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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试婚宫女 正文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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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放肆!你只不过仗着爷喜欢你,才如此有恃无恐。”

    “呵,你一旦离开爷,什么都不是!年若薇!爷定会让你跪着祈求爷,哭着求我允许你回来伺候。”

    “苏培盛,即刻将年氏驱逐出前院,滚去外围洒扫。”

    胤禛心中笃定,她早就被他豢养成娇花,根本吃不得半点苦头,她那样娇弱之人,过不了两日就定会哭哭啼啼求他垂爱。

    “爷”

    “谁敢求情,杀无赦!”

    苏培盛本想替小年糕求情,才说出一个字,就被四爷一句杀无赦吓得匆忙噤声。

    “奴婢遵命。”

    年若薇垂眸盯着四爷手臂上潺血的伤痕,决然转身离开。

    她知道四爷想将他赋予她的一切特权统统拿回去,让她重新跌入尘埃里。

    他觉得她定会被那些磨难和苦楚击败,像条狗似的对他摇尾乞怜,彻底沦为他的附庸,他想驯服她。

    可她偏不如他所愿,她定要像坚韧的杂草般活下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距离春假结束还有半个月,待到春假结束,正月十六,陈文宴就能上折子向康熙爷请婚。

    她还要在这无间炼狱里待半个月的时间,年若薇忍不住叹气,希望陈文宴早日求得康熙爷赐婚,让她彻底脱离雍王府这苦海。

    苏培盛看着小年糕早就走远的身影,苦着脸转身去伺候四爷包扎伤口。

    爷这是要逼着小年糕乖乖低头,可他总觉得以小年糕宁折不弯的性子,定不会轻易妥协,到头来二人只会两败俱伤。

    这边厢,年若薇整理好行囊,最后凝一眼满屋子不属于她的衣衫首饰,毫不犹豫转身前往外院。

    与四爷所居的前院不同,外院的奴才都是内务府循例调拨而来,平日里不得靠近前院范围,四爷曾说过,外围的粗使奴才们不可信,大多是各方势力安插在王府的眼线。

    他之所以留下那些人,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利用那些眼线,传递他想让他们背后的势力听见的声音。

    此时年若薇背着包袱,心事重重来到外院的奴才们居住的场所。

    已然过了晚膳的时间,下值的奴才们都回来了,年若薇拦住一个奴婢礼貌询问:“请问,外院管事的在何处?”

    “你说赖嬷嬷吗?她住在东边最大的那件瓦房里。”

    听到赖嬷嬷,年若薇只觉得眼皮突突跳,心想该不会如此冤家路窄吧。

    “嬷嬷,前院的年糕姐姐来寻您。”那小奴婢忽而高声说道。

    年若薇擡眸就看见一张熟悉的厌憎面容,她眼前一黑,险些跌坐在地。

    “你终于来啦~~”

    赖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年氏那贱货,方才苏培盛派人来说,年氏被王爷贬到外院为粗使奴婢,她差点笑出声来。

    还真是天道好循环,报应不爽,这贱人竟落到了她的手里,她定要将当年的仇百倍奉还。

    若非年氏那贱货,她又如何能丢了紫禁城里的肥差,被派遣到雍王府里当牛做马。

    “奴婢给赖嬷嬷请安,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年若薇将方才准备给管事见礼的五十两银票攥紧,又从袖中取出几张面值不菲的银票,咬牙悄悄塞给那赖嬷嬷,此人贪财,希望她看在钱财的份上,别太为难她。

    “你做甚!放肆!竟敢触犯规矩贿赂我!”

    那赖嬷嬷抓住她的手高声说道,周围的奴才们纷纷为围了上来。

    年若薇有些尴尬咬唇,赖嬷嬷竟然违背了奴才们不成文的规矩,她心中明白,恐怕今后自己的日子不会太平。

    “你们都过来,今儿我就让你们都瞧瞧走歪门邪道的下场,我看谁还敢投机取巧。”

    粗使奴才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这赖嬷嬷今儿着实反常,平日里总撺掇他们拿好东西孝敬她,今儿怎么不贪了?

    “跪下!”

    只听那赖嬷嬷凶神恶煞的怒喝一声,年若薇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赖嬷嬷竟一脚踹在她膝盖上,她顿时疼的曲膝跪在了众人面前。

    “我呸!让你这贱蹄子心术不正!”

    只听赖嬷嬷怒骂一声,她的身后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此刻后背就像炸开似的,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赖嬷嬷竟然当众用鞭子惩罚她行贿之罪。

    只是一鞭子,她就疼的直冒冷汗,显然这鞭子有古怪,定是掺杂了辣椒水之类的东西,否则只是鞭刑而已,她定不会如此难受。

    她还未从第一鞭的剧痛中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鞭子迅急落下,她只觉得眼冒金星,整个人被打趴在了地上。

    锦秋得到小年糕因行贿被鞭挞的消息,顿时急的团团转,可爷不准奴才们帮小年糕,她又气又急,于是忍不住来寻苏培盛。

    此时苏培盛正在书房内伺候王爷批阅折子,忽而瞧见锦秋满眼焦急的站在书房门口。

    “爷年糕”

    “你想死?”四爷冷冽无情的声音传来。

    “爷请息怒。”锦秋听出四爷语气中染着无尽的杀意,顿时吓得捂着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

    一想到小年糕在遭罪,锦秋又于心不忍,于是曲膝跪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可否赐些最好的金创药给奴婢,奴婢有一个挚友受了鞭挞之刑,她素来爱美,鞭挞痕迹丑陋至极,倘若留下疤痕,她定难过极了。”

    垂眸间,她忽然听见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传来。

    她吓得擡眸一看,竟发现四爷手里还抓着毛笔。

    此刻四爷一只脚已然踏出门槛,他走的很着急,待迈出另外一条腿之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此时胤禛停步站在门口,攥着毛笔的手青筋暴起,他负在身后的手,隐忍的攥成拳。

    方才听到她受伤,他几乎下意识起身冲出,待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然站在门口。

    他顿时懊恼的将手里的毛笔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回到书房内。

    “随便。”

    听到四爷发话了,苏培盛匆忙取了最好的金创药交给锦秋。

    锦秋眸中含泪,接过金创药就去寻小年糕。

    待到锦秋离开之后,苏培盛回到四爷身侧,继续伺候爷笔墨,他冷不丁发现四爷竟然拿着一份折子,许久都没有下笔批注。

    苏培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爷手里的折子拿反了,可爷却盯着那份折子看了许久。

    直到西洋座钟发出声响,爷才放下折子,开始撚起佛珠,进行每日必修的虔诚诵经祈福。

    粗使奴婢所居的大通铺里,此时锦秋满眼震惊看着小年糕身后狰狞交错的鞭挞伤势,顿时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

    她气的起身就要去寻那赖嬷嬷算账,可忽然想起爷不准奴才们对小年糕好,于是只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开始替小年糕处理伤口。

    “姑姑,奴婢没事,您别担心。”年若薇趴在大通铺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年糕啊,今儿你必须听我一句劝,明日你就去寻王爷认错,他在等你认错呢,你何必自讨苦吃。”

    “姑姑莫要再劝,奴婢决心已定。”

    锦秋忍不住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导,可小年糕始终油盐不进,她最后说的口干舌燥,只能唉声叹气的离开。

    第二日一早,赖嬷嬷被两个小太监搀扶回到居所,她眸中满是怨毒,今儿一早,王爷就因出门之时马蹄踩着薄雪险些打滑。

    王爷震怒,她这个负责粗使奴才的的管事一大早就被鞭挞了二十下。

    昨儿锦秋才来探望年氏,今儿她就受了责罚,定是年氏那贱人撺掇锦秋替她报仇。

    赖嬷嬷眸中凶光毕现,当即就吃痛的唤人,将还在养伤的年氏从大通铺揪起来,立即滚去大门口清理残雪。

    年若薇不想再给锦秋带来麻烦,于是任劳任怨的揽下打扫大门口积雪的差事。

    转眼间已然到了正月十七。

    四爷开始早朝之后,负责大门口洒扫积雪的奴才们都需起早贪黑,赶在四爷出门和归家之前,将大门口的积雪统统清理干净。

    四爷五更天就要出门上朝,她四更天就要起来清理门口积雪,待到四爷晚膳之时回来,她又要提前清扫积雪。

    年若薇后背有伤,不能做幅度的动作,免得牵动后背的伤口,于是只能三更天就摸黑起来处理积雪。

    这日三更过后,她捂着肚子面色煞白的起身去大门口扫雪,正值风饕雪虐之夜,她被侵肌入骨的夜风刮的浑身发颤。

    昨天她来了月事,今日正在最为难熬的时候,她忍着小腹绞痛开始扫雪。

    今日是正月十七,陈文宴的折子应该到了御前,年若薇虽身上难受,但心里却欢喜雀跃,待到赐婚圣旨下来,她就能立即抽身而退。

    可她越扫越觉得腹痛难忍,最后忍不住曲膝跪在了雪地中,疼的抱着肚子痛苦呻.吟。

    苏培盛正坐在马车前头朝王府行进,今儿五爷乔迁大喜,晚宴才散席。

    他远远的就看见王府大门口跪着一人,顿时眉头突突直跳,瞪圆眼睛一看,但见那跪在雪地里痛苦呻吟的奴婢,果然就是小年糕。

    “爷,年糕看着像是病的厉害,这会难受的跪在雪地里哭呢。”苏培盛忍不住转头,对着马车帘子后的四爷说道。

    苏培盛说完,就紧张兮兮的盯着马车帘子待命。

    可马车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过去多久,从马车帘子后扔出一个东西。

    苏培盛眼疾手快的接过那东西,这才发现是一封折子。

    “给她。”

    苏培盛应了一声,借着熹微的马前灯,隐约看见折子封面写着臣江宁知府几个字。

    江宁知府是陈文宴,爷将这折子给年糕,那么折子里的内容定与年糕有关。

    苏培盛趁着走向年糕的间隙,偷偷展开折子扫了一眼,顿时骇然。

    这陈文宴简直找死,竟上折子让万岁爷赐婚他与小年糕,他怎么敢!那可是王爷的女人。

    此刻苏培盛后背都被恐惧的冷汗打湿了,难怪爷今晚趁着夜宴酗酒,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年若薇正抱着肚子,跪在雪地里痛苦呻吟,忽而身后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她赶忙扶着铁扫帚艰难起身。

    “苏哥哥。”年若薇朝着苏培盛毕恭毕敬的见礼。

    “年糕啊,爷让杂家将此物给你瞧瞧。”

    当看见苏培盛递来一份折子,年若薇顿时肝胆俱裂,她面色惨白,颤着手接过苏培盛递来的折子,待展开折子一看,果然是陈文宴的请婚奏折。

    “太后和钮祜禄贵妃近来身子骨都不大好,这蠢东西竟然在万岁爷心力交瘁之时,胆敢递上这要命的东西,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折子被退回来了。”

    “呵,被谁退回来的?肯定不会是康熙爷和太子爷吧!!”

    年若薇只觉得万念俱灰,她唯一的指望,在这煎熬的残雪夜里,彻底被四爷撕碎。

    “朝堂之事,杂家又如何得知。”苏培盛谨慎的将那折子从小年糕手里夺回来,转身就回到了马车上。

    此时看着那辆熟悉的马车渐渐靠近,彻底碾碎她唯一的希望,年若薇绝望的扶着铁扫帚,身型愈发摇摇欲坠。

    待到马车驶入王府内,她再也无法站直,径直坠入厚厚的积雪中

    赖嬷嬷正在酣睡,忽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顿时气的爬起身来。

    “别敲了,催命呢啊!”

    “嬷嬷不好了,那年氏看着像是血崩了,棉裤都被血染红了,这会人冻的面色惨白,昏迷不醒,被擡到了大通铺里,奴婢看她气若游丝快死了,您快去请王府的太医来瞧瞧。”

    “慌什么!”

    听到年氏出事,赖嬷嬷目光怨毒,将穿好的鞋子重新脱掉,慢悠悠的躺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外围的粗使奴才都归她统管,这些人的小命都捏在她手里,偶尔死了或者病了,都需她来操持善后。

    如今王府里没有女主人,死了奴才她只需往内务府和苏培盛处奏报即可。

    而若死一个被逐出正院的罪奴,她甚至只需奏报内务府,让他们再选人来填补缺口即可。

    待到内务府拨下合适的奴才奏报王爷之时,年氏的尸体都该腐烂了。

    她想起了来王府之前,主子曾经叮嘱她寻得机会除掉年氏,她顿时眼前一亮,眼下大好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瞬间激动的爬起身来,走到衣柜处,小心翼翼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子。

    赖嬷嬷紧张兮兮的捧着木匣躲到了屏风后,有些害怕的打开了木匣。

    但见那木匣中放着三个扳指,扳指的颜色从左到右,依次是黑色,红色和蓝色。

    她小心翼翼拿起那致命的黑色扳指,忽而又想起来南郊柳员外托人让她帮忙,寻伺候过皇子的女子配阴婚的事情。

    柳员外说被皇子龙孙用过的女人有龙气,能让他早逝的宝贝儿子下辈子投胎到帝王之家。

    一想到那柳员外出手阔绰,竟愿意出一千两黄金做酬劳,她顿时贪婪的张大嘴巴。

    倘若她一举两得,既替主子除了年氏,又能轻松赚一千两黄金,简直是双喜临门。

    到时候只要她先压着年氏的死讯不报,待到寻来腐烂肿胀的尸体,再交给年家入殓,谁还能料到年氏被她发卖配阴婚。

    她当即满眼喜色,赶忙将黑色的扳指放回匣子,转而将那蓝色的扳指戴在了右手大拇指上。

    柳员外说了,人送去的时候需还有一口气儿,他不能要横死凉透的尸体,必须要活的女子殉葬。

    她慢吞吞的穿戴好,又心情大好的给自己泡了一盏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碧螺春。

    待磨磨蹭蹭喝完一盏茶之后,她这才让心腹连夜去寻柳员外,让他准备好黄金,天亮就来接鬼新娘。

    待到心腹离开,赖嬷嬷这才缓缓踱步,朝着年氏所居的大通铺走去。

    此时大通铺里聚着几个照看年氏的奴婢和小太监。

    前几日,她已然将年氏发配到西边阴冷潮湿的大通铺里,让她离群索居。

    她一人居住在大通铺,自然按照一人份来分配取暖的炭火,那点炭火压根就无法把大通铺房烘暖和。

    此时赖嬷嬷冷的直搓手,朝着那些还在凑热闹的奴才们怒喝了一声。

    “大半夜的不睡觉都在这凑什么热闹!都滚回去歇息!”

    “又不是什么大病,无需请太医,年氏,我准你歇息两个月,待痊愈了再当差,免得把病气传染给别人。”

    跟在赖嬷嬷身后的两个心腹奴才闻言,当即就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

    “赖赖嬷嬷,可否请太医来”

    年若薇此时被嘈杂的声音惊醒,虚弱的朝着站在床榻之前的赖嬷嬷说道。

    “你这辈子用不上太医了,呵呵呵呵”

    赖嬷嬷露出快意的狰狞笑容,将手指上的扳指狠狠按压在了年氏的手臂上。

    “小松子,去寻具与她差不多的女尸来,挪到南边的暖阁里,就说她在那养病,谁都不准去打扰。”

    “你再去准备小炉子和米粮,就说让她自己在暖阁里开小灶,免得传病气给别人,待尸体腐烂后,通知年家来收尸。”

    “嬷嬷,若正院的锦秋或者苏培盛寻来怎么办?”

    “蠢材,你就说我允了年氏住在暖阁,无需干活,你再暗示他们要去王爷面前告状,就说他们私下里与年氏往来,他们定不敢再继续纠缠。”

    “喳。”

    赖嬷嬷此刻心花怒放,看着被毒晕的年氏,就像在看金灿灿的黄金似的。

    待到年氏生殉之后,她还能到主子面前领赏赐,她愈发笑逐颜开。

    第二日一早,昏迷的年氏就被赖嬷嬷藏在水车里,往西侧门走去。

    西侧门的门房检查一通之后,就将那水车放行,待到午膳之时,那水车又取了玉泉山的山泉水归来。

    转眼间就过去两日,这期间锦秋和苏培盛曾悄悄来探望小年糕,却被赖嬷嬷用四爷压着不让见,二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日晚膳之时,荣宪公主骑着马,风尘仆仆停在雍王府大门口。

    她身上还穿着蒙古袍子,鼻尖和脸颊都被风霜冻的通红。

    “老周,让他们先将礼物送到本宫的府邸,本宫先去胤禛府邸用晚膳。”

    “别忘了将最后那两车礼物带来,本宫要送年糕的。”

    老周应了一声,转头就让人去通知雍王府。

    荣宪下马满脸怒容的入了雍王府。

    “哎呦,公主殿下怎么来了。”苏培盛忙不叠的跟在公主身侧伺候。

    “狗奴才!本宫不能来吗?小年糕在何处?本宫要带她走。”

    “哎呦您来的不巧,她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正在西暖阁里养病呢。”苏培盛指着西侧门的暖阁说道。

    “太医可曾瞧过了?”荣宪忧心忡忡盯着那不远处的西暖阁。

    “瞧了,说并无大碍。”

    “带本宫去见她,本宫今日必须带她回公主府邸!”

    “公主殿下”

    “再唧唧歪歪本宫杀了你!”荣宪忍着愤怒恶狠狠瞪着苏培盛那狗奴才。

    说话间,大门处传来一阵马鸣声,但见胤禛穿着一身朝服径直纵马入内。

    “四弟来的正好,本宫今儿就要将自己的奴婢领回去!”荣宪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看着四弟朝她走来。

    “苏培盛,送客。”胤禛板着脸,懒理皇姐挑衅,径直朝着前院居所急步走去。

    “混账东西!那是我的奴婢,你是不是要让本宫到汗阿玛面前告状!”

    “滚开!”荣宪公主怒不可遏的拔出佩剑,将胆敢靠近她的奴才和侍卫们统统斩杀。

    她一路杀到了西暖阁前,被胤禛身边豢养的高手堵住了去路。

    “年糕,本宫来接你回家,你快下来!”

    荣宪高声唤着,可她连续呼唤了许久,却并未看见小年糕的身影,心中愈发忐忑。

    “滚开!”

    荣宪发狠的朝着那些侍卫们挥剑,侍卫们只敢拦着公主,压根不敢伤公主分毫,荣宪很快就来到了暖阁门口,擡脚踹开了房门。

    迎面袭来一阵暖风,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荣宪忍不住蹙眉踏入暖阁内。

    此时小年糕正背对着她,躺在床榻上歇息。

    “年糕,我们回家吧。”荣宪伸手抓着了小年糕的胳膊,可她似乎在生闷气,胳膊僵硬的很。

    “年糕!”荣宪忍不住用双手将她翻过来,忽而看见一张陌生的脸,那女子的脸上都开始冒出尸斑来。

    荣宪顿时骇然:“胤禛!你别拿死人糊弄本宫,你把年糕藏到哪去了!”

    她话音还未落,忽而窗户瞬间裂开,胤禛飞身从窗户跃入暖阁内。

    待看到床榻上的尸首之后,胤禛顿时满眼惊怒。

    “苏培盛!查!”

    苏培盛气喘吁吁的站在床榻边,当下就面露狠戾,转身去寻赖嬷嬷那老虔婆算账。

    难怪这几日赖嬷嬷的狗百般阻挠他探望小年糕!原来有猫腻!

    很快所有的外院奴才们都被集中到了暖阁前。

    “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压根就不知道年氏到底去了哪里,更不知暖阁里为何有尸首。”

    “奴婢觉得许是那年氏串通了外人,她故意装病用这尸体偷天换日逃出了王府。”

    赖嬷嬷跪在四爷面前哭天抹泪的喊冤。

    “呵。”

    只听四爷一声冷笑,跪在赖嬷嬷身侧的小松子顿时身首异处。

    “她在哪?”胤禛抡剑朝着那老嬷嬷身侧的奴婢刺去。

    “啊!!是赖嬷嬷!”只听那奴婢吓得尖叫起来。

    “是赖嬷嬷,是她她将年氏卖给了柳员外配阴婚了呜呜呜呜”那小奴婢边哭边尿了一地

    年若薇被一阵让人听着心悸的嚎丧声惊醒,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顿时吓得准备起身,可压根就坐不起身子来,此刻她似乎被禁锢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

    她一双手开始摸索四周,忽而触及到一个冰凉之物,那触感很熟悉,是人!而且不是正常人!定是个死人。

    她听着外头的哭嚎声,顿时毛骨悚然,她该不会身处在有死人的棺材里吧。

    可恶的赖嬷嬷,竟然如此歹毒的想将她活埋。

    她又惊又怒,于是扯着嗓子开始大喊大叫:“救命!你们若肯放我走,要多少钱都成。我是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女,胆敢谋害朝廷命官家眷,乃死罪!”

    站在棺材边吊唁儿子的柳员外恰好听到了棺材内发出的声音,他只不屑的冷笑起来,随即命人将棺材彻底封死。

    随着哀乐和哭嚎声齐鸣,彻底将她的求救声淹没。

    此时棺材内的空气愈发稀薄,年若薇只觉得被人扼住了咽喉,拼命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息。

    绝望之际,她用力拍打棺材,可那股濒死的窒息感,却让她连擡手都没力气,于是她拼命哭喊着,下意识开始抓挠棺材板。

    垂死之际,她这辈子的经历,竟如走马灯似的闪现在面前。

    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一一浮现在眼前,娘和弟弟,还有公主,最后全部都是他,她耳畔回荡着他发誓说只爱她一人,言犹在耳,可他却只将她当成玩物。

    如今二人只能落得生离死别的下场,她瞪圆眼睛,张大嘴巴拼命喘气,绝望无助的眼泪簌簌落下。

    生命即将终结这一瞬,她许愿生生世世都不再与他相遇,否则宁愿入阿鼻地狱,不得往生。

    “年糕!”

    恍惚间,她听见荣宪公主染着哭腔的焦急呼唤。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她眼前豁然敞亮,她逡巡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嫁衣,她顿时惊恐擡眸,第一眼就看见四爷满脸是血的扑入棺材内。

    “别别过来”年若薇此时惊魂未定,她仍是觉得自己在极度恐惧之下产生了幻觉。

    于是她拼命伸手推开他的怀抱,歇斯底里的在他怀中挣扎。

    胤禛只含泪盯着她染血的指尖,她的指甲盖统统被掀翻,方才她在棺材里与死人独处,定吓坏了。

    “薇儿,对不起,胤禛该死,对不起”胤禛心痛的贴在她耳畔温声安抚,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

    “年糕,跟我走!”荣宪看着地上那满是指甲划痕的棺材盖,忍泪说道。

    直到再次听到公主的声音,年若薇顿时停下挣扎,呆愣愣的看向公主。

    “年糕,我回来了,你别怕。”荣宪看着小年糕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极了,恨不得一剑杀了胤禛那混蛋。

    此时她踉踉跄跄踏入棺材内,朝着满眼惊魂未定的小年糕张开臂弯。

    “你别怕啊。”荣宪忍泪安慰着可怜兮兮的小年糕。

    “呜呜呜蓝儿,我怕”年若薇再也无法控制崩溃的情绪,挣扎着扑进了公主的怀中嚎啕大哭。

    “我们走!”

    荣宪满眼愤恨,攥着小年糕愈发骨瘦如柴的胳膊,这才多久没见,她总觉得自己此刻怀中拥着一副红粉骷髅,她甚至收着不敢用力,就怕她轻轻一捏,小年糕就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苏培盛刚将柳氏满门灭族,此时满身满脸都是血。

    小年糕脸上的妆容早就被眼泪和血冲去。

    待到荣宪公主小心翼翼用帕子擦干净她脸上的污渍之后,苏培盛心疼的眼眶发红。

    难怪她前些日子脂粉敷的厚了些,常常浓妆示人,原是想遮住憔悴不堪的容颜。

    “皇姐,可否让胤禛将她带回家,这是胤禛家事。”胤禛眼看着皇姐搀扶着小年糕离开,顿时急得挡在二人面前。

    “死开!别让我打你!”荣宪丝毫不掩饰对胤禛的失望和厌恶的情绪。

    “滚吧!你将本宫的人当成狗来调教,用驯狗的方式来对本宫的小年糕,这血海深仇本宫今日记下了,今后定血债血偿!滚!”

    “她不是奴婢,更不是谁的狗!她是本宫此生挚友!更…也许可能吧…你也曾对她有那么点稀薄浅淡的好感,但她也曾用命爱过你!”

    “她即便是你养的狗,你也不能如此苛待本宫的年糕!”

    荣宪吸了吸鼻子,她发现自己似乎又瞎了眼,亲手将小年糕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年糕!我们走!我带你回家,今后我再也不敢给你乱点鸳鸯谱了呜呜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荣宪搀扶着虚弱的小年糕缓缓前行。

    荣宪一低头,竟看见小年糕的嫁衣裙摆之下染着血,顿时吓得看向小年糕。

    年若薇有些羞赧的看着她,荣宪顿时会意,知道她来了月事,而非滑胎小产。

    此刻她心中涌出个泄愤的念头,于是故意惊呼一声:“不好,年糕滑胎了!快带她回去看太医!!”

    “薇儿!”

    四爷焦急恐惧的声音传来,年若薇很想解释这是公主的恶作剧,却被公主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她此刻心中也怀着恨意,于是顺着公主的话说道:“公主,我的孩子,呜呜呜…”

    “你还写信说想在元宵给他惊喜,只可惜某些人不配当阿玛!”

    荣宪正泄愤似的胡言乱语,忽而手边一空,她转头竟发现年糕被胤禛那混蛋打横抱在了怀中。

    “胤禛你个混账东西!把年糕还给本宫!!”荣宪气的飞身扑上去,疯狂的对胤禛拳打脚踢。

    “王爷!放开奴婢!您请自重!”

    年若薇气的伸手拼命打他的胸膛,可面对前后攻击,他却脚步愈发迅疾,只偶尔疼的忍不住闷哼数声。

    他最后竟运轻功跃上马车。

    “走!”此时年氏愈发对他张牙舞爪,无奈之下他只能点了她的睡穴,她这才安静的依偎在他怀中。

    已然坐在马车前的苏培盛赶忙拼命挥动马鞭狂奔而逃。

    “爷!我们去哪!”

    “去香山别院!让医女候着!”胤禛满眼愧疚,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含泪贴紧她憔悴的容颜。

    “奴才遵命!”

    ………

    香山别院。

    胤禛胆战心惊抱着年氏飞身入了屋内,医女们已然在屋内等候。

    待到王爷将那女子放在床榻上之后,医女们就凑上前请脉。

    王爷,她可是受了外伤?是何物所伤?”

    “滑胎…”胤禛怀着沉痛的心情,艰难从口中溢出这两个字。

    他心心念念盼着的孩子,就这么被他的任性扼杀,此刻胤禛悔不当初,眼眶湿润。

    年长的医女正在给女子切脉,听到王爷悲痛欲绝说她滑胎,顿时有些懵然和费解。

    “王爷,她并无滑胎之像,只不过是因恶寒造成月事出血过多,奴婢熬两幅温经的汤药即可,还有…她似乎该换月事带了。”

    医女说着就小心翼翼擡眸看向王爷,却看见王爷嘴角扬起笑容,继而朗声大笑起来,可他笑的同时,却又在潸然泪下。

    他这又哭又笑的样子,简直让人看的毛骨悚然,医女们面面相觑,吓得赶忙低下头不敢窥视。

    “王爷,奴婢伺候姑娘换月事带。”

    “不必!都下去!”

    待到医女统统离开之后,胤禛让人从马车内寻来她的常服,亲自替她更衣梳洗,换上干净的月事带。

    此时他坐在床边,一遍遍忘情地吻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庞。

    年若薇被指尖传来的针扎似的疼痛惊醒,她睁开眼睛,将被纱布缠绕的双手捧到面前。

    她正看的出神,忽而一双大掌握住她的手腕。

    “麻沸散药效已过,是不是很疼?你忍着些。”

    耳畔传来四爷嘶哑疲惫的声音,年若薇有一瞬间愕然,随即被愤恨的情绪笼罩。

    她默不作声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不知名的地方。

    她身上的衣衫都被换了,伤口也被处理好了,想必四爷已经让医女瞧过她的身体,知道她用假孕欺瞒他。

    他素来板正,容不得欺瞒,想必又要用诛心的手段折磨她,于是她冷笑着准备破罐子破摔。

    “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王爷给个痛快的死法!”

    四爷的眼神似乎有些失落和无奈,年若薇已然对他委屈可怜的眼神免疫,这只是四爷时常哄骗她的手段之一。

    “苏培盛,备盆热水。”胤禛哽咽说道。

    苏培盛在门外应了一声,片刻后房门被打开,苏培盛弯腰曲背,端着木盆入内。

    他放下木盆之后,就目不斜视的离开屋内。

    年若薇正不知道四爷又要对她使什么手段,竟看见他屈膝跪在了她的□□。

    趁着她走神之际,四爷已然褪去她的裤子,她顿时吓得拢紧双腿。

    “王爷想做甚!您想浴血奋战吗!!”年若薇被他禽兽不如的举动吓得说话都在发颤。

    “你该换月事带了!”四爷的语气染着委屈。

    “让女子来!若没有女子!苏培盛来换都行!”

    “哎呀!小年糕你就饶了杂家吧!”

    苏培盛忙不叠的在门外求饶,他若今日真敢去帮小年糕换月事带,定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艰难爬起身,可指尖才碰到月事带,就疼得眼冒金星。

    挣扎间,四爷已然用热帕子替她清理干净秽物,动作娴熟的帮她换了干净的月事带。

    “谢谢!”年若薇顿时社死的用胳膊捂着脸。

    安静的房内传来四爷一句嘶哑低沉的对不起,年若薇并没有回应他的道歉。

    “王爷,您将臣子的未婚妻藏在此处,究竟要做甚!”

    “薇儿,我们成亲吧,就今日。”

    “就在此处,你我二人成亲吗?”年若薇冷笑着看四爷庄重认真的朝她点头。

    “王爷,您别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可好!奴婢已然过了小孩子过家家假扮成亲的年纪,奴婢并不觉得荣幸,只觉得您此举幼稚可笑!”

    “你我不合适,您从来都不知道奴婢究竟在意何事!奴婢不想当妾,更不屑当您的妻!”

    “是奴婢对不住王爷,奴婢离经叛道,奴婢是个自私狭隘之人,做不到与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抱歉!奴婢也曾尝试过接纳,可…实在太痛苦了…奴婢恨不得立即自戕而亡…那种感觉您永远不可能体会…”

    “您若始终不肯善罢甘休,您就带走奴婢的行尸走肉吧。”

    年若薇声泪俱下,将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告诉四爷。

    四爷轻叹一声,带着粗粝薄茧的手捧起她的脸,俯身开始吻她的眼泪。

    “别离开胤禛,命都给你!”

    “奴婢要王爷的命做什么!王爷说笑了!”年若薇心中五味杂陈,只垂眸冷冷说道。

    “今日陪爷过家家,爷…放你走,永不再纠缠…”

    “好好好好好!您想怎么过家家,奴婢答应了!”

    年若薇险些喜极而泣,忙不叠的连连点头答应,就怕她反应慢了,他会反悔。

    “好…”

    听到四爷带着明显鼻音的声音,年若薇只觉得心口弥漫阵阵钝痛。

    可即便痛不欲生,她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和四爷,此生似乎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