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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试婚宫女 正文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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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胤禛眼角余光落在年氏裙摆上的雨水和泥泞,心中莫名酸涩。

    此时那拉氏举止娴雅走到年氏面前,故作亲密的挽起年氏的手。

    “年氏,今儿你与我们夫妻二人一道入宫,按理说侧福晋入门之后本该入宫觐见,委屈你了,硬是生生等我半个月。”

    “福晋是王府里的主子,妾身即便是侧福晋,也依旧是婢妾,恭候福晋是妾身的本份和荣幸。”

    年若薇扶着肚子,态度谦卑至极。

    “启程。”胤禛心间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和愤怒,于是冷冷说道。

    “妾身遵命。”

    年若薇在恩普的搀扶之下,跟在了四爷和四福晋身后,此时四爷和四福晋二人共撑一把伞。

    四爷亲自擒着油纸伞,与四福晋不知在说些什么,引得侧福晋频频娇羞垂首。

    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三个人或者更多人加入的婚姻,让她觉得窒息,她忍泪擡头,将眼泪生生逼回眼眶。

    原来四爷的深情缱绻,也是能伪装出来的,他说不喜欢四福晋,却依旧让所有人都觉得二人鹣鲽情深,情意绵绵。

    她忽然有些不自信起来,不知四爷对她又伪装出几分真心。

    “恩普,去准备马车,我身子笨重,不想惊扰王爷和福晋。”年若薇忍泪朝着身侧的恩普低声吩咐道。

    恩普应了一声,拔腿就去寻马车来。

    此时胤禛将那拉氏亲自搀扶上马车之后,就转身朝站在身后的年氏伸出手掌。

    “过来。”胤禛有些不悦,他转身才发现年氏站的离他很远。

    “王爷,妾身卑贱之身,岂能不知尊卑,僭越的与主子们同乘。”年若薇往后挪了挪,可四爷竟疾步靠近她。

    “侧福晋,马车准备好了。”此时恩普驾着马车恰好赶到。

    年若薇毕恭毕敬朝着四爷福身行礼,转身折步上了四爷身后那辆较小的马车内。

    锦秋掀开马车帘子入了马车内,忍不住叹气道:“年糕!你何必与王爷如此生疏?你这是将王爷的心往外推,若失了王爷的心,你和小阿哥该如何是好。”

    听到小阿哥,年若薇顿时紧张兮兮的绷紧:“姑姑,侧福晋可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对吗?”

    “那是自然,侧福晋是入了皇家玉碟的良妾,只比平妻低一头而已。”

    “好。”年若薇暗暗松一口气,今后她就守着小阿哥过日子即可。

    她始终觉得两情相悦是彼此忠诚,互相守护的关系,既然四爷对她的爱并非坚如磐石,还需要她处心积虑的献媚讨好,才能拉拢他的心,她不要也罢。

    “年糕,你快换上侧福晋的吉服。”锦秋悉心的开始替小年糕更衣。

    年若薇看着托盘里沉重的冠冕和尖锐的护甲直摇头。

    “姑姑,这些浮华之物于我,就如同枷锁镣铐般,我不喜欢。”

    “哎呦年糕你别说了,别让人听见。”

    年若薇闷闷的应了一声,由着锦秋开始帮她更衣梳妆。

    马车入了紫禁城之后,就停在了干西四所。

    四爷去毓庆宫处理政务,此时年若薇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四福晋身后。“年氏,来替我簪花。”那拉氏打着哈欠,慵懒的说道。

    一听到四福晋让她簪花,年若薇轻轻颤了颤肩,有些紧张的垂眸:“妾身遵命。”

    她跟着四福晋入了福晋正殿内,没想到曾经空荡荡的卧房内,早就摆满了福晋的东西。

    此时年若薇毕恭毕敬的站在梳妆台前,对着发丝毕现的西洋镀银玻璃,忐忑的伺候四福晋簪花。

    陡然间,她看到四福晋荣华领巾之下,竟隐隐有暧昧红痕,她惊的瞳孔骤缩。

    四福晋还未来月事,四爷昨夜不可能与四福晋有任何肌肤之亲,不可能!他说过只爱她一人。

    年若薇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迫自己压下眼底的泪,垂眸继续帮四福晋簪花。

    “福晋,奴婢帮您敷些珍珠粉遮一遮您脖颈上的吻痕,爷昨儿夜里竟如此对您把持不住,今后您需多劝爷克制些。”

    “知道了,可床第之欢情不自禁,我与王爷又两情相悦,如何能克制。”

    “王爷疼惜福晋是好事。”

    四福晋和西林嬷嬷二人完全将站在一旁的年若薇当成了空气,一唱一和的将四爷与四福晋昨夜的缱绻浓情,统统残忍的说给她听。

    “年氏,一会你去准备些膳食,钮祜禄贵妃病着,近来胃口不佳,你做些好克化之物。”

    “年氏?你没听见?”

    那拉氏看到年氏装傻充愣的站在原地发呆,将她这个嫡福晋的话当耳边风,顿时气的柳眉倒竖。

    “妾身遵命。”年若薇心如死灰的朝四福晋福身行礼,转身就出了福晋居所。

    待到年氏离开之后,西林嬷嬷仔细将福晋的荣华领巾戴好,幽幽道:“那钮祜禄贵妃脾气古怪,今儿年氏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不想去永寿宫,可钮祜禄氏即便病着,也是执掌后宫的第一人,也罢,就让年氏冲在前头当马前卒。”那拉氏慵懒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年若薇准备好膳食之后,亲自拎着那食盒,跟随四福晋来到了永寿宫。

    年若薇一踏永寿宫,就察觉到药味愈发浓烈刺鼻,也不知道那位有趣的贵妃近况如何。

    那拉氏方才就听说年氏在干西四所小厨房里做了些奇葩之物,她并未阻拦,反而默不作声的领着年氏前来。

    以钮祜禄贵妃火爆骄纵的脾气,今儿年氏恐怕免不了一顿责罚,她等着看好戏开场。

    入了正殿,年若薇看见许久不见的钮祜禄贵妃端坐在上方,她虽刻意梳妆打扮,敷了厚厚的脂粉,但仍旧难以掩盖憔悴病容。

    “臣媳给贵妃娘娘请安,听闻娘娘近来身子骨不爽利,今儿特意让侧福晋年氏准备了些膳食给您尝尝鲜。”

    “四福晋有心了。”

    钮祜禄贵妃看到那小奴婢的一瞬,有些诧异,再听到那小奴婢亲自准备了膳食,顿时激动的起身走到那小奴婢面前,亲手接过了她手里沉甸甸的食盒,当场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

    “啊,贵妃娘娘请恕罪,臣媳不知道年氏竟然准备了这些恶心的东西。”

    “不,本宫很满意!赏。”钮祜禄氏满脸笑容,眼睛几乎都黏在了食盒内的豆丹虫上。

    此时贵妃身后的奴婢将满满一托盘的首饰头面,捧到了年若薇面前。

    “妾身叩谢贵妃娘娘赏赐。”

    年若薇正扶着肚子准备曲膝跪下谢恩,忽而贵妃疾步走到她面前,亲自搀扶她起身。

    “今后常来看本宫,你的厨艺不错。”

    “四福晋,你真是个有孝心好孩子,这是本宫赐给你和胤禛的新婚贺礼。”

    说话间,有奴婢端着两个托盘入内,托盘里放着彩金的鸳鸯和一对玉如意。

    “这是本宫入紫禁城之时的嫁妆,祝你和胤禛鹣鲽情深,夫妻如意圆满。”

    那拉氏落落大方的跪谢之后,就领着年氏离开了永寿宫。

    锦秋站在殿外正忧心忡忡,担心小年糕出岔子,竟看见小年糕捧着一托盘的赏赐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四福晋又领着年若薇去入宫最早的荣妃马佳氏宫中,当看到荣宪公主那神憎鬼厌的笑容之时,那拉氏顿时有些气馁。

    果不其然,年氏不但得了荣妃的夸赞,还得了几乎与她相差无几的赏赐。

    惠妃和宜妃素来与她婆母德妃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碍于情面自然装作和颜悦色,只宜妃仗着万岁爷眷顾情深,竟然让她等了许久,才客套的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她离开了。

    二人离开宜妃宫中之后,就来到了德妃的屋内。

    德妃此时端坐在主位之上,边抿茶边偷眼看向坐在下首的两个女人。

    她虽然不喜欢年氏,但更厌恶那拉氏,于是权衡之间,她将天平暂时倾斜向年氏。

    “那拉氏,你是怎么当嫡福晋的?”

    “额娘息怒,不知儿媳哪惹您不快?”那拉氏被德妃莫名其妙的训斥,气的咬紧牙关。

    “年氏怀着胤禛的孩子,眼看着下月临盆在即,你都不知道体恤她,让她跟着你满紫禁城的走,若早产该如何是好?”

    “儿媳知错,是儿媳疏忽了。”

    那拉氏此时心底已然狂怒,婆母竟然当着婢妾的面斥责她这个嫡妻,当众打她的脸面。

    “娘娘息怒,四福晋也是按规矩行事,妾身多走动走动也利于生产。”

    年若薇看到四福晋阴沉的脸,就知道自己被德妃利用来刺激那拉氏,于是赶忙说场面话。

    “你倒是个通情达理的。”德妃含笑看向年氏。

    “福晋时常教导婢妾们需守规矩,都是福晋教导有方。”年若薇不动声色的将德妃的捧杀化解。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随本宫去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吧。”德妃嘴角噙着温煦笑意看向年氏。

    “去将本宫的步辇擡来,让年氏乘坐。”

    “额娘这不合规矩。”那拉氏听到婆母竟然如此疼惜年氏那贱人,顿时将规矩擡出来制止。

    “妾身多谢娘娘体恤,但妾身恐高,还是走路好些。”年若薇是妾,自然没资格和四福晋一样唤德妃为额娘,只能按照规矩一口一个妾身。

    德妃见那拉氏着急了,于是含笑点头,竟又亲自搀扶着年氏的胳膊。

    “年氏,近来腹中的小阿哥可还好?本宫盼着下个月当玛嬷呢。”

    “回娘娘,小阿哥这几日有些闹腾,许是等不及要见见玛嬷。”

    “好好好,你且照料好小阿哥。”

    那拉氏跟在德妃和年氏身后,眸色愈发阴沉幽怨。

    一行人入了宁寿宫,此时太后正在小花园里赏花,见四福晋茹音委屈的跟在德妃身后朝她走来,顿时诧异的放下了茶盏。

    “太后,德妃身边身怀六甲的女子,是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哼,乌雅氏真是个拎不清的,竟将嫡妻冷落在身后,对个婢妾关怀备至!”太后冷哼道。

    此时几人已然来到她面前,太后脸上浮出和蔼笑意,朝着依旧大方得体的四福晋招招手。

    “孙媳,你过来哀家身边伺候。”

    年若薇一路上被德妃当成棋子刺激四福晋,此时已然冷汗涔涔,此时她面前伸来一方帕子替她擦汗。

    她用眼角余光看见若欣姑姑捏着帕子仔细替她擦拭额间的汗珠。

    她朝着若欣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若欣只垂眸站到了一旁伺候。

    “那不是胤禛身边伺候的奴婢吗?”

    太后记得从前胤禛来请安之时,身边总是那个奴婢跟来伺候。“回皇祖母,王爷十分挂心年氏腹中的小阿哥,所以将若欣姑姑特意调遣到年氏身边照料。”

    “哦,这样啊。”太后有些不悦的凝眉。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年若薇毕恭毕敬的曲膝给太后请安,此时她扶着肚子跪在地上,可她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见太后说免礼。

    “你擡起头来!”

    年若薇听出太后的语气极为愤怒,顿时胆战心惊的擡起头。

    “哼!难怪胤禛那孩子宁死都不愿意去接亲,皇帝真是糊涂,竟逼着胤禛收了你这么个狐媚子!”

    “皇祖母息怒,年氏知书达理秀外慧”

    “茹音,你别被这狐媚子蒙蔽!你瞧瞧,她眼睑之上长着妖痣!”

    此时太后满脸怒容的指着年氏的脸,气的剧烈喘息着。

    听到妖痣,德妃顿时惊的看向年氏的脸,果然看见年氏的右边眼睑上,长着一颗比芝麻还小的红痣,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蚊子叮咬的痕迹。

    德妃顿时骇然,先帝顺治爷的宠妃董鄂氏,就长着妖痣,董鄂氏害得太后一生无宠,先帝甚至不曾与她圆房,从前宫中有妖痣的女子,都会被震怒的太后下旨杖杀。

    那拉氏忽而满眼震惊说道:“《山海经》中有云,眼睑生妖痣者,乃前生妖孽转世。”

    “是!生了妖痣的女人都是狐媚子!最会媚惑人的心智,是祸水不吉之相!”太后满眼愤恨的看着那狐媚子。

    年若薇听到四福晋竟然煞费苦心的翻出山海经来构陷她,顿时不寒而栗。

    这些鬼神之说,她从不相信,锦秋还曾经说她无名指上的痣是前世爱人留下的,说前世她死前,挚爱之人为她伤心流泪,所以此生在佩戴婚戒的无名指上生出一颗痣来。

    据说无名指上的痣,越靠近无名指的根部,她前世爱人越是对她至死不渝。

    如果她在此生能遇到前世的爱人,那么无名指上的痣会慢慢消失,年若薇将左手掌捧到面前。

    竟发现她无名指上的朱砂痣不知何时不见踪影,她心下一惊,吓得开始求饶。

    “太后娘娘您请息怒,妾身只是上火长痘,并非妖痣。”

    年若薇也知道太后最忌讳女子脸上有痣,所以她昨日发现眼睑上有像朱砂痣的红点,就赶忙让太医寻药来敷面。

    许是今日走路太多出了汗,将她脸上的脂粉冲淡,露出了红痕来。

    “茹音留下说话,乌雅氏你带那狐媚子滚!”

    在紫禁城内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德妃,今儿还是头一回被太后怒斥,此时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带着年氏那丧门星,离开了宁寿宫。

    二人出了宁寿宫,德妃只觉得憋屈,于是脚下越走越快。

    “年氏,你快滚回王府去,别在紫禁城里丢人现脸。”

    “妾身遵命。”年若薇有些尴尬的的看向德妃走远的背影。

    “侧福晋,奴婢伺候您先回王府。”锦秋看小年糕郁郁寡欢,于是温声提醒道。

    “姑姑,我们快些回去。”年若薇忍泪点头,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留在紫禁城内自取其辱。

    宁寿宫中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正在毓庆宫内与太子爷商议政务的胤禛耳中。

    此时胤禛正要向太子爷告假,回去抚慰年氏,忽而太子爷身边的陈公公施施然入内,开始与太子耳语。

    “四弟,你快些回去吧,年氏今儿在宁寿宫受了些委屈。”

    太子听说年氏今日会入宫,就忍不住让人去留意年氏的一举一动,此时听到年氏受了委屈,竟觉得抓心挠肝,忍不住开口让四弟回去安慰年氏一番。

    “那臣弟先回去看看。”

    胤禛面色阴沉,太子爷竟对年氏如此挂心,年氏究竟何时与太子爷有交集!

    他忽而想起与年氏大婚那日,年氏给太子点烟袋锅之时,眼神中似乎划过一丝慌乱与羞怯。

    此刻胤禛心中愈发慌乱与愤怒,他不动声色的疾步离开了毓庆宫

    年若薇坐在马车内,感觉到马车缓缓行进,她才惊魂未定的捂着心口。

    都说越活越单纯是福气,说明她被人呵护备至,才不需面对那些风刀雨雪,历经沧桑,可她此生注定要陷入这些云波诡谲的阴谋算计中。

    她忽而觉得有些心累,伸手疲惫揉着眉心。

    此时马车帘子被掀开,她以为锦秋入内伺候,并未睁开眼。

    鼻息间陡然传来一阵沉水香气,她惊得睁开眼睛,竟看见四爷入了马车内。

    此时他正坐在她身侧,年若薇吓得起身,准备将马车内的主座让给四爷。

    可她才起身,忽而被四爷伸手将她拽入怀中抱紧。

    “受委屈了?今后不必入宫应酬,那拉氏能独当一面。”

    “不委屈,这是身为雍亲王侧福晋该尽的本份。”

    “你在生气?”

    四爷灼热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腮边和颈间,年若薇猛然想起来四福晋脖子上那些暧昧的吻痕,忽而有些反胃。

    “呕”

    四爷将伸入她衣襟内的手抽回,伸手递来一盏花茶。

    “不舒服?苏培盛,立即寻医女来!”

    “没有。”年若薇捂着心口凝眉悄悄与四爷隔开距离。

    “昨儿夜里,爷与四福晋相处的可还好?”

    “尚可。”

    “爷需克制些,福晋尚未来月事,若过早行房恐伤了身子。”

    “嗯。”胤禛心中有些不悦,年氏竟暗中利用那些奴才们监视他。

    此时看到年氏泫然欲泣面色煞白,胤禛无奈的伸手擦拭她的眼泪,忍着怒意说道:“昨夜没有圆房,但与她圆房是迟早之事,她是爷的嫡福晋。”

    “妾身只是担心福晋的身子骨,并无旁的意思。”年若薇感觉到四爷语气染着薄怒,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爷,今晚可否来我院里歇息。”年若薇今日担惊受怕,很想让四爷陪在她身边,于是忍泪看向四爷。

    “薇儿,照规矩大婚一个月内,都需在福晋屋里歇息,你即将临盆,待出月子之后爷再给你。”

    “薇儿,你既嫁给爷,就需和福晋一样大度些。”

    昨日那拉氏温柔晓意,胤禛有一瞬失控,可在亲吻那拉氏之时,他却全无缱绻情意,只剩下身为夫君的责任。

    当时他脑海中不断浮想年氏的一颦一笑,或喜或嗔,继而又浮出她拈酸吃醋伤心欲绝的样子,顿时没了兴致。

    “好。”年若薇含笑说道,可却觉得万念俱灰。

    四爷将她送回西苑之后,就去书房忙公务,晚膳之时,年若薇正心不在焉的用膳,忽而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悠扬琴音。

    那琴音很熟悉,她匆忙起身疾步走到院子外头,寻着琴音,竟发现那琴音从福晋正院传出。

    她听着琴音内蕴着无限柔情,忍不住潸然泪下,原来她得到的一切都并非专属。

    此时福晋院内,方才那拉氏闹着要听他抚琴,胤禛抚出第一个音符,满脑子都是年氏方才委屈忍泪的样子,愈发将对年氏的满腔爱意,宣之于缠绵悱恻的琴音中,希望她能听到,他在思念她。

    随着琴音渐渐无法承载他对年氏疯狂的思念,胤禛只能无奈的压弦止音。

    “爷,年氏今儿受了委屈,妾身斗胆,想请爷今晚去陪陪年氏。”

    那拉氏看出王爷心不在焉,于是试探性的说道。

    “可。”胤禛含笑朝着福晋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四爷的脚步很是急迫,那拉氏错愕难堪的愣怔在原地,直到四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她顿时面色狰狞,死死咬着嘴唇。

    “福晋,奴婢早说过年氏她不安分,您瞧瞧爷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嬷嬷,我等不及了,快些准备吧。”那拉氏的语气满是怨毒

    年若薇正坐在窗前,怅然若失的听着戛然而止的琴音,忽而听见恩普提醒四爷来了。

    擡眸间,四爷已然疾步走到了她面前。

    “薇儿,爷今夜在你屋里歇息。”

    “爷不可,这不合规矩。”年若薇不知该如何与四爷相处,于是赶忙用四爷方才搪塞她的规矩来拒绝他。

    “侧福晋,福晋方才念及您今日在紫禁城内受了委屈,特意恳请王爷今晚来你院里歇息。”若欣姑姑幽幽说道。

    “是啊是啊,福晋方才还说您腹中的小阿哥是最重要的,让王爷多陪陪侧福晋。”

    柴玉将方才福晋让他转述的话带到。

    “多谢王爷和福晋挂怀。”

    年若薇心中苦涩,原来他是听了福晋的话,才来瞧她的。“都下去。”胤禛凝眉盯着年氏面上牵强的笑容。

    待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之时,胤禛折腰将年氏打横抱到床榻之上。

    “方才爷抚琴你可曾听到?”

    “听见了。”

    “薇儿,方才抚琴之时,胤禛很想你。”

    年若薇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在福晋屋里抚琴,却说很想她,想她什么?想她加入他们吗?

    年若薇看着四爷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缱绻眼神,故作温柔的回应道:“多谢王爷挂念。”

    胤禛看到年氏眼眸中的敷衍,愈发恼怒,他忽而想起来在毓庆宫之时,太子对年氏超出寻常的关怀。

    他原本看向年氏的温柔神色瞬时冷了下来。

    “薇儿与太子相熟?”

    年若薇有些诧异的看向四爷,不知道四爷为何忽然莫名其妙的问她和太子熟不熟。

    “爷为何如此问?妾身只见过太子几回罢了,谈不上熟不熟。”

    “嗯,早些安置吧。”

    年若薇与四爷二人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她苏醒之时,四爷已然离去。

    “年糕起来啦,爷今儿要陪着四福晋回门,一大早就出去了。”

    年若薇的面色一沉,她想起来她回门那日,四爷似乎喝醉了姗姗来迟。

    相比之下,她悲哀的发现原来她在四爷心中的位置,似乎也不过如此,四爷甚至怠慢轻视她的娘家。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在四爷心中根本比不上嫡福晋分毫。

    “年糕,爷明日要去直隶办差,说下个月初回来。”

    “嗯。”年若薇有些失魂落魄的攥紧了手里的桃木梳子。

    第二日清晨,她本想起来去送别四爷,可忽然觉得肚子发紧,于是吓得躺回了床榻上。

    待到医女查看后说无碍,她才急急忙忙的起身去大门口送别四爷。

    此时胤禛站在马车前,目光在莺莺燕燕的陌生面孔中搜寻年氏的身影,却并未看见年氏。

    “王爷,时辰不早了,您快出发吧。”四福晋那拉氏泪眼盈盈的伸手理了理王爷的披风。

    “嗯。”胤禛心中有些恼怒,年氏愈发骄纵,甚至因为他昨日名正言顺陪伴嫡福晋回门都在拈酸吃醋。

    他板着脸入了马车内。

    待到王爷的马车走远之后,那拉氏转身就看见年氏姗姗来迟,她嘴角含笑拦住年氏的去路。

    “王爷都走远了,回吧。”

    “妾身遵命。”年若薇气喘吁吁的看着已然走远的马车,心内戚戚然,他甚至都不愿意等等她。

    她怏怏不乐的回了西苑,四爷不在王府里,她除了每日和侍妾格格们一道去福晋正院里晨昏定省之外,日子过的还算悠哉。

    十月初一,这日年若薇正在福晋正院里请安,忽而看到苏培盛急急忙忙的入内。

    苏培盛该陪着四爷去直隶办差,怎么就他一人回来了?

    年若薇顿时惊慌无措的凑上前去。

    那拉氏看出年氏慌了手脚,于是故意开口道:“年氏留下,其余的姐妹们都早些回去吧。”

    “不好了,福晋,王爷负责押送到直隶洪灾区的米粮出了问题,押送粮草的西山大营副指挥使星惠竟到万岁爷面前弹劾四爷,说爷中饱私囊!”

    “那些灾民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朝廷的赈灾粮出了问题,义愤填膺开始暴乱了,爷如今被困在了直隶府寸步难行。”

    “叶赫那拉星惠何时有如此狗胆?”四福晋面色凝重的沉吟道。

    “定是直郡王的手笔!”那拉氏素来知道自家王爷和直郡王面和心不和,她隐隐觉得王爷被困在灾区,定与直郡王脱不开关系。

    “苏培盛,去直郡王府下拜帖,就说我要拜访直郡王。”

    “奴才这就去。”苏培盛忧心忡忡的转身亲自去隔着一条街的直郡王府邸下拜帖。

    “年氏,你准备一下,与我一道去直郡王府邸拜访。”

    那拉氏刻意拉上年氏一道前往,否则她与直郡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妾身遵命。”年若薇一颗心揪紧,恨不得立即去直隶找四爷。

    没过多久,苏培盛就哭丧着脸回来了。

    “福晋,直郡王让您将账本交给他。”

    “岂有此理,还真是直郡王下的狠手!”

    “什么账本?”那拉氏只觉得懵然。

    苏培盛一时间没了主心骨,于是只能唯四福晋马首是瞻。

    “福晋,直郡王曾经秘密让人收集百官的把柄制作成百官言行录,后被王爷偶然得到,奴才也不知道王爷将那要紧的东西藏在何处。”

    苏培盛愁眉苦脸的说道。

    “福晋稍微,妾身去取。”年若薇想起来那件要命的东西,此时也不顾不得四福晋会不会忌惮她,只一心想着四爷早些化险为夷。

    那东西直郡王既想要就拿去,未必就是好东西。

    苏培盛搀扶着年氏离开屋内之后,那拉氏顿时目露凶光,连苏培盛这个贴身奴才和她这个嫡福晋都不知道的事情,王爷竟然告诉了年氏,她也配!

    年若薇匆匆忙忙的取了百官言行录,回到了福晋正院,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将那册子交给了福晋。

    四爷有难,福晋与四爷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拉氏打开了那本百官言行录扫了一眼,顿时满眼震惊,此刻她呼吸愈发急促,难怪王爷在朝堂上的实力不错,原来是有这要命的东西。

    百官都被王爷用这本册子捏住了脖子,王爷简直振臂一呼,就能从者如云。

    此刻那拉氏眸中狡黠一闪而逝。

    “年氏,这是王爷在朝堂上立身的根本,绝对不能拱手送人,我现在就入宫去找额娘一起想办法!”

    “福晋,这百官言行录未必就是好东西,迟早是个祸害,既然直郡王要,就给他吧。”

    年若薇出身卑微,自然知道奴才们的想法,倘若将百官逼急了,他们定破罐子破摔,对四爷群起而攻之。

    “年氏,我命令你立即将这重要的册子送回王爷的书房藏好!”

    “我需立即进宫寻额娘帮助。”

    “妾身遵命!”年若薇接过四福晋递回来的百官言行录,听到四福晋竟然要去寻德妃帮忙,顿时无奈的摇头。

    德妃说不定巴不得四爷回不来,怎么可能真心帮忙!

    她默不作声朝着四福晋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了福晋正院。

    回到西苑之后,她当即就让恩普准备马车,带着那百官言行录出了王府。

    年氏离开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那拉氏耳朵里。

    “福晋,年氏带着秘录离开了王府,可要派人去拦住她?”西林嬷嬷焦急的说道。

    “不必,我是故意给她机会,带着那册子去寻直郡王的,年氏这回死定了!呵呵呵”

    那拉氏坐在梳妆台前,阴测测的笑起来。

    王爷最忌讳后宅的女人们干政,年氏此举,无疑是彻底背叛了王爷,将他安身立命之物交了出去。

    “福晋,可那件东西对王爷如此重要,若给出去的话,王爷那该如何是好?”

    “蠢材,王爷深谋远虑,如此重要的东西定存有备份,我们无需担心,我只需料理好王府,到紫禁城里声泪俱下的当个情深意重的四福晋即可。”

    至于年氏,那拉氏冷笑着看向镜中满眼喜色的自己,这死局年氏必败,她将那册子交给直郡王那一瞬,将会彻底绝了王爷的宠爱。

    马车内,年若薇摩挲着手里那要命的东西若有所思,忽而嘴角浮出浅笑,她匆忙执笔写下一封密信,用火漆封好之后,她又将坐在马车前头的恩普唤来。

    “恩普,待我们从直郡王府邸离开之后,你就悄悄去寻我爹爹,将这封信交给爹爹。”

    恩普应了一声,将密信揣入怀着藏好。

    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入了直郡王府邸,年若薇在一个老嬷嬷的引领之下,来到了直郡王所居的前院里。

    眼看着那老嬷嬷似乎将她领到直郡王的卧房内,她顿时吓得刹住脚步。“嬷嬷,可否请直郡王到书房一叙?孤男寡女在卧房里聊天,多有不便。”

    “王爷说若您没有诚意,就请回吧。”那老嬷嬷掀了掀眼皮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侧福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锦秋察觉到直郡王不怀好意,于是担忧的看向小年糕。

    “不,我今日必须见到直郡王,嬷嬷您请继续带路。”年若薇咬牙说道。

    那老嬷嬷笑了笑,就默不作声的继续带路。

    年若薇跟着那老嬷嬷入了直郡王的卧房内,此时直郡王正在喝酒。

    见她来了,直郡王顿时眸色迷离的看向她。

    “直郡王,您要的东西拿来了,只是如何能保证您拿到东西之后,能放过我们王爷。”

    “本王以映月母子在天之灵起誓如何?”直郡王打着酒嗝,目光幽幽盯着年氏高高隆起的肚子。

    年若薇被直郡王炙热的眼神看的后背发凉,于是赶忙伸手扶着肚子。

    此时直郡踉踉跄跄的走到屏风后,取来一身陈旧的宫女服。

    搀扶着年糕的锦秋一眼就认出那宫女服是七八年前宫女穿的服饰。

    “穿上!”

    年若薇一眼就认出那宫女服的颜色款式,和映月当年出宫回家之时穿的一模一样。

    她有些忐忑的接过衣衫,绕到屏风后开始换衣衫。

    “我们还是走吧,年糕,我觉得不对劲。”锦秋有些忐忑的低声提醒道。

    “没事。”

    年若薇自顾自的开始换上那身宫女服,再由锦秋梳了小两把头,就扶着肚子来到了直郡王面前。

    “映月你和孩子回来了”

    直郡王此刻眼神痴迷缱绻的年若薇,让她不寒而栗。

    此时直郡王竟然伸手掀开了软榻上的红绸,露出被红绸掩藏之物,年若薇顿时惊的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直郡王这个疯子,竟然将映月母子下葬入殓之时用的猪笼放在了房间内。

    她正仓皇失措间,忽而又瞧见直郡王的床榻之上,竟然放着一副森森白骨。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个疯子竟然将映月的尸骨藏在了卧房内,日日与白骨同床共枕。

    “你!立即钻入这猪笼内。”直郡王打着酒嗝呵斥道。

    “好。”

    年若薇在锦秋的搀扶下,入了那狭窄的猪笼,那编织猪笼的竹子,早就被经年累月的尸骨沁出斑斑血迹,年若薇又惊又怕,但是想起四爷还身陷囹圄,就鼓足勇气钻入那猪笼内。

    “映月,孩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

    直郡王忽而跪在猪笼前,抱着猪笼悲恫大哭起来,年若薇被困在猪笼内,只吓得忍泪捂着肚子。

    锦秋将手伸入猪笼内,含泪紧紧的攥着小年糕发颤的冰冷手腕。

    直郡王趴在那猪笼前哭的悲痛欲绝,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忽而止住哭声,既然对着猪笼内的她,开始自.亵。

    年若薇快直郡王疯癫的行为逼得崩溃了,只能无助的捂着肚子任由他发疯。

    也不知过去多久,疯癫的直郡王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喟叹,转身躺到了床榻之上,拥抱着那森森白骨同榻而眠。

    年若薇脸上都是污秽之物,只惨白着脸簌簌落泪。

    “滚。”

    年若薇听到直郡王下逐客令,瑟瑟发抖的从猪笼中钻出来。

    她将那本要命的百官言行录放在了桌案上,换上自己的衣衫之后,就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西山大营主簿周宁之贪墨赈灾款之事就传回了王府。

    此时年若薇正泡在浴池里,将早就发红的脸颊搓揉的愈发红肿。

    “年糕,你洗了一晚上了,别再折磨自己了。”锦秋含泪想要搀扶小年糕起身。

    “嬷嬷,直郡王猥.亵我之事,别让任何人知道。”年若薇语气中带着恐惧的哭腔。

    “你对王爷这般情深意重,王爷定不会负你。”锦秋边抹泪边劝慰道。

    “王爷能走到今日这番成就实属不易,我没什么本事,只能用笨办法。”

    “年糕,方才前院传来消息,说爷过几日就能平安归来。”

    “太好了。”年若薇顿时喜极而泣

    这日一早,年若薇早早的就在王府大门口迎接四爷平安归来。

    那拉氏看着年氏满眼笑意,心中不禁冷笑,一会年氏该哭了。

    此时急促的马蹄声渐近,四爷风尘仆仆的骑着马往王府赶来。

    年若薇只凝眉看着四爷脸上并无受伤的痕迹,顿时松了一口气。

    “妾身恭迎王爷回府。”那拉氏正领着王府一众妾室给王爷请安,忽而王爷满脸怒容冲到了年氏面前。

    年若薇错愕的看着四爷怒不可遏的冲向她,她吓得匆忙往后却步,却被四爷迅疾的脚步逼到了墙角。

    “谁准你牝鸡司晨!!”四爷朝着她怒吼道。

    “爷,那东西并非是什么好东西,妾身已让啊!!!”

    她话音未落,四爷竟抡拳狠狠的砸在了她耳畔的墙面上,青石墙面顿时被暴怒的四爷砸出一个大坑来。

    “年氏!禁足!”

    胤禛一路上风驰电掣,压着滔天怒火回来。

    可还是毁了,全都毁了!他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致胜法宝,竟被年氏这愚蠢的女人彻底葬送。

    年若薇满眼错愕看着四爷怒气冲冲的入了王府。

    他骂她牝鸡司晨,他甚至不愿意让她讲话说完,他不要她了。

    年若薇绝望的潸然泪下,在锦秋的搀扶下,回到了西苑里。

    自从那日起,四爷就不曾再来瞧过她。

    再过半个月就是四爷的生辰,年若薇前两日就解了禁足。

    此时她正在王府小花园里散心,忽而听见有奴婢说福晋前些时日来月事了,即将在四爷生辰那日,与四爷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