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沛放下电话,光速冲了个澡,套上自己最人模人样的一见外套,奔赴战场。
可能是小说写多了,作者本人也跟着会演起来,他在甜品店推门而入发现凌杨那小表情,惊讶到连凌杨都快信了。
“哎呀二傻你怎么在这儿!”
“哎呀三傻你这是干啥来了!”
“我这不是,家里突然停电了,赶紧出来找个地方写稿,哎编辑玩了命的催!”
关沛手上还像模像样地拎了个电脑包,凌杨心中暗暗佩服:他们写小说的果然不一样,演戏都是全套的。
那是,要注意剧情逻辑。
凌杨假笑着邀请关沛跟他们一起坐,关沛也没推辞,大肆夸赞了一番姚真真的美貌之后,真的就坐下了。
按照之前凌杨尿遁时候他们商量好的,此时凌杨应该找个借口溜出去,留下关沛来试探姚真真的虚实。
凌杨沉思了一会,还是尿遁了。
留下关沛跟姚真真对着一桌子花红柳绿的点心各怀鬼胎。
关沛假模假式地一笑:“姚小姐真人可比电视上还好看!”
姚真真脸上泛起一个职业性微笑,开始套话:“上镜胖十斤么,电视上估计显得有点胖。听凌杨说,你们现在一起住?”
关沛笑:“那孙子非要跟我联机打游戏,连哄带骗让我在他那呆着,我吧,老找不着合眼缘的房子,也就在他那赖两天。不过我看这架势,明年咋样也得滚蛋了,儿大不由娘啊!”
姚真真羞怯地笑:“不是,我跟凌杨只是好朋友。”
关沛心里暗暗赞叹,高,实在是高!怪不得凌杨那傻狍子被折腾得五迷三道。不行,今天本座怎么也得降服你这个妖精!
“呀,不是说你,你不知道吗?凌杨最近相亲相得还挺好。”
姚真真闲闲地拿小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甜品,也并不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我好像听说过,对方是当老师的?”
聊到这个关沛可就精神了:“可不是,高校里当老师的,学历又高,人又好看!”
关沛可是不想再让他缺心眼的二傻兄弟跟姚真真纠缠不清了,铆足了力气吹捧谢与非,把她说得天上有地下无,小说女主角都达不到的完美高度!
然后还添油加醋了一些个玄学桥段:“哎你是不知道,这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凌杨去饭店打包个外卖,都能碰上谢与非!”
关沛如此这般添油加醋地把凌杨和谢与非的那点事铺陈了一番,眼瞅着姚真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心里可是得意得很,
叫你把二傻当备胎!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老子今天一定要让你知难而退!
关沛内心狂笑了一番,觉得姚真真已经被他忽悠得差不多了,一拍屁股:“姚小姐你坐,我也去个洗手间,这个二傻掉里了么?”
说着施施然站起来,跑去洗手间门口敲门:“二傻!要不要组织打捞!”
凌杨把自己关洗手间里刷了半天手机,终于等到关沛的信号,赶紧开门出来:“没有没有,我接了个电话。”
然后回去座位上,问姚真真还有什么想吃的。
姚真真一歪头:“吃饱了,今天好累,想回家休息了。送我回家?”
凌杨一愣,以前他说要送她回家,这位都会推脱再三,现在怎么转性了?关沛跟她说啥了,好好奇!
不管咋样他还是送姚真真回家了,把关沛一个人凄苦地留在和他风格完全不搭的甜品店里头。
路上开着开着车,姚真真突然来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帮我约一下那位谢小姐吗?”
把凌杨吓得一脚踩在刹车上,差点被追尾。
凌杨瞪着眼睛:“你找她干啥?”
姚真真轻笑:“关沛刚才跟我说了半天谢小姐。”
凌杨没反应过来:“那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他也没见过谢与非,你不用当真。”
“最近正好有个知识女性的戏要找我呢,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念书哪有几个念得好的,我就想,从谢小姐身上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凌杨放声大笑:“哈哈哈她?她也太知识了,电视剧要照她那么演观众早不看了,一天天的不说人话!”
姚真真心里陡然漏跳一拍,凌杨说起谢与非的时候,眼睛里可是在放光。
男人这种生物,在她眼睛里如同透明,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姚真真换了撒娇的口气:“你就帮帮我嘛!人家好好奇女博士是什么样子的。”
说着还伸手过去中控台哪里拿纸巾,小手指若有若无地拂过凌杨的胳膊。
凌杨觉得他在危险驾驶,赶紧两手都放到方向盘上:“行行行,反正她还欠我一顿咖啡呢,回头我确定了时间找你。”
姚真真继续试探:“这么冒昧,人家会不会不高兴呀?”
凌杨笃定地摇头:“不会不会,她没那根筋。”
又想起来在饭店碰见钱伊万那次,谢与非瞪着眼睛毫不做作:“人多好点菜呀?你要不要一起?”
突然就觉得好好笑。
姚真真在旁边,余光瞥到凌杨脸上那一抹傻狍子一样的笑意,心里已经是气到爆炸。
从小就漂亮的女孩子,永远众星捧月,并接受不了自己的备胎疑似对别人有好感这件事。
备胎不行,前男友也也不行!一见误终生,才是姚真真心里默认的剧本。
她可以不搭理凌杨,凌杨应该夜半难眠长街买醉,应该无心工作跑去海边流着泪喂鸽子,怎么可以两个月不见就喜欢别人!
此刻姚真真那奇怪的自尊占了上风,不管利益,不管感情,不管前途,她就是要把凌杨抢回来,就算是备胎,你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
想到这里,姚真真的战斗之魂就熊熊燃烧起来。
可惜凌杨那傻狍子并没有意识到一丝一毫的不妥,他把姚真真送到楼下,自知不会被邀请上楼坐坐,十分自觉地跑回了自己家。
一进屋就揪着关沛问:“怎么样怎么样?你看出点啥没有?”
关沛自然不会告诉凌杨自己神吹了一通谢与非和他是多么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只说他觉得姚真真肯定不是真心的,话里话外旁敲侧击,都是问凌杨他们家公司到底有多少钱。
姚真真说没说,凌杨也不会去当面问。反正就是那点套路,太阳底下再无新事。
凌杨听完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会吧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她很清纯的!之前那些包啊首饰啊,都是我主动买给她的。今天也没提过钱的事啊。”
那是人家还没有机会提。
关沛起身,一只手撑在墙上,两只眼睛逼视凌杨,来了一个沙发咚的姿势,饱含深情地问他:“朋友,你听说过话术吗?”
凌杨一手拍开关沛的脸:“离我远点!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关沛坐回茶几上,往嘴里扔了一颗芥末花生:“你从小到大,女朋友也交了不老少,咋就对女性心理毫无研究呢!”
凌杨去关沛手里捞了一颗花生,也塞进嘴里,被辣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我也不像有些人没事就爱写什么甜宠言情文,明明自己是个抠脚大汉。”
关沛摇头,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甜宠言情文卖得好!我用劳动换钱我光荣!大哥,姚真真那样的女孩子想要啥东西,自然有她们的办法,各种暗示组合拳下来,就有你们这种二货屁颠屁颠去送礼物,还以为自己很机灵能猜中女生的心思。跟你说,那都是套路。想要什么直接就说的,大概只有谢与非那样的。”
“你又没见过她,你咋知道!”凌杨回嘴。
然后沉思了一秒钟:“她好像就是这样的,但是也不能证明姚真真就是你说的那样的!你拿出证据来!”
凌杨还没有意识到,“拿出证据”这种要求,搁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提出的。
现在他甚至觉得还需要参考文献。
关沛作为一个上过女性网站前十的甜宠文写手,当即拿过来电脑,从素材库里揪出了证据——《女生怎样向男生索要礼物终极篇》。
把凌杨看得目瞪狗呆:“这也行!还能这样!还有这种操作!”
关沛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磕着芥末花生:“你就说吧,这里头的招数,姚真真用没用过。”
凌杨没动静了。
好一会说:“我先洗澡去了。”
不管是姚真真还是以前的其他女朋友,她们大概每条都变着花样用过,一条没用过的只可能是谢与非。
凌杨一颗滚烫的心凉了一半,不过还是觉得得说到做到,对人家前途有好处的事能帮就帮,还是掏出手机找了谢与非。
谢与非那天去听完了业内大牛的讲座,深受启发,正在办公室里思维奔逸地修改论文大纲,就看到那偶蹄目发微信过来:“你还欠我一顿咖啡呢,啥时候请?”
谢与非想都没想,就回了个:“那就明天吧。”
三言两语定下时间地点,又蹲回椅子上搞她的论文去了。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振动噪声,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霸总为什么要让她请客喝咖啡。
凌杨跟姚真真说明天约了谢与非,姚真真当时就来了劲头,整个晚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对付谢与非的方案一二三四。
实在睡不着爬起来看衣着搭配,把衣柜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光眼妆就来回折腾了三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