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蓝儿!我求你别说了”
年若薇只觉得醍醐灌顶,南柯梦碎,梦醒之时她只觉得悲从中来。
“年糕,我知道你不喜欢听逆耳忠言,可你想好了,你若让我改主意,将你彻底送给胤禛也可。”
“不!”年若薇下意识脱口而出,她该感激荣宪比她清醒,感谢她特意替她留了这条挽尊后路。
“多谢公主费心为奴婢筹谋,奴婢觉得公主深谋远虑,说的极有道理,奴婢愿意接受您留下的后路。”
“荣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年若薇吓得转身,竟看见四阿哥面色铁青,被苏培盛搀扶着站在胡杨树下。
“四弟,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年糕是个好姑娘,今后若四弟厌弃她,务必将她安然无恙送回本宫身边。”
“呵,皇姐既不仁,休怪胤禛不义,你别以为我不知你与张廷玉之间的龌蹉事。”
“爷你别胡说!”年若薇急得冲到四阿哥面前,伸手捂着他的嘴。
“本宫早就知道,那日,你在堆绣山留了眼线,本宫亲眼瞧见了那是你身边的狗奴才。”
“年糕你瞧瞧,本宫的好四弟明面上答应不追查堆绣山私情,暗地里却阳奉阴违,如此反复小人,本宫该如何放心将你交给他。”
荣宪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她言语间愈发不留情面,只因四弟触碰了她此生的逆鳞和禁忌。
可她并不担心胤禛会伤害书呆子,胤禛与书呆子自小就交情甚笃,况且她眼下还有一件能对付胤禛的利器。
此时荣宪红着眼眶戚戚呜呜说道:“年糕,你瞧瞧这就是你喜欢的男子,书呆子若有何差池,我也不独活,呜呜呜”
“苏公公你快送荣宪公主先走吧,爷身边有我呢。”
年若薇见四阿哥和蓝儿姐弟二人剑拔弩张,登时急的让苏培盛劝架。
荣宪边抹泪,边被苏培盛搀扶着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她倏然又忍不住转身戏谑道:“四弟,你如今尚在守孝期,本宫若记的没错,你还需替孝懿皇后守孝到今年七月初吧。”
“小年糕,如今才正值四月初,你还有三个月时间好好考虑自己的归宿,本宫的婚期在六月初六,待本宫大婚之后,你也该有所抉择了。”
“你放心,无论你如何抉择都可,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定舍命相助!”
荣宪正要将小年糕从胤禛怀中拽走,却见她那好四弟寒着脸,对她凶神恶煞。
“苏培盛,传令下去,立即卸下张廷玉左手,送给爷的皇姐当新婚贺礼。”
胤禛怒不可遏,只觉得心口翻江倒海似的疼,忍不住朝着苏培盛怒喝。
“年糕,我与书呆子的命,都在你手里捏着呢,你看着办吧!“
荣宪说完,就镇定自若大步离开,她发现胤禛就像一条疯狗,小年糕就是束缚这疯狗的缰绳,如今她手握缰绳,不足为惧。
“苏公公先别领命,奴婢与四阿哥先说会体己话。”
年若薇伸手抱着四阿哥的肩膀,朝着渐渐走远的苏培盛高声提醒道。
苏培盛苦着脸,为难的诶了一声,跟在荣宪公主身后将她赶走。
此时林中只剩下她和四阿哥二人,年若薇见四阿哥面色不悦,于是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爷,荣宪公主并无过错,倘若有朝一日,你我相看两相厌,您肯定也不想让奴婢在面前碍眼,若到那时,我们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可好?”
“没有这一日!”胤禛面色铁青,甩开年氏的手拂袖而去。
年若薇的双手还顿在原地,她满脸错愕看着四阿哥独自走出好几步,倏然刹住脚步停在原地。
她正不知所措,耳畔传来四阿哥的声音:“密林凶险,都不知跟上?”
胤禛被年氏和荣宪方才那番话气的发抖,此时见年氏娇憨地朝她咧嘴柔柔笑着,堵在心口的闷气,瞬间又憋了回去。
四阿哥走的步伐有些快,每当她即将靠近四阿哥的时候,他就故意加快脚步,故意与她隔开老远的距离。
年若薇追的气喘吁吁追在四阿哥身后,走神间,脚下一滑,她吓得惊呼一声,险些滑倒在地。
惊魂未定之下,她竟觉得腰间一紧,擡眸看见四阿哥搂紧她的腰,才让她免于摔倒在地。
他冷脸将她搀扶稳后,就继续一言不发疾步走在前头。
二人行到送亲队伍临时安营扎寨处,四阿哥转身瞧了她一眼后,就冷哼一声,独自离开。
年若薇傻眼,待到四阿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此时她耳畔传来噗通一声乱石拍案的响动,她扭头看见荣宪正坐在河边钓鱼。
见荣宪朝她招手,年若薇乖巧走到她身边,与她一道坐在岸边闲聊。
“小年糕啊,我瞧着他那冰块脸,就很期待看见有朝一日,他冷脸给你洗肚兜的样子。”
年若薇眼前浮现四阿哥一本正经,板着脸替她洗肚兜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角笑出声来。
可笑着笑着,她忍不住热泪盈眶,若四阿哥和她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尚且有可能,但他是皇子,根本不可能纡尊降贵到如此地步。
“不可能的。”她摇摇头,斩钉截铁说道。
荣宪笑而不语,倏然低声嘟囔了一句:“也许吧。”
此时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素心施施然来到公主身边。
“公主,再过半个月,送亲队伍即将在选定好的吉时抵达科尔沁巴林部,额驸会亲自十里相迎。”
“好。”荣宪恰好钓起一尾肥硕的鱼儿,此时有些索然无味,于是连鱼带杆都丢进湍急的河中。
年若薇知道荣宪此刻心情郁结,于是替她斟了一杯花茶递道她嘴边。
“公主,额驸对您真好,您该试着和额驸好好相处看看,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这辈子只爱一人。”
“道理我都懂,□□宪欲言又止,无奈长叹一声,又将花茶推到小年糕嘴边,自己斟了一杯,心不在焉的浅饮。
年若薇不知该如何安慰公主,于是默默端起茶盏,陪在公主身边。
荣宪的额驸博尔济吉特.乌尔衮出身高贵,是黄金家族的后裔。
所谓的黄金家族,就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乌尔衮的父亲,是巴林部劄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
而乌尔衮本人更是身材魁梧、仪表堂堂。
他不仅是满蒙最年轻的巴图鲁,更是万千草原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若荣宪公主并非早已心有所属,下嫁给乌尔衮可以说是非常般配。
此时素心姑姑有些吞吞吐吐的又道:“公主,额驸将您前些日子送去的试婚宫女,原封不动给退了回来。”
“他不喜欢?你让人去问问他,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本宫可以找到他喜欢的类型,以试婚宫女的名号赠予他。”
“额驸说他说他忠于与您的婚姻,你既是他的妻子,他这辈子,便再也不会碰别的女人。”
“噗~~”荣宪被嬷嬷的话,噎的呛了一大口茶水。
年若薇亦是被这句让人感动的话,惊得瞪眼眼睛,没想到这崇尚三妻四妾的清朝,竟还有如此纯情的男子。
“公主,若有男子对奴婢说出额驸这句肺腑之言,奴婢即便舍了这条命都值了。”
荣宪正愁眉不展,冷不丁看见小年糕身后那神憎鬼厌的身影,于是忍不住嘲讽。
“要不然你留在草原,我定帮你寻个愿意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夫君。”
此时素心姑姑又捧来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到公主面前。
“公主殿下,这是额驸赠予您的定情之物。”
“为何这锦盒如此袖珍?”
年若薇还以为额驸送的也是蒙古刀,还在腹诽为何这蒙古刀如此小巧,却见荣宪公主伸手打开锦盒。
但见锦盒内赫然放着一颗锋利的獠牙。
“这是何物?为何额驸送颗奇怪的獠牙给您?”年若薇伸手将那獠牙撚在手中好奇查看。
“年糕姑娘,这并非寻常动物的爪子,而是草原上最凶悍的头狼獠牙,一群狼只有一头最强者才能成为头狼。”
“所谓狼行成双,野狼这一辈子,只会忠于一个伴侣,草原上的儿郎,在成年后猎杀第一只头狼,都会将头狼最尖锐的獠牙拔下来,送给此生心爱的女子,只此一颗,一生只赠一次。”
“啊~”
年若薇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野兽獠牙,竟蕴含如此深情的告白,她吓得将那獠牙郑重放回锦盒内。
“年糕你喜欢吗?本宫找个英勇的草原儿郎送你一颗?”荣宪蔫坏的笑道。
“真的可以吗?奴婢是真的很喜欢如此忠贞的信物,可奴婢若真收下,会不会让人误会?要不奴婢还是自己想办法去杀一头狼好了。”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看向公主。
“公主殿下,四阿哥站那许久了,奴婢伺候四阿哥用茶。”
素心嬷嬷看到四阿哥愈发阴沉的脸,忍不住硬着头皮提醒公主。
听到素心嬷嬷好心提醒,年若薇顿时吓得浑身绷紧,不敢转身去看身后,只能苦着脸,看还在嬉皮笑脸的荣宪。
“对感情忠贞的人送的忠贞之物,才算定情信物,旁的!呵呵!都只能勉强算个消遣的玩意儿,小年糕你玩玩就好,不必当真。”
荣宪阴阳怪气说着,又亲自斟茶,起身端到脸都气煞白的四弟面前。
“四弟,你说是不是?”
听到荣宪这句阴阳怪气的话,年若薇顿时欲哭无泪,于是弱弱说道:“公主饶命,奴婢方才说笑的,公主殿下,四阿哥,奴婢还有事情要忙,奴婢先告退了!”
年若薇甚至不敢转身,只僵着身子,直直的往河岸边走。
她知道荣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是康熙爷最疼爱的长公主,又是巴林部未来的王妃,是草原上冉冉升起,不可小觑的明珠。
她的实力足够与四阿哥抗衡,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在四阿哥面前拱火,只不过是想让她尽早看清现实,免得一颗心彻底沦陷在四阿哥身上。
年若薇有些心不在焉的漫步于河岸浅滩边,不觉间踏入一片幽暗的胡杨林中。
她有些害怕如此僻静的密林,于是准备转身准备离开,倏然耳畔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污言秽语。
“啊温格哥哥再快些,我快去了啊”
年若薇捂着嘴角满脸通红,没想到竟然在此遇到温格和别的女子在野合。
她有些不知所措,害怕被温格发现,将她灭口,于是哆哆嗦嗦转身离开。
可她一转身,却撞入一人怀抱,熟悉的清冽沉水香气,让她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下。
她颤抖着伸出手,抱着四阿哥的腰,有些害怕的踮起脚尖,将唇瓣贴在四阿哥耳尖温声呢喃道:“林子里有活春宫”
“这就是皇姐替你千挑万选的好夫君,呵”
“爷,我们快些走吧。”
年若薇担心四阿哥故意惊动林中那对野鸳鸯,于是红着脸,牵起四阿哥的手急急忙忙离开。
二人走到营帐附近,四阿哥悄然松开了她的手,年若薇有一瞬间错愕与失落,她觉得自己像在和四阿哥偷情,二人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可转念一想,她只是个卑微的奴婢,若不知规矩当众与四阿哥暧昧不清,死的是她,可即便如此自圆其说,她心里仍觉得闷闷的钝痛。
此时荣宪公主身边的周公公施施然走到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荣宪公主感激您搭救之恩,特意将她最信任的奴婢年氏,暂时派到您身边照料您的病体。”
“好。”胤禛抑郁一整日的心情,瞬间缓和几许,这位跳脱狂悖的皇姐,终于想起来她是他的姐姐,做了一件像样的人事。
“四阿哥,奴婢伺候您回去歇息吧。”
年若薇听到周公公的话,险些喜极而泣,她强自压下满脸笑意,光明正大伸手搀扶着四阿哥的胳膊入了马车内。
入了马车后,四阿哥即便有伤在身,仍是埋头在批阅折子。
天气愈发闷热,四阿哥怕热,即便马车内放着两个冒着丝丝凉气的冰盆,此刻他仍是热的满头大汗。
此时年若薇安静坐在他身侧,时不时取了帕子替他擦拭脸上汗珠。
闲来无事,她寻来针线盒子,又让苏培盛帮忙准备几匹透气轻薄的玄青色软绸,准备替四阿哥缝制凉爽些的寝衣。
自从那日,被他撞见荣宪与她说的那些话之后,四阿哥就对她板着一张脸,时常借着要与大阿哥一道处理公务丢下她一人,每每她睡下之后才肯回来。
年若薇心中不是滋味,二人在一起才没几日,他就开始腻了她,此时她趁着替四阿哥丈量衣衫尺寸,忍不住仰头看向他。
此刻他正闭着眼假寐,眼下竟累的有些乌青。
他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年若薇顿时委屈的直掉泪,早知道是梦一场,却没想到梦醒得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她不想让四阿哥开口赶她,于是哽咽说道:“爷若不喜欢奴婢,奴婢这就回公主身边伺候去,你何必如此心烦,都不想看奴婢。”
她眸中忍泪,转身就要离开四阿哥的马车。
“别走!”胤禛急的伸手将年氏带入怀中抱紧,忍不住在她脖颈落下绵密的炙热的吻。
“别再撩拨爷了,爷日日都想要了你,你知道爷这几日忍得多难受”
胤禛目光落在方才他忘情之时,落在年氏白皙脖颈上的细密吻痕,他呼吸愈发急促,眸色渐深。
感觉到四阿哥身上的异样之后,年若薇满脸羞红,心中却甜丝丝的,原来他并非不喜欢她,而是怕自己情难自控。
她看着四阿哥憋的面色潮红,忍不住心疼得凑上前去,贴着他泛红的耳尖软语道:“爷……嬷嬷嬷嬷教过奴婢该如何让让爷舒坦”
苏培盛坐在马车前头,早将马车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默不作声,扬鞭将马车赶到僻静处,伸手堵着耳朵,安静等候在外头。
也不知过去多久,紧闭的马车门倏然打开,年若薇满眼娇媚,颤着右手正准备下马车洗手,却又羞的转身入了马车。
再出来之时,她脖子上多出一条荣华领巾。
苏培盛偷眼瞧见小年糕大热天的,脖子上还戴着荣华领巾欲盖弥彰,偶尔还能看到斑驳的暧昧吻痕,顿时吓得低下头。
待到小年糕离开之后,苏培盛转身入了马车内。
他眼尖的发现,好几团揉皱的了事帕子堆满废纸篓,顿时急的忍不住开口提醒。
“爷,奴才斗胆,觉得您如今只是在望梅止渴,您还是让小年糕到公主身边伺候,等您孝期过了再来?奴才怕您忍不住,憋坏了身子。”
“不准。”胤禛眸色尚有些迷离,方才那番浅尝即止,愈发让他沉沦其中,可即便如此煎熬,他也甘之如饴。
“奴才遵命。”苏培盛苦着脸,将废纸篓端出马车,准备到河岸边处理那些了事帕子。
年若薇正从河岸边回来,见苏培盛端着废纸篓,顿时羞赧的冲上前去帮忙:“苏哥哥,奴婢自己来吧。”
“不成!爷用过的了事帕子需专门处理,免得被居心叵测之人偷了种。”
“哈?”年若薇被苏培盛这番话说的有些懵然。
“历朝历代宫闱之中,都流传诸多丑闻秘辛,曾有宫女恬不知耻,将王公贵族用过的了事帕子偷去,趁着精元尚存,弄出孩子来,所里了事帕子需专人,而且必须是太监处理,不得不防。”
苏培盛说着,就将那些用过的了事帕子倒在空地上,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年若薇捂脸,她的确听说过后世有人用过这种办法受孕,还让某个名人赔偿了数千万美元的赡养费。
没想到古代就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可这些私密之物,她怎么好意思让苏培盛处理,于是凑上前去,再三保证,今后她定会处理妥当。
却被苏培盛以必须由太监处理才合规矩为理由婉拒。
此时苏培盛清洗干净废纸篓之后,有些欲言又止,走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你既唤杂家一声苏哥哥,有些事情杂家就提醒你一二。”
“所谓食色性也,四阿哥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沾女人本就是人之常情,守孝期间未必就不能沾女人,沾女人的王公贵族海了去,连万岁爷都难免,只不过底线是不准弄出孩子来,你可明白?”
年若薇面色凝重点点头,孩子就是四阿哥在孝期纵欲的铁证,为了四阿哥的名声,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怀孕。
年若薇心中苦涩,其实她压根就没打算给四阿哥生孩子。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沦为无名无份的庶长子或庶长女,只因她根本就不想入四阿哥后宅。
那日与荣宪谈心之后,她深思熟虑数日,最终决定放眼当下,只争朝夕,待到四阿哥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她就毫不犹豫回到科尔沁,此生都陪伴荣宪公主左右。
“苏哥哥,您可否帮忙寻些避子药来,最好事后服用的。”
“成,不过你绝不能告诉爷,是杂家给你准备的避子药,否则爷定杀了杂家。”
“奴婢多谢苏哥哥提点大恩!”
这日晚膳之后,年若薇正准备伺候四阿哥服药,苏培盛却说大阿哥身边的管事太监常喜来求见。
“爷,常喜在外头急坏了,大阿哥这几日不知为何,日日宿醉,眼看着再过几日,我们就要与科尔沁部和巴林部的王公贵族接洽,这”
苏培盛欲言又止,爷是送亲特使,若大阿哥故意出些纰漏,爷定会被康熙爷责备。
可恶的大阿哥,他因负责送亲队伍的安防任务,遇上策凌逃亡,被康熙爷下旨申斥,如今他竟破罐子破摔,故意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想扯四阿哥的后腿。
“去看看。”胤禛将手中苦药一饮而尽,起身去看看大哥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爷,奴婢不去了,就在这等爷回来。”年若薇对大阿哥那个疯子有些发怵。
“早些歇息,不必等爷回来。”胤禛俯身在年氏唇上落下一记吻,就匆匆赶往大阿哥营帐查看。
营帐内,此时大阿哥喝的酩酊大醉,跌坐在地,他怀中抱着一大一小的子母灵牌,那子母灵牌上空空如也,并没有题任何字。
胤禛沉着脸踏入营帐,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皱眉疾步走到大哥面前。
“后日即将与蒙军旗王公贵族会晤,大哥您若不想当副使,可立即上奏给汗阿玛,或者装病不出即可。”
“呵呵,我真的很讨厌你这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有什么了不起,你额娘只不过是奴婢出身,狂什么?”大阿哥将空酒坛狠狠砸在四弟面前。
“我,我是长子,汗阿玛眼里只有太子也就罢了,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不过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虫,即便再努力出色又如何?”
“你和我一样,喜欢年年氏女,我们兄弟二人更可怜,你知道吗?”
“我额娘曾找人去红螺寺算过,说年氏女不祥,都是红颜薄命之相,我偏不信,于是去查了年氏一族的女子,果然年氏女最长寿者享年三十五”
听到大哥这句让人心中莫名难安的话,胤禛屏退奴才,颓然坐在大哥身侧。
胤禛脑海中忍不住浮现红螺寺那一僧一道,对年氏的批命之言,还有红螺寺内那让人触目惊心的下下签。
他心中愈发慌乱不安,于是接过大哥递来的酒坛子醉生梦死。
“四弟,皇族无情,你别怪大哥心狠,还有”大阿哥已喝的醉眼迷离,吐出酒后真言。
“年氏一族的女子仿佛身怀诅咒,从无一人能得善终,我知道你喜欢那年氏女,你迟早会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哈哈哈哈”
月上中天之时,年若薇沐浴之后,正坐在梳妆台前打理散落的青丝,过了这个驿站,之后就只能住蒙古包了,她今晚趁着驿站里沐浴方便,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
静谧子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年糕,爷喝醉了,非要来见你。”苏培盛搀扶着醉醺醺的四阿哥站在门外。
苏培盛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时,甚至提前让人把守附近,不准任何人靠近。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走到门边,她将手放在门栓上犹豫不决,她知道深夜为男子打开房门,意味着什么。
此时四阿哥安静的站在门外,克己复礼,甚至不曾开口胁迫她开门。
也不知过去多久,四阿哥倏然沉声开口,他的语气染着失落感:“回去。”
胤禛有些失望,转身之际,倏然听见身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循声望去,年氏穿着一席烟波蓝寝衣,含羞带笑站在门边。
“薇儿”胤禛再不想克制自己欲念,他疯狂的想让她早些成为他的女人,从里到外烙印他的痕迹,让她永远离不开他。
此时苏培盛全程不敢回头,而是佝偻着腰站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四阿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再次被关紧。
苏培盛苦笑着转身,站在门前伺候。
屋内,年若薇有些紧张和害怕,她哆哆嗦嗦的准备吹熄烛火,却被四阿哥打横抱起,径直来到床榻之前。
“不准熄灯,爷想看着你。”
他想看着她为他动情的样子,他想看年氏一步步褪去青涩,婉转承欢的样子,他想要彻底占有他的女人。
“爷”
年若薇还想劝说,可四阿哥已然除去衣衫,此刻竟迫不及待褪去她的衣衫。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最后竟然忍不住伸手用蛮力,将她的寝衣扯破撕碎。
情浓之时,年若薇只觉得一阵撕裂剧痛袭来,她疼的浑身紧绷,忍不住落泪。
“你”胤禛忍着欲念,难以置信看向疼的面色惨白的年氏。
说不上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惊喜,还是被戏耍后的恼怒,他只觉得心疼她,若早知道她还尚未经人事,他该轻些才是。
于是他轻轻咬着她的耳朵,温声呢喃道:“若疼了,需告诉爷”
感觉到四阿哥动作变得愈发温柔,年若薇终于缓了一口气。
她正有些食髓知味,可四阿哥却结束了?
见四阿哥有些懊恼,年若薇忍着疼,伸手抚着他潮红的脸颊,柔声细语安慰道:“爷,奴婢和您都是头一回,听嬷嬷说头一回都这样奴婢觉得爷很好”
“爷不满意!”胤禛满眼羞愧,为了今晚,他隐忍和酝酿了许久,却如此差强人意。
他再次将自己的女人拥入怀中再接再厉。
年薇哑着嗓子,不断提醒四阿哥需克制,最后喊得没力气了,干脆摆烂由着他折腾。
……
芙蓉帐暖醉春宵,年若薇已不想记起昨儿是怎么昏过去的,此时她被一丝凉津津的异样感觉惊醒,睁眼看到四阿哥正在替她那上药。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捂着脸不敢去看他灼灼的目光。
“爷犯的错,自己来赎。”
胤禛面色有些泛红,昨夜他着实孟浪了些,将她折腾的厉害,胤禛懊恼之极,只能忍痛再素几日。
待到四阿哥替她敷药之后,年若薇有气无力依偎在他怀中娇声嘤咛。
“奴婢骗了爷,爷不恼我吗?”
“恼,气你不相信爷,气你不珍惜自己的名声,但更气爷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让你用作贱自己的方式自保。”
此时苏培盛在门外低声说道:“爷,奴才已然去禀告荣宪公主,您已让小年糕侍寝。”
“爷!”
年若薇吓了一跳,为何四阿哥要将她和四阿哥同房的私密之事,告诉荣宪。
“隔墙有耳,既瞒不住,就用皇姐的名义宣之于口。”
“爷,公主殿下让奴才来取小年糕的元帕。”
胤禛懊恼扶额,他以为年氏已非清白之身,并未准备接落红的元帕,他怕年氏看到元帕会触景生情,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薇儿,爷对不起你,爷竟没替你准备元帕。”
“是奴婢欺骗爷在先,爷不必自责,奴婢无怨,其实…奴婢有元帕…”
年若薇说着,就忍着浑身酸痛,起身将垫在身下的白色寝衣抽出。
昨夜仓促间,她怕落红将床单弄脏,随手抓过自己放在床头的白色寝衣垫着。
此时她红着脸将染着落红的白色寝衣摊平,放到四阿哥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