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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无所畏忌 正文 第88章

所属书籍: 公主她无所畏忌

    第88章

    88

    如今章家住的是个一进半的院子。

    很是逼仄,但对当下襄城的情况来说,已经是极好的。很多新来的人家根本单独住不了一个院子,许多都是赁了别家的房子住,与房主同住一个屋檐下。

    章家有五个男人,老大章禹,老二章程,比章禹小四岁,如今也已娶妻。妻子尉氏,是个小官家的女子,夫妻二人诞有一子一女。

    老三章仕现年二十,还未娶亲,老四章临,今年十八,章邯排行最末。

    认真来说,他们并非同父同母所出,而是堂兄弟。章禹章仕章邯是同父同母,章程和章临是他们二叔家的孩子。

    章二叔战死后,其母改嫁,两个孩子就被章父养了下来,本身两家就没分家,也能算是一家人。

    等章父死后,就是章禹既当长兄又当爹的,一个人拖着四个弟弟过。

    这就是武将家的悲哀,碰到战时死绝户的也大有人在,章家能留下这么多男丁,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早年确实艰难了点,但等孩子们渐渐都长大了,日子也就好过了许多。

    所以可想而知,这么大一家子人,还要加上怀宁母女俩,都住在这一进半的院子里,有多么的逼仄。

    可以说,所有人都没有过这样的遭遇。

    但没办法,眼下这种情况,朝不保夕,能有这样一个住处已经极为不错了。

    像尉氏的娘家人,本就是个小官之家,虽在章家的帮助下家中女眷也逃过了一劫,却也是家财被劫一空。

    如今在附近一个住户家赁了房子住,拢共就赁了个西厢,三间房住了一大家子人,床都让给了女眷睡,男人都在地上打地铺。

    “也就是说安抚使司衙门招纳各方良才,不限是否有功名,只要懂得相关事宜即可?”

    章邯灌了一大碗茶,润了润嗓子,点点头道:“怕百姓看不懂,还有专门人在外面解释,譬如新城那在盖房子,就要招懂这方面事的人去管那些劳力,不光要懂盖房子,还要懂木材石头烧砖什么,反正就是盖房子相关吧。还比方说常平司那缺人,常平司下不是掌着常平仓、水利、市易与春耕吗?就要招懂得相关事宜的。”

    说着说着,章邯也觉得自己描述的不够清楚,又道:“反正挺多的,要不大哥你们亲自去看看?还有巡检司那也招人,还有光化军那,不光募兵,还募各层军官,还有些连我也没搞懂是干什么的,我一看见消息,就急急忙忙回来了。”

    章邯也知道最近哥哥们在愁什么,当初为了保全家里所有人,他们直接弃家藏到了平民家里。

    因为走得急,根本没带什么财物,等北戎人走了后,回到家中,家里一片狼藉,所有东西被一抢而空。

    为了买下这座房子,他们已经花掉仅剩不多的钱了,倒也剩了一些,但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有个金山也不够吃啊,还得尽快找个生计才是真的。

    可一屋子男人,除了有一身武艺外,什么也不会,这也是为何章邯会特意提到巡检司和光化军也在招贤才。

    “还是去看看,看看到底什么情况。”章禹站起来道。

    这时,院门又被人敲响了。

    章邯跑去开门,才发现是二嫂尉氏的娘家哥哥来了。

    尉庆穿着一身皱巴巴的长布衫,面容可见憔悴。

    实在不是他不讲究,而是一家子就住在那么逼仄的房子里,实在讲究不起来。

    “你们这是也知道安抚使司那布告的事了?”

    进来后,见章家一家人都在,尉庆不禁道:“我正想来跟你们说后,也过去看看,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具体情形。”

    “既如此,那就一同去吧。”.

    安抚使司这张布告甫一贴出来,就在城里引起轩然大波。

    不同于以前官府的布告都是十分晦涩拗口,这份布告写得十分白话,却因为地方实在有限,写得很笼统。

    本是就安排了两个人在门外负责解疑,谁知上前询问的人实在太多,干脆直接在门外搭了个棚子,又临时抽调了两个人来,负责相关事宜。

    等章家人到时,棚子已经被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围满了,有不少都是熟面孔,但更多的却是普通的百姓。

    布告上说了,不拘一格,不限是否有功名在身,也不怪会有这么多人来,毕竟普通人平生最想的,不就是有个官身?

    这一波人走了,下一波人又涌了上去。

    等章家人弄明白大致情况,已经是下午了。

    回到家后,章禹对庆阳说:“你这个妹妹,倒是大手笔。”

    此时庆阳已从丈夫口中得知了具体情况,闻言也十分感叹:“我一直知道她是个聪慧的,不是个简单人,但每一次她都能给我带来新的震惊。”

    早先以为她只是得宠,会投父皇所好,谁知她又去了尚书内省,去了尚书内省也就罢,事情被挑明到台面上她也不惧,还驳斥了百官,光明正大以女儿之身涉政。

    到后面,她突然出人意料地嫁给杨变,到她突然失踪,都以为她死了,谁知却出现在汲县,还破了北戎的阴谋。

    再到之后她为了太子,觍着脸上门试图‘说服’对方,到她带着杨变,领了父皇的诏令,离开上京又来到襄州。

    都以为元贞公主失宠了,都知道花无百日红,人都是有风光有没落的时候,可谁又知道上京城破,内城被封,这时候杨变又出现了,而以前在他们这些人眼里是穷乡僻壤的襄州,竟成了如今所有人的救命稻草。

    兜兜转转,不管当初服不服她的人,如今竟又来到她的手下,只能按照她的意思来。

    庆阳何等人,自然看明白此番行举,正是元贞对一众上京旧人的回应。

    你们不是挖空心思想谋个一官半职吗?

    如今给你们机会了,你们可要好好把握住。

    “当初为了萧栩,我可是把人得罪惨了。这几日我屡屡念头起,又把念头压了下来。这样也好,大家各凭本事,我也不用觍着脸上门了,就是要委屈你……”

    章禹抚上她的手,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委屈什么?大丈夫立于天地,本就是要凭自己本事吃饭。”

    他又道:“我去把这事跟二弟说说,尉氏病了,他也没同去,正好我也问问看他是什么想法。”

    章禹出去了,留下庆阳一个人坐在那甚是感叹。

    当初说是为了萧栩选了章家,想法挺好,无奈父皇也不是蠢人。

    因为她,这些年章禹一直不得志,除了领了个虚衔在家领俸禄,竟一直碌碌无为。章家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情况。

    幸亏丈夫和几个小叔也没怪她,如今这样也好,扫除了旧日的阴霾,谁又知不会获得新生。

    不就是要跟其他人比吗?

    这些年丈夫和几个小叔有多努力,庆阳都历历在目。用丈夫的话来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所以他们日日勤练不缀,兵书锤炼都没落下。

    也许,这就是章家人的机会?.

    就在章家人站在人群里听解疑时,其实人群里还有几个人。

    一个是宋浦。还有两人,一个是谢成宜,一个是罗长青。

    宋浦回到租住的房子里。

    安庆见他回来了,忙迎了上来。

    “怎么样了?”

    宋浦去了椅子上坐下,将大致情况说了说。

    “那你打算去?”

    宋浦点点头:“我也算懂些文墨,谋份差职应该不难。”

    这话搁在别人身上,大概就是谦虚之言,可放在宋浦这个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的人身上,可以想象他是经历了多少磨难,才能说出这般话。

    要知道,他以前最是傲气不过。

    安庆不禁湿了眼眶,低着头道:“都是我连累了你,若当初我没有把元贞得罪了,如今去求一求她,想来不会让你这般委屈。”

    还要去跟那些不知道识几个字,可能连秀才都不是的人比,比赢了才能谋到一份差事。

    闻言,宋浦皱起眉:“你不要这么想,易地而处,若此刻还在上京,也许我并不能得到这个机会,只能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度日。”

    宋太师宋纶接连被罢黜,这罢黜自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之后便是宋家被抄家,宋太师父子被流放,宋家有官职在身的人,也都受到牵连被罢职丢了官,沦为了庶民。

    最后宋家大房的几家人,竟沦落到靠妻子的私房以及安庆过活。

    是的,安庆再不受宠,也是个公主,该有的俸禄一应都不少。当初抄家时,也是考虑到安庆这个公主的存在,给宋家留了个三进院的宅子。

    当时宋家并未分家,哪怕不管另外几房人,但大房这一脉还有四家人,于是这四家人就挤在这三进院里居住,可想而知平时会有多少磕磕绊绊。

    不过那时,宋浦已经接受安庆了。

    安庆比她自己想象中还听元贞的话,所谓守得云开见月明,在她一次偶然中,得知宋浦听到那次她和元贞的对话后,她便一直示弱。

    说她心机也好,说她装可怜也罢,总之她守到云开了。

    谁知云刚开了一半,宋家就接连遭遇大难,权势地位金钱财富一切都化为乌有,在她的不离不弃下,另一半的云也开了。

    若非北戎打过来,安庆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好,虽然因为几家人挤在一个屋檐,平时少不得磕磕绊绊,但宋浦体贴她理解她,她不觉得有什么。

    哪知北戎打进内城后,宋浦的兄嫂害怕被她连累,竟要撵她出家门。宋浦竟没有同意,同几个哥哥大吵了一架,带着她离开了。

    自此,虽什么都没有了,安庆却也把一直藏着的另一半心给了。

    这个男人值得她生死相随。

    “你既觉得好,就是好的。”

    安庆又道,“对了,娘吃过药后,已经睡下了。”

    宋浦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辛苦你了。”

    那日他们离开后藏了起来,等北戎人走后,看到外面一片狼藉,实在担心不已,就又回去了。

    谁知宋家人也遭了难,期间惨状就不细述了,倒是自打宋纶被流放后,就重病在床的蔡氏幸免于难。却也是被吓得不轻,病得更重了,如今全靠安庆的照顾。

    “我不辛苦。”

    安庆红着脸低下头,捋了捋鬓角的碎发。

    “我是你的妻子,照顾婆母是应该的。”.

    另一边,站在人群外听完了大致的解释后,谢成宜和罗长青缓步往回走着。

    两人都未娶亲,家中无人等他们,倒也不急着回去。

    “怎样?你要不要去试试?”

    谢成宜道:“自然要去试试。”

    罗长青失笑:“你倒是什么机会都不放过,就不怕那位还记恨你当初设计她,给你穿小鞋?”

    谢成宜认真地想了想:“她并非心胸狭窄之人,倒不至于做出这般行举。”

    “你倒是对那位挺了解的。”

    谢成宜知晓罗长青是在打趣,可这世上不向来就是你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当初他视杨变为大敌,却隐忍不发,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此人,以及后来嫁给杨变的元贞。

    看着这二人在上京城里搅风搅雨,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他的心境变了许多,似乎突然有一天就明白,在国之将亡之际,什么仇恨什么敌人似乎都轻如鸿毛。

    再然后他遭遇了很多事,也遭遇到了打压,未曾想那些人处心积虑,还是让北戎打进了内城。

    明明他们在主和,明明也是他们在怕死,恰恰抱着必死之心陪圣上赴死出列的,也大部分是这些人。

    而像他这样的人,看似在为民请命,在竭力阻止即将倾覆的朝廷,却注定是自私自利的,他可以因为国家存亡舍生忘死,但他不会为某一人赴死。

    如今来到襄州,一切重头来过。

    往日的敌人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成了庇护一方主导这里民生之人,谢成宜何等人物,他一直默默看着,看着这对夫妻将如何抉择,可他想过了很多可能,万万没想到那位公主竟弄了这么一出。

    “既然说不拘一格,那像我等这样人也在这不拘一格中吧。”

    罗长青更是笑:“虽说有点硬蹭,但确实如此。走吧,我请你喝酒,预祝我们谢大人旗开得胜。”.

    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元贞并不知晓。

    她只知道因为她的想法,最近她和蒋旻忙疯了。

    既然不拘一格取才是为了公平,可如何才能让这公平落到实处?而不是如空中楼阁,名头倒是叫得响,实则什么用没有,反而因为‘独出新裁’,致使连原有的规矩都没有了,弄来一堆不知所谓之人。

    早知道她的想法会很难做,但真正到去做的时候才知有多难,因为它是打破现有的规制、无旧例可循的开新之举。

    因为太过重要,所以格外谨慎,因为太过谨慎,所以格外难为。

    没过几天,元贞就服输了。

    “我觉得我们太过想当然,摊子铺得太大,光你我二人及几个打下手的,实在无法拟出涉及各行各业选才的细则,所谓素有专攻,不外如此。”

    蒋旻早就这么觉得了,他本打算再熬两天,就跟元贞提出这点,没想到她自己先说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元贞沉吟道:“我们可以借人觅人,不是本就打算招一些负责文字文书的贤才?我们就当在选谋士、幕僚,先招一批这样的人,之后由他们出策,再择优而选。”

    “这般倒也好。”.

    既然下了决定,很快元贞就拿出章程来。

    这个很简单,首先文字文书已经筛选掉一批人,她并未在对外的布告上透露选这些文字文书到底何用,却也用考题隐晦点出。

    考题只考策问,考官未知,考题未知。

    可考过科举的都知道策问是做什么,用白话点讲,就是一种以对答形式为主体的考题,其中包含了经义、时政等等。

    不过在以前的科举中,诗赋、经义占了主流,策问并不多,有也只是一两题,考官们都重诗赋重经义,相反策问很是冷门。

    世人只听过有人因诗词写得极好,即使后面的策和论平平无奇,也被录取的。倒没听说过有人因策论答得好,而被破格录取的。

    布告贴出来后,不在选才范围内的人一哄而散。

    至于一直盯着安抚使司动向的,则心下大安。

    诸如此类人,多是为官没多少年的,又或是正在读书的年轻书生,他们以为仅凭自己所学足够应付了,总比那些为官多年,恐怕连经义都忘了大半的人要强。

    却万万没想到,进了考场后,题目竟出得如此稀奇古怪,竟没有一题是问经义,而是多问时政实务。

    这实在太考验这些只知闭门读书的书生们了,不光考验他们对时局的了解,还考验他们的大局观和解决事情的能力。

    “不论格式,没有避讳,随心而答即可。”坐于首位的元贞,扫视下方缓缓道。

    闻言,那些浸淫在底层多年的老官吏心下大安。

    可再细看考题,涉及面未免太广,这些题谁能全部都答出来,且能言之有物?

    可魏国公主亲自监考,说明此番选才不一般,这大概是在选自己的首批班底?日后前程定然不会差,只能尽力而为了。

    下方,谢成宜缓缓注视上首那女子一眼,提笔写题.

    一共八百多份试卷,元贞和蒋旻等人花了整整四天才看完。

    其实主要是元贞,蒋旻等人则负责把那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人筛了下去。

    看完刚写下的录取名单,元贞不禁失笑。

    这其中竟有不少熟人,尤其有两人格外得她瞩目。

    一个是宋浦,一个是谢成宜。

    “所谓不拘一格,他们也算在不拘一格中吧。”元贞默默道。

    一个是受父辈牵连,若非上京城破,大概要郁郁不得志一辈子。而另一个确实人品有瑕,但之后他站出来主战,也说明了人性的多样性。

    规矩是自己制定的,人家按照规矩前来,她确实不能因曾经有过不睦,而提笔划掉对方.

    这一次取了不少人,加起来竟有五六十人之众。

    并非所有人都能把考题答完,并能言之有物。那些只答了一部分,确实有实学的,按照门类被分派了下去,或为文书或为主事,视能力而定再进行后续升迁。

    而那些答完所有题,且确实有些想法也敢于去想的,则都暂时收归安抚使司门下为幕职。这其中就包含了宋浦和谢成宜等人。

    另一边,前线的杨变已经把战线收缩至颖昌,至于再往北的一些城池则被他放弃。

    实在是北戎打进京畿路后,致使有些地方呈犬齿状与北戎占领的地方相交,有些地方甚至孤悬在外。

    而他们兵力不足,马匹不足,又多是平原地带,根本守不住,也没必要浪费兵力。幸亏经过这些日子,当地百姓已经往南转移得差不多了,留些空城给他们,也没有什么。

    而北戎那边,跟杨变又打了两场,惧于他手里不知道有多少的火器,反正打得挺畏首畏尾的。

    见杨变退守,便让主力折道往京东西路去了,而这边则留了小半兵力防守。

    双方有默契地相对而峙,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借着有空档,杨变回了襄城一趟.

    “其实再往下收缩,以淮水、汉水、长江为界,全力防守这一条线为上佳之策。一来确定了防线,便可因地制宜接下来事宜,例如筹建水军,发展民生。二来百姓心中安稳,该往南迁就往南,不想走的就留在原地,也不至于六神无主,无心生产。”

    谢成宜缓缓在舆图上划了条线。

    这条线与元贞设想的几乎一致,打仗最怕的就是什么?是耽误民生。一旦耽误民生,则经济受挫,没有钱就打不了仗,又岂能守土。

    “将军的意思是能守一日是一日,往上还有京东西路和东路,虽说他们顽固不化,至今不愿松口归附,到底有将军领兵在侧,可从旁策应,也可以牵扯北戎一部分军力,毕竟百姓无辜。”

    其实若让谢成宜说真心话,就是放其自生自灭,一切以己身为首要目的,不让他们挨打,他们又怎能认清现实……

    但这些日子他与元贞近距离相交,对她的心性有了更深的认知,不想说这种话,让她觉得自己这个手下,就是一个冷心冷肺且无情只求己利之人。

    没有上位者喜欢手下之人没有道德,这是谢成宜伪装多年得出的结论。因为没有道德,就没有底线,而没有底线的人是非常可怕的。所以他想了想道:“那当务之急该是派人去说服淮南东路和西路,并以此为基,说服其他几路尽快归附,也好统合整个南方,全力发展民生经济,以便支撑前线与北戎南北对峙。而京东西路和东路,见南面其他路都归附了,自然不会再负隅顽抗。”

    这又与元贞想到一处了。

    “谁去?”她问。

    堂中坐了五六人,都是这些日子经由她挑选出来的最适合做幕职的人,也是当下她最为依赖的几人。

    “属下去吧。”宋浦道。

    比起老辣干练,他这个以前只会做学问的,真不如谢成宜、罗长青这几个浸淫官场有些年头的实干派。

    这几个人他以前都听过他们的名头,除了谢成宜外,大多都不显山不露水,虽略有才名,却平平无奇。

    没想到一日离开上京城,真干起实事来,才显出对方的能力来。让他意识到,也许这些人就是如此,只是以前藏拙了。

    他若再不努力一把,还真要被这几个人压在下头,他也不甘心不如人。

    “属下也去。”罗长青懒懒举手。

    元贞看了下两人,光一个宋浦,她着实担心拿捏不住那些老油条们,但若加上罗长青……

    “行吧,就你二人。要人还是要兵,尽管开口。”

    这时,门的方向却传来几声轻扣。

    元贞擡头一看,却看见杨变环胸而立在门处,而他的神情……

    “你回来了?”

    元贞站起来,走了过去。

    杨变一把拉住她,就走了。

    “怎么?你不想我回来?”

    看他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样子,元贞敏锐地意识到,他好像吃醋了。

    可为何会吃醋?

    难道是因为宋浦?

    为了照顾他面子,元贞想了想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安庆和宋浦也来到了襄州,我倒没想到安庆竟能修得正果。”

    虽然这正果得来的不易,在听完宋家发生的事后,元贞也满是唏嘘。前世宋家这群人就没逃过,这一次虽没被当做犯官家眷交出去,却依旧没逃过厄运。

    倒是安庆和宋浦竟阴错阳差逃过了。

    她说这些,是想提醒杨变,从血缘上来说,这二人算是她的妹妹妹夫。宋浦已经娶妻了,且两人目前感情不错。

    杨变也听出来了。

    可他吃醋的是宋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