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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无双 正文 第37章

所属书籍: 世无双

    第捌壹章

    遇盘问潘莺巧答送肉饺潘衍巧遇

    上回说道,龚府选绣娘实在严苛,潘莺等在厅房焦急等音讯,选走了郭芸和丁香,还余最后一名位。

    正望眼欲穿时,一个丫鬟过来唤:“孟雯可在?”无人答应,她又问一遍:“孟雯在么?”

    还是没有谁吭声儿,潘莺推了推那认真哭泣的绣娘:“孟雯可是你?”

    见那绣娘瞪圆泪眼点头称是,她有些哭笑不得:“选上你了,还哭什么!”

    看着她欢天喜地跟在丫鬟身后没了影,潘莺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可技不如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其它绣娘陆续走了,她把针线都收拾齐整摆归原处,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潘莺可在?”又来个丫鬟大声喊。

    潘莺顿步回首,满脸疑惑地回话:“在呢!”

    “快来,选上了。”那丫鬟催道:“老太太要见你们几个,都在等你呢。”

    这是什么阵仗?!潘莺有些不敢置信,撩起裙摆跑到她跟前,再确认:“不是选三名么,加我可就四个了!”

    那丫鬟瞟着她轻笑:“先确没有你的,后来是大老爷把你的绣品挑出来,道十分的好,便又多增一个名位出来。”

    原来如此!潘莺暗忖一个大老爷们哪懂什么绣艺,怕是认出她来了,又因她绣的是他的背影儿,投其所好,方才得以选上。

    这果然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绕过厅房,是处大院落,正面上房五间,两边游廊厢房,七八个着酒黄薄袄浅青裙子的丫鬟、和那三个绣娘在门外站着,见到她来急忙招手:“还不快些,皆在等你。”已有人进房禀:“四个绣娘到齐了。”

    潘莺紧几步追上,随她们最后进房,再一字排开站在地央,给老夫人、龚文君及龚如清福身见礼。

    “模样儿都俊俏,给赏。”老夫人笑道,大丫鬟如意拿着四个荷包分送到她们手里,一齐称谢。

    老夫人又扫量她们几个,其她三个还是做姑娘打扮,唯有潘莺梳起妇人髻,遂把她叫至跟前详问。

    潘莺谨慎答道:“原住苏州桂陇县,是个孀妇,独自开茶馆养活弟妹,如今随阿弟进京赶考,这城里物贵价昂,因而手头吃紧,只得出来寻找活计贴补家用。”

    老夫人听得同情心骤起,叹息道:“你倒是个红颜薄命的孩子,怪可怜见儿的。”

    龚如清在吃茶,妆似随意地问:“你不是在常将军身边侍候么?怎不去他府上,倒跑到我这里来?”

    常将军?!一众皆怔,老夫人迟疑道:“可是平国公府的常燕熹?”

    潘莺回话:“常将军途经桂陇县前往扬州平乱,要寻个妇人在身边做些洗衣缝补等粗活计,因给的工钱不低,且我阿弟那时欠人银子,就带着阿妹跟去了,平定后各走各道,我复又回茶馆继续营生。”

    “原来这样。”老夫人笑道:“燕熹的性子最像平国公,没心眼,出手大方,胡花银子。”丫头们抿起嘴角,龚文君扭脸也笑了。

    龚如清盯着潘莺,又问:“你阿弟姓甚名谁,可是为明年春闱而来?”

    “阿弟名唤潘衍,确是为明年春闱。”

    “他乡试排名第几?”

    潘莺暗忖我若说他乡试为解元,前诉的种种苦楚倒显得无足轻重,更况又是春闱考生,他虽非主考官儿,但为避嫌疑,要辞掉她也未可知。

    遂定下主意,小心翼翼道:“阿弟乡试榜单排名不济,此次来京考春闱并不抱希望,好在他年纪还尚轻,正可多加磨砺几年,以成大器。”

    龚如清听得淡笑:“你倒有些见地。”不再多问了。

    巧姐儿坐在门槛前托腮看人来人往,忽而眼睛一亮,起身朝外跑。

    “喛,当心拐子拐了你。”王伯坐路边跷腿吃茶晒日阳儿,瞧见她,抬声喊着。

    香烛纸马店的李婆站在门前嗑瓜子,取笑道:“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当我们瞎么,盯着呢。”又朝张贵喊:“是不是啊?”

    张贵正用柳条穿过大鱼鲜红的腮,打个结丢进浅抱盆里浸在清水里养着,听到这话抬起头,也不答,只看着潘莺弯腰抱起巧姐儿。

    “买什么好吃的?”李婆看她肘挎篮子沉甸甸的。

    潘莺笑着回话:“肉行才杀的猪,我买了二斤前腿肉,一颗大白菜打算包饺子吃。”

    “饺子,饺子。”巧姐儿高兴地舔嘴唇。

    “定是有喜事。”李婆断言:“今大尾巴喜鹊直冲你家窗叫个不停。”

    潘莺道:“得感谢您家嫂子给我透的信儿,明就去尚书府里做工呢,晚间给您送饺子来。”

    “喛哟,天大的幸事。”李婆与有荣焉:“这饺子一定要吃,沾你的喜气。”

    潘莺笑着看向张贵:“你也有诶。”张贵挠头道声谢,颧骨浮起暗红,拎起条鱼要送她,却是晚了,姐妹俩已闪身进了房。

    潘衍揉着眉踩楼梯下来,巧姐儿扑上抱他的腿:“哥哥,哥哥,吃饺子。”

    潘莺正细细剁肉馅,瞟他一眼:“书念好了?”

    潘衍坐到桌前吃茶,忽有什么东西掷来,他本能的一接,是一坨蒜头,听道:“替我剥蒜瓣。”

    他何等尊贵身份,什么时候轮到要做这些粗活,蹙眉不干:“这太难了罢!”

    “没你读书难。”潘莺头也不抬:“想吃饺子就得出力,否则一口别吃。”

    “”潘衍怏怏剥蒜瓣,他真是越活越不如了,叫过巧姐儿:“一起剥,否则没饺子吃。”

    巧姐儿摇头:“不会。”想跑。

    “我来教你。”潘衍一把拽住她。

    潘莺噗嗤笑出声来。

    潘衍后来活干的性起,干脆撩起袖管勒紧胳臂,接过她手里的菜刀,又取来一把,一手一刀,左右开弓,“咚咚”剁菜剁肉。

    巧姐儿看得目瞪口呆,拍起手来:“哥哥最威风。”

    潘莺把剁细的白菜挤干水,混进肉糜里拌好馅,拿起擀面杖一边滚皮子一边包饺子。

    灶里噼剥燃着木柴,红火舔着黑漆的锅底,她揭开盖子,打过四遍水,白雾氤氲,面汤翻滚,饺子如江里行舟。

    觑着眼拿大漏勺舀了三海碗饺子,一碗李婆家的,一碗给王伯,一碗给张贵,使唤潘衍送去。

    昏时渐晚,白月当空,呼口气都觉寒凉,潘衍先给王伯送去,再找张贵,张贵连忙称谢接过,又拿一尾风鱼送他:“回去蒸了吃。”

    潘衍叹口气,拍拍他肩膀:“你还是留着自个卖钱罢。”

    辄身又去香烛纸马店,李婆喜不自胜,穷人家多过年才包饺子解馋,平日里难得吃上一回。

    一阵风吹得袍摆晃荡,他揽紧衣襟急走,快至家门时忽见暗处走出一少年,警觉止步,待月光照上那人的脸,顿微怔,不是旁人,正是燕十三。

    “你还能找到这里来?”他迅速恢复平静,语气从容。

    燕十三扯扯嘴角:“你怎瞒骗得了我,京城里人以十言之,两分为精怪,我随便一问便知之甚详。”

    潘衍也不解释,摇头笑问:“你师兄他人在何处?”

    燕十三道:“他替个大户人家收妖反被噬,正在闭门养伤,需得十日半月才能痊愈。”

    潘衍莫名松口气,想想问他:“可饭否?”

    燕十三不语,肚子叽哩咕噜却乱叫一通。

    “明了。”潘衍打个响指,率先往前走:“随我吃饺子去。”

    潘莺把几大盘热腾腾饺子端放桌上,并着一碟白蒜汁,一碟乌酱油,一碟红辣油及一碟子酸醋,听到“噶吱”推门声回头望,愣了愣,笑着迎上去:“是燕少侠啊!许多日未见呢。”

    巧姐儿也兴奋的围着他转了两圏:“燕哥哥,燕哥哥!”

    燕十三不落痕迹地瞪了瞪她,“妖孽,过些日师兄就来收了你。”他在心底说。

    潘衍挺同情这个小妹的,若她真是妖,绝对是妖群里最傻最呆的那只。

    几人围桌而坐,饺子皮光滑丰弹,馅肉油水很足,又烫又香,皆吃得狼吞虎咽,潘莺把碗里的饺子捣成两半,一边撒热气,一边喂巧姐儿。

    巧姐儿小嘴鼓鼓地,很高兴地看着燕十三,燕十三索性半侧身子,留个背影给她。

    潘衍半碗饺子下肚,动作渐慢,他开口问:“那龚府里可气派?”

    潘莺颌首:“尚书府自然不差的,老夫人也大方,刚见面就给赏了一吊钱。”

    “是吏部尚书龚如清府上么?”潘衍想了半晌道:“那龚如清老谋深算,不可小觑。”

    “他看着年纪不过二十六七。”潘莺回想着他的相貌:“长得斯文儒雅,举手投足十分洒脱,说起话来更有气势。”

    潘衍深深看她一眼:“你可是对他一见钟情?”

    潘莺听得乐了,玩笑道:“你是不晓得,我最欢喜这样的斯文人。不过龚大人位高权重,岂会看上我!”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捌贰章

    收留燕侠连本讨利迷失陌巷软玉温香

    微博儿:“令卿释桉”

    这话儿听者各味。

    潘衍淡道:“待我位高权重时,谁敢看不上你?”

    潘莺抿嘴微笑,拿出帕子给巧姐儿擦嘴。

    潘衍却被自己感动了一把,何曾对谁这样过,就连宫里的皇后公主,都不曾指望他说一句好话。

    燕十三吃完饺子,又喝下一碗面汤,方才朝潘莺作揖道:“我在京城头无片瓦,又囊中羞涩,常憩桥门洞口下或寺庙之内,若这里方便,可否容留我数日,自是感激不尽。”

    潘莺疑惑:犹记得燕少侠进京是为师兄而来,你为何不找他去?

    燕十三回话:“师兄降妖身受重伤,不便打扰,待他痊愈,我自离去。”

    潘莺又问:“你那师兄因何重伤?”

    燕十三道:“三月前宣平侯王晟薨在府中,其夫人请师兄前去伏妖,那院里有一株并头牡丹,一黄蝴蝶,一绿螳螂凶猛异常,饶是师兄百般化解,还是被那螳螂的大刀切中手臂筋脉,延及半身,需得好生静养,否则性命堪忧。”

    原来如此,潘莺想想道:“你要借住这里倒也可行,只是不能白住,需得答应我桩事儿,否则免谈。”

    “请潘娘子尽管直言就是。”

    潘莺看向巧姐儿:“我明日起需去龚府做工,昏时才得回。潘衍自要萤窗苦读最忌打扰,可怜我这小妹无人看管,你总闲着无事,不妨替我照管她至离开。”又添一句:“你在这里吃宿皆免作为答谢。”

    燕十三变了脸色,他是要赖在此地盯紧这小妖孽,可没想过当她佣仆整日里看顾她。

    潘莺看透他心思,抚摸阿妹柔软的头发,很疼爱的神情:“你勿要焦虑,我这小妹很是乖顺,从不惹事生非,你只要陪伴她,勿要被拐子拐走就好。”

    又问巧姐儿:“每日里和燕哥哥一起玩,可愿意?”

    巧姐儿笑嘻嘻地拍手:“嗯,要和燕哥哥一起。”

    这妖孽谁要和她一起!燕十三牙跟连腮都咬酸了,半晌一狠心:“答应就是!”

    潘莺嗓音蓦得发冷:“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若欺巧姐儿年纪小,故意怠慢她、冷落她,甚或把她看没了,我有的是手段要你的命。”

    燕十三怔住,还未及品味此话的份量,潘莺已领着巧姐儿上楼去了。

    潘衍倒未多话,给他指了宿房在堂屋右侧一间,也自回房念书。

    五更的天,扁扁的下弦月凄清地低垂。

    潘莺早早熬煮了稀粥,一并将饺子油煎了闷在灶锅里,经一番梳妆打扮,悄悄地出了门。

    一股子寒凉空气见人就扑,长街灰白而深迷,泛起森薄冷光,行人寥寥,皆笼袖缩颈慢慢行。

    有个发髻凌乱的老妇正在生炉子,蒲扇扇起的缕缕浓烟,将一乘四人抬官轿氤氲成萋迷一团。

    正是官员上早朝的时辰,嘎吱嘎吱声、马啼哒哒声渐渐络绎不绝。

    有诗证:

    紫烟捧日炉香动,万马千车踏新冻。

    绛袍官臣欲上朝,美人犹在闺阁梦。

    潘莺因住处离尚书府所在的宝府巷不远不近,她特意早些出门,打算走过去,可省下雇轿子的银钱。

    穿过一条街,才发现宗人府、六部、御药库及鸿胪寺等皆聚集在此,官轿挨挨挨挨挤堵在一起,正缓慢往前挪行。

    她辄身往回走,拐进另条街,眺到钦天监还有太医院,路央照旧黑压压一片。

    慌不择路穿过一条狭窄胡同,并不长,出来赫然是翰林院。

    一缕风覆抹潘莺额前的汗水,她发觉自己似乎迷路了,京城棋盘格局,分置五城,排列坊巷,众多胡同浩繁几千条,若是初来乍道者,极易迷失其中难寻出路。

    “嗨,让让,别挡着官爷的道。”轿夫不耐烦地大声呼喝,潘莺连忙垂颈避让到墙角,听得谁冷哼一声:“个小娘子”

    暂不提她在此举步维艰,常燕熹披着黑色大氅,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出府往午门方向行,不出意外也被堵在众官轿间。

    “大老爷寻二爷您哩!”只听有人禀报,俯首是堂哥的近身随从,随其指向,常元敬掀起轿帘望来。

    常燕熹翻身下马,勒着缰绳走近,拱手一揖,语气很平静:“有何贵干?”

    “无事就不能找你?”常元敬笑了笑:“你此趟回京如变一人。”

    常燕熹蹙起眉宇,不耐烦了:“你倒底有何话说?”

    常元敬低声道:“听闻皇帝有意指婚龚尚书的妹妹与你,你若心急,今日朝堂之上我可替你”

    “我不心急。“常燕熹打断他的话,眸中一抹阴鸷迅疾而过:“我一点都不心急,堂哥又急什么!”

    他语毕再不理,牵着马调头回走,再踏鞍翻身而上,行出拥挤的街道,穿过狭窄胡同,不经意间瞟见右侧墙角站着个年轻妇人,化成灰都认得。

    她打扮简素,发上只插枚玉簪子,略施脂粉,穿月白薄袄,油绿裙子,像根水葱鲜灵灵的。

    这毒妇浓妆淡抹总是招人眼。

    他打马停住远观了半晌,忽然发觉她有些不对劲儿,似乎迷路于此了。

    心情不知怎地变得好起来。

    潘莺左顾右盼想寻着问路,可纳罕的是除匆匆来往的官轿,硬是不见一个人影。

    正思忖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往后退回原路。就听一阵踢哒的马蹄声挟着一道冷风遵劲而至。

    她本能的回首。

    有道是:襄王有意续欢情,巫山自送雨云来。

    潘莺猝不及防,只觉腰肢被健实的胳膊箍紧,再略使力儿,脚足瞬间离地,手指慌乱一抓,是马的鬃毛。

    头则撞进健壮的胸膛,入目是一片绯色,补子绘狮子纹,是个秩品二品的武将,抬眼,果然是常燕熹。

    怎地不是冤家不聚头,顿时恼了,咬牙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常大人要闹哪样?”

    常燕熹俯首,嗅着她乌亮油松的发上桂花油的香味,不答反问:“此乃六部五寺二院聚集之地,又值官员上朝时,你无端在这逗留,可晓会被捉拿问罪么?”

    潘莺听得慌张:“我初来乍到,兜兜转转路过这里,绝非故意。”

    “那你要往哪去?”常燕熹勒紧缰绳,把她圈在怀里。

    “宝府巷。”她戳他的手臂:“快放我下去,来往官轿里坐的皆是常大人同僚,你脸皮厚,我可臊的很。”

    他不理,一径问:“你去宝府巷做甚?”

    “干卿底事!”她偏不说:“常大人可是要被皇帝指婚的人,被旁者瞧到与女子同乘,可小心龙颜大怒要你的命。”

    常燕熹哼了一声,他会怕么,真是可笑,抬首眺望远远有四人抬轿而来,索性张开黑色大氅把她连头至脚裹住。

    潘莺紧贴他衣襟,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鼻息间皆是男人浓烈暖热的味儿,有些恼羞成怒:“得寸进尺,不怕死么!”

    常燕熹低道:“莫动,有官儿近。”

    她听闻,倏得身子僵直,攥紧他衣襟,摒声敛息大气不敢出一口。

    龚如清掀开轿帘,正看见常燕熹噙起嘴角展颜在笑,不由有些纳罕,比起常燕熹,他和他堂兄常元敬反更熟悉一些。

    毕竟文武相轻,若不是皇帝有意指婚,他未必愿意多搭理这个武将。

    常燕熹拱手作揖,龚如清颌首回礼,欲待开言,忽然神情微变,黑色大氅下摆露出一截油绿锦绸,显然是女子穿的裙。

    常燕熹随他目光斜睃,倒也无谓,手掌暗在潘莺腰上揉一把,说道:“把腿缩回去。”

    龚如清便见那抹油绿一闪即逝,如果方才可当假装看不见,这次便有些欲盖弥章了。

    他冷淡的笑了笑,荡下轿帘径自朝前而行。

    潘莺躲在他大氅内,眼前皆是黑,忍不住问:“轿子走远了么?”

    “没有。”嗓音肃沉。

    她乖乖地等了会儿,竖耳听不见动静,又问:“还没走远么?”

    常燕熹开口道:“你的腰怎么粗了,在船上时还挺细,现与我的大腿不相上下。”

    潘莺先还一怔,待听明其意,脸颊腾的如火烧烫,这个糙汉子懂个屁啊,竟敢嫌弃她腰粗。

    狠拧他大腿一记,抑着气道:“冬冷我穿了袄子,腰自然要粗些。轿子走远没,快放我下去。”

    常燕熹噙起嘴角:“可你这两团子也没大啊!”

    潘莺后知后觉,才发现不知何时,他的手掌竟搁在她胸前。

    真的是不想活了!

    一抬头,嘴唇正抵到他滚动的喉结,顺势就狠命的一咬。

    这正是:

    愤气满怀无处去,欺他弱处添抹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