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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猪蹄子女友 正文 第69章 岳父大人的怨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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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杨把跟谢家父母的晚饭安排在了“沈记”。

    本来呢,他想着,来了帝都总得请人家吃顿烤鸭,可是谢与非说她爸妈吃得清淡,对脂肪层太厚的物种不感兴趣。

    说得凌杨一惊,不自觉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还好最近遛狗遛得多,没有中一谈恋爱就发胖的魔咒。烤鸭出局,那就还是“沈记”吧,毕竟是各种美食媒体交口称赞叫做“中餐之光”的店面,环境服务和口味都十分稳定。

    谢与非怕他霸总病复发,下达了明确指示:“别点那些又奇怪又贵的菜。”

    鲍鱼红烧肉燕窝蛋挞黑松露炒饭之流,看起来十分烦人,谢工嫌腻不喜欢,她家谢老师跟张教授大约只会纠结里头富集了多少重金属。

    将近年底,所有公司都在开年会,好点的饭店包厢全部爆满,凌杨为了在“沈记”顶个位置,还不得不动用自己的美色,跟前台经理各种套磁,好不容易才磨蹭到了一个小包厢。

    临出门交接二饼的时候,凌大壮还有点不放心,追着凌杨问:“你去见人家家长,礼物准备了没?可不能空手去啊!”

    “买好啦,都放车里啦。”

    “买的啥?”

    “皮带跟羊绒围巾。”

    “啥色儿的?”

    “黑的跟红的?”

    “啥牌子的?”

    “说了你也不认识。”

    “行吧,挑贵的买就行,花钱这事你在行。”

    凌杨觉得受到了鄙视:“赚钱我也——不是非常不行吧。”

    凌大壮不置可否,上上下下把儿子打量了一番:“还行,捯饬自己也挺在行,没穿的花红柳绿的讨人嫌。去吧,见着人要有礼貌啊,好好说话。”

    凌杨被亲爹念叨得一个头三个大,每个都有二饼屁股那么大,脚底安了火箭一样赶紧蹿上车,去接谢与非一家子。

    这回他学乖了,提前两个小时出发去谢与非家楼下蹲守,就怕谢与非领着爹妈骑共享单车过去——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你别说,谢与非此刻正在家里和爹妈商量,沈记距离我们家2430米,到底是步行还是骑共享单车前往。

    张教授表示可以骑车过去然后走着回来,这样吃完饭还能运动一下。

    谢老师表示天太冷我不想走路,咱也不是不能考虑打车。

    凌杨适时地发了微信给她:我在你们家楼下呢。

    好了,这回不用纠结了。

    就这样,在谢与非家楼下,谢栋梁张湛夫妇,第一次见到了女儿的新男朋友。

    小伙子真高,一身西装大衣笔挺,长得也精神,笑脸迎人。凑过来叔叔阿姨的一通叫,又帮他们开车门又帮他们拿包。

    上了车暖暖和和,座椅还开着电加热,小伙子没着急开车,先问叔叔阿姨后排温度合不合适,要不要他再调一下。

    殷勤得让谢老师和张教授浑身不自在,一连声说谢谢不用我们自己可以。

    加上个面对此情此景不知道说啥好的谢与非,车内空气一度尴尬到了浓稠的程度。

    好在“沈记”真的不远,一脚油就到了,凌杨把他们放在门口,让谢与非带他们先进去,自己去停车。

    谢栋梁故意走在女儿后面,问老伴:“你说,这小伙子咋感觉有点熟悉?”

    张湛一语定乾坤:“是不是像咱上次找的那个房产中介!”

    谢栋梁恍然大悟:“对!挺像!还有点像专车司机!”

    张湛语气有点沉重:“就是不像个搞学术的啊,看着挺有钱。”

    谢栋梁拍拍她手:“没事,现在高科技公司啥的,可能也挺有钱。”

    谢与非不知道爸妈在后头念叨什么,自顾自把他们领到包厢里,大家各自脱外套坐下。

    这要是凌杨在那,必然又是忙前忙后一通招呼,可是他不在,谢家三口人自己料理自己习惯了,反倒觉得轻松愉快。

    外头凌杨在停车场停好了车,拿上礼物,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你都毕业了,他们不能拿你咋样。”

    你说他不紧张吗?那是假的,见到谢与非父母第一眼,他就当场哆嗦了一下。

    就是没写作业的学生见到老师那种同款哆嗦。

    当了多年老师的人自带一股支配者气场,专克他这种不爱学习的货色。

    凌杨虽然不自觉腿肚子转筋,但是为了女朋友和自己将来的幸福,仍旧一咬牙一跺脚,拎起东西冲进了“沈记”的大门。

    谢家三口坐好,张湛刚想问女儿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凌杨就拎着大包小包进来了。又是一通密集话语攻击。

    “叔叔阿姨,这次约得太匆忙了,也没来得及买什么像样的礼物,昨天才去商店随手买了点,你们看看合不合心意。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一定告诉我,我下次改进。”

    谢与非看着男朋友穿花蝴蝶一样满脸堆笑帮爹妈拆礼物,想起这货几个月前在同间屋子里,大秋天戴着墨镜装冷酷总裁的傻样,不由得偷偷笑了起来。

    她父母倒是都没注意到。只有凌杨这鬼精的货色,在滔滔江水般的客套话间隙往她这边看过来,还冲她抛了个媚眼。

    此刻服务员过来上凉菜,谢与非总算找到个空隙,插上了话,把张教授和谢老师从寒暄攻击中拯救了出来。

    谢与非及时制止了凌杨要给她爸妈布菜的趋势:“你别折腾了,我们家都自己夹菜。”

    凌杨这才消停了下来,要不然一勺子鸡头米拌小青豆就要往张教授碗里招呼过去。

    张教授躲过了夹菜攻势,好不容易占据了主动权,开始发问:“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啊,非非好像没说。”

    谢与非一愣,是啊,好像真没说。

    凌杨倒是满脸堆笑,抓住谢与非一只手:“她就是经常这么不拘小节,叔叔阿姨我叫凌杨我爸姓凌我妈姓杨。”

    为了不被认成动物,小凌总这么多年来已经把这套话说得滚瓜烂熟。

    张湛还没说话,谢栋梁倒是开口了,问老婆:“羚羊….是奇蹄目还是偶蹄目来着?”

    他老婆和女儿异口同声:“偶蹄目的!”

    对面女儿的男朋友一脸皮笑肉不笑:“对对,猛……非非就经常管我叫偶蹄目。”

    “那你是哪个科哪个属的呀?”谢栋梁为了显示自己有亲和力,问了这么一句。

    连谢与非都听不下去了:“爸,人家又不是真动物。”

    张湛赶紧跟着打圆场:“对,别老逗小孩子。”转过来对凌杨:“非非他爸做学问做傻了,你别跟他计较。”

    凌杨连连说不敢不敢,谢教授这是幽默风趣。

    张湛换了一副慈爱面孔,开始跟凌杨拉家常:“小凌啊,非非工作忙,也没怎么说你的事,阿姨就多嘴问两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凌杨一见谢与非她妈这个笑容,腿肚子就开始转筋,这语气,跟高中时候他们班主任一模一样。

    “来,跟老师说说都有谁逃课上网吧了?老师保证不告诉你们家长。”

    后来自然是被凌大壮跟杨美玲男女混合双打了一晚上。

    但是人家问这问题都是常规查户口啊,凌杨也不能不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于是也堆出一脸华丽灿烂的假笑:“我在一家公司当销售总监。”

    公司是我爸的,就先不说了。

    张湛眼睛里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哦,做销售呀,那你们公司都卖什么产品呢?”

    “春和榨菜,就我们家常吃的那个。”这道题谢与非会抢答。

    “卖榨菜呀……做销售好,怪不得这么会说话.”张湛又开始沉思。

    “那小凌你大学学什么专业的啊?”谢栋梁在旁边追问。

    “市场营销。”

    “硕士也学的这个吗?”然后转头问张湛:“这个专业有硕士点吗?”

    张湛还没回答,凌杨先开口了:“啊不是,我没念研究生,本科毕业就去工作了。”

    “这样啊……”谢栋梁瞬间泄气,没有博士学位也就罢了,居然连硕士都不读。

    凌杨倒是不以为意,开启自嘲模式:“我这人从小不爱学习,能糊弄到大学毕业就差不多了,不像非非,天天用智商吊打我这个弱鸡。”

    谢与非却知道爸妈心里在想些啥,给凌杨解围:“我们这博士多如狗,硕士满地走,上学都上傻了,有啥稀奇的。”

    谢栋梁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完了,连复变函数都没戏了。”

    只有张湛听到了。

    张湛不接女儿的话,问凌杨:“小凌啊,你们上学的时候,学高数一还是高数二呀?”

    “啊?”凌杨这种所有课程低空飞过的人哪里会记得。

    张湛继续追击:“那你们学复变函数吗?”

    这个真没听过,凌杨肯定地给予了否定的答复。

    别说复变函数了,当了这么多年社畜,他连二次函数都不太记得。

    谢栋梁在旁边自以为不为人知地叹了口气:“孩子,元素周期表,你总记得吧?”

    “啊这个我会!”凌杨兴高采烈:“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氖……”

    谢与非在旁边轻轻提示:“钠。”

    谁知道凌杨根本没有听懂:“那……那…….那个我想起来了!锌铁锡铅氢铜汞银铂金!”

    一脸兴奋,想二饼期待零食一样期待掌声。

    谢与非以手扶额,不忍直视。张湛也是一脸牙疼的表情。

    谢栋梁抽了抽嘴角,说:“金属活动顺序表。”

    句号。

    凌杨一懵:“啥?”

    “你后来背的那个,是金属活动顺序表。正确的应该是钠镁铝矽磷硫氯氩钾钙。”谢栋梁现在没有表情,哀莫大于心死。

    凌杨倒是笑脸迎人:“哎呀我就说哪儿不对呢,整半天记串行了!”

    谢栋梁还在那等着:“接下来呢?”

    凌杨朝他甩出来一个二饼式笑容:“那……那么多年不学都忘了。”

    别看偶蹄目表面上微笑可掬,内心充满了被老师当堂抽查的绝望,偷偷在桌子底下捏捏谢与非的手,救命!

    谢栋梁这回连叹气都不掩饰了,喝口热茶,长长叹了一口气:“接下来是钪钛钒铬锰。”

    凌杨确保自己听都没过,不知道市场营销是文科专业吗!他打高一之后就再没碰过化学书的边了。

    谢与非还在旁边落井下石:“那你还记得原子质量跟核外电子排布吗?”

    凌杨刚想又一次绝望地抛出“没记住”的答案,张教授倒是开口了:“小凌啊,不是我们有学历歧视,术业有专攻人各有所长,不念博士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但是吧……”

    凌杨被这一声“但是”拖得魂飞魄散,连自己碗里的脆皮妙龄乳鸽都觉得不酥脆了。

    张教授接着说:“但是吧,我们还是有点顾虑,你这个学历背景和非非差别实在太大了,你们在一起会有共同语言吗?非非发的论文你能看懂吗?”

    凌杨不愧是被凌大壮扔到销售部去伺候了多年客户的人,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对着谢与非:“你发的论文……我看过吗?”

    谢与非笃定地摇头:“没有。你问都没问过。”

    凌杨又朝谢家父母眨眨长睫毛大眼睛:“叔叔阿姨,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都没关心过非非的科研进展,我回去马上就去看。”

    谢栋梁张湛都对这种扮猪吃老虎的角色招架不能,倒是谢与非一招把他放倒:“不需要了吧,你又看不懂。”

    凌杨接着嬉皮笑脸:“看不懂你给我讲呀。”后半句没说,就像上次讲波士顿动力的机器人。

    谢与非翻了个白眼:“不讲,就不讲。”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看得谢家夫妇十分心寒——说什么都没用,女儿看来已经被拐跑了,被一个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明白的人。

    此刻红烧野生大黄鱼上来,凌杨总算得救,又开始热热闹闹地介绍起了这家的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