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魏闻东就熄火儿了。
“谁都会糊涂,你肯定不会糊涂,再没人比你算得更精的。”魏闻东不高兴地转开脸去。
徐叔青就笑,拍了拍魏闻东的肩膀。
“别告诉幼湘。”徐叔青笑着道,语气轻松,“等你封闭结束,再去找我。”
这总算行了吧。
魏闻东并不是很相信徐叔青。
话就是这么一说,徐叔青到时候不给消息,他能知道他在哪?
“怎么,还得我给你写个保证书?”徐叔青佯怒。
往常这手段还怪好使的,医生说了他不能动气的嘛。
谁料魏闻东梗着脖子,“你现在就给我写一个,时间地点原因,都给明白。”
“……”徐叔青。
魏闻东出差期间,每天心里都像揣了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怕徐叔青言而无信,一纸保证如同一张废纸。
更怕封闭结束,允许联系外界后,没办法同宋幼湘交待。
再害怕,能联系的第一时间,魏闻东就给家里打了电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结果宋幼湘在上班,只听到两小只敷衍的咿咿呀呀。
雷一天不排,心里就一天难安,魏闻东都怀疑徐叔青是不是故意的,太折磨人了。
等到晚上,魏闻东终于和宋幼湘说上话。
“压桌上的保证书我看了,三哥做了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宋幼湘叹气。
她也生气,但她也没办法。
“我回京市三哥就给我打了电话。”宋幼湘又道。
揣了两个月雷的魏闻东,“……?”
真的,这一刻,魏闻东心里非常想拿道雷,直接塞到徐叔青身体里。
是谁说让他想办法,尽量瞒着幼湘,让她晚一点知道情况的?
结果倒好!
“呵,保证书直接放桌上,你好意思指责我?”徐叔青反嘲魏闻东。
两人互相指责了一通后,魏闻东麻溜又打回电话给宋幼湘。
告诉她徐叔青的留的电话号能打通,徐叔青精神状态极好,让她不必太过担心。
但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魏闻东还表示,这边工全完全结束后,会有一周的假期,到时候他会想办法把徐叔青带回京市。
虽然徐叔青反手捅刀捅得痛快,但魏闻东不能真不管他。
工作一结束,联系上助理后,魏闻东第一时间就前往西北曾经的某秘密基地。
跟徐叔青吃了一肚子风沙,灌了几顿羊汤后,就被徐叔青撵回了京市。
“三哥以前工作的地方挺苦的,供给虽然有基本保障,但始终比不上京市沪市这样的大城市,医疗更是跟不上。”魏闻东叹气。
徐叔青真的太不容易了。
遭遇家破人亡,却没有愤世嫉俗,那时候徐思曼在哪里,徐叔青也一无所知。
徐叔青的大爱里,满是他隐忍的血泪。
“三哥能找到思曼姐,是因为季亚军,我还不知道他偷偷画了你的相。”魏闻东又说起一件事。
谁能想到季亚军还有一手素描的好本事。
他素描了一张宋幼湘的小相,后头带了几笔,五星大队模糊的群像,就叫徐叔青认出了徐思曼的轮廓。
说着,魏闻东把那张小相拿给宋幼湘。
季亚军的画画应该没有系统学过,没有什么技法可言,纯靠天赋。
画里年轻宋幼湘,还是当时五星大队的青年队长,看场景,是她在给社员讲话的时候。
画面有些糙,但人物的神韵到位了。
宋幼湘看着身后模糊的身影,难怪这辈子徐叔青提前找到了徐思曼。
冥冥中自有天意。
“三哥下一站打算去哪里?”宋幼湘问魏闻东。
五星大队徐叔青已经去过了,曾经工作的地方也去过了,徐叔青还去了家人们工作过的各个地方。
“沪市,他说想去看看徐家老宅。”魏闻东道。
夫妻俩个对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那里是徐叔青最惦记,却又不敢涉足的地方。
……
魏闻东跟宋幼湘汇报完情况后,小心地把那张铅笔画先用相机翻拍了,才仔细地收了起来。
然后就是找季亚军兴师问罪去了。
这张是他从徐叔青手里拿到的,也不知道季亚军还有没有别的。
“魏闻东,你过分了啊!那会你是死活不承认自己喜欢幼湘,怎么地,我追求失败,还不兴我留点念想呗?”季亚军被问到都有些蒙。
前两年他也在组织的安排下结了婚,孩子还比魏闻东的出生的早呢,现在都一岁多了。
“都有家有子的人了,留什么念想,早点给我还回来。”魏闻东想削季亚军一顿,这话是当人丈夫的能说的吗?
再说了,幼湘现在是他爱人。
“我就说我那张怎么不见了,敢情是徐三哥弄走了。”季亚军还在那里自言自语呢,听了魏闻东的话,“没了,就那一张。”
他又不是什么大画家,能画出一张已经超常发挥了。
那可是倾注了他青春和感情的一张画,结果倒好,失踪得不明不白不说,这会还得叫魏闻东来兴师问罪。
两人扯了几句,确认真没了,魏闻东才放过季亚军。
“调到南方去?那是组织上器重你,现在好些人争着往那边调。”两人也聊了聊近况。
一晃季亚军在单位也呆了不少年了,当年彭万里把他们打发得远,也是有好处的。
要呆在条件好的地方,季亚军怕是早转业出来了。
“我知道,我这不是舍不得老任吗?”季亚军要调走,但任志扬不愿意走。
以前看不对眼的两人,现在是过命的兄弟。
可惜成了家,有些决定就不是季亚军说下就能下的,他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
调去南边,也能早点和妻儿团聚。
“他还不愿意成个家?”魏闻东问季亚军。
任志扬是他们这些兄弟里,最后一个没成家的,也不是没处过,就是不成。
季亚军哼哼,“他眼光高着呢,都看不上。”
话才说完,任志扬进他办公室把电话接了过去。
“别理他,这家伙脑子抽了,想把他侄女说给我,平白占我便宜,我能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