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太叔洪闻声而来,觑一眼屋内情状,奇怪道:“出什么事儿了?”
崔少尹迅速将事情说了,末了道:“京兆府这边怕是有人走漏了消息,蔡十三郎迅速扫了尾,乔少尹气不过,要收拾他呢……”
“是吗?”太叔洪微觉诧异地动了动眉头,继而到屋里去,拍了拍乔翎的肩膀,低声叮嘱:“做得干净点,别露了痕迹!”
乔翎郑重地朝他点一下头:“京兆,你放心!”
崔少尹崩溃大叫:“我是让您来说这个的吗,太叔京兆?!”
太叔洪冷笑一声:“蔡十三郎算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人五人六地进了衙门当差?这种人,没入仕的时候就能逼得杨家人变卖祖产,远走他乡,你知道他一旦得势,会做出什么来吗?”
“没法子收拾他也就算了,现下有人有法子收拾他,为什么不收拾?”
崔少尹看看乔翎,再看看太叔洪,实在无奈:“乔少尹才刚领着人去见了杨大郎,蔡十三郎也知道这事儿,他要是这几日间再遇上什么意外,即便拿不到证据,怕也是要怀疑乔少尹的吧?”
太叔洪理所应当道:“所以我说叫乔少尹把事情做得干净点!”
乔翎在旁道:“我会的!”
太叔洪作为主官,在外向来强硬,这会儿就告诉乔翎:“你收拾蔡十三郎,我不插手,蔡和要是敢站出来替他这个假儿子出头,圣上面前,我替你一力担着!”
乔翎很感动:“好!”
崔少尹欲言又止:“京兆……”
太叔洪很黑/道、很大佬地一擡手:“别管!”
崔少尹:“……”
唉!
……
乔翎暂且将杨家的案子搁置下,开始翻阅档案房里边别的卷宗。
京兆府其实就相当于是一个小一号的朝廷,诸多刑事和民事案件其实只是日常公务的一部分。
其余的诸如公共道路的维护和修缮,神都城内诸多学院的政治性拨款,乃至于户籍的迁出和进入,等等等等,都在职权范围之内。
乔翎当下看的是刑房里的积年卷宗,连着重审了两桩案子,虽然没有涉及到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但总归也算了做了一点善事。
不说杨家,起码庞氏的命运得到了改变,不是吗?
乔翎寻了新的卷宗开始翻阅,倒叫小庄和皇长子吃了一惊。
只是前者讶异之后,很快归于了然。
皇长子却有些难以置信:“他都已经在这儿坚持好几年了,哪怕父亲和弟弟们都离开,他也没有走,好容易有人要替他主持公道了,他反而要走了?!”
小庄很肯定地说:“蔡十三郎的人去找他了。”
皇长子不能理解:“可是乔少尹都答应替他做主了啊!”
这位可是把他的王府搞烂最后都能不了了之的人,她会收拾不了区区一个蔡十三郎?!
小庄眉宇间短短地浮现出一抹阴翳,她说:“可是杨大郎赌不起啊。”
哪怕是赢的概率有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他也不敢去赌。
因为天平的另一端,在他心里的分量太重太重了。
他怕那个“万一”。
皇长子听得默然,好半晌过去,忽的道:“蔡十三郎怎么会知道我们去找了杨大郎,难道他这几年来一直都叫人关注着杨大郎?他怎么知道京兆府查到了他身上的案子?”
小庄看着他,心想,真不公平。
我要是有他的出身和家世,哪怕一半,也心满意足了……
可命运这东西,哪里是轻易求得来的?
她暗叹口气,告诉这个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的人:“想必是日前同行往杨大郎处去的某个吏员泄露了消息。”
这案子就算是查明白了,蔡十三郎被惩处了,之于那吏员来说,有什么好处?
什么都没有。
荣誉是属于乔少尹的,正义是属于杨大郎的,上司的赏识归属于小庄,就连面前这个暂且不知来路的侯哥,攫取到的利益可能都要比他多。
因为这明摆着是个关系户。
还不如去蔡家送个信儿,起码能得到不少的赏钱。
皇长子气坏了:“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是啊,”小庄说:“这就是吃里扒外。”
皇长子叫她这理所应当的回答堵得憋了一肚子气!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亲力亲为地开始办案子呢,回府之后还像模像样地写了工作日志,天杀的——今天来一听,才知道案子烂尾了!
小庄看他一副气闷不已的样子,心下暗笑。
想了想,说:“侯哥,如果你有人手的话,我倒是有法子能抓住这个吃里扒外,给蔡家送消息的家伙……”
……
乔翎不知道小庄领着皇长子出去干了什么,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十分担心。
崔少尹是个稳妥的人,小庄要是靠不住,他不会推荐给自己,惹火烧身的。
至于皇长子——好歹是圣上的傻大儿,难道皇室还真能叫他一个孤零零地在京兆府当自由牛马?
必然还是有专人暗中保护着的,更轮不到她来操心。
乔翎重又搜罗了桩案子出来。
两年前,神都城内缉捕贼匪,将人擒住审讯之后,发现此人劣迹斑斑,竟犯下了七八起案子,明正典刑,是年秋后问斩了。
乔翎这会儿还有功夫,便挨着将相关档案都寻来了,有几份不够详尽的,又使人往案发地衙门去取相关记档。
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崔少尹说起此事来:“我觉得不太对劲儿。”
她推敲着那几桩案子发生的时间和地点,说:“神都这边的案子,是有证人瞧见他犯的,抵赖不得,别处那几桩,手法上虽有些相似,可时间上挨得太近了,短短几日之内,他难道能在几个县内来回流窜作案?这不合常理。”
崔少尹叹口气,告诉她:“这就是衙门经常有的李代桃僵了。借一个死刑犯来消除悬案,百姓们看见凶手伏诛,安心了,上官看见积压的案子都理清了,高兴了,只有死人稀里糊涂,但是没法儿张嘴说冤枉。”
乔翎将那份卷宗摆了出来,说:“因为是大案,经手的官员不少呢,除了先前被处死的那位京兆,还有其余的官员尚且在朝……”
崔少尹瞧了一眼卷宗上的经办官员留名,再瞧一眼目光明亮如刀的乔翎,由衷地再叹口气:“乔少尹,也就是你乔少尹敢干这种事了。”
乔翎不明所以:“嗯?”
崔少尹吃了一筷子醋溜白菜,咽下去之后,说:“要是我出头查这案子,备不住明天就会被家中老妻发现我躺在自家卧房里,身中七刀,自杀身亡了……”
乔翎笑道:“不至于不至于。”
崔少尹诚恳道:“至于的,至于的。”
乔翎于是就向他承诺:“真有那天,我替你报仇!”
崔少尹“嗨呀”一声:“呸呸呸!这多不吉利?快别提了!”
两人说笑着吃了饭,倒是太叔洪照旧来得晚了,一边吃一边简单问了几句,午饭之后各自散去归家了。
……
卫尉寺。
蔡十三郎下值的时间,同乔翎是一样的。
但是他签离的时间,却又比乔翎要早。
因为他没有留在卫尉寺那边用午膳,而是在到了下值的时间之后,就径直回府去了。
蔡十三郎问自己的奶兄弟丁七:“杨大郎一家人走了?”
丁七摇头:“还在收拾东西。”
蔡十三郎听得一声嗤笑:“他哪里是要收拾东西?他是想收拾我,又缺乏胆色,所以才如此踯躅!”
丁七觑着他的脸色,低声道:“他们那祖宅也就卖了一千五百两,十三郎慷慨,双倍赏了他,他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再不肯见好就收,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了。”
蔡十三郎面露郁郁,心烦不已:“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打蛇不死,今日反受其害!”
又问丁七:“京兆府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丁七眼见着迟疑了一下。
蔡十三郎发觉了,脸色沉了下去:“出什么意外了?”
“倒也不算什么意外,”丁七顿了顿,说:“先前给我们送消息的那个小吏,今上午被打了,罪名是玩忽职守。”
“您说派两个人在京兆府外边候着,万一有什么消息,叫他及时再报,越国公夫人那边没什么动静,倒是他出事了……”
蔡十三郎有些心悸:“好快的手脚!”
他问:“杨大郎是什么时候去京兆府送信的?”
丁七缄默了一下,说:“今天上午。”
蔡十三郎沉着脸,点点头,又问:“是越国公夫人下令打的?”
“不是,”丁七试探着说:“是跟着她的两个小卒子把人给抓出来的,十三郎——要不要去教训一下那两个人?!”
蔡十三郎心烦意乱道:“你是觉得我现在的麻烦不够大吗?”
要叫杨大郎闭嘴,是因为杨家的案子的的确确能牵连到他身上,甚至于连带着还涉及到了同前一位京兆之间发生的黑色交易,如果没有动作,任由越国公夫人去查,必然得伤筋动骨,前途尽毁。
可那两个小卒子同他有什么利害关系,何必平白再去拉仇恨值?
事实上,杨家的事情,已经叫他很懊悔了。
前几年年轻气盛,火气也旺,到了现在,再遇上过同样的事情,杨家想必也不会被整治得要背井离乡了。
至于当下,他只想叫这件事消弭掉,别再掀起风浪来了。
越国公夫人,那是好惹的吗?
要不是跟杨家的案子早早地就横在了那里,他真的不想去跟这一位作对。
只是,几年前他放话说神都城里有他就没杨家的时候,哪知道后边还会再冒出来一个越国公夫人啊!
蔡十三郎想到这儿,只觉得头隐隐作痛,进门去脱掉身上官袍,这才低声问丁七:“二公主的人都安置好了?”
丁七小心地观察了周遭,再三压低了声音:“都安置好了。”
他有些不安:“十三郎,难道越国公夫人还真能带着人过来刺杀你不成?”
蔡十三郎轻轻一笑:“小心驶得万年船。”
又不无怅然地叹了口气:“但愿二公主的人真的可靠吧。”
……
右威卫大将军府,正房。
闻氏夫人瞧见陪房在门外等候,也没着急,先教导儿子将手里边的课业完成,这才起身出去。
陪房轻声告诉她:“丁七昨天去了二公主的别院,今天又领了好几个脸生的人从偏门到了十三郎的院子里……”
她试探着问:“夫人,您要不要去跟大将军说一声?”
“跟他说了,然后呢?”
闻氏夫人淡淡道:“叫他知道十三郎从前犯的事发了,去庇护十三郎,跟越国公夫人针锋相对?”
遑论谁输谁赢,一旦蔡大将军插手,战线是一定会被拉长的。
而依据她对十三郎的了解,倘若事情有变,到了不可转圜的时候,他一定做得出来去杀杨家人泄愤的事情!
而向来护短的丈夫,到时候真的能冷眼旁观,不去救他?
越国公夫人的脾气,闻氏夫人是知道的。
如果她心里的正义无法通过明面上的律令来实现,她绝对不会介意自己去充当夜色之中的行刑者,到那时候,兴许整个蔡家都会被蔡十三郎拉下水!
凭什么要叫家里的其余人,为这个混账东西的腌臜过往付出代价?
嫁过一次的女人,已经能够深深明了婚姻的艰难,而半路夫妻,就更是难上加难。
蔡大将军没有正经地娶过妻,他跟闻氏夫人成婚的时候,还算是头婚。
但是他那年都二十九岁了,行军在外,早纳了几个妾,连同蔡十三郎一起,有好几个庶子庶女。
他担心闻氏夫人这位嫡妻苛待他先前的孩子们,所以就要格外爱护孩子们几分,没叫正妻抚育那几个孩子,而是让自己的母亲蔡氏夫人照看。
闻氏夫人先前嫁过一次,也有一个同前夫生的女儿。
她怜惜这个早早失了亲生父亲,又跟随自己来到蔡家、寄人篱下的可怜孩子,也怕蔡大将军那几个一看就透着点刁气的儿女欺负自己的女儿,所以就要格外庇护自己的女儿几分。
一道细细的裂痕,就这么产生了。
没法说谁对谁错,只能说谁的孩子,谁自己知道心疼。
闻氏夫人不插手前边那几个孩子的具体事情,蔡大将军也不过问妻子从前生的那个女儿,夫妻俩维持着一种表面上的平和。
在那之后,他们又有了一双儿女,蔡大将军的品性也还不算坏,日子也就看似平和地继续下去了。
蔡大将军可以恩荫两个孩子为官,依据本朝律令,这两个名额只能给他与正室夫人闻氏所出的儿女,所以蔡十三郎现下才悔不当初。
他年少的时候太蠢了,甚至于根本没有好好地考虑过以后——如若还没入仕的时候就在档案里留了坐牢的那一笔,那他这辈子都别指望武举为官了!
幸运的是那时候他虽然蠢,但是尤且气盛,假模假样地去京兆狱走了一趟,当天就出来了,甚至于那边的记档,都是残缺的。
可事过留痕,总归是消不去的。
一旦杨大郎再次出首状告,当年的案子被重查,他是一定要吃排头的!
更倒霉的是,那案子的追溯期还没过,彼时他尚且不是官身,真的被翻出来,哪怕只是象征性的以伤人罪去坐上一年半载的牢,追寻案发时间,也仍旧能够以非清白之身剥夺掉他做官的资格!
有这么一座山压在头顶上,蔡十三郎怎么敢叫杨大郎去翻案?!
权衡利弊之后,他使人去向二公主求助了。
这里有一个抓住越国公夫人把柄的机会,殿下难道不想要吗?
蔡十三郎笃定,即便杨大郎不再继续状告,越国公夫人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越国公夫人抓他,是螳螂捕蝉,二公主隐藏于帘幕之外,是黄雀在后。
可是帘幕之外,还有一心过安生日子的闻氏夫人呢。
陪房小声问:“我使人去给越国公夫人送个信儿,叫她警惕一些?”
闻氏夫人摇头:“无谓显露出痕迹来。找人假借周遭府上人的口径去京兆府报案,就说,发现靠近十三郎院子的街道那边有形迹可疑的人,便足够了……”
……
越国公府。
徐妈妈知道家里边有客人要来,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
还问乔翎:“是不是得再请几位陪客?”
乔翎果断否了:“没那么麻烦,又不是外人。”
仔细数数,也就是乔翎,公孙宴,白应,皇长子,小庄,外加一位猫猫大王,五人一猫罢了。
五个人都算是年轻人,表面上看起来最老的皇长子,今年也还不到三十岁。
乔翎本也不是个爱讲规矩的人,这会儿也就没有办得特别隆重,叫人准备了烤架,杀一口羊,一只小乳猪,另外备了些鲜蔬,乃至于几样下酒菜,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得了。
皇长子是跟小庄一起来的。
他最近沉浸在这场名为京兆府牛马小侯的大型人生cosplay当中,为了防止泄露痕迹,还叫人专程去买下了一座稍显偏僻的两进院子,里头置办了诸多日用之物——唯恐哪天小庄等人想去侯哥家做客,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于为了今天赴宴,还专程备了一辆极其简陋的马车,一路过去颠得屁股都该青了,还得装成安之若素的样子。
小庄:“……”
马车到了小庄租赁的房舍外边,彼时她就已经在门外等着了:“院里简陋,就不请侯哥进去喝茶了。”
皇长子向里边瞟了一眼,就见里头还有几个比小庄小几岁的孩子,大的两个领着小的两个,警惕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皇长子楞了一下:“是你的弟弟妹妹?”
小庄回身去朝他们招了招手,笑着说:“是我的家人。”
皇长子毕竟还是有眼力见的,见状也没再问。
马车一路到了越国公府,到偏门处停下。
皇长子很有偶像包袱,唯恐被人发现,继而在小庄面前点破自己的身份,然而现实是等他到了越国公府,一路从门外进去,到了前厅,都没有人认出来他……乔翎挽着袖子在往羊身上涂抹香料,猫猫大王矜持地坐在台阶上。
小庄瞧见它之后,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乔翎发觉了,就叫她:“盆里有鱼,小庄去切点给我们项链吃!”
皇长子都没有反应过来,手里边就被塞了两头蒜:“别在那儿傻愣着了,赶紧给剥出来!”
皇长子下意识地应了:“啊,好的……”
白应与公孙宴是一起过来的,来的时间又要比皇长子和小庄再晚一些。
外边侍从领了他们过来,来得早的两位客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
相貌都挺出挑,衣着却素简,前者神情温吞,后者眼瞧着是个活泼性格。
乔翎挨着给介绍了一下:“这位是白应白大夫,我的表哥公孙宴。”
又向他们示意早来的两个:“小侯,小庄。”
几个人挨着点头寒暄了几句。
乔翎又到台阶前去,郑重其事地将猫猫大王领了出来:“这位是我们猫猫大王,唤作项链,是一只极有本领的帅气猫猫!”
猫猫大王神气十足地叫了一声:“喵~”
小庄看出来白应不是个爱言语的性格,见他始终温和地保持着缄默,也没有主动上前,而是同公孙宴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皇长子在当剥蒜小弟。
白应目光四下里瞧了瞧,寻了蒜臼来,就着他的忙碌结果开始捣蒜,预备着待会儿用来烤茄子吃。
皇长子见那边两个人聊得热络,自己这边连个声儿都没有,难免觉得不太自在,再想着这位白大夫是跟越国公夫人的表哥一起来的,却不知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
趁着那边小庄和公孙宴不注意,他小声叫了句:“白大夫。”
白应擡眼看他,露出一点询问的神色来。
皇长子小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应慢慢道:“我知道,乔太太方才说了,你是小侯。”
皇长子“啧”了一声:“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白应点点头:“我知道,你是皇长子妃的丈夫。”
皇长子妃的丈夫啊……
皇长子叫他这话给触动了情肠,一时黯然起来,曾经夫妻一体,如今已经劳燕分了。
黯然过后,他又觉得有点不对:“哪有这么称呼人的?我才应该是被称呼的主体吧?”
白应温和道:“我只跟皇长子妃打过交道,没跟你打过交道,但是我知道你……嗯,就是这样的。”
皇长子纳闷了:“你还跟甘氏打过交道?”
白应停了捣蒜的动作,乌黑的眼珠注视着他,过去好一会儿,终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皇长子瞧着他那张温和静秀的脸孔,心头忽然间静生出一种不祥之感来!
白应慢腾腾地告诉他:“虽然我们先前没见过面,但是你应该听说过我,你的皇子府,是我搞塌的……”
皇长子:“……”
皇长子世界名画呐喊.jpg
皇长子难以置信道:“可越国公夫人说是她干的啊?!”
“哦,是吗?”
白应起初有些诧异,想了想,又点点头:“也对,是我们大家一起去做的。”
皇长子心头不祥之感愈发浓郁起来:“这个‘我们’——”
白应便挨着向他示意了一下今晚的聚餐团队,排除掉小庄之后,告诉他:“我们。”
皇长子:“……”
皇长子语气飘忽,怀着最后一点希望,颤声道:“猫没参与吧?”
猫猫大王在不远处自豪地叫了一声。
白应肯定地点点头,说:“参与了哦!”
皇长子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关于我进入新部门第一次参加团建,发现他们上一次团建是砸烂我家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