摸着他脑袋仰头亲他耳朵,告诉他:“你放心吧,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连追求者都没有了,谁看到我都弹开五米远。”她装模作样地叹气,“现在反而是我比较有危机感,男朋友越来越出名,我压力很大啊。”

    徐咨阅的耳朵十分敏感,每次只是被她用唇碰一下,他就软得不行,抱着她就要亲过来,嘴里的话变得黏黏糊糊:“是他们没眼光,不过还好他们没眼光,我有就行了。”

    两个人抱着亲了会儿,临近期末,他们这周其实没有见面的计划,是徐咨阅不放心,下午突然跑过来,晚上还要赶回去——明天周一,他们上午都有课。繁城还是太大了,两所学校的距离要在地铁上辗转两个小时。徐咨阅最后亲了亲她的手,说:“真想快点放假。”

    其实假期近在眼前。今年春节特别早,不过放假后的小情侣也没如愿天天黏在一起。陈昭月先是被从美国回来过年的钟期念分走了精力,之后许久未见的父亲赵衷明把她带去见了父亲家那边的老人,她有几年没陪奶奶过年了,于是多待了两天。初二一过,又跟着陈湘茹去了泰国过夏天。

    徐咨阅这个年过得郁郁寡欢,堕落到整日和杨锋易混在一起,甚至化思念为动力,熬了几个大夜写歌。于是在陈昭月回来的前一天,他成功病倒了。陈昭月来探望病人的时候,徐咨阅家里只有他自己,父母都被他赶出门上班了,他刚睡醒,昏昏沉沉地给许久未见的女朋友开门。

    他的头发长回来了很多,前段时间去染了栗红色,此刻倒是衬得他苍白的脸更苍白了。陈昭月换好鞋,推着他回房间躺好。这是陈昭月是第一次进他的房间,他睡次卧,空间还算宽敞,收拾得乱中有序,笔和本子随意丢在桌上,靠墙的书架摆了一排乐理书,墙上贴着一张他最喜欢的乐队海报。

    陈昭月站在床边欣赏了一圈,躺在床上的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邀请她一起躺下来。陈昭月脱掉外套和鞋子,身体刚靠近,已经感觉到他灼热的体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去亲他,被他捏住两瓣嘴唇制止:“感冒呢,会传染。”

    他昨天发了一天烧,夜里才退下来,今天虽然恢复了点,但还是怕传染给她。他克制地亲陈昭月的脖子和耳朵,陈昭月怕痒,一直往他怀里躲,很快又反击起来,抓着他的脑袋亲他下巴和喉结。大概是留短寸那段时间养成的习惯,她格外喜欢摸他的脑袋,感受他的短发刺在她手心。

    虽然总是卡在最后一步,但两人对彼此的身体已经渐渐熟悉。陈昭月把手伸进他衣服里取暖,徐咨阅边亲着她的耳朵边回馈她的主动,带着温度的手向下探进去,触到一手湿。陈昭月在他衣服里作乱的手很快没了力气,什么防备和反攻技巧在这时候都用不上,她已经明白,人都要忠实于欲/望的。她甚至轻轻擡起腿,更方便他的动作,湿和热碰撞在一起,将她搅得红润而荡漾。

    就这么弄了会儿,徐咨阅突然直起身来,把开着一条细缝的窗帘拉得更紧。陈昭月感觉下身布料被褪下来,被子里隆起一团,陈昭月失神间,已被人攻城掠池。她屈起一条腿,习惯性又托住他的后脑,更是将他逼近,他炙热的气息陷进她的柔软,让她犹如被挤压的海绵体,不断不断下沉。

    陈昭月侧着头,把脸闷在枕头里,说不出话来。他弄得生涩,但很有耐心,只在她的手用力箍着他的脑袋时加速,霎时将她席卷。陈昭月哼出声音来,很快被人掐着下巴从枕头里解救,她已经濒临窒息,身上透着异样的粉红,让他流连着伏在她胸口,水渍未干的手指开始新一轮试探。

    明明也忍得难受,却还记着不能把感冒传染给她,不肯跟她交换气息。陈昭月一向自诩免疫力好,不管不顾两手托着他的脸擡起来,就这样和他接吻。分不开似的,恋爱谈了半年多,他们仍然沉溺于呼吸交缠的感觉,只是两人都稍微长大了点,不再只是纯粹地接吻,而是开始热衷于探索彼此的身体。

    他额头上的青筋在这时候总是格外明显,陈昭月总以为他已经忍到极限,可每一次他又都忍了下来。有时是时机不对,有时是地方不对,这次也一样,情潮在最后关头落了下来。徐咨阅帮她清理干净,又给她喂了半杯水,两人重新躺回床上,他的声音暗沉沉:“睡吧。”

    陈昭月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有种饱餐一顿后的懒洋洋,她的脸贴着徐咨阅的肩膀,忍不住问他:“你是忍者吗?”他刚刚又吃过一次感冒药,整个人昏昏欲睡,不忘在她背上轻拍慢抚。“虽然我挺着急,但循序渐进更适合你,而且我知道,我们多的是时间。”

    这“时间”一路蔓延到他们的大一生活结束。陈昭月假期前已经找好了临北的实习,她没肯让陈湘茹帮忙,一门心思要t去地方电视台打杂。她年纪小,经验更是一片空白,打杂是理所当然的事,陈昭月不抱别的期望。她在书上学了一年知识,只是想近距离去感受和观察。

    她的实习生活最忙的是眼睛和耳朵,台上台下都是新闻,同事知道的八卦能从早说到晚。她对这些其实兴趣不大,但在群里偶然提过一次之后,就被钟期念要求记下来造福好友。陈昭月时常觉得,最适合来这里的人是钟期念才对。

    与此同时,徐咨阅组建的乐队因为一首原创摇滚曲开始走红网络,在暑期收到几个演出邀约,徐咨阅东南西北地跑,中途回来了几天。那几天他都来陈昭月实习的地方,等她午休一起吃饭。有点像回到了高中时期,陈昭月吃得少,吃不下的就交给他包揽。但也有些变化,比如陈昭月吃饭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她发现有一些曾经以为不会改变的东西被改变只是一瞬间的事,甚至她起初对这改变无知无觉。

    八月底,陈昭月结束实习,提前去了繁城。

    暑假后半期,徐咨阅在科大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半个月过去了,陈昭月如今才见到房子的样子。是巷子里的居民楼,步梯,一共五层,徐咨阅住在三楼。陈昭月到的时候他不在家,给她留了钥匙藏在门口的电表箱里,陈昭月开门进去,先收到一束鲜艳的粉艾莎。

    陈昭月打开夹在包装上的卡片,洋洋洒洒一行字写着:不知道你饿不饿,饿了就是饭,不饿吃甜品(不甜的),都在冰箱里。署名是和她名字末尾一样的拼音,【Yue】。

    陈昭月被逗笑。她确实不饿,但不忍心浪费食物,于是把冰箱里的排骨饭取出来放去复热。等待的时间里她站在餐桌边写自己的新学期计划,一页写满,饭也好了。吃完饭她去洗澡,洗护用品只有一套,都是她爱用的,陈昭月从浴室出来,喝水的时候接到他的电话。

    “我在回来路上了。”

    “嗯。”陈昭月主动交代,“我刚吃完饭。”洗个澡的功夫,外面天已经黑了,陈昭月摸索着打开客厅的小灯,整个人窝进沙发里,轻轻打了个哈欠。

    “困了?”

    她摇头,然而精神困顿得没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又听到他在电话那头告诉她房间的空调遥控器在哪里,觉得冷的话把阳台的毯子收回来。陈昭月视线中看到阳台上飘着的淡绿色毯子,凉风徐徐,她听着耳旁的絮叨,就这样睡着了。

    徐咨阅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屋里只亮了一盏灯,开放式厨房的饭香味还没散,他的陈昭月窝在小小的双人沙发上,发丝盖住一半的脸,睡得安静又乖巧。他感到没理由的心软,这一天的疲惫瞬时横扫而空,他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再走到阳台去收回毯子,打开空调前抖开毯子盖到她身上。

    冰箱里剩下两块切件蛋糕,徐咨阅站在冰箱旁,一边吃一边看沙发上的人。感觉她动了一下,他捧着才吃了两口的蛋糕走到她身旁,看到她缓缓睁开眼。“吵醒你了?”他低声问。

    陈昭月摇摇头,大概是赶路、吃饱饭另加洗热水澡的加成,让她短时间犯了困,才这么无知无觉地睡过去了。她闻到他说话时淡淡的奶油香味,凑近他吸了吸鼻子,被他笑着问:“要吃吗?”陈昭月点头,却是伸手去摸他的脑袋,徐咨阅会意,一手拿着蛋糕一手撑在沙发边缘,和她接了个奶油味的吻。

    她穿了一件领口有点低的睡裙,直起身的时候毯子掉下去,害他差点拿不稳蛋糕,干脆随手放到旁边的地上,他跪在她面前,口腔中迎来她柔韧的侵入。徐咨阅边回应边起身,取代她的位置把她抱在身上,细细的肩带滑下来,露出完整的光洁肩头,徐咨阅从缺口中把手伸进,摸到绵软的触感。他的嘴唇离开她,全神贯注在自己的触觉,陈昭月低下头,轻易就能看见那双漂亮的手在衣领之下起伏。她的手指从他后脑勺摸到后脖颈,他就顺势低下头,张嘴咬住一颗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嗯?”陈昭月没听清,他已经用上舌尖和牙齿,她感觉冷,又感觉热,他的吻落在她心脏,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你在家里等我的样子,像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