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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在码头扛货 正文 新年好呀

    新年好呀

    魏子骞敛着沉沉眸色,看着在床上哭唧唧的女子,眉心紧拧。

    他能不能把这人丢出去?

    “疼,好疼”

    叶惜儿像一只被丢弃在路边的小猫,喵喵喵的叫唤。

    手还不停地抓挠着胸口位置,眼泪从桃花眼里滚了出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床边的人。

    “呜呜呜,好痒,魏子骞痒呜呜呜”

    见她不安又躁动的在床上扭来扭去,魏子骞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坐在床沿靠近了些,仔细去查看。

    “哪儿疼?”

    女子不知是不是被折磨的意识清醒了大半,委委屈屈的答道:“全身都疼,还痒。”

    魏子骞俯身凑近了些,视线定格在女人嫩白的脸上,目光有些犹疑。

    原本洁白无瑕的脸上现下好像出现了斑驳的红痕?

    红痕不多,也不甚明晰。

    他不敢确认,撩起床帐,让光线全然透进来。

    烛光骤亮,视线更加清晰,一下子就看清了她脸上的异样。

    “叶惜儿,你脸上怎的起了红疹子?”魏子骞心里一惊,这怎么还无缘无故的有了红斑点。

    谁知他这样一说,女人哭得更厉害了,眼睛被水雾遮挡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珍珠。

    “呜呜呜,我肯定是过敏了!”

    已经好多年不过敏的叶惜儿,此时难受极了。

    这样过敏的症状和感受久远到她差点都忘记了。

    她双手捂住脸颊,泪眼婆娑的瘪着嘴,惨兮兮地问魏子骞:“你给我吃了什么?是不是想毒死我?”

    她用仅剩不多的脑子回想了一番,今天的饭菜没有她过敏的东西啊!

    “何为过敏?”

    “就是一个人不能碰某种东西,碰了就会皮肤红肿发痒,严重了还会呼吸困难。”

    “你对何物过敏?”魏子骞也弄不清楚状况,好端端的怎么就过敏了?

    难道发酒疯也过敏?

    “桑葚。”

    “可我今日没吃桑葚啊?”

    自从小时候吃桑葚过敏进了医院后,她已经有好多年没碰过桑葚了。

    魏子骞看着她困惑又委屈不已的神情,长睫快速扇动了两下,琥珀色眸子心虚的闪了闪。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不太敢看她的眼睛:“这,方才晚上喝的酒,是桑葚酒”

    酒是他随手在酒铺里打的,实在没料到还能有这回事。

    “啊?”

    叶惜儿愣了两秒,随即怒吼出声。

    “魏子骞!果然是你谋害我!”

    “我跟你拼了!”

    说着叶惜儿就要起身向他扑来。

    “那么多酒你不买,偏偏买什么桑葚酒回来,你安得什么心?”

    嘴里一边愤然质问,一边手脚并用的要去决战。

    魏子骞看着方才还病恹恹躺在床上哼唧的女人,此刻眼里冒着火光,张牙舞爪地扑向他,像只愤怒的小猫。

    真有活力啊!

    前一秒还精神萎靡到令人怜惜,下一秒就能生龙活虎的跳起来杀人。

    他一个不留神就被女人压在了身下,对着他又掐又挠的。

    身下的被褥厚实柔软,骑坐在身上行凶的女人却比被褥还软绵三分。

    这简直是对身心的折磨。

    这疯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不能轻易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作威作福的道理?

    尤其还是在床榻这种危险之地。

    脸上脖子被掐了几下,有轻微的刺疼感。

    眼看着女人握紧了拳头,憋足了气找着角度比划,要毫不客气的砸下来。

    不敢吭一声的魏子骞终于伸出手,抓了她的手腕。

    “还敢还手?”

    这个举动像是更加点燃了她的怒火,小脸凶巴巴的瞪着他。

    “下来。”

    魏子骞眸子隐含暗火,嗓音沙哑,从唇齿间挤出了两个字。

    叶惜儿此时发丝凌乱,气喘吁吁,眼圈绯红一片,胸脯上下起伏,明明美艳不可方物,神情却像是小狼崽般恶狠狠的:“还敢凶我?”

    “没凶你,下来吧。”

    魏子骞见她不肯罢休,只得软了声音哄道:“我不知你对桑葚过敏,下次不让你碰桑葚了。”最好酒也别碰了。

    叶惜儿不为所动,冷着脸仍旧不想放过他。

    魏子骞默了默,眼看气氛僵持不下,他挑了挑眉,凤眼划过一丝笑意,问她:“不难受了?”

    被他这样一问,叶惜儿觉得身上又痒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去抓了两下。

    “起来吧,我去给你请个郎中。”

    叶惜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怏怏不乐地从他身上下来,倒在床上生无可恋。

    “大过年的,哪个郎中愿意来啊?”

    “没有银子办不到的事儿。”魏子骞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着,嘱咐她:“你先忍忍,别去抓挠。”

    说罢就出门了。

    除夕的夜有淡淡的星光,不时有烟花炸亮在夜幕中,与点点星子交相辉映。

    魏子骞顶着深沉的寒夜与漫天热闹的灯火,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医馆的门板紧闭,敲了半天也无人应答。

    他转了条街道,去了第二家。

    在外站了一会儿,同样无人出来开门。

    魏子骞只好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主街道一家较大的医馆。

    这次终于是有人应声了。

    大夫一家人在后院吃年夜饭,门一开能听见后院的欢声笑语传出来。

    出了比平日多出三倍的出诊费才让大夫背着药箱跟着他走一趟。

    回到魏家,叶惜儿还焉巴巴地躺在床上。

    大夫把了脉,留了药就急匆匆地走了。

    心里不满地直泛嘀咕,团圆夜非要让他出诊,还以为多大的疾病呢。

    魏子骞送走大夫,回屋走到床边宽慰道:“大夫说了并无大碍,喝两日药就好了。”

    “嗯,就是刺疼,总是想去抓。”叶惜儿知道这次不算严重,心里也放心了些。

    “那你忍着些,抓了恐会留疤。”

    “我去煎药,你困了就眯一会儿。”

    魏子骞拿着药去了厨房熬,魏香巧在厨房收拾剩菜,见她哥拿了药进来就道:“哥,你放那吧,我来熬。”

    “不用,你收好了就去歇着。”

    魏子骞走到角落拿了一个药罐子出来,清洗干净,打开药包,把药倒了进去。

    用陶瓷碗印了三碗水倒进去,放在炉子上熬着。

    他则坐在小杌子上,拿着蒲扇扇了扇炉子里的火。

    魏香巧看他哥要在这里守着药,忙说道:“哥,你去陪陪嫂子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你也忙一天了,歇着吧。”魏子骞擡眸看了她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魏香巧见他微微低着头,眯眸看着炉子里跳跃出来的火,融融火光印的他侧脸神情认真。

    她转过身偷偷抿唇笑了笑,不由想起娘说过的话。

    男人不管性子再烈再混,遇到喜欢的女人,都得软了骨头、低了头颅。

    她哥现下可不是正印证了这句话?

    叶惜儿意识浑浑沌沌时,鼻尖闻到了一股子苦涩药味。

    半睁开眼睛一瞧,一碗黑乎乎的药就端到了她面前。

    “起来喝药吧。”

    她皱巴着脸,一脸不情愿。

    大过年的还要喝药,谁有她倒霉?

    不会接下来这一年都要走霉运吧?

    魏子骞可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已经放到不烫了才端过来的。

    再拖下去,药都快凉了。

    “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两人对视几秒,男人好似极有耐心,不急不躁。

    叶惜儿挪开虚浮无力的眼睛,放弃挣扎。

    接过药碗就往嘴里送。

    仰着脖子一气儿喝下去,灌得太急,差点没把她噎死。

    她捏着喉咙,苦着一张小脸,吐着舌头散苦味时,嘴里突然被塞了一颗樱桃脯。

    酸甜清香味驱散了口腔里的苦涩,桃花眼顿时睁圆了半分,显得有几分娇憨。

    她仔细嚼了嚼,惊喜地转头问他:“你哪儿来的?还有吗?”

    叶惜儿伸出手去,嫩白的手掌摊开,眼里尽是期待的亮光,宛如一个要糖果的小孩。

    “总共就一小包,你若是吃完了,明日喝药就没了。”

    “那我吃一半,留一半喝药再吃。”

    她仰头看着他,卷翘长睫忽闪,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摊开的掌心也未收回。

    魏子骞停顿了几秒,还是转身去把那小小的一包蜜饯拿了过来。

    叶惜儿拿着纸包,喜滋滋的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心里总算是有了点慰藉。

    这个除夕夜,因着叶惜儿出了这事,她也没守岁,买回来的烟火也没放。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没什么精神的睡下了。

    刚迷迷糊糊睡着了,在凌晨时分又被左邻右舍接连不断的鞭炮声给吵醒了。

    她听见魏子骞也出去在院门外放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彻小院,震得叶惜儿以为是贴在自己耳边放的。

    身体又困又难受,一把将被子盖过脑袋。

    就算过年喜庆的氛围再使人亢奋,她此时也焉儿巴的蹦跶不起来了。

    不然按照以往的操作,她高低得甩着冲天炮、窜天猴疯玩到半夜,再举着仙女棒摆着各种姿势,逼着叶尘飞给她拍一百张照片。

    那小子一定又会是一边臭着一张脸,一边吐槽她的动作太做作。

    眼角不知何时湿润了一片,积聚了一滴晶莹,划过鬓角,落到了枕头上,悄无声息。

    她是个心思大条的,很少有伤感矫情的时候,此刻却止不住的想爸妈,想她家老太太,想那条金黄色的大狗。

    呜呜呜

    再次痛恨老天!

    她的巨额压岁钱啊!呜呜呜

    她不在,不会让那个臭小子全拿走了吧!

    她所有的小金库不会都让那小子继承了吧!

    她的那些首饰包包的他也不能戴啊!可千万别被霍霍了!

    呜呜呜

    这里还会有人给她发压岁钱吗?

    叶惜儿痛心疾首,感觉天暗了心碎了,今年的压岁钱打水漂了。

    魏子骞进屋叫她出去吃饺子,走到床边,没看见人,倒看见床上一团小鼓.包。

    他叫了两声没人应,掀开被子,就撞上水色弥漫的一双眼睛,泪水沾湿了眼睫,湿漉漉的,鼻尖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他心下一紧,出声问道:“怎么了?”

    “魏子骞,我今年没有压岁钱了,你会给我发压岁钱吗?”

    叶惜儿眼巴巴地望着他,抽抽搭搭。

    虽然肯定没有往年的那么丰厚,但只要有一份,她也能勉强接受。

    魏子骞闻言,眼角清晰地跳了两下,这就是她在被窝里伤心得不能自已的缘由?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消停些?!

    他魏子骞是个什么很有耐性的人吗?

    一把将手上的被角掀了回去,重新盖住了女人的整颗脑袋。

    也盖住了那双惯会蛊惑人心、招摇撞骗的眼睛。

    叶惜儿被柔软的被褥砸了个满头满脸,视线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唔”

    该死的狗男人!

    ——

    正月初一。

    叶惜儿没能到睡懒觉,一大早就被薅起来吃早饭。

    她抱着被子顶着一脸的起床气,怒发冲冠地瞪向始作俑者。

    还未待她发作,那人忽然抛过来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

    里面还发出叮当的声响。

    叶惜儿横眉冷对的眼睛倏地一亮。

    是铜钱的碰撞之声!

    她快速地伸手一捞,把落到被褥上的红色东西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

    笑容一裂,晶亮的眸子又窜出了两道火苗。

    上扬的唇角寸寸落了下来,木着脸看着手掌心里孤零零的两枚铜板。

    喜色一扫而空,像是无法确认般的把两枚铜钱看了又看,还不死心的把红包捏了捏,确定里面再没有其他。

    叶惜儿压不下心头的火焰,擡头看向男人。

    魏子骞接收到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笑得险些直不起腰。

    方才他站在一边,就那么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和不断变幻的神情,早就止不住喉间的笑意了。

    男人笑得毫不遮掩,眉间舒朗,狭长漂亮的眼睛半弯了起来,眼眸如月,点点星光绽开。

    艳红薄唇往上勾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编贝齿,笑得整个人姿态松散,甚至从胸腔中发出轻微的颤动。

    “叶惜儿,新年好呀!”

    在这期间还恬不知耻地笑着道了声新年好,含笑的眼里分明都是戏谑。

    末了,微挑眉梢,若无其事般一脸疑惑地问了句:“新年红包,不喜欢吗?”

    见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叶惜儿气得小脸通红。

    她总算是知道了别人为什么讨厌这种放荡不羁的纨绔了,果然很欠揍!

    看来这人的本性还未彻底磨灭。

    她真想让魏母好好来看看,她对自己儿子的认知可能存在什么偏差。

    叶惜儿岂能忍受被这样戏耍,比起混不吝,她绝不认输!

    她像只窜天猴似的‘咻’地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动作迅速又灵活,床帐都跟着摇晃起来。

    魏子骞见势不对,迈着长腿转身就跑。

    刚跨出去两大步,后背毫不设防的陡然一重,有什么东西挂在了他背上,力道之大,撞击地他脚步一个踉跄。

    叶惜儿跳起来站在床沿边时,见他反应极快的已经退出去两步远,离床有段距离了。

    她毫不犹豫,膝盖微弯,重心下移,摆好起跳姿势。

    眼睛瞄准前方目标,双腿使劲一瞪,手臂一展,一个弹跳奋力往前一扑。

    像炮弹般飞到了男人的背上,双手还不忘死死攀住对方的脖颈,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一圈,牢牢锁住对方的腰腹。

    嘴里大义凛然地叫喊道:“小贼,哪里逃!”

    魏子骞被冲击的身体晃了一下,手下意识往后一伸,揽住了后背之人。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心有余悸,站稳后反应过来,牙关紧咬,压不住怒意气恼地骂了一句:“疯女人!”

    他是真没想到这女人会这么疯。

    刚才那一下若是他没稳住身形,两个人的后果不堪设想。

    恐怕这一跤摔下去,大年初一又得叫大夫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