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林手撑在坐垫上,想支起身子,陆肖铭却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按着她的背,不让她起来。
她穿着冬季厚厚的大衣,被裹|挟着行动力受到了限制,脸色越发难看。
“还不松手!”锦林仅剩的能活动的手推拒着他的胸|口,又高高扬起,指甲划过了他的脸颊,在陆肖铭的脸上浅浅留下了几个印子。
陆肖铭钳制稍有松动,锦林立即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混乱中大概是按到了他的腿,只听他发出了一声闷哼,脸色更加怪异。
锦林只顾着拉车门,用力拽了几下,车子行驶中当然打不开,她立即转而去拍前方驾驶座的隔板:“停车!”
陆肖铭靠着椅背,两腿叉开,半垂着眼睛,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你觉得他们会听你的指挥?”
她的手抖了一下,转身盯着他:“你把舒望怎么样了?”
“我没动她,让人送她回家了。”
锦林觉得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话:“舒望的手机还在你这里……”
“只是个破手机而已,我已经跟她保证了会赔个新的。”陆肖铭表情很是无所谓。
他从迷你吧台上倒了杯酒,晃了晃,递向锦林,微黄色的液体晶莹剔透,向上冒着细密的气泡:“喝点消消火。”
到现在他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吵闹,锦林当然不会就此认为陆肖铭脾气变好了——他还在隐忍,这样的忍耐正如压制欲喷发岩浆的岩层,时间越久爆发起来便越厉害。
“寒假那天,陆湛联系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去机场的路上,”锦林没有接杯子,她顺了口气,努力与他沟通,“我不认为当时应该去兰茵宫见你,我已经让陆湛转告你向你告别了。”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跟个傻子似的一头热,被关这么多天,你就和盛安星卿卿我我,从来没想起过我一点?”陆肖铭收回了手,慢慢饮下一口酒,语气保持着刻意的平缓。
“你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们之间没有超过同学的关系。而且盛安星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希望他有什么误会。”锦林说,“如果你骗我过来的意图是谈当时的事情,那么有什么话现在尽量说开。”
“我可是记得,你说过不会喜欢盛安星。”陆肖铭扬了扬下巴,在车内的光线下,他饱满的嘴唇因为喝过酒而显得殷|红且湿|润。
“我也说过,我对他的感觉跟你没关系。”
“他是怎么勾引到你的?在庆冕日乘虚而入,你就被这点伎俩感动了?”
“别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这不管用。”
陆肖铭捏着酒杯的手用了很大的力气,指尖泛白,然而他的面孔上仍是漾着阴沉的笑意:“你这么维护他,以为自己一定就是他的真爱吗?传言盛家出情种,你难道真觉得自己是他的唯一?”
“关系是暂时还是永久又怎样?至少现在我和他两情相悦,谁能保证以后发生的事?”锦林不为所动,反而透出了几分轻蔑,“你倒是不必用那种彼此永恒唯一真爱的言论刺激我,我还没那么天真,况且这种话还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啪——
酒杯被捏碎了,酒液和鲜血混在一起,蔓延了陆肖铭的整个手掌,而他仿佛毫无察觉,只是凝视着她,眸中的情绪异常炙热,又极度寒冷。
锦林见他如雕塑般一动不动,鲜血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和身下的真皮沙发,他没有理会的意思,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你的手……”她迟疑地开口,想提醒他处理一下伤口。
陆肖铭终于动弹的那刻,却结结实实地压住了锦林,满是鲜血的手捧着她的脸,嘴唇用力堵住她的,发了狠劲般厮磨噬咬。
血腥和酒精的味道堵住了她的鼻腔,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陆肖铭看准了时机,强行撬开她的牙关,挤入舌头不可描述着。
锦林伸手推他的脸,却引来更加疯狂的侵袭,这个吻没有温存或暧昧,反而充满了理智尽失的愤恨,直到锦林咬破了他的,终才使得陆肖铭退开了些许。
他俯视着她,唇色因为鲜血的润泽变得更加艳丽。
锦林的脑袋因为缺氧而发晕,陆肖铭整个身体的重量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曲起膝盖试图把他踹出去:“滚开!”
陆肖铭的反应速度很快,顺势用力扣住她的膝盖,按到身侧,让她踢不到自己,锦林挣扎反而让他的身体温度急剧升高。
“别动,”他低头靠近她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你越动我就越兴奋。”
“我叫你滚开!”锦林扭着上半身,头侧过去,躲闪着他的亲吻。
陆肖铭不执著于她的嘴唇,蹭开她的大衣外套,他光是压制就十分费力,根本腾不出手。他呼吸声越来越不可描述,脸埋在她的不可描述的位置,一使劲牙齿便扯断了她的衬衣最上面的扣子。
“你有没有和盛安星睡过?”陆肖铭用力咬住露出来的皮肤,在即将破皮前才松口。
锦林这次连话都懒得跟他说,只是不停微调姿势,寻找发力的位置。
“考虑一下我怎么样?”陆肖铭不可描述着自己咬出来的齿印,“不让盛安星知道,他就不会不高兴……他能给的我都能给你,我会让你舒服的。”
这般热情推销自己当她的秘密情人,简直不可思议,锦林忍不住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只是一遍遍重复:“别不要我,锦林……”
好似陷入魔怔般吻着她,渐渐的那一小片皮肤微微发红,不能再让他满足,陆肖铭松开了一只手,去解剩下的纽扣。
锦林看准机会用力扭住他的另一只手臂,背部用力,带着陆肖铭从沙发上滚了下来,这次两人姿势颠倒,她居高临下地看他,膝盖顶住他的胸膛,将他的胳膊拉直,陆肖铭发出了吃痛的闷哼。
他躺着的位置下面有玻璃杯的碎渣,或许已经将他扎伤了,而他的右手依然鲜血淋漓,血尚未止住。
“你应该去看医生,让车子停下。”锦林说,牵制着他没有动,她只要再稍稍施力便能将陆肖铭的肩膀卸下来,“听到没有,让车子停下。”
“我不会放你走的。”陆肖铭痛得脸色发白,语气却强硬得很。
锦林冲着隔板处喊道:“陆肖铭现在受伤了!快停车!他需要止血!”
车速顿时慢了下来,前方传来了司机的声音:“陆先生,您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事,别听她胡说,你继续开车。”陆肖铭回答,这种情况下他还朝她扬起得意的笑,“乖乖跟我回家,到了公爵府,就是盛安星也闯不进来。”
话音刚落,车子忽然打了个急转弯,锦林的身体被惯性抛往一边,却在即将重重落到地上的玻璃碎片时,他拉住了她的腰身,用自己的身体作肉垫接住了她。
在身体被砸中的那一刻,陆肖铭的脸都痛得扭曲了一瞬,他睁开眼睛,刚问了一句“没事吧”,车身便又是一个急刹,他的脑门猝不及防地磕到了沙发脚上。
车子停了下来,陆肖铭一动不动,锦林以为他昏过去了,用力拍拍他的脸,陆肖铭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呻|吟作为回应。
锦林往窗外看了一眼,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她拉了拉门把手,车门仍然锁着,便继续高声喊道:“陆肖铭昏过去了!快点开门!”
“我……我没事……”陆肖铭躺在地上,声音虚弱。
司机犹疑道:“有人逼停了我们。”
并列的白色轿车车门打开了,从驾驶座出来的竟是盛安星,他走向了陆肖铭的加长车前,敲了敲车窗。
虽然听不到他说什么,锦林却能清楚地辨认出他的口型。
他在让司机开门。
“别开门,直接开车……”陆肖铭龇牙咧嘴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然而司机已经解开了门锁,盛安星一把拉开后座的门,朝里面看来。
在对上他眼睛的那刻,锦林心头忽然涌起了一阵不安,就连盛安星朝她伸过手,她都没克制住犹豫了一下。
盛安星没有等她犹豫完就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出了车子。
空旷的道路上除了他们便没有其他车辆,天色暗了下来,他将她拉到白色轿车旁边,在路灯下眯着眼睛观察她的模样。
锦林的外套已经皱巴巴的,衬衫纽扣掉了两颗,衣服上还有血印,盛安星没有说话,拇指用力刮过她的嘴唇,让她产生了些许刺痛感。
“抱歉,当时太急了……”锦林轻轻握着他的手腕,“而且,而且之前你就不高兴了,我不想今天再出什么事让你误会才没告诉你……”
这番话并没有让他的态度有任何软化,盛安星的视线移到了她的锁骨下方,看到了清晰的齿印和吻痕。
锦林后知后觉地想拢紧领口,他却已经松开她,大步朝陆肖铭的车子走去,此时陆肖铭刚刚从车里挣扎着出来,一个保镖正扶着他,陆肖铭把保镖推开,迎着盛安星上前。
“我不会放弃——”
盛安星重重一拳朝他的脸上砸去,保镖连忙挡在陆肖铭身前,他却抹了把鼻血,又用力推开保镖:“滚一边去!”
盛安星面无表情,又是一拳揍向陆肖铭的脸,这次却被锦林拦了下来,她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臂格住他的胳膊。
“他已经受伤了,你再揍下去会出事的。”锦林看出陆肖铭毫无还手的意图,说不定就指望着盛安星将自己打个半死,他的模样也是凄凄惨惨的,因为车内开着暖气只穿了单衣,以至于背部被玻璃扎出了许多血印,“以后再教训他好不好?盛安星,我们走吧,我想回家了。”
然而盛安星只觉得脑袋烧成了粘稠的一片,他已经无法思考更多,胸口又痛又涩,剧烈起伏着:“你还护着他?”
“现在把陆肖铭弄出事没有好处,你冷静点,”锦林语速飞快,只想让这个场面不要失控,“我们先走吧,别管他,要报复也等他伤好了之后。”
盛安星总算打消了继续攻击的念头,他拉着锦林进入白色轿车,锦林没再看一眼陆肖铭,坐上副驾座,系好了安全带。
无论是盛安星还是陆肖铭都是九川甚至是整个冕兰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为了一个暴发户的女儿彻底撕破脸,将其中一方打了个半死,锦林不觉得以双方家族护犊子的风格会无动于衷。
到那时候,她和盛安星的恋情将会以疾速走向终点。
很短的时间内,锦林就想了很多,她又酝酿了一阵,准备好说辞,打算再详细解释一下自己找陆肖铭的原因,平息盛安星的怒火。
然而一偏头,便发现盛安星仍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中,他抿着的嘴唇稍显苍白,目视前方,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都突了出来,和平时的模样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