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名
村子里赵姓人家都在祭祖放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庄顺兰在鸡舍喊四妹拿土霉素,说有只公鸡蔫蔫的,像是不舒服,要给吃点药。
苏月禾站在门边,听完赵青莲对母亲的控诉,对于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她不能再旁观下去,任由她被这些封建思想荼毒。
她走了出去,“三福婶子!”
三福婶和赵青莲见苏月禾出来,都忙撇开脸擦眼泪。
三福婶:“苏禾,我没什么事,就是来找青莲说会儿话。”
苏月禾也懒得跟她拐弯抹角:“刚才你们的话我听见了。青莲在我们家过年,没有任何问题,你要说结了婚就不能在娘家过年,那村里这些招女婿上门的怎么说?三福婶,你要真怕,我让青莲过年不去你家,没有女儿上门,我倒要看看你们家过了年,是要过多红火的日子!”
人的社会地位,很多时候,都是由金钱决定的。
苏月禾嫁了个好男人不提,之后又是承包林场,又是开工厂的,现如今,这岭下生产队,她说第二,谁还敢轻易说第一啊。
指不定,谁家哪天还要求她办事呢。
三福婶子忙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看她一个人在外,没有一个家,实在可怜……”
“你要是可怜她,就不会赶她走。你要真可怜她,你就会让她回你们家过年。连娘家都不是家,死了男人的婆家,那更不是家。是不是啊?三福婶子!”
赵青莲只抽泣着不说话。
三福婶子本来就是个没主见、被儿媳逼来说事的人,她缓了缓,才道:“那长期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我又帮不上忙,她迟早还是得找个男人,找个依靠。”
苏月禾知道这些上了年纪的农村妇人思想被荼毒禁锢的厉害,一时半活儿是不会轻易转过弯来的。
所以,她更应该个赵青莲撑腰:“过了年,青莲会跟我去县城,进厂上班,户口也会解决,她有一双手,不用非得靠男人才能活,她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找不找男人,她自己说了算,高兴就找,不高兴就不找,老了,她也有退休金,婶子你就不必操心了。”
三福婶子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惊讶:“居民户口?吃国家粮?你那个……你帮青莲弄出去啊?”
苏月禾点头:“对,我可以给青莲一个农转非的指标,工人身份,居民户口,吃国家粮。”
三福婶子忙推了推赵青莲:“真的?”
赵青莲已经下定决心,跟着苏禾去城里过好生活,她有一双手,没什么可怕的,她有点不耐烦:“骗你做啥?”
三福婶子擦干了眼泪:“那……那你要谢谢苏禾啊,她对你这么好,比亲姐妹还好。有这样的姐妹,你还是有福气的。”
苏月禾拉过赵青莲:“你们少来逼她,让她安安稳稳过舒心日子,那才算真有福气。婶子,你们姓赵的,都在放鞭炮祭祖呢,赶紧回去吧。”
说完,苏月禾把赵青莲推进了院子,关上了院门。
苏月禾知道赵青莲不想说自己在夫家的遭遇,她也没问,只说:“往前走,不用回头,去城里过好日子。”
赵青莲点头:“谢谢你,苏禾。”
“客气什么。我们做年夜饭吧。”
吃年夜饭的时候,爷爷塞给梁正烽一张信纸,梁正烽展开细看,上面用毛笔字写了八个名字,四男四女。
梁正烽把信纸递给苏月禾,苏月禾看了一眼,忍不住吐槽:“爷爷,你这名字也取的太土了。”
“怎么土了?”苏老爷子自诩为文化人,被孙女嫌弃他取的名字土,他不乐意了,“我这叫与时俱进!”
“取的什么名字?”三妹四妹好奇凑前来看。
“苏改革、苏开放、苏改开、苏经飞……”三妹边念边捧腹大笑,“还有,女孩子的名字来了,苏珍珍、苏琪琪、苏妙妙、苏雅雅……”
四妹幺妹跟着也大笑,“还不如我们的名字呢。”
苏老爷子瞪着他圆圆的小眼睛:“你们名字也是我取的!禾苗华青红,多好的名字!这下一代了,要跟上国家的脚步,你们没发现我这名字取得妙?”
梁正烽忍着笑:“爷爷你说说看。”
“改革开放,经济腾飞,真奇妙呀!”
果然真奇妙!
孩子们继续大笑,半点不给老爷子面子。
苏老爷子真生气了,“我不取了,你们爱用不用。”
苏月禾道:“你不取,我们自己取。爷爷你给取小名吧,小名交给你。”
生气归生气,苏老爷子不忘叮嘱:“多生几个。”
苏月禾摇头:“生两个,不管男孩女孩,就生两个。”
万一前面两个都是女娃呢?
苏老爷子想反对,但他知道,自己反对不会有效,现在的年轻不像上一代,他指挥不动了,只好道:“不管男娃女娃,姓苏就行。”
反正下一代,还可以继续招婿。
庄顺兰也觉得生两个足够,“现在国家提倡少生优生,我听说有些地方已经提倡独生子女政策,你们再不赶紧生,只能生一个了。”
生一个也行,苏月禾随心所欲,“二妹还生吗?”
“她那婆婆说我们家女人只能生女娃,我生了五个女娃,你二妹生了两个……你二妹个性好强,她自己要生,非得生个儿子不可,可惜一直还没怀上。”
苏月禾:“生两个,把孩子教育好,足够了,干嘛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梁正烽轻声道:“按照科学说法,生男孩还是女孩,是男人决定的,这锅不能扣女人头上。”
三妹附和:“就是,生不出孙子,怪她儿子撒,关我二姐啥子事。”
庄顺兰第一次听这个说法,她马上道:“真的?那我没生出儿子,是怪你咯,苏运昌!”
苏运昌皱着眉头,他本不想说话,但看孩子们都看着自己,不得不说:“生女娃就生女娃,我家女娃儿也传宗接代。”
“啧啧啧!”庄顺兰白了他一眼,“早几年你不这么说。你早这么说,我生两个就好了。”
三妹幺妹齐齐翻白眼:“妈!”
苏老爷子偏袒儿子:“好咯好咯,吃年夜饭,不许翻旧账。把信纸给回我,取那么好的名儿,不懂得欣赏。”
不懂欣赏的苏月禾真把信纸给回爷爷,苏老爷子瞪着眼:“你真给回我啊?”
梁正烽忙接过来,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留着,以后给孩子看。”
正吃着饭,外面传来狗吠声,憨豆汪汪叫着。
坐在外面的四妹出去看是谁,他们家年夜饭吃的早,外面天还亮着。
很快,四妹回来了,说是赵青莲的嫂子来叫她回家吃年夜饭。
知道赵青莲要进城做城里人了,这改变的速度也忒快了点。
赵青莲小声嘟囔:“不是嫌我晦气嘛,叫我回去干嘛。”
三妹跳起来:“我去帮你招呼她。”
庄顺兰交待:“大过年的,不要说太难听的话。”
“要得。不难听的话我说不说。”
过了年,赵青莲跟着苏月禾进城,苏月禾安排她暂时在丰禾上班,负责仓库的出入库登记,就住在段玉卿旁边的宿舍。
平时工作还比较轻松,管理仓库的庄铁华又是自家人,闲暇时,四妹也能来陪她聊聊天,她很快就适应了城里的生活。
关键是,苏月禾给的工资也不低,一个人吃得好穿得好,还能存下钱来。这日子,以前哪里想过。
月份大了之后,为了能顺产,苏月禾尽量不坐梁正烽的车,也不骑自行车,现在她是每天坚持走路上下班。
这天她先去了一趟工地,两边生产车间和仓库已经基本上建好了,现在主要是办公楼和宿舍进度有点慢。
等她回到丰禾,叫来段玉卿,让她赶紧跟于善沟通,办公楼和宿舍的进度要加快,然后早点把路面铺好,这边差不多就开始进设备了。
段玉卿说:“于善最近在催后期的工程款,我们财务这边也挺吃紧的,这几个月淡季,进账少,刚刚好可以按照合同计划来给钱,但他们好像挺缺钱,催着后期的款要账。”
苏月禾提高了警惕:“工程款不能提前给,虽然于善看着人挺好,但这毕竟是私人施工队,万一卷款走了,怎么办?还是要按照合同来执行。他建好一部分的工程,我们给一部分的钱,一分都不能提前给。”
“晓得。”段玉卿出去之前,又道:“研发部研究出了新的一批香皂,让您来了后,去看看。”
“是吗?”苏月禾站起身往外走,进了研发部的办公室,就闻到了一阵阵清香味儿。
曾凡先摆出了已经改良好几版的洗衣皂,苏月禾拿起来,在灯光下照了照,颜色金黄透亮,非常的漂亮。
之前制作出来的洗衣皂,苏月禾有拿回家自己用,因为用了较大剂量的大靖松香,去污效果特别强。
她送了一块给刘喜妹用,刘喜妹用完了,还来问她要,说没用过那么好用的洗衣皂。
苏月禾:“我觉得这款可以定下来了,去污效果强,颜色漂亮,香味是自带的大靖松香味,我认为广大家庭妇女都会喜欢。”
曾凡这人低调,除了科研,两耳不闻窗外事,做事特别靠谱,他道:“那就定下来这一款,配比表我等会儿给到你。”
苏月禾开始看向旁边的香皂,总共做了五款,有茉莉香的,玫瑰香的,桂花香的,白玉兰香的……
她一款款拿起来闻,都不算特别独特。
闻到最后一款的时候,她被香味吸引住了:“这个味道,好特别,跟白玉兰有点像,但比白玉兰的香味要淡一点,闻起来,更甜一点。最重要的是,跟大靖松香的香味完全融合到了一起。这是什么香?”
曾凡还没说话呢,莫穷武比较直,越过领导直接接话:“这是含笑花的香味。”
曾凡解释:“你上次说拿多几款木兰科的香料,我们试了好多种,只有含笑花和白玉兰的香味比较适合做香皂,这是含笑花的香味。”
“含笑花也是木兰科的?”
曾凡:“也是木兰科的。它香味跟大靖松香最相近,比大靖松香浓郁,比白玉兰要淡雅。这是跟大靖松香融合得最好的香料。”
苏月禾喜欢这个香味,大靖松香之所以被那么多人喜欢,也是因为香味独特。
所以,这种香味不用去另外调查,就基本上可以确定,喜欢的人会很多。
莫穷武:“我对比了含笑花香皂和飞雁香皂的香味,区别还是蛮大的,含笑花的香味自带甜香,也更持久,而飞雁香皂是大靖松香和泥土香的结合。”
苏月禾看了眼莫穷武,他倒是蛮有心,特意对比了飞雁香皂。
有优势就好。
苏月禾没见过含笑花:“含笑花是什么颜色?”
没人见过真的含笑花,曾凡道:“我查了一下,白色,奶白色。”
苏月禾点头:“香皂的颜色太黄了,再调整一下,调成奶白色,这样看起来会更干净。”
曾凡:“可能要加其他的动植物油脂,这个到时候原材料采购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苏月禾:“以往肯定不行,不过去年开始大包干,植物油产量会提高很多,早点申请购买,问题应该不大。”
后面几个星期,又调试了几款含笑花香皂,终于确定好了香皂配方。
等厂子建好,设备调试完毕,就可以先做一批样品出来。
配方确定那一天,苏月禾在办公室把几个部门的人叫到一起开会,因为还没有品牌部,所以,大家发挥集体的智慧,给第一款香皂起名。
会议才开始,有人提名,“含笑花”这个花名本身就很好听,不如就叫:含笑花香皂。
很快,“含笑花香皂”高票获选。
苏月禾把红豆递过来的名字压在手心,她问:“你们之前,有谁听说过含笑花的?举手看看。”
会议室里,十多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举手的都没有。
“你们一个个都算是见多识广的,你们都没听说过含笑花,其他的广大消费者,知道的会多吗?”
大伙儿被苏月禾问住了,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苏月禾:“知道的人不多,那‘含笑花’这三个字就可能有歧义……”
她话没说完,日常比较爱开玩笑的小雨连连点头:“我刚才没好意思说。这含笑花的名字听起来就不像花名,而且兆头不好,会联想‘含笑仙逝’、‘含笑而亡’这一类的词……”
“你这什么想象力。”
“小雨,不会说话闭嘴啊!”
大家怕老板生气,急急打断她。
小雨掩嘴不说话了。
王惠珍脑子也活,她想了想,道:“我们这款香皂除了大靖松香、含笑花香之外,还有少量的白玉兰花香,含笑花和白玉兰都是属于木兰科的,要不叫‘木兰香皂’怎么样?”
这名字比较通俗大气,一直没说话的方运红都觉得可行。
苏月禾也喜欢,“木兰”两个字有比较多的推广点,例如用花木兰的形象去包装,可以很快深入人心。
“我觉得可以。”
大家纷纷说,好听容易记。
所以最后定下了柒月第一款香皂的名字:木兰香皂。
连包装盒上的名字都想好了,一面印“柒月木兰”,一面因“木兰香皂”。
三月份,厂房建好开始进设备,但是办公楼和宿舍进展特别慢,承建商于善隔三差五来催款,希望他们能提前预付费用。
苏月禾觉得不对劲,追问之下才知道,于善还承包了地块旁边孙老板的纺织厂。
签合同的时候,于善被孙老板匡了一道,要全部工程竣工、验收完毕,才付工程款,也就是说,整个纺织厂,是于善全额垫资建设的。
这导致承建商入不敷出,必须要到处挪钱来建纺织厂。
但纺织厂一天没建成,孙老板就一分不给,而且他们还签死了工期,如果到期没完工,孙老板有权终止合作,另请工程队善后。
苏月禾没听懂:“你要是没如期竣工,孙老板另外找别的工程队来善后,那他还付你前面的工程款吗?”
冤大头于善两手一摊:“不给钱啊。就等于白给他建厂房了。所以我才着急,想早点把纺织厂给他建好。”
这孙老板果然是外国回来专宰国人的好同胞,苏月禾抚了抚肚子,问:“你们怎么会签这样的合同呢?”
“别说了,孙老板花钱买通了我这边跑合同的人,我那时候又特别忙,没看清条款,他说什么都跟你这边一样,我就真以为一样……哎,一言难尽啊。”
苏月禾给他建议:“纺织厂不是刚打地基没多久吗?现在止损还来得及。既然他买通了你的人,等于他骗你签了合同,这合同不是你的真实意图,你就跟他杠到底!”
于善叹道:“现在上头保护这些外来投资商,我怎么跟他杠啊。”
苏月禾看得出,于善是舍不得已经建好的地基,“于经理,我的工程你得抓紧,你要是拿了我的钱去填隔壁的窟窿,耽误了我的工期,你会得不偿失。”
“我明白,我不是没办法了吗?”
“你现在止损,可能只亏一点,你如果建到快收尾了,再烂尾,没办法继续下去,那你亏的更多。不如现在停工,坚持让他改合同,他不改,就告他。”
于善一个搞技术出身的人,实在不擅长跟那些狡诈之人打交道,他很犹豫:“可行吗?”
“你不强硬,就等着亏钱吧。”
苏月禾看于善实在不像有办法的人,她便给对方出了个主意,“这个姓孙的,我之前跟他打过交道,他欺软怕硬,也没什么后台,你根本不用怕他。你去报公安,把公安请到工地来,伪装成工人,之后你再把姓孙的叫上,对峙的时候,把他收买你底下人签合同的事,对清楚,逼他承认,然后再告诉他,现场有便衣。都不用再往上告,他会屈服的。”
于善听了苏月禾的话,照做了。
不出苏月禾所料,姓孙的确实欺软怕硬,于善强硬起来后,孙老板怕出事,他当场屈服了,后来改了合同,跟苏月禾这边一样,每完成一段工程,付一笔费用。
梁正烽那日收到一封信,北京寄过来的,一看寄信地址,是他爷爷家,寄信人只写了一个“梁”字。
这不是他爷爷寄来的信,看笔迹,应该是他父亲梁易初写来的。
撕开信封,通读全信,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骂梁正烽作为梁家男儿,社会地位比女方强,经济条件比女方好的前提下,去入赘女方,实在没有男子汉的骨气。
作为梁家子孙,就算入赘出去了,也要想办法还宗,梁易初让他谨慎考虑,及时“悬崖勒马”。
梁易初得知梁正烽马上要当爸爸了,作为男人,如果孩子不跟自己姓,是感受不到作为爸爸的那份快乐的。
他还列举当年,梁正烽不跟他姓的时候,他一直没觉得叫自己爸爸的小男孩,是自己的儿子,直到梁正烽改姓,他才感受到了作为父亲的那种满足和快乐。
梁易初劝他,趁孩子还没出生,尽快改变主意,作为各方面条件比女方强的强势一方,他完全有能力去改变现状,生了女儿还好,如果是生了儿子,一定要姓梁,不然他以后肯定会后悔。
钢笔字写得很漂亮,但文字里却充满了腐朽自私的气息,梁正烽看了都生气脑袋疼。
像梁易初这种被裹脚布裹满了小脑,自私又自利的男人,当初也不知道怎么诱拐到他妈妈的。
信中提到的第二件事,还比较重要。
梁易初提醒他,当年他外婆名下的那套院子,现在出了新的政策,可以去争取要回来了,房契地契在梁易初手里,梁易初提醒他找时间回一趟北京。
因为梁正烽是他外公外婆唯一的后人,只有他有资格继承,也只有他能去办这个过户手续。
这封信提到的第一件事,梁正烽可以完全忽略,但第二件事,他不能,他在那套院子里出生长大,他有感情。
而且那是外婆留下的祖产,不能拱手让人。
梁正烽当即打电话回北京,找人帮忙去问房产过户的事,对方刚好知道相关的政策信息,说是不用着急,因为政策才出来,现在去办也未必能办妥,最好还是等一段时间再说。
他把信扔进了抽屉里,拿上车钥匙准备去接苏月禾下班。
而此时,苏月禾在新车间看大家调试生产肥皂的设备,因时间不早,她没继续看,而是出门回家。
从柒月大门口出来,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破旧的上海760桥车,孙老板就站在车外跟一个工人说话。
孙老板看见苏月禾,忙笑着打招呼:“苏厂长,你这是快生了吧?怎么还往工地跑啊?哎哟,中国女人啊,太辛苦啦!”
苏月禾随即反讽:“我们中国女人还能做月子,你们美国女人那么高贵,连月子都没得做。”
孙老板似乎听不出苏月禾讽刺的话语:“那是美国女人耐操,身体好。”
苏月禾不想搭理,绕过他的车子往外走。
孙老板脸皮也厚,他还是满脸的笑:“听说,你给老于出的主意,让他找公安装我,是不是?”
闻言,苏月禾停下脚步,回过头,装傻:“啊?孙老板你犯法了?”
“啧啧啧,你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犯法了。我在美国是守法好公民,回到中国也是守法好同胞。”
“别紧张嘛,我以为你说你犯法了。”
孙老板这人是典型的商人,利益至上,他也不记小仇,反而觉得苏月禾这样的女人,两次三番让他吃闷亏,是真有本事,可以深交。
“我最近去商业局开会,听说了你斗国营肥皂厂负责人徐才俊的丰功伟绩,厉害!佩服!巾帼不让须眉!徐才俊那人我见过,我刚回来在县委见过一次,戴着副眼镜,很斯文,是不是?”
苏月禾不知道孙老板突然提徐才俊是什么意思,她没急着走,而是盯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孙老板见苏月禾赏脸,高兴得那一个眉飞舞色,他走前来,小声道:“你可能要小心点这个人。”
看得出来,孙老板是特意来卖她一个面子,专程提醒她的,苏月禾问:“怎么说?”
孙老板压低了声音:“前几天傍晚,快天黑了,我看见徐才俊骑着一辆破自行车等在你们丰禾松香厂对面那座桥边,后来我看他堵了你们厂的一个职工,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说了挺久。遇到这种情况,你得多留个心眼。”
孩子马上要来了,女主要生两个娃儿,一男一女,是分两胎生的。
大家喜欢哥哥妹妹的组合,还是姐姐弟弟的?
只详细写第一胎出生的情况哈,第二胎会被时间大法,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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