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今夜人月两团圆,此时年若薇正轻手轻脚,帮四阿哥换下染血的纱布。
难怪方才他那么能忍的性子,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原来断箭头还嵌在血肉中,方才太医来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看见带着倒钩的箭带出血肉,顿时心疼的直掉泪。
洗漱过后,年若薇正踮起脚尖,替四阿哥宽衣,她的后腰倏然被四阿哥攥紧,二人贴的紧密。
“薇儿,爷想要你。”
“爷不要命了!”年若薇本想推开四阿哥,又担心碰到他的伤口,于是伸手揪了揪他早已泛红的耳朵。
“薇儿胤禛难受”四阿哥将唇贴近她的耳畔,声音隐忍喑哑。
听到他此刻用蒙着薄雾,可怜兮兮的眼神向她求欢,年若薇咬着唇,娇羞颔首答应。
其实只要四阿哥不动,还是还是可以行房事的。
年若薇红着脸替四阿哥宽衣解带,又将烛火压得昏暗些,四阿哥有个羞人的习惯,他喜欢在昏暗灯光下,看她为他情动承欢的样子
苏培盛今儿正好值夜班,今儿该是小年糕主动些,他偶尔听见爷让小年糕再动动。
苏培盛呲牙,小年糕今儿倒是将嬷嬷教导的规矩记住了一点,必须在上伺候主子,但她似乎也只是记起来这一条规矩而已。
此时屋内年若薇浑身都汗津津,她累的趴在四阿哥怀里直喘息。
方才四阿哥宣泄了两回,该歇息了吧,年若薇想着,就准备翻身躺到四阿哥身边歇息。
可她才在他喉结上吻了一下,却再次被盈满,顿时羞的咬住他的下巴。
又被他半哄半骗的折腾了两回,她趴在四阿哥怀里累的沉沉入睡。
胤禛今晚尚未尽兴,素了半年多,他今晚愈发持久,可方才她娇滴滴的喊疼,他只能忍着。
他懊恼的伸手贴紧她的丰腴处,又忍不住擡头轻轻咬了几下,那愈发难受了
年若薇是被那的异样惊醒的,四阿哥总喜欢在她半梦半醒间与她行肌肤之亲。
“薇儿,爷忍不住了,嗯啊都给你”
胤禛从前克己复礼压抑天性,如今他有了喜欢的女人,不想再委屈自己,对情事愈发所求无度。
“爷,其实这半年我也好想你。”年若薇主动迎了上去,感觉到四阿哥压抑的颤栗,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苏培盛正昏昏欲睡等柴玉来换班,却被屋内男女情动的声音惊醒。
他笑了笑,四阿哥血气方刚,沉溺情爱,本就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小年糕身份实在卑微,压根就没有资格孕育爷的子嗣,爷给她再多的雨露都是浪费。
四阿哥与她在清晨又胡闹了两回,就起身去军营处理公务,年若薇软着身子,本想咬牙起身伺候四阿哥起身,挣扎了好久,最后被四阿哥按回了床榻上。
眼见四阿哥自己穿好衣衫,年若薇又红着脸,伸手擦掉了他脸颊上残存的口脂红印子。
“爷何时回来?要不奴婢男扮女装与爷一道入军营照顾爷可好?”年若为小心翼翼的问四阿哥。
他是工作狂,忙起来几日都见不到人,她一个女子又不能长久待在军营里,着实煎熬。
“胡闹!军营都是男人,你如何能去,汗阿玛此次御驾亲征即将凯旋回朝,过几日我们即可回京,薇儿,你再忍忍,爷晚上回来再给你。”
胤禛知道年氏黏人,于是温声哄着她。
年若薇被四阿哥最后那句话说的面红耳赤,扯过被子蒙着脑袋不去看他。
感觉到腰间被他抚了几下,四阿哥松快的脚步渐渐消失在房内。
午膳之时,年若薇正啃着最喜欢吃的红烧猪蹄,小太监恩普欢天喜地入了屋内。
“年糕姐姐,大喜啊!万岁爷今日大封参战有功勋的诸皇子,咱爷被康熙爷晋封为雍郡王。”
“你方才说什么??”
年若薇难以置信地看向恩普,她记得历史上这场战争之后,四阿哥只被晋封为多罗贝勒才对。
“姐姐高兴傻了啊?奴才方才说康熙爷封了咱爷为雍郡王。还封大阿哥为多罗直郡王,三阿哥为多罗诚郡王,五阿哥和七阿哥为多罗贝勒。”
“今后咱得称呼爷为王爷了。”恩普笑的合不拢嘴。
“是啊。”年若薇有些恍惚,命运开始渐渐朝着不可知的方向行进,此刻开始,她已然从预知历史的旁观者,彻底沦为不知未来的局中人。
“四阿哥不,四爷现在何处?”年若薇心中忐忑。
“康熙爷御驾今日拔营回京,爷和直郡王留下来处理和谈的收尾事宜。王爷让奴才特意回来告诉您,他今晚要与姐姐您一起用膳。”
“好好好,你告诉王爷,我晚上做他喜欢吃的高汤萝卜和红焖鹿筋。”
年若薇忐忑之余,又觉得欢喜,如今四阿哥封王,再无人敢小觑和欺负他了。
“年糕啊,恭喜恭喜啊~”此时门外传来荣宪爽朗的笑声。
“姐姐,那奴才先告退了。”恩普乖巧的转身离开。
“年糕,胤禛在这场战争里功勋卓著,封王也实至名归。”
荣宪打心眼里佩服她这个心狠手辣的四弟,他对自己更是心狠无情,在这场战争里简直舍身忘死,连汗阿玛都对他赞不绝口。
“年糕啊,你知道吗?胤禛本可以和五弟和七弟一样,不必冲锋陷阵,成日里围着汗阿玛写诗,歌功颂德即可,可他愣是在汗阿玛面前立了军令状主动请缨。”
“我们爷心怀家国天下。”年若薇忍不住感慨颂赞四爷的付出。
“我呸!我才不信。”荣宪总觉得她这诡计多端的四弟另有所图。
冷不丁看见小年糕发髻上的点翠发簪,她脑海中顿时冒出一种猜测。
四弟如此拼命,该不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她记得只有封王才能有资格纳侧福晋。
侧福晋不比侍妾,是入了皇家玉碟的正经主子,荣宪心中暗暗发誓,倘若胤禛确有此念头,她定不计代价推波助澜,让小年糕成为侧福晋。
“年糕你这点翠发簪不错,是胤禛送的吧。”
“嗯,这是爷给奴婢的生辰礼物。”
年若薇抚了抚发髻上的点翠烧蓝发簪,昨夜情浓之时,四阿哥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支发簪,说是早就准备好的生辰礼物,还说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送给她,幸亏没有留下遗憾。
满人男子送心爱女子羽毛首饰,尤为花丝为胎、翠羽为魂的点翠首饰最为珍贵。
荣宪忍不住咋舌:“天下间有四大珍宝:犀角、象齿、翡翠与珠玑。你让胤禛将这些都凑齐了才勉强算对你有诚意。”
荣宪一低头,又看见小年糕手腕上带着一对儿水头十足的翡翠青丝镯。
“哼,算他有点良心。”她得意的哼哼道。
“年糕,今儿七夕,估摸着胤禛也没空陪你,我带你去通辽城内逛庙会可好?”
“公主,可否让奴婢替四阿哥准备好晚膳再去?”年若薇恰好一个人呆着无聊,当即决定与公主一道前往。
可她想起七夕在后世是情人节,于是她忍不住看向公主:“公主要不您和额驸去吧,值此佳节您把额驸丢下也不合适。”
“我汗阿玛今晚设宴犒赏群臣,额驸伴驾,你还做什么饭啊,胤禛定也要赴宴,也没空回来吃。”
“他吃不吃是他的事情,奴婢既然答应他就不能反悔。公主您稍后片刻,奴婢烧两个菜就好。”
年若薇转身急急入了厨房,四爷喜欢吃的这两道菜,正好适合小火煨制,待到他忙完回来也差不多煨制的入味。
倘若四爷没空吃,她就回来自己当夜宵吃,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食言而肥,她答应他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待到准备好晚膳之后,她又找苏培盛吩咐了几句,于是不再有顾虑,当下就和公主换了一身普通的蒙族女子装束,前往通辽城内。
掌灯之时,胤禛步履匆匆来到饭厅,汗阿玛偶感风寒,晚宴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待到汗阿玛下令散席之后,胤禛空着肚子回家,心心念念要与她一道用膳。
可此时却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和他喜欢的饭菜。
“爷您不是去赴宴了吗?”苏培盛见四爷突然回来,赶忙让人去准备晚膳。
“她呢?”胤禛有些失落。
“小年糕晌午和公主去通辽城内逛庙会了,今儿七夕节,城里可热闹了。”苏培盛心里也想去凑热闹,可奈何今日他值夜。
“爷,这是小年糕临出门前做好的晚膳,这时候吃正好入味了。”
苏培盛将红泥小火炉上,小年糕专门用文火煨制的高汤萝卜和红焖鹿筋端到饭桌上,又让人将添置的青菜和汤端上来。
苏培盛伺候四爷孤零零坐在饭桌前用膳,爷的筷子只在红焖鹿筋和高汤萝卜上停留,不一会就将小年糕做的菜吃的所剩无几。
“把皇姐去逛庙会的消息透给额驸。”胤禛有些怏怏不乐放下手中筷子
通辽城内,年若薇和荣宪公主猜完灯谜之后,就沿着街道两边绵延不尽,琳琅满目的路边摊闲逛。
“年糕你快瞧瞧那些人都围在那做什么呢!”
年若薇顺着荣宪公主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家面馆门口围着一群人。
“咱也去凑凑热闹。”荣宪公主好奇的拉着小年糕的手,来到那面馆门前。
但见面馆门口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写着只要在半柱香内吃完一碗面,就能免单再吃两碗足足有一斤牛肉的招牌打卤面。
“还有这好事儿?”荣宪只觉得民间抓人眼球的宣传方式很有趣。
“想得美,无奸不商。”
年若薇在后世见多了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半柱香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半小时怎么可能吃不完一碗面,肯定有大坑,红纸上的字,她压根一个字都不信。
“年糕啊,你要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咱吃不完就给钱,娱乐娱乐也好。”
荣宪抓着小年糕的手穿过人群,来到了面馆内。
“小二,只要我在半柱香内吃完一碗面,就免费让我们吃两碗牛肉面是吗?”
那小二是个干瘦黢黑的老头,只笑眯眯的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做生意都实实在在,童叟无欺。”
“好好好,那我来挑战!”荣宪乐呵呵坐在了桌前。
“这位夫人,如果您挑战失败,您需付钱吃两碗牛肉面!您还需先给一碗面的押金,以防您吃了我们的面,挑战失败耍赖不给钱。”
“有趣~”荣宪朝着身后的老周笑了笑,周公公擡腿就去交钱。
“我瞧着这家店的牛肉面不错,一会你别和我抢,我晚膳还没吃呢,饿的慌。”
此时年若薇恰好看到那店小二将面端来,顿时捂着嘴偷笑:“蓝儿放心,奴婢方才吃过晚膳了,这碗面您还是自己吃吧。”
“奴婢只怕您一会一口都吃不下。”
“那当然能呜呜呜吧”荣宪看到店小二端来的面之后,顿时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对方说的吃下一整碗面,竟真的只是面,而且还是一大碗干巴巴的面粉。
“挑战开始,切记您不能吃旁的东西作弊,只能吃面。”
“年糕啊”荣宪公主只觉得哭笑不得,别说半柱香内吃完,就算让她吃一整天都咽不下去半碗。
荣宪心中忍不住骂骂咧咧,奸商,难怪这么好心让她们来二楼隔间吃面。
“你们两人吃也可以的。”那小二咧着牙花笑道。
“吃不下就别逞强哦,客官。”
“谁说我吃不下!”荣宪本想打退堂鼓,但看到小年糕还在幸灾乐祸的笑着,一咬牙,决定拼了。
“我可以!”荣宪苦着脸,抄起勺子将干巴巴的面粉塞进嘴里,可才勉强咽下几口,就忍不住被呛得咳嗽起来,脸上顿时洒满了白花花的面粉。
“蓝儿,奴婢请问真情在哪里!”年若薇莞尔一笑,在外头公主只让她唤蓝儿这个昵称,反而愈发亲切。
年若薇看到荣宪公主狼狈可怜又滑稽的样子,于是只能让小二再拿勺子,帮着她一起吃那一大碗冒尖的面粉。
二人都是不服输的性子,此刻边吃边咳嗽,又被扬起的面粉整的满头满脸都是面粉,互相看着对方滑稽搞笑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互相伤害。
二人边互相嘲笑,边硬着头皮吃生面粉,也不知过去多久,只听店小二一句恭喜,年若薇边咳嗽边看着空空如也的碗。
店小二让她们到楼下吃面,荣宪有些不高兴,怎么赢了还不能坐在隔间了,她压着火气来到一楼落座。
不消片刻,店小二面色不悦的端出两碗牛肉面来,但见碗里放着几片薄到能透光的牛肉。
“小二,你们店里的秤坏了吗?说好的一斤呢?”荣宪没好气的指着碗里不到二两的牛肉。
“客官,牛肉烹煮之后缩水的厉害,我们的确下了足足一斤多的牛肉。你们每人半斤足足的,您请慢用。”
牛肉水煮之后的确缩水,此时荣宪被这家黑店的文字游戏惹得勃然大怒,她正要发火,却见小年糕将碗里的牛肉统统都夹到了她的面碗里。
“这就是烟火气,您别和这种市井之徒生气,欺客的店岂能长久。”
“算了!我们快些吃完走人,再不来这黑店了!”
二人不想便宜那黑店,于是可劲的开始埋头吃面。
面瘫对面的茶摊上,苏培盛咬着唇强忍笑意,公主和小年糕还真是两个活宝,擦脸只擦眼睛,顶着满脸白花花面粉,像天府的食铁兽似的吭哧吭哧吃面。
此时听到小年糕笑嘻嘻说不花钱的东西真香,吃别人的能吃出汗水,吃自己的能吃出眼泪,他顿时绷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坐在一旁的额驸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放下茶盏:“四弟,我带公主先走了。”
额驸说着,就让人准备手帕,急急入了面馆内。
此时年若薇正埋头吃面,擡头竟看见额驸朝她们走来,她匆忙伸手去擦拭公主满脸的面灰。
“蓝儿快别吃了,额驸来了,您快擦擦脸。”
“哈?”荣宪吃的有点上头,此时迷迷瞪瞪擡眸看向额驸。
“你怎么来了?”
“晚宴提早结束了。听说你来逛庙会,我来陪你。”额驸用帕子仔细擦拭公主面颊,温声说道。
“我带公主去逛逛,你们可自行游玩,不必跟来。”
“可”
荣宪本想说将小年糕带上,却见额驸朝她使了个眼神,她不动声色顺着额驸的眼神望去,竟看见四弟端坐在对面茶寮内。
“可以!你们自己去逛逛吧,一会先回去,不必等我。”荣宪顺着额驸的话说道。
“那奴才和素心去附近转转去。”老周眼睛尖,自然看到了四阿哥,于是拉着本想留下来陪年糕的素心一道离开。
年若薇目送公主夫妻二人离开之后,就独自坐下来继续吃面,可恶的黑店,方才刻意提醒说吃不完的话就不退押金。
她其实不缺这几个铜板钱,只是闲着也是闲着,眼下街上都是双双对对,或者拖家带口之人,她独自一人也不知去哪里,不如坐在这慢慢吃面。
她正心不在焉的吃着面,倏然感觉到身侧有人落座,于是往里头挪了挪。
一双筷子竟然莫名其妙的伸进她的面碗里,年若薇有些诧异的擡眸侧首,竟看看四爷坐在她身侧。
“爷怎么来了?”她匆忙将口中的面条囫囵咽下。
“来看花脸猫。”胤禛忍着笑意,伸手擦拭她脸上的面灰,可越擦越花。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取了帕子正要自己擦脸,却被四爷一把夺过,仔细擦拭她的脸。
眼看着四爷开始吃她吃剩下的半碗面,她顿时惊的想要将吃剩下的面拿回来。
“爷若饿了奴婢让店家再做一碗,别吃奴婢剩下的。”
“无妨。”
胤禛埋头开始吃面,入口只是普通的牛肉面的味道,牛肉还有些柴,他伸手握紧她藏在桌下的手,忍不住与她十指紧扣,这才觉得这碗面,勉强还能下咽。
待到那碗面吃完之后,趁着年氏去洗帕子,胤禛面露阴鸷,沉声对身后的奴才吩咐:“让人立即将这欺客黑店查封。”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头就对身后的恩普吩咐了几句。
年若薇将帕子清理干净之后,就跟着四爷离开了面馆。
她下意识想再与他十指扣紧,可四爷却将手抽离,独自一人走在前头。
她的手扑了空,有些尴尬错愕的愣在半空中。
苏培盛瞧出小年糕有些不大高兴,于是凑上去安慰道;“年糕,你需记着自己的身份,主子怎么能和奴才牵手并行?人多眼杂,传出去让人笑话爷不知体统。”
“是,奴婢知错。”年若薇失落垂眸,循规蹈矩跟在苏培盛身后。
胤禛藏在袖中的手隐忍攥紧,皇姐和额驸能毫无顾忌,但他不能,方才甩开年氏的手那一瞬,他只觉得摧心剖肝。
此时他孤独走在前头,瞬间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
“苏培盛,备马车。”
苏培盛很快寻来马车,将四爷送入马车之后,见小年糕还在一旁失落伤神,他赶忙走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你去马车里伺候爷吧。”
“不了吧,人多眼杂被人瞧见不好。”年若薇赌气说道。
苏培盛哎了一声,就入了马车内伺候四爷。
胤禛冷眼看见只有苏培盛入了马车,顿时不悦凝眉:“让她进来。”
苏培盛苦着脸,又下马车去劝小年糕,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入马车内伺候四爷。
年若薇才放下马车帘子,就被四爷从身后抱紧。
“你在生气。”
四爷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腮边,年若薇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方才是奴婢僭越,王爷恕罪。”
“不准生气。”胤禛听她说那些生疏的话就觉得心中不安,于是忍不住伸手探入她的衣襟内,开始解她的衣衫盘扣。
“薇儿,你我二人在闺房中之时,你想怎么牵手都成。”胤禛强迫她与她十指扣紧,伸手将她桎梏在怀中。
“好。”年若薇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公主和额驸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她,最多算四爷的秘密情人。
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以给四爷侍寝的奴婢。
可她还是忍不住贪心的想要更多,想和公主一样,能毫无顾忌的牵着他的手,此时见爷有些情难自控,她赶忙伸手推了推他。
“爷,奴婢午间来月事了,您若想要,不若奴婢去挑选几个侍寝的女子来伺候您可好?”
按在她柔软丰腴上的手掌顿在原地,紧接着四爷将手收回:“不要。”
年若薇听出四爷的语气染着薄怒,于是转身与他对视:“奴婢真来月事了,爷若不信就亲眼瞧瞧,奴婢方才还着急回去换月事带呢。”
年若薇看四爷面色铁青,于是赌气的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却听四爷冷哼一声,起身下了马车。
她有些错愕的留在马车内,她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她来月事也要伺候他吗?
她不钻牛角尖,主动提出要给四爷挑选合适的女人伺候他,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夸她乖巧懂事吗?
年若薇正黯然神伤,倏然马车帘子被掀开,四爷拎着个包袱入了马车内。
她不知四爷又想做什么,于是偷眼看着四爷自顾自的解开包袱,但见包袱里赫然是许多月事带。
“不知你喜欢哪一种,爷选最贵的,都让她们拿来了。”四爷板着脸将那些月事带推到她面前。
“奴婢多谢爷关心。”
年若薇以为四爷是让苏培盛那些奴才们去帮忙买的,却不成想四爷竟然压低嗓子说了一句:“别告诉旁人知道爷给你买过这种东西。”
年若薇心间一暖,原来他方才赌气将她丢在马车里,是亲自去给她买月事带,他一个大男人,竟去买女人用的月事带。
坐在马车前头的苏培盛支着耳朵都听见了,此时忍不住瞪圆眼睛,原来方才爷独自骑马离开,竟是为了买女人用的月事带那种晦气的东西。
马车内,四爷目光灼灼与她对视,年若薇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脸红,于是垂下脑袋沉默不语。
“方才不是着急要换月事带?现在不急了?”
“急的.奴婢去外头寻个地方换。”年若薇是真着急,今儿月事第一日,她整个人都蔫蔫的,肚子还疼的厉害。
“不必麻烦。”
年若薇以为四爷会贴心的下马车等她,却不成想她等了好一会,他竟没有回避的意思,甚至拿起了茶几上的书在看。
“不舒服?可需要爷帮你换?”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捂着脸背对着四爷,她真觉得很社死,最后一咬牙干脆摆烂了。
反正四爷该亲吻和不该吻的地方都瞧过了,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收拾好之后,就安静的坐在马车一侧,四爷伸手将她拽入怀中,强迫她与他十指扣紧。
“爷别闹奴婢,奴婢肚子难受。”
方才她忍着难受陪伴公主,此时浑身疼的冒冷汗。
“苏培盛,回去。”胤禛将手放在她小腹部,仔细替她揉着。
可马车才入内院,年氏却愈发坐立不安,竟疼的昏厥了过去。
此时医女跪在四爷面前禀报年氏的情况。
苏培盛有些紧张的揪着袖子,就怕医女发现小年糕服了大寒的避子药。
“王爷,她近来是否服用过太寒凉的避子药物?奴婢斗胆,您若不想让她再怀孕,奴婢可立即调配绝子汤,否则她再这么服药,迟早也会绝育,还会伤了身子。”
只听砰的一声,四爷面色铁青,将茶盏砸碎在地。
苏培盛只觉得自己的小命,今日也要随着茶盏一并碎了,他吓得噗通一声匍匐在四爷脚下。
“爷息怒啊,奴才该死,年糕她不想生孩子,奴才一时心软就帮她寻了药来,可奴才不知这药的药性如此凶猛。”
苏培盛吓得浑身发颤,此刻四爷的眼神染着暴戾幽冷。
这种久违的眼神,苏培盛再熟悉不过,爷每回想杀人的时候,就是这种可怕的眼神
年若薇苏醒之时,锦秋姑姑正坐在她床前。
“你醒了?感觉如何?还疼吗?”
锦秋欲言又止,可想起苏培盛悲催的下场,她顿时将堵在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有劳姑姑,奴婢还好,许是昨夜去逛庙会乱吃东西的缘故,奴婢只觉得腹痛难忍。”
“爷又去军营了吗?”年若薇张望四周,并未看见四爷的身影。
“嗯。”锦秋闷闷的应了一声。
“那爷今儿回来吗?”年若薇疼的难受,捂着肚子直蹙眉。
“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估摸着这几日都不回来了,临近收尾之际,琐碎事情繁多。”锦秋其实心里也没底,但觉得四爷大概率不想再见到小年糕了。
昨夜四爷知道小年糕吃避子药之后,气得将苏培盛打了三十大板,又将他从近身伺候的贴身奴才除名,她都不知道苏培盛还能不能活过明日。
听到四爷好几日回不来,年若薇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
晚膳之时,柴玉回来拿四爷换洗的衣衫,和昨日没来得及拿走的折子。
此时年若薇正在书房里整理四阿哥的书桌,见柴玉来,她有些诧异:“柴玉哥哥,今儿怎么轮到您轮晚班了?”
“苏哥哥告假了吗?”
“啊?哦对啊,苏培盛这几日身子骨不爽利,告了病假,这几日杂家与恩普轮流伺候王爷。”
柴玉看到小年糕就想起来爷昨夜气得面色铁青,怒气冲冲来寻小年糕,柴玉都以为四爷定会明令他将昏睡不醒的小年糕叫醒,好好训斥一顿。
可没想到小年糕只哭着喊了一阵疼,四爷竟转身离开,骑着马来到南边的树林里生闷气,狂砍了一晚上的树。
爷发泄完情绪之后,当夜就回了军营,说不回去了。
柴玉又巴巴的骑马赶回来取爷的东西。
年若薇帮着柴玉准备好四爷需要的东西,又嘱咐柴玉近来入秋天气干燥,多泡些清肝明目功效的药茶给四爷喝,这才目送柴玉离开之后。
第二日晌午,年若薇去找公主说体己话,此时公主有些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吃柿子。
年若薇正准备取帕子帮公主擦手,倏然看见公主捂着心口干呕。
“公主!您是不是有孕了?”
年若薇顿时满眼欣喜看向公主,甚至觉得比知道自己怀孕还高兴。
“嗯,胎儿还不稳定,尚且不足两个月。”荣宪伸手抚着肚子满眼柔情。
“年糕,如今孝懿皇后的孝期已过,你和胤禛也该早些要孩子了。”
“公主,奴婢没有您这般好福气,奴婢不能让四爷因为奴婢生出汉女血统的庶长子而遭人嘲笑。”
荣宪被小年糕这番现实的话堵的哑口无言。
“爷他一路艰辛跌跌撞撞才走到如今封郡王,奴婢不想让自己和孩子成为他的累赘。”
她其实爷喜欢孩子,但她却没有资格孕育孩子,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就被人嘲笑自己的母亲是卑贱的奴婢。
“你啊你,你想多了,你若有孩子,他欢喜都来不及,我身子不便,不能带你去散心了,如今西北军都已拔营回防,胤禛不用去军营忙碌,你可以多让他陪陪你。”
“西北军回防是何时的事情?”年若薇只觉得如遭雷击,既然西北军回防,四阿哥为何长期待在军营中迟迟不回来。
“前两日就回去了。你不知道吗?年糕你怎么了?”荣宪看小年糕的脸色不对劲,于是关切询问。
“没公主,奴婢还要回去给四爷晒书呢,奴婢先回去了。”
年若薇有些慌乱的转身,猝不及防间撞到了玫瑰凳,顿时疼的蹲在地上起不来。
“年糕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胤禛欺负你了?”
“真的没有,公主您别胡思乱想,奴婢只是着急回去晒书呢。”
年若薇忍着难过安抚公主,她如今身怀六甲,她不想让公主因为她的事情而操心。
“胤禛若欺负你,你定要告诉我,我定替你出头,别怕!”
“奴婢谢谢公主,四爷对奴婢很好,您放心。”年若薇朝着公主福了福身,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
她心急如焚来到居所,正要去寻锦秋姑姑询问四爷的近况,却看见锦秋拎着食盒往马厩走,还时不时的悄悄抹泪。
年若薇心下一惊,于是悄悄跟在锦秋身后,竟看见锦秋在给一个脚上带着镣铐的人送饭。
当听到那脏兮兮的人说话的声音之后,她顿时满眼震惊的捂着嘴巴。
“要不你去找小年糕,让她找四爷求求情吧,你这样我看着害怕。”
“别介,爷如今没有迁怒小年糕用避子药是好事,只要小年糕好好地,杂家迟早有一日会重新回到爷身边伺候。”
苏培盛随手将刚刷完的恭桶放在一旁,接过锦秋捂着鼻子递过来的药咕嘟咕嘟喝起来。
“苏哥哥”
苏培盛被身后熟悉的声音吓得呛了一大口药,忍不住难受的咳嗽起来。
“哎呀你怎么来了。”苏培盛有些尴尬的垂着脑袋。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年若薇盯着苏培盛沾满分不清是何秽物的衣衫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都知道了?”
“是,索性爷只罚了杂家,等爷气消了就回来了,然后你再趁机说几句软话,爷定被会被你哄好的,到时候你再帮杂家一把,可好?”
苏培盛这几日被恭桶熏得直流泪,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苏哥哥,我现在就去找他。”
年若薇转身寻了一匹马,骑着马风驰电掣前往军营。
此时军营里还有零星几顶营帐,她来到辕门口恳请守门的兵丁去寻柴玉说一声,她想见四爷。
柴玉听到消息之后,就急急来到四爷面前。
他才踏入帐内,就被一股刺鼻的酒味熏得脑壳疼,这几日并未公务处理,爷都在醉生梦死的酗酒。
“爷,年糕来了,在辕门外头候着呢。”
“去寻军妓来,再让她进来。”胤禛将手里的酒坛子随手丢在满是酒坛子的桌案上,眸中满是失落与哀伤。
年若薇在辕门外等了好一会,才将柴玉姗姗来迟,柴玉默不作声领着她来到了一处营帐,她正要入内,忽而听到几声娇媚的女子笑声传来。
她顿时刹住脚步,有些慌乱的压低嗓音追问柴玉:“里头是谁?”
柴玉有些尴尬的垂眸:“爷召了几个军妓解闷。”
听到军妓两个字,年若薇有些绝望的咬紧牙关。
“进来伺候。”此时帐内传来四阿哥有些微醺的声音。
柴玉伸手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小年糕:“爷让你进去伺候呢,还不快去。”
年若薇本不想去,却被柴玉一把推入了帐内,此时四阿哥穿着松松垮垮的宽袍,衣襟大开。
两个妖媚的军妓衣衫凌乱半遮不遮得依偎在他怀里,四阿哥额上还有两个唇印。
“王爷,奴婢有话想对您说。”年若薇忍着慌乱看向正在饮酒的四爷。
“爷不想听。”
见四爷连正眼都不看她,搂紧一旁的军妓拥吻,年若薇直接的心如刀割。
“这位妹妹快来一块伺候王爷啊,别拘谨。”
一个年长的军妓以为眼前的少女是新来的军妓,于是匆忙伸手去解她的衣衫盘扣,露出她里头的水红肚兜。
“愣着干嘛?一起跳舞给王爷助兴啊。”
“好。”年若薇眸中含泪,决然褪去外袍,只穿着肚兜和亵衣裤开始翩翩起舞。
她跳的是年氏一族女子只在闺房中跳给夫君一人看的绿腰。
她本想等月事之后,再跳给他看,可等到她月事之后,他却迟迟不归。
她更不曾想到,自己第一次跳舞给他看,竟然在这种不堪的场面。
随着轻盈柔美的曼妙舞姿犹如回莲破浪,凌雪萦风,那些见惯风月,多才多艺的军妓都看入迷了。
“哎呀,你跳的太良家女了,腰肢扭起来,眼神妩媚些。”
“好。”年若薇伤心欲绝,边哭边按照那军妓的要求跳舞,旋身之际,她脚下一踉跄,顿时疼的跌坐在地。
“王爷息怒,这军妓年岁尚小,许是头一回伺候,才如此蠢笨。”
年长的军妓看小姑娘一直在哭,以为她是新来的胆子小,于是匆忙跪在她身侧求情。
“王爷息怒,奴婢今后多伺候几个男人就熟能生巧了。”年若薇崩溃哭泣,抓起衣服一瘸一拐的冲出了那乌烟瘴气之地。
此时荣宪也恰好赶来军营,方才她看见年糕不对劲,就急急忙忙去寻她,没成想遇到了锦秋,这才得知小年糕和胤禛起了争执。
“年糕,你怎么了?”荣宪忧心忡忡看着小年糕衣衫不整出了军营,擡眸一看,竟看见胤禛左拥右抱着妖艳军妓在取乐。
“老周,你立即去追上年糕,送年糕送回本宫居所。”荣宪顾不得去追年糕,就怒气冲冲来到帐内。
“大胆!”
“您息怒,方才那军妓年岁小不懂事,她跳舞崴了脚冲撞了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年长军妓以为小姑娘方才咋咋呼呼的惊扰了贵客,忙不叠曲膝求饶。
“你说什么!!”荣宪听到那军妓说小年糕被当成军妓,还给人跳舞,顿时怒不可遏。
“滚!都滚出去!否则杀无赦!”荣宪气得拔剑斩向还在搔首弄姿的军妓。
那些军妓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逃出帐内。
荣宪捂着肚子担心动了胎气,于是忍着满腔怒火,将佩剑狠狠仍到胤禛桌前。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前几日还欢喜说要跳绿腰给你看,甚至小气的不让我先瞧瞧。”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牵条狗来一起看,你不配!”
“你气她用避子药?她还不是害怕你的长子,从她这般卑贱的汉女肚子里爬出来,会让你被人嘲笑。”
“她怜惜你一路艰辛不易,绞尽脑汁爱惜你的名声,结果却换来军妓的待遇,真是好啊!”
“她是犯贱才作贱自己的身子骨,为了你的名声吃那要命的避子药,自己疼的痛不欲生!”
“这几日你去瞧过她一眼吗?她还真是下贱啊,她疼的下不来床,一能动弹就来寻你,上赶着来当你的军妓呢。”
“算了,你这几日可能忙着在军妓肚皮上取乐,哪有闲工夫去瞧她,她只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汉女奴婢,还不如军妓,话不多说,你和她缘尽于此。”
荣宪忍着怒意,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