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炸 正文 第22章 傅导篇
（4）
傅睿白没想到周雾的回复会这么快，就在和他聊完后的第三天，他在上午九点四十三给她发了条微信。
——我的戏八月二十号杀青，开学是九月十六，中间有二十多天，我可以推掉两个行程配合节目录制。
——没和经纪人说，所以接下来的事，交给傅导了。
第二条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傅睿白还在看第一条，一开始她的心情是欣喜甚至惊喜的，等看到第二条消息，惊喜骤变成忧心，原本打算出门的她愣是拎着包瘫回客厅沙发，闭目思考良久，她擡手回复道：太棒了。你这边档期OK就行，剩下的我想办法！
发送完毕，傅睿白等了几分钟他的回应，结果周雾并没有再发来消息，想到他现在也许在上戏，她便没有再等，终于收拾收拾出门。
周雾的档期确定，对傅睿白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有了他的时间，艺统才能去敲定其他嘉宾。在谈的嘉宾中，傅睿白对薛一颜和椎香最感兴趣，去年脱逃第二季还在拍的时候，她让节目艺统分别去问过这两人，还没和经纪人接上话就被拒了。后来郑迪给她介绍了张宏益，得知他和椎香的经纪人黄薇很熟，傅睿白又起了想和他们合作的心思，只是脱逃节目不太适合情侣一起上，这层心愿最终没能如愿，近期接手荒岛项目，令她自然而然想起两年前香烟CP刷屏的敌台《最佳拍档》节目，她也就自然而然把争取和这两人一起合作重新提上自己的日程。
她给宏益哥发了周雾档期，让他按这个时间去谈嘉宾合作，那边甫一收到微信，即刻给她拨了电话过来。
“周雾敲到了？”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又高又尖，充分说明声音主人此时的心情，“卢红敲到的？”他和卢红一样在意对方的业务能力。
“呃，算是吧。”傅睿白一边开着车一边语义含糊地使用激将法：“香烟那边……宏益哥应该能轻松搞定吧？”
“轻松？你现在跟我要一个月以后的档期，怎么能轻松？薛一颜还在日本念书，一年难得回次国，椎香你也知道，基本人间蒸发状态，面都见不着，哪有上来就敲时间敲这么急，还这么长的。”
“您这意思是……搞不定？”
“搞不定也不至于，年前我和黄薇聊过，她答应我今年让椎香起码上台里一档节目，这个约在前，定起来方便。”宏益哥不甘示弱道。“没办法，我和黄薇关系太好，椎香现在自己做工作室，就算他不介意曝光量，黄薇也不可能不重视的，就是薛一颜，她现在没有经纪公司，艺人都算不上，得给我点时间去谈。”
“行，那我就放心交给您了，我在开车，有进度咱们回头——”傅睿白准备挂电话。
“你先等等，”张宏益打断她，“真不能告诉我周雾怎么敲到的？周海杏可不是一般的难搞啊，卢红有那本事？”
他在意的是卢红，傅睿白在意的却是他提到的周海杏，刚下眉头的愁复又上了心头，不自觉地就叹出一口长气。
“怎么了？有什么难事？”宏益哥八卦兮兮地问。
傅睿白思忖片刻，半倾诉半请教地和他简单叙述了自己和周女士之间的“渊源”，诚挚表示不知道要怎么绕过她和周雾公司签约，以及后续怎么限制她跟组。
没成想张宏益听完后一阵哈哈大笑：“卢红这都解决不了？还把难事抛给你一导演？她可真够行的。”
傅睿白登时看到希望之光，忙给他戴高帽：“就知道您一定有办法！”
“要签约简单啊，”张宏益语气中透着得意，“你这节目不是吴穹当总导演吗？跟他工作室签不就得了，让吴穹去和他们谈，谁知道项目里真正拿主意的人是你啊。”
他的建议很有用，傅睿白还真没想过这个可能，事实上，她最近因为不想和吴穹团队扯上关系，已经开始计划重新向台里申请立项，彻底甩开他们，现在听张宏益的建议，顿时觉得可行。
“不过周海杏不跟录制是不大可能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周雾又不是小艺人，能跟你签一个月录综艺已经是天方夜谭了，你还想管人家工作人员，咱们娱乐圈啊，不是这风气。”
对他的提醒，傅睿白连声道谢。张宏益知道荒岛项目是台里年底压轴之作，直向傅睿白保证自己会尽心，一番业务交谈就此结束。
车还在主路开着，傅睿白脑中塞满工作事项，实在头疼不已，不由得打开音响，听起歌来。说来奇怪，歌单明明是TroyeSivan的专辑，傅睿白耳朵里不断响起的旋律却是那晚的《暗涌》，以及周雾的声音。这让她有些讶异，又有些期待，如果嘉宾组合能如她所愿到位，荒岛节目将会是个极其有趣的东西。
大抵是宏益哥的激励，在傅睿白忙着给脱逃节目做收尾工作的时候，卢红也为新项目带来了一些另外的嘉宾资源。她谈下一位新晋影后的合作档期，当然，如果单纯是影后，对傅睿白来说并不太具吸引力，只是这位影后不是别人，恰恰是周雾的同班同学，两人之前还传过绯闻，卢红说：“这两人绯闻确实是公司层面的操作，至于是哪一方下场炒的，我倒是不清楚。”
“周女士会允许公司给周雾炒恋情？”傅睿白难以置信地问。她总觉得，以周海杏那种控制欲极强的个性，要碰上周雾喜欢她不喜欢的女生，她绝对做得出棒打鸳鸯的事。
“陆大鲸也不像会炒的，你不知道这姑娘多灵，自己拿主意，公司做不了她的主。”卢红信誓旦旦地说。“反正周雾的档期她能配合，你要做一堆人住一起的节目，多一对这种自带话题的也不错。”
虽然傅睿白对陆大鲸很不熟悉，这姑娘也很少出现在媒体视线上，卢红的提议却让她很心动，不过她还是谨慎想到：“我先问问其他嘉宾。”
“问谁啊？香烟CP？张宏益真请到了？”卢红不间断地试探着问。
傅睿白没有正面回答，其实她是想问周雾本人，她得先确认他不介意，怕和卢红直说容易节外生枝，她很快将话题搪塞过去。
陆大鲸有可能加入荒岛项目的消息，傅睿白特地拉了会议告诉团队。组里姑娘大部分都很年轻，又加上脱逃节目很考嘉宾反应，这些对接过不同嘉宾的导演们平时对女明星都很刻薄，提起陆大鲸，众人脸上却都是高兴的神情。傅睿白问为什么，豆子抢答道：“除了电影宣传，她没上过综艺，来咱们这就是综艺首秀了，多给面子。”
有人补充：“大鲸私底下特别有意思，睿白姐你去翻她微博，完全段子手！她微博叫‘大鲸没有失色’，没认证，你别搜高仿号啊——算了我直接推给你。”
又有人接话：“她们公司宣传路线比较佛吧，又是一家小公司，所以没什么热度，十七岁拿影后就是这姑娘最火的时候了。”
还有人插话：“对了对了，大鲸和周雾都是电影学院一个班同学，他们肯定认识，关系应该还不错，前段时间还有营销号带节奏炒他们CP呢，叫啥来着，大雾CP哈哈。”
大家越来越欢，傅睿白在旁听着，一边认真翻阅陆大鲸的微博，一边构想大雾CP、香烟CP，再加郑迪同住在一栋房子里的生活场景，设想按节目流程走的话，他们之间可能会出现的冲突、温馨和治愈画面，想着想着，她有些坐不住，顺手就给周雾发微信：周同学，你和陆大鲸熟吗？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傅睿白就撤回了。太沉浸于对节目可能性的美好想象，她一时忘了节目导演和艺人之间应该保持的距离，发送刚才那样连名带姓的内容，以后被无关人士看到，极容易横生枝节。消息撤回后，傅睿白守了一会儿回复，确认周雾没看到之后，她终于安心继续开会。
没过多久，一则来自昵称为“小周”的微信消息跳到锁屏界面，文字显示[撤回]，似乎是表情包，傅睿白飞快滑开屏幕，点出微信，周雾发给她一个配文“说，撤回了什么消息”的搞笑表情包。
脑中联想着他的形象，配合他发的表情包，傅睿白不由得笑了，擡手回复：没什么，有点节目相关的事想问你，现在方便电话吗？
对方正在输入了几秒，很快发来消息。
——等我两分钟。
傅睿白于是擡眸看手机上方时钟，十九点四十二，她在心里默数时间，数着数着，突然意识到数时间的行为很奇怪，心中暗笑自己不知所谓，这时，一通意外来电占据她整个手机屏幕，号码归属地显示北京，她没做她想，立刻起身朝会议室众人打了个“离开”的手势，走出会议室后按下接通，里面少年的声音迅即传了过来。
“傅导晚上好。”
“晚上好。”傅睿白一路搜索空置会议室，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一间，推门而入后，她反手上关门，问：“收工了？”
“还没。”
“方便讲话吗？”
“傅导随便讲，我小点声就好。”
傅睿白沉吟道：“是这样，我们艺统最近在给节目谈一位新嘉宾，是你的同学，我想先问问你的意见，介不介意和同学一起。”
“谁？”
“陆大鲸。”
“她啊。”周雾拉长“她”字尾音，似乎是对这个名字感到意外，傅睿白不确定，她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耐心等周雾的反应。约莫一两分钟过去，他刻意压低的声音再度传来：“请问确定的嘉宾还有哪些？”
“到走合同阶段的目前没有，在谈的除了你同学，还有薛一颜和椎香，郑迪郑老师也有可能，这是我理想中的常驻嘉宾组合，你的档期比较急和紧，所以没来得及接触其他艺人。”
这时，周雾那边环境音突然大了起来，依稀听得见导演还是场务催场的声音，隐约还有周海杏越来越近的喊声。傅睿白正想着周雾也许要挂电话，下一秒他果然说：“我要开工了，嘉宾傅导决定就好，我没意见。”
“好，我向你保证，即使请了你同学，节目拍摄到后期宣传方面也绝不会让你为难。”傅睿白赶紧表诚意。
“我相信，”周雾语气轻快道，“想在录节目见到傅导。”傅睿白被这话激得张大嘴——“挂了。”他挂得果断，她没来得及再说话。
结束通话，傅睿白才发现会议室灯没开，室内照明全来自落地窗外，窗玻璃上映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神态看起来有几分陌生，她擡手摸了摸脸，心道，再这么下去，她真要变成周雾的阿姨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