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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试婚宫女 正文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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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你说什么?”

    胤禛难以置信盯着皇姐戏谑的笑脸。

    “我说!!她有了身孕,怀了你这个狗崽子的骨肉!”荣宪扯着嗓子高声说道。

    他此刻险些喜极而泣,只盯着皇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你若不承认那是你的种也成,反正本宫不会让那孽种降临人间!”

    荣宪看到四弟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甚至连笑容都没有,以为四弟不喜欢年糕怀上他的子嗣,顿时怒不可遏。

    “住口!”听到皇姐说他的骨肉是孽种,胤禛顿时暴怒失控的扼住她的脖子。

    “王爷!!求您快松手吧!”

    苏培盛看着荣宪公主煞白的面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呼着伸手,拼命去掰开四爷铁钳似的手。

    “你咳咳咳咳”荣宪被胤禛这狗崽子发狠的掐着脖子,一时间呼吸困难快断气了,忍不住伸手去拍打他的脸,

    “爷,小年糕视公主如手足,公主若有好歹,她定不会善罢甘休。”苏培盛哆哆嗦嗦的劝说道。

    苏培盛话音未落,就看见王爷猛然松开了手,胸膛起伏剧烈喘息着。

    “咳咳咳!!你这个疯子!”荣宪捂着剧痛的脖颈,擡手就给了胤禛一巴掌。

    此时姐弟二人俱是鼻青脸肿,瘫坐在地上。

    “此生许她侧福晋之位和独宠,还有世子之位必须属于她的儿子,这是本宫底线,否则本宫就将她带回草原,让年糕母子二人沦为阵亡将士的家眷,让你的儿子冠死人姓氏。”

    “当然,本宫会用自己的方式和手段,一定让她坐上嫡福晋的位置,挡我者,死!今后你若见异思迁,本宫不介意她守寡。”

    “好。”胤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给你一个月时间筹谋,若本宫看不到诚意,你们二人此生再无机会破镜重圆。”

    荣宪说着,就起身揉着脸颊,踉踉跄跄离开。

    她边走边忍不住嘟嘟囔囔:“狗崽子,竟敢对亲姐姐下狠手,哼”

    年若薇被一阵恶心的反胃惊醒,忍不住抱着痰盂狂吐,从未想过孕育孩子竟然如此辛苦。

    “年糕你还好吧。”素心嬷嬷伸手轻轻拍着小年糕吐到轻颤的后背。

    “嬷嬷,我打底要吐到何时啊,呕”

    “这不好说,有人怀胎之时不吐,吃喝照常,甚至饭量还大些,有人只吐头三个月,可还有人直到怀胎七八个月还会吐。”

    “我听说更有甚者,甚至因为剧烈的孕吐导致滑胎。”

    “宝宝,你别折腾娘亲了。”听到素心嬷嬷的话,年若薇顿时有气无力的抚着肚子温声说道。

    “孩子现在才两个多月,还是一团骨血呢,哪儿能听到你说话,至少要到三个多月才有微弱的胎动呢。”

    “嬷嬷,胎动是什么感觉?”年若薇眉眼温柔看着自己的肚子。

    “男孩儿的胎动闹腾些,就像小拳在轻轻踹你,月份大了,甚至能将你肚皮踹出个小山包来,女孩儿的胎动温和些,就像小鱼在游动。”

    “啊?那孩子在肚子里拳打脚踢,肚子不会被踹破吧”年若薇有些害怕的抚着肚子。“傻丫头,孕育子嗣是神圣之事,你初为人母,还无法感同身受,待月份大些,就能体会到母子连心的感觉了,孩子踹你之时,你会感觉到欢喜。”

    “呕”年若薇又开始吐的烧心,只觉得眼冒金星,最后吐的昏厥了过去。

    此时荣宪公主顶着淤青的脸,在小年糕床前急的团团转。

    “用最好的安胎药来,不拘什么价钱,只要能让她母子平安。”

    “老周!找他要钱!”

    荣宪满脸怒容的指着正坐在床前,与昏迷中的小年糕十指紧扣的家伙。

    “周公公您费心用最好的药和膳食。”

    苏培盛打开一个木匣子,里头装满了银票,看面值,这一匣子银票,少说也有十几万两银子。

    “老周,收了!去准备最好的吃穿用度来,本宫都要最贵的!不够再找他拿!”

    老周太监应了一声,接过那沉甸甸的木匣子。

    “公主,这山参汤喂不进去,她易反胃,又不能用空竹管,要不让医女来伺候年糕吧,她都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喝水都吐的厉害。”

    素心嬷嬷束手无策的端着一碗山参汤,着急的伸手去擦拭小年糕嘴角溢出的汤渍。

    “怎么!难得还要本宫用嘴来给别人的老婆孩子喂药??嗯?”荣宪阴阳怪气的说道。

    素心嬷嬷冷汗涔涔的将手里的山参汤捧到了坐在床前的王爷面前。

    “走吧,都出去吧,别吵着小年糕母子歇息。”

    见四弟接过汤药,荣宪嘴角噙着淡笑,踱步走出了房内。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胤禛抿了一口苦涩的汤药,俯身吻住年氏苍白的唇。

    他小心翼翼撬开年氏紧闭的牙关,耐心的将汤药小口小口的缓缓送入她口中。

    一小碗汤药很快就见底,可他却有些失控的忘情深吻着年氏。

    待到他的呼吸变得愈发紊乱之时,他才不舍的离开她的唇。

    此时她原本苍白的唇,被他吻的泛红微肿,胤禛伸出指腹,缱绻摩挲她的唇,又俯身将她唇角一点汤渍吻尽。

    他将目光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将脸颊贴在她的肚子上。

    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此刻正在孕育他的骨血。

    初为人父的激动心情难以言喻,他颤抖着指尖,伸手轻轻抚着他的第一个孩子,眉眼不经意间染着温情。

    “爷,隔壁院子都收拾好了,您的一应物件都已经悄悄搬来了,养心殿和毓庆宫催折子了。”

    苏培盛在门外低声提醒道,爷这两日因为脸上有伤,请了病假,但差事仍需照办不误。

    “好,让素心进来照料。”

    苏培盛应了一声,不消片刻,素心推门而入。

    年若薇苏醒之时,只觉得嘴唇火辣辣的疼,她皱着眉头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素心嬷嬷坐在她床前。

    “可好些?”

    “嬷嬷,我嘴唇好疼,是不是起泡了?”年若薇伸手揉着有些发肿的嘴唇呢喃道。

    “许是方才我喂你喝参汤的时候力道没拿准。”

    “哦。”年若薇应了一声,在素心嬷嬷的搀扶下,艰难爬起身。

    “嬷嬷,我今儿后腰也酸疼的厉害,都直不起腰来。”

    “你胎还未坐稳,怀孕之后,母体的血都往孩子身上窜,许是你骨头松了,多吃些虾米和骨头汤,芝麻糊之类的补补。”

    年若薇点点头,素心嬷嬷说的骨头松了,大概就是怀孕后骨缝开始变化,孩子需要大量的钙质,她缺钙才会腰疼。

    “公主去哪了?”

    “公主昨儿酒醉跌倒了,脸上都跌伤了,现下正在让医女揉淤青呢。”

    “啊?那奴婢去瞧瞧公主!”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的准备去公主屋里探望。

    “你可千万别去,公主身上擦了好些散瘀的跌打药,这些散瘀之药里,多含有红花和麝香,有孕之人最忌讳这些东西。”

    年若薇的脚步顿时刹住,焦急追问:“嬷嬷,那公主伤势如何了?”

    “过两三日就能痊愈了,你且养好胎,公主早晚之时,都会叫我过去,问你的状况如何。”

    此时一墙之隔的厢房内,荣宪鼻青脸肿的抓起一颗杨梅咬了一口,顿时酸的呲牙咧嘴。

    她将杨梅端到正在奋笔疾书,批阅奏折的四弟面前,撚起一颗看着最酸的杨梅,递给她那好四弟。

    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咀嚼那酸不拉唧的杨梅,荣宪忍不住又撚起一颗更酸的杨梅递给他。

    院内苏培盛那些奴才们都穿着软底鞋,走路说话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晚膳过后,年若薇勉强吃下了半碗肉粥,此时正在院内漫步,冷不丁看见隔壁厢房亮着灯,她顿时诧异的看向素心嬷嬷。

    “嬷嬷,隔壁有人吗?”

    “没有,公主说天气日渐闷热,多蚊虫,让我们将隔壁的院子点亮堂些,把那些蚊虫引到隔壁院子去。”

    隔壁院子正徒手在驱赶蚊虫的苏培盛听到素心嬷嬷的话,顿时苦着脸,挠了挠满头的蚊子包。

    “哦,那隔壁院子应该没人住吧,否则我们将蚊虫都驱赶到了隔壁,多不好意思呀。”

    年若薇伸手戳了戳挂满墙角的驱虫药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无碍,隔壁空着呢。”素心昧着良心扯谎。

    “呕”此时年若薇一阵反胃,忍不住扶着墙角,开始恶心的呕吐起来。

    方才喝下的半碗粥吐的干干净净,甚至开始吐酸水了。

    “白瞎了方才的肉粥,呕”她难受的哑着嗓子说道,继而又开始吐的眼冒金星。

    此时她额头抵着红墙,难受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隔着一道红墙,苏培盛面色凝重,看着爷将额头贴在红墙之上,他手里还攥着滴墨的湖笔。

    “嬷嬷,我烧心的难受,呜呜呜”

    年若薇从未想过怀孕会如此煎熬,她记得当年伺候荣宪公主怀孕之时,公主并未如她这般剧烈孕吐过。

    “你肚子里的小阿哥还真能折腾,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我只想他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年若薇此时捂着酸疼的心口,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嬷嬷,一会帮我去给陈文宴大人送拜帖,我明日午时想见见他,或者他选个合适的时辰会面也可。”

    年若薇决定找陈文宴谈判,即便被孕吐折磨的煎熬至极,她依旧想留下这个孩子,她想将往后余生,全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好好好,等你歇息之后,我就让人去送信。”

    “多谢嬷嬷。”

    年若薇的额头仍然抵在红墙之上,不知为何,她一靠近红墙,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心安,孕吐都莫名其妙的有所缓解。

    于是她每每忍不住想吐的时候,就会捂着嘴角依靠着红墙缓解,最后甚至执拗的将饭桌都搬到了红墙根下。

    “你这也是奇了怪了,孕妇都有些难以言喻的怪癖,你的怪癖竟然是喜欢在墙根下吃饭。”

    “能吃下东西就好。”素心欣慰的又替小年糕盛满一碗滋补药膳。

    “嬷嬷,其实奴婢想吃榴莲”年若薇是榴莲爱好者,想起后世的榴莲,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是何物?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这是南洋的一种水果,郑和出海之时,曾经带回来给明成祖尝过,听说两广有人特意从南洋列国带这东西回来。”

    “此物和西瓜一般大小,满身都是尖刺,吃起来香甜软糯。”年若薇越说越想吃。

    “我一会就让老周去寻来给你解馋。”

    “许是不好找,还是算了吧,奴婢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隔着红墙,苏培盛正在伺候王爷用晚膳,此时听着小年糕说这种闻所未闻的水果,于是忙不叠吩咐柴玉立即寻来。

    五日之后,这日晚膳刚过,年若薇满眼震惊看着眼前装满了一竹筐的榴莲,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嬷嬷,我怕不是眼花了”年若薇看着那十几个大榴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水果皮太硬了,还不耐储存,才从广州十三行运来,今儿似乎就臭了。”

    此时素心嬷嬷拿着水果刀无从下手,这奇怪的水果满身都是尖刺,该如何打开?

    “我自己来!”

    年若薇挑选了一个色泽金黄些,刺软些的榴莲,三下五除二就将榴莲打开了,看到金黄的果肉,她忍不住伸手撚起一块,开始大快朵颐。

    入口都是绵密香醇的果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古代的榴莲果核很大,果肉较少,只薄薄的裹着果核。

    此时满屋都是榴莲独特的香气,年若薇刚想让素心嬷嬷也尝尝鲜,却见素心嬷嬷面色煞白的捂着嘴角,冲出了屋内。

    “呕不成了,我实在受不了这臭味”素心躲到花坛边忍不住干呕起来。

    隔壁苏培盛咧着牙花,捏紧了鼻子,天晓得几个时辰前,他拿到那臭果子替小年糕试吃,那冲鼻的味道,让他在那一瞬见到了他的太奶。

    他当场被臭晕了,差点被臭果子送走,最后还是锦秋手忙脚乱的掐着他的人中,他才幽幽转醒。

    直到此时,他口中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臭味在作祟,锦秋他们都开始捏着鼻子绕着他走了。

    他苏醒之时,竟然看见王爷在皱着眉头亲自尝试,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最后连王爷那般能忍的性子,都忍不住躲到了屏风后干呕起来。

    而荣宪公主更是被那臭果子熏得睁不开眼睛,当下就跑了。

    此时隔壁那臭果子的味道飘散到了院内,苏培盛脸都熏绿了,忍不住捏着鼻子站在爷身边。

    年若薇还不知道榴莲的杀伤力如此巨大,此时竟然吃下了一整个榴莲。

    她担心上火,于是忍着馋虫,让素心嬷嬷将剩下的榴莲藏到冰窖里,隔几日吃一个。

    沐浴之后,年若薇心满意足的沉沉入睡。

    子夜过后,荣宪公主蹑手蹑脚来探望小年糕,冷不丁看见墙头飞身跃下一道人影。

    她吓得匆忙拔剑,正要高声唤侍卫,却瞧见一张熟悉的冰块脸。

    荣宪无语的收回佩剑,转身离开。

    坐在房门前伺候的素心也瞧见了翻墙入内的王爷,她悄然打开房门,朝着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的王爷轻轻点头。

    胤禛缓步入了屋内,此时屋内一股让人反胃的臭果气味让他面色一沉。

    他急步来到床榻之前,竟看见年氏身侧放着一整颗臭果子,难怪屋内臭气熏天。

    她服下宁神的安胎药后睡的深沉,此时嘴角还挂着笑意。

    胤禛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脸上洋溢出宠溺笑容。

    天气愈发闷热,她只穿着肚兜和及膝的亵裤入眠,此时竟蹬掉了薄薄的锦被,露出浑圆柔软。

    胤禛耳尖泛红慌乱垂眸,扯过锦被,将那些能让他轻易方寸大乱的春色掩盖。

    他俯身忘情吻着她的唇,即便欲念早已在疯狂叫嚣,可他也只是忍着,只克己复礼的吻她的脸,稍解念而不能相见的苦楚。

    直到三更天,他缱绻在她的肚子上落下绵密的吻,这才脚步沉重的离开。

    荣宪此刻在门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入内,忽而见她那好四弟如丧考妣似的板着脸走出屋内。

    她皱了皱眉,与他擦肩而过,入了屋内探望小年糕。

    不觉间已然到了五月初,今日就是端午节,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眷,都被邀请参加端午宫宴。

    年若薇这几日已然不再呕吐,面色愈发红润起来。

    此时她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愁眉苦脸:“公主,奴婢不想去端午宫宴。”

    “你怕什么?有我在呢,到时候你坐在我身后即可。”

    “公主”年若薇语气中带着祈求,端午宫宴必定会遇到四爷,如今她一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即便她整整三个月都没见到他,似乎也并没有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她不想再前功尽弃,眼看着肚子似乎有些显怀,她愈发盼着陈文宴早日从直隶回来。

    上个月她让素心嬷嬷帮忙送拜帖,却不成想,陈文宴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出京城办差,她只能着急的等候他归来。

    “年糕啊,你不会还放不下胤禛那混账王八羔子吧!”荣宪扯着嗓子,眼角余光看向红墙。

    胤混账王八羔子禛:“”

    “才不是!”年若薇压下心底慌乱,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为何不肯去端午宫宴,你还不是担心会遇到他,然后旧情难忘。”

    “公主住口!奴婢去就是了!!”年若薇着急的辩驳道。

    “这才对。”荣宪登时喜上眉梢,唤人将早就准备好宫装拿上来。

    “公主,奴婢有些不舒服”

    看到公主竟然提前替她准备好了赴宴的宫装,年若薇忍不住开始露怯打退堂鼓。

    “他今日要陪着即将与他大婚的嫡福晋那拉氏,没有闲情逸致理你。”

    “那拉氏秀外慧中,明艳端方,走到哪都让人无法忽视,挥一挥衣袖,就能从者如云。”

    荣宪故意将那拉氏夸的惊为天人,果然看见小年糕面色不悦。

    “奴婢去更衣。”年若薇心里直冒酸气,她倒要看看,未来的四福晋到底有多优秀,她想看看那拉氏到底与他有多般配。

    隔着红墙,苏培盛头皮发麻的看着穿着郡王蟒袍的王爷气的面色铁青,双手都愤怒的攥成了拳。

    荣宪公主总能轻易让爷暴跳如雷。

    此时荣宪也换好了公主吉服,擡眸看见小年糕踩着元保底鞋,袅袅婷婷的走到她面前。

    她本就生的极美,今日精心装扮之后更是不可方物,荣宪自认为容貌绝佳,此时都忍不住看的入神。

    “公主为何这般瞧奴婢?是不是哪里不妥当?”

    荣宪上前将小年糕发髻上最为华贵的步摇取下,又换了素净些的耳坠子,可小年糕的脸,即便穿着粗布麻衣,都难掩倾城姿容。

    荣宪发现无论她怎么修改,无论小年糕浓妆还是略施粉黛,都能衬出别样的韵味,她发现自己越改小年糕的装束,她愈发明艳的让人不敢逼视。

    “好了,不能再改了。”荣宪无奈的摇头,再改说不定都会被汗阿玛瞧上,直接入宫封妃了。

    年若薇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太多的关注,见荣宪公主看着她的装束摇头,以为自己打扮的太过了,于是又擦了口脂,换成了稳重些的豆沙色。

    她有些忐忑的陪着公主入了赴宫宴的马车。

    皇族的马车可直接驶入紫禁城,朝臣的马车只能在宫门外停下。

    此时紫禁城神武门外人声鼎沸,停满了各大臣的马车。

    年若薇好奇的掀开马车窗帘,猝不及防间,看见四爷穿着一身玄青蟒袍,正含笑与一个满军旗少女说话。

    那少女身型窈窕,此刻背对着她与四爷说话,年若薇只觉心间一阵钝痛,赶忙慌乱的放下了马车帘子。

    她紧张的绷住身子,觉得自己真是贱,看到旧爱与新欢站在一起说话,就觉得心如刀割。

    马车入了紫禁城内。

    此时荣宪公主在奴才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下马车。

    “年糕,你且在马车内等我片刻,我先去给太后和汗阿玛请安。”

    “好。”年若薇有些紧张的蜷缩在马车角落。

    待到公主离开之后,她正有些犯困,忽而马车外传来一声清丽婉转的女子声音。

    “年氏可在?”

    “年姑娘正在马车内歇息,请问那拉格格寻年姑娘有何事?”

    听到那拉格格,年若薇顿时满眼震惊的瞪圆眼睛,愈发惊恐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我与她有几句体己话要说,不知可否方便?”

    听到未来的四福晋落落大方的语气,年若薇只觉得锥心刺骨,于是掀开了马车帘子。

    眼前赫然出现一位容貌娴雅端庄的少女,那少女见她来了,竟朝她莞尔一笑。

    “你就是年氏。”

    “奴婢年氏,见过四福晋。”

    年若薇说着,就在素心嬷嬷的搀扶之下,从容下了马车,来到那拉氏的面前。

    “不知您要与奴婢说什么体己话?”年若薇有些忐忑的看向那拉氏。

    她虽然今年才十二岁,看着稚气未脱,但却格外端方持重,举手投足间,都是当家主母的威严和风范,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你与我去那廊下聊聊可好?”那拉氏始终保持着优雅从容的仪态,此时脸上挂着温和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嬷嬷,您先在此等候片刻。”年若薇潜意识里觉得四福晋看着不是个恶毒之人,方才四福晋看她的眼神并无敌意,于是欣然同意。

    二人来到廊下,皆是沉默的看着风拂帘动。

    “你喜欢雍郡王。”那拉氏忽然幽幽说道。

    年若薇压下心底慌乱,坚定的摇摇头:“福晋您别误会,奴婢只是曾经伺候过王爷罢了,并无任何狎昵的念想。”

    “你必须喜欢王爷。”那拉氏的口吻,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年若薇愣怔的看着四福晋,总觉得她的脾气秉性和四爷极为相似。

    “我是嫡福晋,注定无法事无巨细的照料王爷,你也不想我随便找个女人照料他吧。”

    年若薇彻底懵然,原以为四福晋是来找她示威,没想到她竟然是在用命令的口吻,强迫她喜欢四爷。

    “我先走了,你且考虑清楚,我不着急要答案。”

    年若薇被四福晋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只能懵然的目送四福晋离开。

    离开回廊之后,四福晋身边的老嬷嬷忍不住开口:“格格,那年氏看着妖媚无格,奴婢怕她会拢住王爷的心,您会养虎为患,奴婢觉得您可亲自去拢住王爷的心更好些。”

    “我要他的心做什么?”乌拉那拉氏的语气有些不屑。

    “嬷嬷你眼皮子太过于肤浅,我出自百年煊赫世家大族乌拉那拉一族,我是阿玛举全族之力培养的世家嫡女,岂能被这些小情小爱蒙蔽双眼!”

    “我不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女人,我为什么要纡尊降贵,和那些女人一起争抢王爷的心,我要的是嫡妻的尊荣,无论那些人多得宠,都只会是我的奴才。”

    “我入皇族,是为了将乌拉那拉一族中兴,走上鼎盛时代。”

    “今后不准再拿情爱侮辱我,我并非沉溺于情爱的肤浅之人,你若让我讨好献媚王爷,和那些妾室一样,一门心思拢住他的心,那你就太小看我了,这些小情小爱之事,我压根就不屑。”

    “我是嫡福晋,是王府后宅所有女人的主子,区区年氏,还不足为惧。”

    乌拉那拉氏眸中闪着自信从容的光芒,她其实对那古板无趣的雍王爷没多大兴趣。

    但凡她有了嫡子,只要四爷不危及到她嫡福晋的尊荣和乌拉那拉一族的荣耀,她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她才不在乎爱不爱的愚蠢之事。

    她巴不得四爷沉溺在年氏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他若喜欢年氏,她求之不得。

    年氏只不过是卑贱的汉军旗奴婢,她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死她和年氏全族。

    她正好利用血统卑贱的年氏控住王爷的心,年氏这般称手的固宠工具,她求之不得将她收入麾下。

    “主子,奴婢就怕年氏怀上庶长子,让您蒙羞。”

    “我为何蒙羞?蒙羞的是满军旗和万岁爷!万岁爷只会对乌拉那拉一族委曲求全心存愧疚。”

    乌拉那拉茹音不屑的轻笑道。

    待到她来了月事之后,她就会尽快怀上嫡子,四爷为了满军旗和万岁爷的脸面,也绝对不会让年氏的孩子骑在她的嫡子头上。

    为了满军旗的体面,自然有人会帮她解决那卑贱血统的庶长子。

    她最大的敌人,是满军上三旗的世家女子,比如王爷的青梅竹马佟佳氏,她才配当她的对手,才是必须你死我活的劲敌。

    她们这些世家女身后背负着家族的荣辱,她根本无心情爱。

    如今趁着她月事尚未来之前,她必须寻个身份卑贱之人,来拢住王爷的心,免得佟佳氏那贱人有机可乘。

    为防着佟佳氏趁虚而入,今儿这一局,她必须不遗余力促成。

    年若薇目送四福晋离开之后,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的去寻素心嬷嬷。

    才行出几步路,忽而看见前方几个穿着蟒袍的皇子正朝她走来。

    她吓得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十三阿哥的声音:“年糕!”

    年若薇只能刹住脚步,转身朝着迎面走来的诸皇子们曲膝请安。

    “奴婢给诸位爷请安。”

    “擡起头来。”

    年若薇听到了太子胤礽的声音,于是战战兢兢的擡头看向太子。

    “太子哥,这是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嫡长女年氏。”

    十三阿哥胤祥见太子用惊艳垂涎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小年糕,顿时暗道不好,于是赶忙告知小年糕是二品大员的嫡女,而非随意亵玩的奴婢。

    “我怎么记得年氏曾经是四弟的奴婢,也曾伺候过十三弟?按理来说,年氏还未到放出宫的年纪。”

    直郡王幽幽的补了一句:“啊,本王想起来了,她还是荣宪的陪嫁宫女。”

    “起来回话。”

    她跪在地上不敢擡头,忽而听到四爷清冽的声音叫她起身。

    在锦秋的搀扶下,她缓缓站起身来。

    “她是海宁陈家嫡长子的未婚妻。”小十三看到太子和大哥愈发淫靡的眼神,咬牙将小年糕已婚配的消息告知众人。

    “哦。”胤礽有些怅然若失,盯着那若柳扶风让人心醉神迷的小美人。

    她站起身来更是体态婀娜,蜂腰看着盈盈一握,胸前更是起伏让人情迷的峰峦,不知这宽大的华衫之上,又是如何让人欲罢不能的曼妙春色。

    胤礽的目光愈发炙热的看向娇媚的年氏。

    “荣宪愈发没规矩,宫女年满三十方能出宫,她岂能徇私。”太子忽而幽幽说道。

    听到太子这句话,年若薇顿时毛骨悚然,早知道今日打死都不入紫禁城了。

    她呆在紫禁城就没好事。

    “太子爷说的是!”此时荣宪步履匆匆的赶来。

    “只不过年氏三番五次救过荣宪,所以荣宪才特意求汗阿玛恩典,特许她提早出宫。”

    荣宪气喘吁吁的挡在了小年糕面前,方才她回来没见到小年糕,又听那拉氏唤小年糕单独去说体己话,顿时心急如焚。

    此时她目光冷冷落在胤禛那懦夫脸上,嗤笑一声,又道:“太子爷,若无旁的事吩咐,荣宪先行告退。”

    荣宪牵着小年糕的手,转身离开。

    今儿是一月之期,胤禛那懦夫竟让那拉氏来劝说年糕,简直是在年糕伤口撒盐,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来她必须亲自出手了。

    “年糕,一会素心陪你入席,我有事需先处理。”

    “公主,奴婢想回家。”年若薇实在不想提心吊胆的呆在紫禁城这是非之地。

    “好,我忙完就带你回家。”

    荣宪朝着小年糕点点头,转身之际,露出狰狞决绝的眼神。

    年若薇坐在了女眷后排的角落,甚至看不见太后和贵妃的脸,只听到身侧的贵女们在窃窃私语。

    开宴没多久,太后和贵妃就借口不胜酒力离席,将宴请官眷的任务,交给了德容惠宜四妃。

    因德妃所出的雍王爷即将大婚,今儿她俨然成为了无冕的主角,命妇和贵女们轮番上前敬贺。

    宴会到尾声之时,有小太监施施然来寻德妃,不知那小太监说了些什么,德妃竟大惊失色,手里的酒盏丢落到身上,溅湿了华贵的旗装。

    此时德妃站起身来,目光逡巡四周,最后将愤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年若薇不知德妃为何恶狠狠的瞪着她,顿时吓得往柱子后缩了缩脖子。

    此时她身侧两个贵女更衣归来,也不知听到什么八卦,正忍不住在私语。

    “啊真有此事,那样谪仙之人竟”

    年若薇不知她们在乱嚼哪位风流公子的舌根,只无聊的打哈欠。

    此时陆陆续续有命妇贵女离席,年若薇赶忙起身,迫不及待的回了马车。

    她来到马车内却并未看见公主的身影,于是忍不住询问素心嬷嬷。

    “嬷嬷,公主还没散宴吗?”

    “公主方才派人来传话,说有事情要处理,让我们先回去。”素心眸色闪了闪,强装镇定自若的说道。

    此时养心殿内,荣宪正声泪俱下对汗阿玛控诉。

    “汗阿玛,年氏为了救儿臣性命,三番五次险些丧命,儿臣只念着十三弟年幼离不开年氏照料,才将年氏暂时放在十三弟身边。”

    “却不成想呜呜呜四弟竟然见色起意,奸污了年氏,甚至还强迫年氏怀上了孩子,呜呜呜呜”

    “年氏这些日子为了保全皇族的体面,竟好几回自戕,儿臣实在无助,她腹中的孩子虽是胤禛心术不正得来,但好歹是皇族血脉,还是个男胎。”

    “儿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善后,只能来求汗阿玛救救可怜的年氏,呜呜呜”

    荣宪匍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万岁爷,微臣今日才知自己宠的如珠如玉的女儿,竟然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折磨,微臣微臣有罪,该将自己的女儿浸猪笼,亲手杀了她,免得她此举,让汉臣们揣测自己入宫为奴婢的女儿,都会遭受不公待遇,破坏万岁爷满汉一家亲的初衷。”

    “万岁爷您请放心,微臣即刻就将那孽女带回去悄悄杀了,求您息怒。”

    湖广总督年遐龄匍匐在地上,语气悲切绝望。

    “万岁爷,胤禛素来是个谦谦君子,定不会强.暴年氏,臣妾觉得定是年氏蓄意勾引胤禛在先,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经受住温香软玉的诱惑。”

    德妃乌雅氏此刻泪眼盈盈跪在地上,不住的朝着万岁爷簌簌流泪,她心中愤恨又觉得恐惧,就怕自己被胤禛那混蛋连累。

    “万岁爷,不知为何,雍王爷奸污汉军旗重臣嫡女的消息,顷刻间在四九城内传疯了。”

    “许多汉臣都人心惶惶,担心在宫中为奴的汉军旗宫女。”

    御前大太监梁九功施施然入内殿内,将疯传的谣言告知万岁爷。

    “放肆!!”

    龙椅之上的康熙帝今晚喝的有些微醺,此时怒不可遏的将镇纸狠狠的砸向跪在地上的逆子。

    “胤禛!你还有何话可说!”

    “汗阿玛息怒,儿臣罪该万死,百口莫辩,求您责罚。”

    苏培盛死死咬着嘴唇,盯着被康熙爷砸的头破血流的王爷在磕头认罪。

    今晚荣宪公主和年遐龄忽然发难,二人在万岁爷面前一唱一和,将四爷置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道貌岸然的禽兽之列。

    年遐龄那老匹夫,甚至还将此事渲染擡升到了影响满汉和谐的高度,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可面对二人的信口雌黄,爷却一句话都不曾辩驳,承认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此时苏培盛忧心忡忡的盯着匍匐在地上的王爷,眼泪簌簌落下,可怜的爷,竟为了年糕如此卑微求全。

    “年卿家,你女儿并无过错,错在朕的儿子禽兽不如,朕自会替年氏做主。”

    “传朕旨意,赐年氏为胤禛侧福晋,与嫡福晋同日入门,再赐八擡大轿迎年氏入府。”

    “雍郡王胤禛不知检点,心术不正,罚俸一年,杖责三日以儆效尤。”

    “儿臣叩谢汗阿玛隆恩。”

    “儿臣叩谢汗阿玛替年氏做主。”

    荣宪含泪叩谢汗阿玛,心中却有些疑惑,今日她只是想在汗阿玛面前般弄是非,让汗阿玛惩戒胤禛,再徐徐替小年糕要侧福晋之位。

    可年遐龄似乎与她商量好似的,竟然在同时求见汗阿玛,张口就是要处死自己的女儿,维护皇家体面。

    字里行间甚至将儿女私情上升道了动摇国本,暗喻此事影响了汗阿玛布局多年的满汉一家亲,年遐龄此举,无疑在威胁汗阿玛。

    荣宪此刻心内五味杂陈,今日年遐龄虽如愿让年糕得到侧福晋之位,恐怕他的乌纱帽也很快保不住了。

    此时年遐龄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手,摘下了二品大员的顶戴花翎。

    “万岁爷体恤微臣爱女之心,但臣因教导无方,引起如此弥天大祸,再无颜面站在朝堂之上,今日臣恳请致仕归隐谢罪,求万岁爷成全。”

    “年卿家请起,朕素来赏罚分明,你父女并无过错,是朕教子无方。”

    康熙帝不怒自威,亲自将年遐龄搀扶起身,将他捧在手心里的顶戴花翎,重新戴在他脑袋上。

    “万岁爷,微臣其实身患隐疾,臣年少之时在平定三藩之战中负伤,每每刮风下雨,骨头缝都疼的厉害,时常彻夜难眠,愈发觉得无法胜任湖广总督要职,微臣担心辜负万岁爷的信任和嘱托,求万岁爷容许臣致仕回家养病。”

    年遐龄再次曲膝跪在万岁爷面前。

    他今日得了好处,将万岁爷逼的有些紧,他知道万岁爷此刻虽然面色如旧,但却已然怒火中烧,为了平息天子一怒,他的仕途今日将走到尽头。

    “年卿家劳苦功高,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既如此,朕也不忍让功臣再为社稷呕心沥血,准奏。”

    “臣谢主隆恩!”年遐龄感慨万千的再次摘下了顶戴花翎。

    “万岁爷,臣妾有罪,臣妾教子无方,才让胤禛犯错,呜呜呜呜,臣妾该死,请万岁爷立即将臣妾打入冷宫。”

    德妃哭的梨花带雨,跪在万岁爷面前楚楚可怜。

    “都下去。”

    荣宪和众人匆忙跪安,离开养心殿之后,荣宪有些忐忑的看向年遐龄。

    此时他褪去官服,只穿着一身中衣步履蹒跚。

    “老周,给年大人”她刚想说给年大人寻一身衣衫,可胤禛身边的奴才已然将一件玄色的披风,披在了年遐龄的肩上。

    荣宪欣慰的笑了笑,忽而又满眼震惊的看向满头是血的胤禛。

    时值五月初夏,天气闷热,所有人都不会带斗篷或者披风这些御寒之物,为何胤禛却反常的带着披风?

    荣宪顿时震惊的刹住脚步,难以置信的盯着胤禛,此时他正垂头丧气的捂着额头上被汗阿玛用镇纸砸出的血窟窿。

    此刻她才惊觉,今夜自己似乎沦为了胤禛的棋子,他才是控局之人。

    眼看着胤禛送别年遐龄之后,独自入了马车,荣宪顿时红着眼眶,冲入了马车内。

    “何事?”胤禛面无表情,看着将他的全盘计划打乱的的皇姐。

    荣宪心中百感交集,此时太医正在处理胤禛的伤口,他甚至连太医都提前准备好了,显然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在他的谋算中。

    “你应该不会留疤吧。”

    “回禀公主,如此深刻的伤口,即便是华佗扁鹊在世,都无法做到完全不留下疤痕,奴才只能尽力做到让王爷头上的伤痕稍不刺目瘆人。”

    此时太医已然处理包扎好伤口,荣宪看着四弟顶着渗血的伤口,仍在不知疲累的批阅奏折,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四弟,今后我再也不拆散你和年糕了。”

    “多谢。”

    “你你是她此生最合适的良人。”荣宪感动的低声啜泣。

    没想到胤禛为了得到小年糕,为了与她般配,竟然主动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和汗阿玛的恩宠。

    为了小年糕,他竟自甘堕落走下神坛,踏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只为与她门当户对。

    “四弟,对不起。”荣宪语气中满是愧疚。

    “嗯。”胤禛问心无愧接受了皇姐的道歉,若非她今夜搅局,他也不会用如此难堪的结局得到年氏,甚至还折损了年遐龄。

    神武门外,赵氏在儿子年羹尧的搀扶下,站在自家马车前,含泪看向夫君。

    “咱回家了,今后我再也不用早起上朝了,终于能多陪陪你了,清儿。”年遐龄将手腕放在爱妻肩上,笑着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外祖母了。”

    “老爷,谢谢你。”赵氏搀扶着老爷入了马车,忍不住伏在他怀着泣不成声。

    “那就以身相许吧,前几日我新得了个不错的画本子,晚上一起看,清儿。”年遐龄陶侃道。

    “淬!你这老不正经的东西。”赵氏伸手捶了捶夫君的胸膛,见儿子没入马车,忽而娇羞的在夫君脸颊上吻了吻:“好。”

    年若薇今晚总觉得自己有些心绪不宁,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

    此时荣宪面色凝重的踏入屋内。

    “公主您回来啦。”

    “年氏接旨!”

    公主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太监,年若薇顿时惊的曲膝跪在地上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湖广总督年遐龄嫡长女年氏若薇秀毓名门,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胤禛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赐年氏为皇四子胤禛侧福晋”

    年若薇此时脑中嗡嗡作响,那小太监接下来说些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见,最后在公主再三提醒之下,她才浑浑噩噩的领旨谢恩。

    待到宣圣旨的太监离开之后,年若薇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捧着那圣旨欲哭无泪。

    “公主,倘若我不愿意,有什么办法能让万岁爷收回赐婚圣旨?”

    “年糕,听说了吗?有皇子奸污朝廷重臣的女儿,汗阿玛震怒之下,在养心殿内就将那心术不正的皇子砸破了头。”

    荣宪含泪拿起书桌上的铜龟钮镇纸,轻轻的放在了脑门上:“汗阿玛盛怒之下砸在他脑门上的镇纸,比这个大多了。”

    “什么意思”年若薇只觉得一颗心顿时揪的生疼,她满眼恐惧的看向公主含泪的眼睛。

    “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与年遐龄在汗阿玛面前将他说成了畜生,他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只是为了得到你。”

    荣宪有些愧疚的垂下脑袋。

    此时年若薇痛不欲生的扶着肚子,只觉得肝肠寸断。

    “公主,我我想见他他伤的严重吗?我想看到他,呜呜呜呜”

    “他被汗阿玛下旨杖责三日,估摸着传旨太监离开公主府邸之后,就会到雍王府里行刑。”

    “年糕你有孕在身,别去看那些血腥的场面,他受完刑就会回来的,自从知道你怀了孩子之后,他已在隔壁厢房住了好些时日。”

    听到四爷竟然偷偷的藏身在隔壁,年若薇顿时泣不成声。

    “我想回家,我要见他,呜呜呜”

    年若薇边哭边急步往外走,此时庭院外头已然停着一辆马车,年若薇满眼感激的朝着公主盈盈一拜,心急如焚的踏上归家的马车。

    马车才行出没一会,她就连连催着车夫快些,再快些。

    直到马车入了雍王府,她正要下车,忽而耳畔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棍棒之声。

    “年糕,你先别下去,执刑的太监还没走!”荣宪拼命攥紧哭成泪人的小年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