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假的那天，朱德在家里写作业，也三心二意给黄荔茵发短信，她就是想找人说话。黄荔茵半天没回她，朱德就放下笔干脆打电话过去。
黄荔茵接起电话，口气有点不耐，说道：“说嘛，什么事？”
朱德啧了声，说道：“我不是在短信里和你说了吗？心情不好嘛——”
黄荔茵叹了口气，说道：“你复习了吗？还心情不好。”是的，元旦之后就是紧张的期末。
这句话让朱德越发郁闷，却也让朱德找到了某一个支点似的，她来了劲说道：“你就不能陪我聊会天吗？不要像季学长似的就会挖苦人！”
黄荔茵听到这话，笑了，她说道：“妹妹，单相思就是这样的，你又不敢表白，我说你不如和季学长坦白了比较好。或者，你学林蓉蓉和虹雁学姐明说了你的心思。”
“黄荔茵，你就不能好好陪我聊会天，安慰我一下吗？”朱德十分不高兴，说道，她其实就是想找人说话，但具体怎么说话她其实也不知道。
“我在听啊，你说啊。”黄荔茵说道。
朱德哼了声，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她说道：“算了，不打扰你学习了。”说罢她就挂了电话。
朱德把面前化学作业换下，拿出语文作业写，但发现今天的语文阅读理解，她看了半天看不懂文章在说什么，朱德好气馁丢开笔，往后一靠，还不痛快，她郁闷地滑下椅子躺在了地板上。
朱德望着天花板，感觉天花板越来越高，高的好像学校体育馆的天花板，朱德想象自己躺在体育馆的球场上，季归浙应该在体育馆，应该在她身边。这么一想，朱德脸红了，她坐了起来，犹豫半天，她起身套上外套背上包准备出门。
朱德妈妈正在准备午饭，看到朱德出门，她跟出来问她去哪里，朱德说道：“我要去下学校。”
“放假了你去干嘛？”朱德妈妈问道。
“就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朱德低头换好鞋子，低声说道。
“早点回来吃午饭。”朱德妈妈嘱咐道。
朱德应了声，也关上了门。
朱德没有骑车，她走路去的学校，大概需要半个小时，她就一路沿街慢慢走过去，走到学校的时候，朱德已经在冬日里出了汗，脖子上的围巾都觉得热。
朱德松了松围巾往体育馆走，她看到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篮球，排球场也有人在锻炼，操场上也有人在运动，虽然是假期，但还是有些热闹的。朱德想象体育馆里，季归浙肯定会在打球，可她一进去，发现今天的体育馆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朱德站着有些傻了眼，失落的感觉越发明显放大，她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去干嘛。朱德掏出手机却不知道打给谁，她就是很想知道季归浙在干嘛。
原来生命可以这么无所事事，朱德在翻看手机一圈无果之后，有了这种感慨。
最后，朱德只能把手机塞回小包里，又慢慢转身慢慢回家。即便这么失望失落，朱德还是会忍不住想说不定在路上某一个转角会忽然遇到季归浙。
回到家，朱德吃了午饭就回了房间，做了半张数学试卷，她困得不行躺在床上睡觉。朱德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开了她的房间门，那人走进来拉开了窗帘叫醒了她。
朱德张开眼睛一看是黄荔茵。
“你怎么在睡觉？”黄荔茵问道。
“困嘛——”朱德揉揉眼睛说道。
黄荔茵闻言也爬上了床，她脱了外套，将衣服丢在椅背上，她坐在被面和朱德说道：“你怎么没有去学校看季学长打球？”
“去了，没在打球。”朱德还躺着，眼睛张开了望着黄荔茵说道。
“哎，竟然没在练球？那去哪了？”黄荔茵问道。
朱德摇摇头，说道：“我才发现原来我和季学长除了在学校，在体育馆，我们就没有任何交集了。”
黄荔茵听出了朱德的伤感，她问道：“你不知道季学长的家在哪？”
朱德点点头，她对季归浙真的完全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喜欢打网球，什么都不知道。
黄荔茵盘起腿，她仔细望着朱德，她感叹说道：“真的什么都不了解——”
朱德觉得黄荔茵在说废话，她闭上了眼睛是懒得理会黄荔茵。
“但是喜欢一个人还要了解他什么啊？那是在一起以后才做的事情吧？”黄荔茵说道。
朱德闻言好笑了声，她说道：“不如喜欢明星。”
黄荔茵继续说道：“其实你仔细想过没有你喜欢季学长到底为了什么，以后怎么办？”
朱德坐起身，说道：“就是喜欢了，没有想那么多。”
“两个人在一起应该还挺难的，你要把你好的不好的都让对方知道，也要知道对方好的坏的。现在我们才十几岁，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变了怎么办？就算现在季学长也喜欢你，他要和你在一起，他马上要毕业了，你要怎么办？”黄荔茵连连问道。
“他如果也喜欢我，至少我现在不用这么难过。”朱德说道。
“单恋暗恋有单恋暗恋的好。”黄荔茵总结说道。
“小茵，你不懂，和好坏无关，就是你的心不听你的话。”朱德说道。
黄荔茵闻言见劝不开心朱德，她掏出手机，说道：“我给学姐打电话，帮你问季学长的事。”
朱德瞪起了眼睛，忙扑上去按住黄荔茵的手拒绝说道：“不要！”
“那你想怎么样？”黄荔茵问道。
朱德夺过黄荔茵的手机塞到枕头下，人也扑趴在枕头上压着手机，她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那就必须得做点什么。”黄荔茵说道。
“做什么？”朱德扭头问黄荔茵。
黄荔茵正要开口，她的手机响了。
朱德忙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还给黄荔茵，黄荔茵接起电话，说道：“学姐。”
朱德一愣，看到黄荔茵对她挤眉弄眼。
“我中午给你打电话是想约你去图书馆，你有事是吗？这样啊，好的，没事。”黄荔茵和陈虹雁很简短地聊了两句，挂了电话。
朱德忙问道：“你真的问学姐了？！”
“放心啦，我不可能真的说你想了解季学长这样，我又不傻。我只是想确认下学姐是不是和季学长在一起，交往不是要约会的吗？可我打电话学姐没接。”黄荔茵说道。
朱德松了口气没作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你别问了，学姐不会不知道吧，学姐看上去那么聪明，不要弄得学姐尴尬了——”
“你知道季学长今天为什么没有练球吗？”黄荔茵打断朱德的话，问道。
“为什么？”朱德问道。
“因为他外婆住院了。”黄荔茵说道。
朱德心一揪。
这两天的元旦假期显得特别的漫长，朱德从来没有过的期待上学，等在学校碰到季归浙，朱德是跑着去追季归浙。
“学长，季学长！”朱德看到季归浙已经往楼上走，她也冲上了楼梯。
季归浙停住脚步，他有点意外，因为他觉得朱德很久没有这么积极和他打招呼了。前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到了一种冰点，招呼都用点头和眼神，甚至还不如之前不相识在放学路上偶尔遇到时来的亲切，至少那时候朱德还对他笑得很灿烂。
季归浙见朱德喘的厉害，他停顿了会，问道：“怎么了，什么事？”
“学长，你还好吗？我听说你外婆住院了？你外婆好吗？”朱德喘直了气问道。
季归浙闻言觉得被朱德关心，心头不禁一软，于是他微笑说道：“下午放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我外婆？”
朱德一愣，小声问道：“可以吗？”
季归浙点头说道：“嗯。”
朱德忍不住高兴，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说道：“好！”
“放学你在教室等我，我去找你。”季归浙说道。
朱德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一天她的眼角都藏着秘密，全是笑意。
下午放学，朱德前所未有的认真，坐在椅子上不肯起来埋头写作业，她写一题看一次墙壁上的时钟，等到教室里打扫卫生的同学都离开了，季归浙都还没有来。
当朱德在想季归浙是不是忘记了的时候，季归浙才出现，他从朱德班级教室的后门走进来，坐在朱德后面，擡手敲了敲她的后脑勺。
朱德猛然回头，看到季归浙她就笑了，惊喜道：“学长，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正在骂我是吗？”季归浙笑问道。他的笑意很浅有点疏离的慵懒，眼神却很亲切，给朱德感觉好像回到了第一年遇见的时候。
“没有，我没有骂你。”朱德说道。
季归浙笑了声，他站起身，探过身拿过朱德挂在椅背上的书包说道：“走吧。”
“等下，我的作业。”朱德把作业本一合，笔往笔袋里一丢，三两下收拾好桌面，她起身把作业本就着季归浙的手往书包里塞。
“你的书包很乱嘛。”季归浙看着朱德乱塞作业的样子出声说道。
朱德脸一红，说道：“才没有，我都有整理的。”说着朱德连忙拉上拉链，单手穿过书包肩带转了一个身表示自己要背上书包，可她发现季归浙没松手。
朱德疑惑转过头，问道：“学长，你要帮我背书包吗？”
季归浙好笑了声，没有回答，他拉过朱德书包提着就走。
朱德肩膀一松，她看着季归浙一手提着她的书包肩上挂着他自己的书包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柔情温暖，她呆站了好一会才跟上去，说道：“谢谢，学长。”
“嗯。”季归浙应了声，是普通回答，声音里却有种轻松的愉悦。
学校里的同学们都差不多走完了，车棚里的车也剩下寥寥无几，朱德意识到原来今天下午只有她和季归浙两个人去医院。
朱德心里有隐隐的喜悦，她取车的时候不自觉在笑。季归浙也在取车，他弯身的时候看到了朱德，他问她在笑什么。
朱德反问道：“我有在笑吗？”
季归浙说有。然后他也笑了，朱德又跟着笑。
两人推着车从校门口出来的时候，外面街市已经华灯初上，他们沿街走着并不是特别着急，季归浙问朱德饿不饿，朱德说不饿。
“那我们去到医院再吃吧。”季归浙说道。
朱德说好。
不过这么两句话，朱德心里头就像滑过了璀璨流星，出现的时间很短，舍不得闭眼又怕错过许愿。而这流星也像他们能相处的时间，每一分秒都是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