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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贵妃精神稳定 正文 第39章

    高龙启道:“贵妃总是改不掉装傻的毛病。”

    虞楚黛回道:“陛下总是改不了戏弄别人的毛病。”

    高龙启摇晃手中的黑金令牌,“跟朕做买卖,不吃亏。做不做,贵妃随意。”

    虞楚黛望着晃人眼的令牌,握住高龙启的食指,道:“做。”

    高龙启静静看着她。

    是他惯有的、蓄势待发的、即将捕猎的眼神。

    即使他躺在那里,像一只人畜无害的猎物。

    虞楚黛道:“你把眼睛闭上,别这么看着我。”

    高龙启难得配合,合上双眼。

    她的气息逐渐靠近,带着那股令他平静的芳香。

    忽然,他手中一轻,潮湿气息也瞬间离他远去。

    他睁开眼,虞楚黛人已跑到门槛处。

    她回过头来,学着他的样子,摇晃手中令牌,得意洋洋。

    “嘻嘻,拿到啦。”

    他惯爱戏弄人,她今日可算扳回一局。

    做交易固然不亏,但当强盗白抢更爽。

    高龙启望着她,语气缓缓,“贵妃学坏了。”

    虞楚黛嘴角笑容压都压不住,要是长了尾巴,此时非得摇到高龙启脸上去。

    她道:“多谢陛下称赞,还是亏陛下教得好。”

    谁能比他更能抢?

    说完这话,虞楚黛转身跑出去。

    不多时,院中传来虎啸,喧闹一阵后,回归宁静。

    高龙启空落落的手指在地面随意敲敲。

    他的贵妃越发无法无天。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总会有收拾她的时候。

    ******

    虞楚黛自打上午出去后,便一直不见人影,午膳时分都未归。直到快日落西山,她才骑着黑虎,踏着黄昏归来。

    黑虎身上绑了几只大箱子。

    她身后还跟着一溜小太监,人人双手不闲,都擡着东西。

    她去私库取出玛瑙宝石等物后,就直接带着人,全送去司饰那边打孔加工,现在才将东西都备好,拖回甘泉宫。

    高龙启看着忙出忙进,不停搬东西的虞楚黛,评价句,“老鼠搬家。”

    虞楚黛如愿以偿,便对他格外宽厚,笑道:“就算是

    老鼠,妾身也是只富贵的大老鼠。”

    高龙启不置可否,慢悠悠从贵妃榻起身,走到桌旁,倒杯茶喝。

    因在榻上躺着,他的衣裳颇为凌乱,腰封松垮许多,衣襟便开得越发往下,隐隐可见小腹处的人鱼沟。

    虞楚黛低咳一声,陛下真是不知羞耻,瞧瞧这轻浮模样……这么多宫女太监出出进进,他还旁若无人,在那儿站着喝茶。

    她走过去,替高龙启整理下衣襟,将腰封重新围好。

    顺便,把黑金令牌挂回他腰间。

    别说,这个令牌真好使。

    想想她在私库门口,骑着黑虎,手持令牌,一言不发,高冷得仿佛高龙启俯身。

    侍卫全部下跪行礼,直接放行。

    进去后,她想搬什么搬什么,出来时,侍卫也不过问,还主动帮她搬去司饰那边。

    她这辈子,数今天最风光。

    高龙启过得什么神仙日子,难怪人人都想当皇帝。

    可惜,她的风光来去匆匆。

    皇帝体验令牌已物归原主。

    高龙启见虞楚黛如此乖巧,对她的打算清楚得很,道:“贵妃不会以为,将令牌还回来,就等同于一切都没发生?”

    虞楚黛笑道:“陛下真是英明,同妾身心有灵犀。”

    高龙启送她两个字,“做梦。”

    虞楚黛问道:“那陛下想如何?”

    高龙启道:“晚些时候,你就知道。”

    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再多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高龙启周旋久,她对生死越来越有置之度外的味道。

    虽然底气来自于,她如今感觉高龙启不会杀她。

    不杀的话……她还真是无所畏惧。

    恰好晚膳送来,忙得错过午膳的虞楚黛,闻到饭菜香味的一瞬间便饥肠辘辘。

    饿这种感觉,忙的时候不觉得,缓过神来,反噬就会格外严重。

    她等高龙启入席,按照惯例客气一番后,就埋头吃饭,一言不发,安静得仿佛一个哑巴。

    张泰田瞧着,道:“贵妃跑外边儿玩了一整天,回来也不跟陛下多说说话。”

    中午那会儿,陛下没见到贵妃,吃饭吃得格外沉闷,又恢复往日难以伺候的情境,张泰田就

    盼着贵妃回来活跃活跃气氛。

    虞楚黛擡头看看张泰田,又看看高龙启,道:“陛下喜欢清静,食不言,寝不语。是不是呀,陛下。

    高龙启对此不予答复。

    这确实是他曾经说过她的话。

    虞楚黛见他不说话,骄傲感油然而生。以他之矛,攻他之盾。她最近真真是智慧大增。

    她继续愉快用膳。

    黑虎闻到香味,跑来门口偷看。

    虞楚黛见它躲在门外,只露出个猫猫头来,心觉可爱,招招手让它进来。

    黑虎偷瞄高龙启,见暴躁的主人没瞪它,立刻召之即来,走到虞楚黛脚边蹭蹭。

    虞楚黛夹颗肉丸子喂给它。

    黑虎一口吞下,好吃得在地上打滚,翻肚皮。

    虞楚黛挠它肚皮,笑道:“虎虎真乖。

    又夹块肉喂给它。

    黑虎吃下后,打滚卖萌,越发卖力。

    自从吃过御膳,它再也不想吃没滋没味的生肉。尤其是活鸡,一吃一嘴毛,哪里比得上肉丸子和炖肉块。

    新主人打个滚给肉吃,握个手也给肉吃,人长得漂亮,说话又好听,它超喜欢的。

    比要它上战场立军功换口粮的暴躁高龙启好一万倍。

    见虞楚黛跟黑虎玩得不亦乐乎,高龙启黑沉的脸色越发黑沉。

    他随便拿起颗杏仁,指尖发力,正中黑虎鼻子。

    “嗷呜——

    黑虎痛得一叫,立即翻身蹦起来,往屋外逃去。

    虞楚黛手中顿时空落落,失去了她的毛茸茸。

    她坐回桌旁,替黑虎鸣不平,“陛下干嘛呀,这么大个人还欺负小动物。

    “小动物?

    高龙启语气疑惑,他这黑虎,是从上百头猛虎里,经层层厮杀,选拔而来,她居然叫它小动物。

    “贵妃是忘了上回差点死在它口中?

    虞楚黛道:“那个事儿啊,当时它跟我又不认识,算不得过错。人都会犯错,何况动物。

    高龙启冷笑,“贵妃似乎对它格外宽厚,但是在朕头上,便格外斤斤计较。

    虞楚黛尝试着去理解高龙启的话,却以失败告终,“陛下是人,它是老虎。咱们当人的,自然得爱护宽容小动物。

    啊不是,他跟只老虎较个什么劲儿?

    是又犯病了吗?

    陛下这病……发展方向越来越难以捉摸。

    高龙启放下筷子,道:“别一口一个小动物,好好的猛兽被你养成了狗。”

    他站起来,朝她道:“朕要沐浴,你进来伺候。”

    虞楚黛一头雾水,实在想不通。

    这几天高龙启特别好说话,她都快觉得他是正常人了。一顿饭的工夫,便打回原形,满脸写着老子心情不好。

    到底谁招他惹他了?

    虞楚黛眼神向张泰田求助,“张公公,您最了解陛下。他这是怎么了?”

    张泰田笑道:“这个……老奴可不清楚。您还是乖巧顺从些,赶紧过去伺候吧。”

    他嘴里说不知道,虞楚黛却不信。

    读心启动。

    ……

    张泰田觉得高龙启在吃黑虎的醋?

    有病吧。

    一个人怎么可能吃动物的醋,何况是高龙启那种人。

    看来张泰田跟高龙启混太久,脑子也不太正常。

    虞楚黛摇摇头,想把张泰田的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她最好赶紧失忆,这里的人都不太正常,读太多她怕自己脑子也出问题,患上疯癫。

    ******

    虞楚黛走去温泉,见高龙启躺在池边的躺椅里。

    他瞥她一眼,“贵妃杵在那里做什么,过来。”

    虞楚黛慢吞吞挪过去。

    高龙启腰间有伤,太医叮嘱,最近不能碰水,因此他不得进温泉泡澡,这几天都是张泰田伺候他沐浴。

    但是今晚……作为白天戏耍他,以及方才不知为何惹他不悦的惩罚,她得帮他沐浴。

    他躺在椅上,只披着薄薄的寝袍,神情透着股阴郁。

    看着怪吓人的。

    今晚得小心些,万一弄疼他,她当真怕他将她按在池子里淹死。

    她拿起案上的帕子,在温泉水中沾湿,走到他身旁,跪坐在地上。

    帕子温热,在他锁骨上缓缓滑过。

    她从前对男子的身体并没有具象的了解。

    现在替高龙启沐浴,仅仅隔着层帕子,一寸一寸感受过他的骨架,才发觉人与人之间

    ,生得那般不同。他的锁骨比她粗长,肩很宽,肌肉紧紧攀附骨骼而生,坚硬结实。

    和她的身体,完全不同。

    她沉默着擦拭,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裹在帕子中,动作很轻。

    高龙启并不满意,“沐浴时,应该脱去衣裳。还有,朕又不是琉璃做的,你用不着这般如履薄冰。”

    她对待他还不如对待那只蠢老虎用心。

    跟只老虎都能嬉闹得欢快,在他面前,伺候下沐浴都不情不愿。

    虞楚黛心一横,克服羞怯。

    不就是脱衣裳,脱完都是块肉,没什么大不了。

    心中这样想,动作上却还是忍不住犹疑。

    她将高龙启的衣裳推至腰间,开始认真工作,手中力度渐渐加大。

    就当洗狗了。

    洗狗,她在家时经常干。

    他腰上还缠着棉纱。

    虞楚黛小心拆下,看看伤口,道:“比之前好上许多,估计再养个十来天,就能见水,陛下便不用这般难熬。”

    高龙启看着她,“到底是朕难熬,还是贵妃难熬?”

    他不是没发现,她不在他身边时,便显得格外自在。

    其实,她也和其他人一样。

    甚至,如果能逃开,她恐怕逃得比任何人都快。

    虞楚黛不解其意。

    他是指伺候他沐浴的事?

    此事倒不是难熬,只不过,男女毕竟有别,她忍不住害羞罢了。

    可见他面色不悦,她不太敢说话。

    她并非能说会道的性子,连面对能读心的人,也没占到过多少便宜。

    前几天跟姜庆和吵架那次,绝对是超常发挥。

    而现在,面对无法窥探心声的高龙启,她半点法子都没有。

    她弄不懂他的阴晴不定,也不懂他好恶善变的缘由。

    她第一次烦恼两人间的寂静。

    真想听到他的心。

    她不知该说什么,起身去拿药膏和棉纱。

    多说多错,不如少说多做。

    跪坐太久,她在站起来那一刻,双腿骤然发麻,整个人朝温泉倒去。

    一头栽进泉水中。

    事发突然,她来不及反应,脚底站不稳,鼻腔猛然呛水,她狂咳几下,挣扎间越发呛得厉害。

    扑通一声响,她腰间被人搂住。

    她浮出水面,咳嗽不止。

    没等她缓过劲来,她便觉腰上一紧,坠入水中。

    她推搡着高龙启的胸膛。

    他却岿然不动。

    窒息袭来,她逐渐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