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温柳年挠挠脸蛋,使劲伸了个懒腰。
海边风大,天气也冷,所以便愈发显得被窝温暖绵软,舒服到动也不想动一下。
“若是不想起,便再躺一阵子。”赵越替他压好被角,“方才听到沈盟主他们已经起床了,我先出去问问,看楚恒那头有没有什么消息。”
“也好。”温柳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懒洋洋看着他出了门。
暗卫从院子里站起来。
“昨夜多谢诸位。”赵越道,“辛苦了。”
“大当家不必客气,这原本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暗卫表情冷静,心里却颇为复杂——况且我们多少也算失了职,让流氓偷走了大人的裤头。
此等事情,简直想一想就要哭。
“沈盟主与叶谷主呢?”赵越又问。
“刚刚才出去,应当在饭厅。”暗卫指路。
赵越道谢之后,便出去寻他二人,打算问问看战况如何。
暗卫一路目送赵越背影消失,轰隆隆转身就冲入卧房之中。
“啊啊啊!”温柳年被吓了一跳。
“大人不要怕。”暗卫赶紧道,“是我们。”
“诸位英雄有事?”温柳年惊魂未定,方才刚刚坐起来,裤子还没穿。
“大人昨晚睡得……可还好?”暗卫斟酌了一番措辞。
“挺好。”温柳年老老实实道,“辛苦诸位了。”
“这个,事情是这样的。”暗卫略微纠结,最后选出一个代表,“快些将昨晚之事向大人说一遍。”
“我缩话缩不清啊。”被强行推出来的吉祥物很崩溃。
“大人乃是文曲星下凡,南蛮文都听得懂,况且你只是舌头不打弯。”其余人纷纷催促,“快些!”
温柳年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也无辜看着他:“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
“昨天半夜来了个贼。”暗卫尽量放缓语速,“偷了样东西就走了。”
“偷了什么?”温柳年四处看。
“裤头。”暗卫一脸悲壮。
其余人集体扶额。
又来一遍。
不能想啊。
“什么?”温柳年露出被雷劈中的表情,“有贼偷大当家的裤头?”
“不四不四。”暗卫摇头,“不四大当家的。”
温柳年:“……”
温柳年:“……”
温柳年:“……”
“我们的人跟过去,就见那贼回屋便将大人的衣物穿在身上,似乎极为兴奋。”另一个暗卫道,“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根据宅子的位置判断,应当在府内有些地位。”
“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温柳年沉浸在持续不断的崩溃中无法自拔。
“此事并未告知赵大当家,想先请大人定夺。”暗卫道,“究竟要如何处理?”
“先不要说。”温柳年道,“瞒一阵子,待到搞清楚偷窃之人的身份再议。”
话虽说得冷静,但一想起居然有人偷自己的裤头,温大人就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直到出门吹了吹凉风,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暗卫眼神颇为同情。
“怎么起床了。”赵越从院外进来,“看上去也没什么精神。”
“睡得有些晕。”温柳年转移话题,“战况如何?”
“楚恒还没回来。”赵越道,“不过叶谷主早上出去了一趟,恰好碰到无影,说海战不算激烈,对方已经差不多快被击退。”
“府内其余人对此态度如何?”温柳年问。
“看着并无多大反应,似乎都当成是稀松平常之事,街上百姓也并未受到影响。”赵越道,“或许真如昨日管家所言,大家伙早就习惯了。”
“习惯什么不好,偏偏习惯被海寇打劫。”温柳年摇头,“这个海龙王看来也不怎么样。”
“在这陪你一天,明日我便要登船出海了。”赵越有些不舍,“闭关少说也要百余日,下回再见,便是来年开春后了。”
“你尽管去便是。”温柳年拍拍他的胸口,“能与你同在东海,我已经很知足了。”
赵越帮他整好头发,低头想要亲下去,外头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响,而后便有人小心翼翼探进脑袋:“温大人。”
追影宫暗卫:“……”
黑天半夜偷一条还不够,白天居然还敢光明正大来?
“阁下是?”温柳年迟疑。
“温大人,这位是我家二世子。”跟在他身边的管家解释。
“原来是二世子。”温柳年道,“下官失礼了。”
楚恒膝下共有两个儿子,长子楚承编入东海水军任副教头;次子楚勉据说武功稀松平常,人也懒散,所以并未有多大建树,算是个纨绔公子,平时很少听人提起。
“我家世子一向便仰慕大人文采,昨夜高兴地一晚没睡着,今儿一大早就又从床上爬起来,想与大人一道谈天论地。”管家道,“厅里已经备好茶水点心,还有大人最爱的冻顶乌龙茶。”
赵越:“……”
“那小的就先走了。”管家躬身退下。
楚勉满脸激动,看架势似乎恨不得扑上前。
“世子。”虽然还不知道就是面前这人偷了自己的裤头,但被如此炽热的目光盯着,也着实难以消受。温柳年默默后退一步,“现如今老王爷正在东海征战,不知世子想要与下官聊些什么?”
“不如先从《通幽拍案录》说起?”楚勉迫不及待。
“如今战事正紧,世子却想聊话本传奇?”温柳年一呆。
“打仗有大哥与父亲在,不必担心。”楚勉又上前一步,继续期待道,“若是大人不想话本,不如一道射覆品茶吟诗抚琴,也是极好的。”
温柳年:“……”
赵越将温柳年挡到一边,“我们今早还有不少事要做,世子怕是要独自喝茶抚琴了。”
“要做什么?”楚勉问。
赵越答:“杀几个人。”
楚勉:“……”
“世子可要一道前去?”赵越冷冷问。
楚勉疯狂摇头。
“恕不奉陪。”赵越拉着温柳年,一道大步出了宅子。
楚勉拎了拎裤子,哭丧着脸坐在石桌边,显然极为沮丧。
暗卫心说怎么还不走,千万莫要再偷一条。要知道大人虽说俸禄不低家境也富裕,银子却大多都用来接济了穷苦百姓,衣裳不算多,出门更加不会带很多裤头。
过了一阵子,楚勉站起来想往外走,还没出门却又改了主意,又小心翼翼溜进温柳年的卧房。
亲娘还真又来啊,这是打算偷够一年换洗还是怎的……暗卫心力交瘁,很想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楚勉将一件里衣卷好,塞进怀中鬼鬼祟祟跑了出去。
暗卫心情复杂,下回是不是要让大人在柜子上落个锁头,否则一个月叫一回裁缝估摸也不够偷。
赵越带着温柳年出了王爷府,一路直接去了昨日看到的那处待售宅院。
“走这么快做什么。”温柳年被他拉到踉踉跄跄。
“晚上便搬出来。”赵越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以后也莫要让他靠近你,看着就不怀好意。”
“如何能算是不怀好意。”温柳年笑,“顶多就是有些游手好闲罢了,算是世家公子的通病。”
“管他是什么,总归离远一些。”赵越道,“知不知道?”
温柳年敷衍点头:“知道了。”
赵越拉着他敲开院门,只问了句价钱,便爽快将宅子买了下来。
主人家喜出望外,心说不愧是王城来的大人啊,出手就是阔绰,可当真是赚了一笔。
既然得了银钱,那态度也便殷勤了许多。当天下午就找了不少人过来,将宅子里废弃制之物全部搬走,又彻底打扫干净,买了些新的家当进来。自然算不上气派豪华,也比不上王城温府那般别致清幽,不过住人却也绰绰有余。
“这里当真不错。”叶瑾道,“离王府近,视野也开阔,有劳大当家了。”
“该是有劳二位才是。”赵越道,“我不在的时候,还要劳烦盟主多多费心。”
“自然。”沈千枫点头,“大当家尽管放心出海,我定会护大人周全。”
晚些时候,尚云泽与木青山也搬了过来,还买了不少鱼饼吃食。
温柳年认认真真站在桌边挨个吃过去,最后捏起一块桃红色的糕点:“这是什么?”
“是花糕,先前没有,自从西南王到了沐阳城,这里也就渐渐多了不少西南的点心。”木青山道:“还有花汁煮出来的糯米饭,七八种颜色装在一起,名曰欢颜,生意可好了。”
“如此受欢迎?”温柳年咬了口点心,若有所思道,“看来百姓对西南王也并无敌意。”
“先前或许有,不过西南王说是回乡祭祖,便一直待在沐阳城没有动过,还经常发银子给百姓,敌意自然也就没了。”木青山道,“大人打算何时去见他?”
“这个不着急。”温柳年摇头。况且皇上来时便说过,即便自己不去找西南王,西南王也会主动前来找自己。
只管等着便是。
沿海饮食要比内陆清淡,不过清汤鱼丸煮着青菜,看上去也颇为引人食欲。唯一不好就是碗有些小,添了四回还没吃饱。
木青山:“……”
“师爷可要再吃一碗?”温柳年问。
木青山赶紧摇头,那谁吃得下。
叶瑾将青菜挑出来吃掉,其余全部拨给了沈千枫。
温柳年又加了第五碗饭,桌上菜不够,就着咸菜也能吃干净。
沈千枫与尚云泽对视一眼,看向赵越的眼神都颇为羡慕。
怎么就这么好养啊……
吃完饭后,温柳年自告奋勇去厨房泡茶,途中却又被暗卫拉到墙角:“大人,你又被偷了一件衣服。”
温柳年:“……”
到底何人如此脑残?!
“先前赵大当家一直在,没找到机会说。”暗卫继续道,“偷窃之人正是今日那个二世子,楚勉。”
“是他?”温柳年这回是当真受惊。
暗卫点头:“绝对不会错。”
“简直荒谬!”温大人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评价此时,活了二十余年,偷银子的贼见多了,却还是头回遇到偷裤头的。
毕竟那可是裤头啊。
谁会没事干偷别人裤头!
“大人可有什么吩咐?”暗卫问。
“罢了,现在既然已经搬了出来,想必他也不会再偷。”温柳年道,“一切都等大当家出海之后再说吧。”否则若是现在让他知道,估摸着又要出乱子。
既然决定要闭关习武,那便还是不要让其余事打扰为好,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之事。
喝过茶后,众人便各自歇下。这一晚楚恒依旧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清晨时分方有人来报,说海龙王大胜而归,请诸位前往王府详谈。
“可有抓获海寇?”温柳年问。
“有,却都是尸体。”士兵道,“无一活口。”
果然又是如此。温柳年心里叹气,与众人一道去了王爷府。
虽说连续作战一天两夜,楚恒却依旧不显困倦,沈千枫道:“不愧是海龙王。”
“沈盟主过誉了,一把老骨头,也是靠着先皇庇护,才能勉强撑下来而已。”楚恒摆手,“只是可惜百密一疏,又未能将贼人首领擒获。”
“对方究竟是何人?”温柳年问,“倭国海盗?”
“说不准,看打扮也不像。”楚恒摇头,“不过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大船经常会在一瞬之间消失,如同有鬼神相助一般。”
“还有这种事?”温柳年奇道,“如此诡异,怪不得交战数次也未能将其彻底驱逐。”
“若还有下次,大人可一道前往看看。”楚恒道,“说不定能发现其中奥妙,助我军大获全胜。”
“王爷说笑了,在下只是个前来与西南王和谈的文官。”温柳年果断摇头:“能不上战场,还是不要上战场为好。”
楚恒:“……”
虽说朝中官员大多贪生怕死,但如此明显表现出来的,倒也不多见。
“段白月可有派过来使?”叶瑾问。
楚恒摇头:“西南王一直驻扎在沐阳城,从未与大鲲城有过来往。不过虽说没什么出格的举动,但如此数量庞大的一支军队挺入东海虎视眈眈,着实是梗在皇上心头的一根刺,不知大人打算何时前去和谈?”
“待本官先准备一番措辞,而后再定具体的日子。”温柳年道,“总归此行还要住挺久,不急于这一时片刻。”
“温大人不急,只怕百姓会急。”楚恒提醒。
“王爷说笑了,本官今早刚吃过花汁糯米饭。”温柳年道,“百姓还说过几日会去向西南王讨教,如何做酸汤鱼。”
楚恒:“……”
“所以一点都不着急。”温柳年笑眯眯道。
朝廷派人的人,果真最擅长和稀泥。楚恒心里不满,却也未再与他纠结这些。
爱住多久便住多久,不信还能查出什么东西。
既然大获全胜,那庆功宴还是要一起吃的。楚恒身边坐着的便是其长子楚承,以及几位副将,却并不见楚勉的身影。不过仔细想想却也合理——身在武将世家,却整日沉迷诗词茶道,不被待见也是理所应当。
更别说还喜欢偷别人的裤头。
想起这件事,温大人默默揉了揉太阳穴。
王府后院里头,楚勉看上去倒是未受影响,也不大在乎有没有被邀请赴宴。只是拿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在屋内转圈诵读,怀中抱着白日偷来的里衣,看架势像是舍不得丢。
暗卫觉得,此人大概是当真脑子有毛病。
“快些走!”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暗卫轻巧跃起,悄无声息落在院墙上,就见几个人举着火把正在往过走,明晃晃的大刀加上锁链镣铐,一共押了约莫七八名男子,都被反绑着双手,嘴里也堵得严严实实。
“有些眼熟。”暗卫微微皱眉。
“前几日刚打过架。”另一人道,“当街欺凌卖鱼丸面的大姐,被我们抢了旗的那几个人。”
“怪不得,就说在哪见过。”先前那名暗卫道,“走吧,跟过去看看。”
那伙男子被一路押往前厅,温柳年还在想着待到晚上回去,要装一碗油炸小云吞给师爷吃,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刀剑相撞之声。
“副统领!”一名兵士进来道,“人都抓回来了,一共八名,一个不少。”
“带进来。”楚承冷冷道。
“是!”兵士领命转身,将那几名男子推了进来。
“这是何意?”温柳年不解。
“大人有所不知。”楚承道,“这伙人原本是东海威字营的兵士,前几天出门执行任务,却当街违背军规欺凌百姓,最后被一伙侠士出手教训。怕消息传入我耳中,便干脆乔装叛逃,刚才派人捉回来。”
那几名男子跪在地上挣扎,嘴里呜呜不知想说些什么。
“带下去吧。”楚承道,“莫要惊扰到小王爷与温大人。”
兵士鱼贯而入,将那几人又带了下去。
温柳年放下茶杯:“既然抓回来了,不如将人交给本官审审看。”
“证据确凿,这几人又都已认罪,还有何可审。”楚承道,“就不耽误大人时间了。”
“总归本官闲着也没事,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温柳年道,“还请世子答应才是。”
楚承却依旧摇头:“既然犯了军规,理应军法处置。”
“若是我想审呢?”见他执意不肯点头,叶瑾问。
“现在怕是来不及了。”楚承道。
温柳年心里一惊。
“违反军规之人,命不会留着过夜。”楚承道,“对于叛逃者更是如此。”
“所以呢?”温柳年心里涌上不祥预感。
“副统领。”先前那名兵士又进来,“已全部行刑完毕。”
温柳年右手兀然捏紧。
赵越微微皱眉,扫了楚承一眼。
“让诸位受惊了。”楚承道,“但欺凌百姓罪无可恕,这条命留不得。”
“世子言之有理。”温柳年道,“只是先前在王城时,死罪都要经过层层审批,还从未如此……”随意过,
“粗鄙之地,自然不比王城。”楚承笑笑,“乱世当用重典,这东海可不太平,若是像大人这般慢慢吞吞讲道理,只怕倭寇早已长驱直入。”
温柳年脸色微微有些僵。
楚恒识趣换了个话题,将此事带了过去。但众人兴致已然被扫,也没什么心情再喝茶,于是没过多久便各自散去。
“那几个人当真被杀了?”刚一回到住处,温柳年便将暗卫找来问。
“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暗卫道,“先前见那伙人被押出来,还以为回带去地牢,谁曾想才刚走到一处空地,便突然被取了性命,一丝预兆也没有。”
“当初这伙人是如何欺凌百姓的?”温柳年问,“还请将详情说一遍。”
“当时我们正在逛集市,就听到前头有百姓在议论,说是林家大姐今日怕是要倒霉,便问了路过去看究竟。”暗卫道,“去时这几个人刚吃完饭,非但不给银子,还摔了碗说是不干净,那摊主大姐也是老实人,一直唯唯诺诺不敢吭气,周围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于是我们便出手揍了他一顿。”
“还未闹事百姓便知道摊主要倒霉,又都敢怒不敢言,看来这支威字营为非作歹也不是一两回了。”叶瑾道,“却被楚承说得如同从未有过一般。”
“无非是演给我们看罢了。”温柳年道,“否则哪有这么巧刚好抓到,抓到就抓到吧,还要集体捂着嘴带来前厅跪一跪。八成是因为听说了消息,又得知了追影宫诸位英雄的真实身份,便自己先下手为强,一来灭口,二来也好显得治军严明,免得落下把柄给我们。”
“果真是亲生父子。”叶瑾摇头,“也不知还有个楚勉为人如何。”
温流年:“……”
那个倒是不残暴。
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也不知西南王何时会来。”叶瑾又道。
温柳年有些意外:“谷主想见西南王?”
“我想见他做什么。”叶瑾傲娇道,“我想见红甲狼。”
温柳年:“……”
小圆桌上,小红甲狼正趴着打盹,胖!
红甲狼则是精神奕奕,一边晃须须一边到处跑。
夜深人静,温柳年万分不舍,抱着赵越亲了亲,又亲了亲,又亲了亲。
“不想睡?”赵越拍拍他的后背。
“睡不着。”温柳年红着鼻头看他。
“白天分明就说得好好的。”赵越捏捏他的脸蛋。
“心境不一样。”温柳年抱紧他,况且嘴上说舍得,傻子也知道是装出来的。
怎么可能会舍得。
“我会争取早日出关。”赵越道。
“也不用着急,还是要稳妥些才好。”温柳年又担心。
“我有分寸。”赵越将他压在床上:“若是不想睡,那便做些别的事情?”
“不行不行。”温柳年虚伪摇头,“你不能太累,明日一大早便要动身了。”
赵越拉开他的腰带。
温大人立刻乖乖闭嘴。
其实也还是很想要的。
多来几回也无妨。
于是赵大当家便真的多来了几回,很是尽职尽责。
温柳年带着哭腔道:“一口也吃不成胖子。”一夜如何能做足一百天的份?
这种事它明显不合理!
“乖。”赵越握住他的双手。
“天都要亮了。”温柳年咳嗽抗议。
赵越单手捂住他的眼睛:“没亮。”
温大人软软绵绵,任由他拎着趴在床上,直到迷迷糊糊还在想,明日一定要喝一瓮滋补鸡汤补一补。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醒来之时,身边已是空空荡荡,枕头上放着一枚玉佩,是只青色的小狐狸。
温柳年鼻子一酸,这就走了啊。
暗卫趴在门口使劲听,大人千万不能哭,我们都可心疼!
两只红甲狼爬出来,抱着他的指尖蹭了蹭。
以后就相依为命了呐……
茫茫海面上,一艘小船正在扬帆前行。赵越坐在甲板之上,看着黑色地平线逐渐消失,最后彻底隐于海天之间。
“少爷。”无风坐在他身边,“有阿影暗中保护大人,不会出事的。”
“我不是担心会出事。”赵越道,“只是心头不舍罢了。”
“两年时间不算长,况且这两年期间,也不是完全见不到。”无风道,“若是少爷能提前出关,那分开的日子便会更短。”
“我知道。”赵越笑笑,“多谢。”
“快起风了,少爷还是别坐在这里了。”无风道,“至少还要在海上漂半个月,正好借机静心练练心法口诀。”
赵越点头,起身进了船舱。
为今之计,也只有早些练成出关,放能不负于他,不负于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