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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的大鹅只想作死 正文 第59章

    第59章

    短暂无言后,鹿临溪擡眼望着无边无际的血海陷入了沉思。

    血海之水能侵蚀包括灵力在内的一切?

    这有可能吗?

    侵蚀灵力,意味着可以轻易消融这世间所有的进攻与防守。

    此处不过是天魔之战遗留下来的古战场,再怎么被怨气影响,也不至于催生出这么无解的存在吧?

    就算天魔真的复生了,也不敢说自己能够侵蚀灵力吧?

    鹿临溪想到此处,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它能侵蚀灵力的?说不定是你当时年纪太小,修为不够,现在再试试,也许结果会不一样呢?”

    话音落时,她看见谢无舟一言不发走至海边,红色的灵光于他左手聚拢,他蹲下身来,将其轻轻放在了岸边浅浅的海水之上。

    下一秒,一股带着血色的黑气,自那海水之飘起,悄无声息攀上了他的左手。

    几乎只用了一瞬,那红色的灵光便已被它吞噬殆尽。

    他站起身来,若无其事般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那黑气于他手上缓缓散去,原本白皙的皮肤竟被腐蚀得溃烂不堪!

    鹿临溪不由一怔,回神之时眼底满是惊诧之色。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快步跑上前去,急得拍着翅膀大声叫嚷起来:“你做什么啊!有你这么试的吗?你傻吗!”

    谢无舟:“我试过无数次。”

    鹿临溪:“……”

    谢无舟:“每次结果都一样。”

    鹿临溪:“……”

    从小到大,试过无数次吗?

    鹿临溪望着那溃烂不堪的手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扑扇着翅膀,半推半赶地将谢无舟带离了海岸,直到确认距离绝对安全了,这才停下脚步,仰头轻声问了一句:“疼吗?”

    谢无舟:“不疼。”

    鹿临溪:“你骗我!”

    谢无舟:“……习惯了。”

    鹿临溪:“习惯了,也是会疼的,不是吗?”

    她好像忽然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咬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就她那点小小的力气,与这血海的侵蚀差得太远了……

    这家伙,从前一直都是这样,半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吗?

    鹿临溪一时心情复杂,缓缓垂下脑袋,神色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谢无舟有些无措地在一旁呆站了好一会儿,见大鹅一直低垂着脑袋不肯说话,似是有些慌了,小心翼翼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谢无舟:“我惹你生气了?”

    鹿临溪:“……”

    谢无舟:“我只是怕你不信我。”

    鹿临溪:“……”

    信不信都不需要这样向她证明啊!

    谢无舟:“对不起。”

    鹿临溪:“……”

    真不想搭理傻子,容易跟着一起变笨。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气,气呼呼地从积分商城里换了一盒治疗外伤的[秘制药膏],扔垃圾似的丢在了谢无舟的脚边。

    蔬菜种子,各类水果,都是她自己也要吃的,算上帮忙种花的情分,她可以不去记这笔账。

    但是这药她可用不到一点!

    花种接受灌溉的第三十四天,天气阴,有风,血海岸边——谢无舟一声不吭玩自残,害她破费两百积分。

    这笔账,她狠狠记下了!

    谢无舟愣了片刻,伸手将药膏捡起,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这是……”

    “是伤药,外用的,能让伤势好得更快。”鹿临溪说着,把头扭向了一旁,“我可没手,你自己擦吧。”

    “你怎么什么都有……”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瞪了谢无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是啊,大雄,我什么都有,我是你的哆啦A梦!你快别纠结这些没意义的问题了,快点擦药,好吗?!”

    谢无舟张了张嘴,没敢再说半个字,显然是被大鹅口中那些如天书般难懂的话给噎住了。

    他低下头来,小心翼翼打开了那个药盒,略显笨拙地给自己上起了药。

    鹿临溪:“多用点,别舍不得!”

    谢无舟:“好。”

    鹿临溪:“会留疤吗?”

    谢无舟:“不会。”

    她一不小心又问废话了,外头那只孔雀用来折腾她的那双手可光滑得很呢。

    鹿临溪一脸无语地守在一旁,分明不是很敢看,但又怕他药上得不到位,只得屏住呼吸在边上盯了好久。

    谢无舟被血海侵蚀的那只手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上药时不停有脓血往外渗,光是看着都觉得疼,但他只是微微蹙起了眉。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忍受这种伤痛的?

    这样的伤势,他又到底受过多少次?

    她全然不敢多想,只是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谢无舟,是不是从来没人告诉过你,疼是可以说出来的?”

    谢无舟上药的手似是凝滞了片刻。

    数秒沉默后,他垂下眼睫,淡淡说道:“谁在意呢。”

    鹿临溪:“我在意啊。”

    谢无舟:“……”

    “我知道,我明白,如果哭闹总是换不来想要的结果,时间久了,人就会变得安静懂事起来……可安静了,懂事了,并不代表不会疼也不会难过了。”

    鹿临溪说着,双眼不知怎的蒙了一层水雾。

    她挪了挪身子,向谢无舟靠了过去:“你不要什么都藏在心里,我都来到这里了……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为了……”

    谢无舟:“为了什么?”

    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改变主线,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攻略某个油盐不进的大反派!

    这是可以说的吗?

    也许、貌似、大概,是可以的吧?

    鹿临溪这般想着,深吸了一口长气,闭上眼睛大声喊道:“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喜欢上我!”

    “……”

    “谢无舟!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乐不乐意,不管你瞧不瞧得起我!我都想更靠近你一点,更了解你一点!”

    “……”

    有那么一瞬间,鹿临溪感觉自己的脸皮真是厚得惊人。

    也许是有毛遮着的缘故吧,她喊完这些话的瞬间非但不觉脸红,还忽然燃起更多胡说八道的勇气。

    她缓缓睁开双眼,稍稍放低了语调。

    “这里确实太寂静了,或许你曾经尝试着挣扎过无数次,哪怕声嘶力竭也无法得到一丝回响……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她轻声说着,小小的身子,轻轻贴在了谢无舟的身上。

    “如果你愿意开口,我想回应你的委屈,回应你的伤痛,回应你的难过……”她说着,擡起头来,凝视着谢无舟的双眼,轻声问道,“可以吗?”

    那一刻,她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十分复杂的情绪。

    她无法读懂那样的情绪,却从中望见了一抹再难压抑的泪光。

    谢无舟沉默了很久。

    那样的沉默,比隔绝了所有风声的夜晚还要寂静。

    他迟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回望着身侧那只大鹅的注视。

    她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渐渐不再平稳,眸光也不再如往日那般平静。

    他好像把所有力气都用去填补那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心防了,可不管怎么用力填补,却还是没能挡住心里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海啸。

    所有的不在乎,所有的无所谓,所有用麻木支撑起来的习惯,原来都只是些一触即溃的伪装。

    鹿临溪想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看见谢无舟掉眼泪。

    她这辈子除了上学的时候,见过班上男生被老师骂哭以外,就再没见过哪个男的在自己面前哭。

    现在她见着了。

    那个仿佛什么都不害怕,永远不会伤心难过的家伙,在她面前哭出了声。

    他蜷缩起身子,把脸埋进了双膝。

    隐忍着、哽咽着,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彷徨得像个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

    鹿临溪想要安慰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小小的一对翅膀就连想要抱抱他都做不到。

    她在一旁看着他哭了很久,见他一点一点冷静下来,这才向前伸了伸脖子,用脑袋蹭了蹭他没有受伤的右手。

    “你要不要摸摸我?”她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试探着说道,“我的脖子给你摸……”

    “……”

    “我翅膀下面的毛也可软了,平时不给别人碰的,今天也可以给你摸。”

    “……”

    “摸摸看嘛!”大鹅说着,用嘴巴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背。

    短暂沉默后,那只手迟疑地放在了大鹅的后颈上。

    谢无舟抚过她颈间的力度很轻很轻,仿佛生怕会弄疼她似的。

    这样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无舟缓缓擡起头来,伸手胡乱擦去了满脸的泪痕。

    鹿临溪擡眼静静望着他,耐心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等到他主动开了口。

    他说,为了离开这里,他真的试过太多次了。

    此处草木就算可以成舟,也无法在血海上漂浮多久。

    那个或许会是出口的地方,离岸实在太远了,远到想要把它看清,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可他就是不甘心。

    他说,他记不清有多少次了。

    他想过各种法子,试过各种术法,其中最“成功”的一次,那叶孤舟大约是沉没在了离岸几百米远的地方。

    他拖着溃烂的身子爬回岸边,低头仿佛都能透过模糊的血肉看见自己的骨头。

    好痛,痛得不如死了。

    可他又总觉得,如果这样死了,未免太过不明不白了。

    他说,在一些很是遥远的记忆里,他似乎也曾众星环极。

    他在心底想了无数次,想到那时的记忆尽数模糊了,最终也没能够想得明白,为什么好像一点缘由都没有,自己就从云端跌入深渊了。

    他想找个人问问,可这里又有什么人能给他答案呢?

    没有的,除非离开这里,否则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鹿临溪:“仅仅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吗……”

    谢无舟:“嗯。”

    他说,他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鹿临溪:“知道以后呢?”

    谢无舟:“不知道。”

    鹿临溪沉思片刻,试探着问道:“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一则天道预言说你注定为祸苍生。又或者说,是有人为了阻止一些可能危害三界之事,不得不选择牺牲掉你——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谢无舟:“那就认了吧。”

    鹿临溪:“……”

    她听见谢无舟的语气又一次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平静得好似早已燃尽的死灰,一次次挣扎着复燃,都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彻底静默的理由。

    可他不该是这样的啊。

    她认识的谢无舟,无论面对什么都能游刃有余,那样一个家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轻易认命的。

    从前的他,怎么会生出过认命的想法?

    他要是在这里认命了,那还让不让她离开这场梦境了啊!

    鹿临溪:“不准认!”

    谢无舟:“……”

    鹿临溪:“你敢认了这命,我会瞧不起你一辈子!”

    谢无舟:“……”

    大鹅凶巴巴地瞪着眼前之人,小小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悦。

    “对不起。”谢无舟说着,不禁低下了头。

    鹿临溪反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谢无舟:“不知道。”

    鹿临溪:“不知道你还对不起?”

    谢无舟:“我惹你生气了。”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叹道:“是啊,你惹我生气了,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我是真的见不得你认命的样子!”鹿临溪气呼呼地说道,“你以为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为了旅游吗?我是要带你出去的啊!不是说好了,要信我的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一点点信我呢?”

    “我……”

    “打住,不要你你我我的!”

    大鹅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翅膀,回头看了一眼那一望无际的血海。

    此处设有结界,不能使用法术飞行,血海能够侵蚀一切,谢无舟的护体灵力在它面前甚至撑不过一秒……

    既是如此,当年的谢无舟又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血海之水确实碰不得,但也并不是什么灵力都能侵蚀的?

    也许它能侵蚀的灵力有限。

    就比如,它只能侵蚀仙神之力,若以妖魔之力应对,情况便会好上许多?

    谢无舟当年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甘愿舍了神骨,堕入魔道的?

    如此一想,好像确实很有可能啊。

    她一脸凝重地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望着谢无舟认真说道:“我偏不信那血海真能侵蚀一切!我还是那句话,这里的树不行,那就换别的树试试,要是别的树也不行,那就用我的灵力试试!反正还有六十几天,我就能恢复法力了!”

    “你的灵力……”

    “对啊,这世间万物不都有生有克吗?没准那海水只克你,不怎么克我呢?”鹿临溪说着,挺起白花花的胸脯,无比认真地说道,“谢无舟,你一定会出去的,出去以后,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都可以找人去问,你这一生绝对不会那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

    “……”

    “别不说话,听到了要吱一声!”

    “听到了。”

    “乖!”大鹅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半点也看不出时辰的天空,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天黑,我可不想撞见怨灵,我们快点回家吧!”

    话音落下,她看了谢无舟一眼——那家伙正望着她发呆呢。

    她想也不想,朝他腿上扇了一翅膀。

    “别愣着,起来带路啊,看我做啥?我又不认识路!”

    谢无舟连忙站起了身。

    鹿临溪:“瞧你哭的,衣服都湿了。”

    谢无舟:“……”

    鹿临溪:“脏兮兮的小孔雀。”

    谢无舟:“……”

    鹿临溪:“好啦,不笑话你了,我也没多干净。”

    谢无舟:“……”

    大鹅说着不认路,却还是先一步走在了前头。

    不过她方向感确实不好,这才刚走几步路,便听见谢无舟在身后说了一句:“……偏了。”

    “偏了?偏了才对嘛,不偏就不是我了。”

    大鹅说着,转过身来,朝着谢无舟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山路漫长,一人一鹅行了许久,才回到那安静的小院之中。

    外头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

    大鹅在外跑了一整天,回来的路上虽然有吃果子,但为了赶路也没安心没吃上几口,此刻回到家中早已饿得前胸贴了后背。

    正因如此,她刚一踏进院子,便把谢无舟赶进了厨房。

    考虑到今日的谢无舟只有一只手,大鹅主动担起了洗菜的任务。

    只是那菜就放在木盆里,她用翅膀搅和也不对,用脚去扒拉也奇怪,思来想去也只能用嘴在装满水的盆里头叨了半天。

    谢无舟站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蹲下身来把大鹅往旁侧轻轻扒拉了一下。

    鹿临溪:“……”

    算了,鹅嘛,干不了活也是十分正常的。

    有些人就算少了一只手,洗菜做饭也还是比她方便许多的。

    鹿临溪这般想着,跑到一旁耐心等了起来。

    晚饭过后,她回到卧房,若有所思地趴在了自己的小窝里。

    红色的灵光一如往日那般,轻易阻绝着屋外所有可怕的声响。

    谢无舟一直那么厉害,他可是神魔一体啊。

    在《入魔》那并不清晰的设定里,神魔一体似乎是一种罕见的上古血脉,拥有着这世间最强的修行能力。

    但就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也会被困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让人望不到一丝希望的地方。

    拦住他的,是天界的结界,也是那一望无际的血海。

    她直到今日才知,那个看似永远风轻云淡的家伙,曾经竟也那么努力地想要离开一个地方,却一直苦于无舟可渡。

    谢无舟……

    无舟。

    原来就连他的名字,竟也与这无望的囚笼有关吗?

    她差点忘了,他说过,他不叫这个名字……

    可多年后的他,却是以这个名字,去到魔界,成为魔尊,变成了那个天道预言注定灭世的存在。

    尸山、血海、怨气、天魔……

    原来这些东西,早就把他彻底的困住了。

    虽然他确实成功逃离了这里,可有些事情于他而言,却是直到数千年后都不曾真正放下。

    怪不得,她会随他来到这里。

    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一直都是他永远忘不掉的梦魇。

    在这场梦境之外,他真正的那座孤岛,从来不曾出现过她。

    那个独属于他一人的年岁里,并没有一个能够陪伴他,鼓励他,安慰他,愿意伸手拉他一把的人。

    她不禁于心底质问自己,凭什么可以那么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能够讨得他的欢心,就能让他为自己放下这所有的一切?

    她没法替他原谅什么,甚至不能做到感同身受,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帮他,怎么才能让他好受一点。

    鹿临溪越想越觉心闷。

    她忍不住擡起头来,望着床的方向,小声问了一句:“你睡着了吗?”

    “没有。”

    “我也睡不着,我们聊会儿天吧?”

    “好。”

    鹿临溪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这才没话找话地想起了第一个问题。

    她轻声问道:“你手还疼吗?”

    谢无舟似也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应道:“还好。”

    鹿临溪:“每天都要记得擦药。”

    谢无舟:“好。”

    鹿临溪忍不住嘟囔起来:“这药效果应该不错的,我都没舍得给别人用过……”

    价值两百积分呢!

    她不是大白鹅,她是铁公鸡,她发誓自己真的会肉痛。

    谢无舟:“谢谢。”

    “我话没说完呢,你先别急着谢啊。”鹿临溪小声哔哔道,“你帮我种花,最多也就抵了今后的食物,这药不比那些吃的便宜,你以后要在别的地方还回来的……”

    谢无舟:“好……”

    鹿临溪:“但你压力也别太大,我允许你先欠着,欠多久都行……有生之年能还上就可以。”

    谢无舟:“好。”

    他是真的不会聊天,只知道好好好,这要人怎么把话接下去呢?

    不过不会聊也没关系,这孔雀向来如此,早已见过大风大浪的大鹅早就已经习惯了。

    她望着一片漆黑的屋内,沉默着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深吸了一口长气,决定把自己真正在意的问题问出来。“你,你叫什么名字?”

    “……”

    “在你来到这里之前,你叫什么名字?”

    “忘了。”他淡淡说道,“就叫谢无舟吧,已经听习惯了。”

    就叫这个可还行?听习惯了可还行?

    救命啊,他果然知道自己不叫这个,就她在那傻乎乎地一直叫呢!

    “不不不,不忙习惯,你让我回忆一下!”

    鹿临溪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了差点被她丢到九霄云外的那两个字。

    “橙儿!”她一脸惊喜地喊了出来,“对不对?你是不是叫这个!”

    “……”

    “嗐呀,小孔雀!我忽然发现,你这名字好可爱啊!”鹿临溪一时间昧着良心尬夸了起来。

    不过夸归夸,她心底还有别的疑惑。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是橙儿,不是红儿呢?”

    她忍不住歪头问道:“你不是红的吗?”

    谢无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