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结婚
春节期间，两家人又一起吃过几回饭。
除夕这天在陈昭月家过的，徐咨阅父母、爷爷奶奶和不愿在家面对催婚的程运都来了。陈昭月家里只把姥姥接了过来，大过年的，陈湘茹并不想看见赵衷明。房子大，往常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显得特别空旷，这一天倒是难得热闹。徐咨阅母亲主厨，陈湘茹自觉厨艺不精，和徐千一齐打下手。
这个年夜饭很大阵仗，连餐桌也被征用来放食材，徐咨阅陪老人家在客厅看电视剧，反派的血还没吐完，就被徐千赶来择菜洗菜了。
客厅剩下两家的老人、程运和陈昭月。陈昭月给老人家剥了三颗橘子，落在身上的打量视线如影随形，她擡头，跟对方对上目光。
程运笑了笑。他跟赵衷明差不多大年纪，只是气质仍然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如今身上仍带有年轻时乖张不驯的影子。陈昭月并不回避他的视线，也回他一个笑，下一秒听到他问：“你就是那个发好人卡的女同学？”
陈昭月：？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程运再提醒：“友情卡片。”
“”多久之前的事了，外表再摇滚再重金属的男人也忍不住八卦，陈昭月促狭一笑，回他：“看来徐咨阅不止我一个女同学啊。”
“没有的事。”嘴上这么说着，但明显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程运状似不经意地透露：“也就单相思吧，被发好人卡情场失意，来我店里怒唱了一个晚上，要不是我拦着，他还想买醉呢。”
陈昭月听得直笑。不禁回忆起那些最初的心动，只觉得遥远又清晰，仿佛昨天两个人还在同一把伞下不敢牵手，今天却已经相知相恋，甚至在大年三十这样的日子聚在一起陪伴彼此的家人。没等她说话，那边看似在认真择菜的徐咨阅拎着根长豆角走过来，把剥下来的丝丢到程运身上，说了句：“别造谣啊。”
程运没在怕的，两个年龄差有二十岁的男人像同龄人在斗嘴：“律师函警告啊？不得了啊，你小子也是混出名堂了。”
对付程运才用不上律师函，新人歌手徐咨阅行得正坐得端，声明道：“我跟我老婆从来都是两情相悦，不存在单相思，更不接受外人挑拨离间。”他最近叫某个称呼越来越顺口，还算正常说话的时候喊“陈昭昭”，有时候肆无忌惮起来就会这样喊，陈昭月听了好多遍仍然觉得脸热。
这下程运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他目光转向陈昭月——当事人嘿嘿一笑，刚剥好的橘子转手递给徐咨阅，一口没了半个。程运眼睁睁看着，心里比橘子还酸。
整个春节两个人几乎都呆在一起，你上我家我去你家。他们和双方父母协商好了，先不购置房t产，两个人都没有毕业，将来在哪定居也说不好。但在陈昭月返校之前，两个年轻人还是被徐家父母带到了一个新小区。
这个小区离陈昭月家只有两公里，地铁都只需要坐一站。陈昭月懵懵然，再看身旁的徐咨阅，他也一样不知情。这是精装修的三房，面积比不上陈昭月家里那套房子，但比徐家的老房子大了很多。小区不靠近学校，楼下就是公园，落日时分倒是很惬意。
徐千看着徐咨阅：“这笔钱本来是留着给你以后用的，要创业啊结婚啊什么样都好，没想到这么快用上了。我跟你妈考虑了很久，没考虑学区房的事，主要看的是生活方便，而且离昭昭家也近，以后你自己有需求再自己买。这房子不是专门给你买的啊，我们主要是想让昭昭住得舒服，以后你们回来，偶尔想回家里住的时候，可以不用跟我们挤在旧房里。”
正感动着，后面这段话一出，徐咨阅一时不知道谁才是亲生的了。
陈昭月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徐家父母都很朴素，越相处越让人觉得真诚。他们赚的不多，却可以把一个小家庭经营得很好，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却会在这个季节给她备一双专属的棉拖鞋。这套房子也许涵盖了两个长辈半生的心血，如今就这样郑重真挚地捧到了他们面前。
陈昭月和徐咨阅是做下“结婚”这个决定的人，但他们想法都很简单，只是要以新的身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只是以他们二十出头的生命阅历，两人想得远远不够多，却幸运拥有几个很妥贴的长辈，默默为他们的理想乐园添砖加瓦。
就这样还没完，参观完新房子，四人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专属停车位上停了一辆黑色SUV，徐千说这是陈湘茹送的：“你们都说不需要太多仪式，我们表示尊重，只能把车房给你们准备好了。这个车我们跟昭昭妈妈商量过了，之后反正徐咨阅到处飞，车就给昭昭开走，你们在繁城有车也方便些。”
徐咨阅：“”
陈昭月再也忍不住了，光明正大地偷笑。
这份好心情一路延续到两人晚上去放烟花。临北市里禁烟，他们开上新车去郊外的河堤边，已经有很多人挤在那了。烟花虽美，但陈昭月更爱看别人放，不然总感觉自己的东西转瞬就没了。徐咨阅笑她，说她父母都这么大方阔气，却养出一个这么会过日子的女儿。
陈昭月恨不得唇下长一圈长须，故作深沉地说：“少年，那你是不知道生活不易啊。”
“那我们也要一起过下去。”徐咨阅帮她把买来的仙女棒拆开，点燃的瞬间有什么比火光更闪的东西绕在他指尖。他一手仙女棒，一手缠着一颗很亮的钻戒，一脸淡定地问她：“要哪个？”
再多一秒笑容就兜不住了，他勉强维持好表情，生怕自己看起来不够英俊优雅。而陈昭月伸出两只手，很贪心地说：“不能两个都要吗？”
“能，怎么不能？”他终于忍不住笑出来，手上的烟花棒燃到末尾，他弯腰为她戴上戒指。趁她睡着偷偷量过的，分毫不差，牢牢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连我都是你的。”
冰凉触感绕在指间，陈昭月抓着他的衣领，主动亲上他。
只是亲完终于开始欣赏手上这枚沉甸甸的银圈，看了好几眼，憋出一句：“换成金的更保值啊。”
“”
二月的二十三号，临北市半天雨半天晴，徐咨阅迎来了二十二岁的生日，也是在同一天，他和陈昭月登记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