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野火燎原
厉婕像头待宰的牲畜，一双眼睛绝望地瞪着宋涛。
她嘴里喃喃重复着一句话：“宋涛，你不要逼人太甚。”
宋涛却充耳不闻，眼看着烟头上那点猩红的火种在厉婕脸上一点点熄灭。
他仍觉得不解气，伸手抓起一把野地里的泥土，一把塞进厉婕嘴里。
厉婕抬腿狠命踢打宋涛，裙底在挣扎中掀开，露出一双白腻的大腿，大腿间无遮无拦的光景也跟着一览无遗。
宋涛忽然一把褪下运动裤，抓起厉婕乱蹬的双腿，要把自己陡然发疯的下半身刺进去。
妹妹受过的凌辱，他要十倍百倍奉还，“臭婊子，我要干死你。”
他掐住她的脖子，试图让她安静下来，“这是你欠我的，你们一家欠我的，连你妈的那一份，用你的贱//逼来还。”
他咒骂着，抓着自己坚硬如铁的下半身就要硬插进去。
厉婕忽然停止了挣扎，整个人瘫在花丛间，一双眼睛空洞无物，怔怔盯着宋涛狰狞的面孔，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宋涛掐着厉婕的脖子，歇嘶底里地叫着：“求我啊，说你一家都是畜生，求我啊。”
忽然一道鲜红的衣袖在眼前闪过，宋涛的怒吼声被那道翩然略过的衣袖挥散在夜幕里。
他还想继续叫骂，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了，脖子上忽然传来一丝冰凉的，异样的感觉。
他松开掐住厉婕脖子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到沾满鲜血的双手。
下一秒，他怔怔看着自己脖子上鲜血喷涌而出，浇了厉婕一头一脸。
厉婕就那么静静地躺着，隔着一层血做的帘雾，看着七年来的梦魇在她面前一点点崩溃。
宋涛一脸惊骇，捂着颈间那道深深的割痕，不可思议地看着厉婕。
厉婕平静地和他对视，淡声问他：“你恨了我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我有什么错？”
宋涛的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厉婕伸手把宋涛推倒在地，翻身坐在了他血淋淋的身上。
她从来没有动过杀他的念头，即使他的烟头烫进脸颊的那一刻，她都没想过要杀他。
爸妈说，他们欠受害人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所以她隐忍，瑟缩，受尽屈辱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怨言。
可就在刚刚，她耗光了这辈子所有的忍耐。
“我为什么要忍？”她问自己，“是我的错吗？我为什么要被凌辱至此？”
忍不了了，再也忍不了了。
于是她用最简单的办法，替自己，替宋涛终结了这段孽债。
割破宋涛的喉咙，看到他鲜血喷出的那瞬间，前所未有的快感，让她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涌向高潮的清爽。
一丝畅意的长风，千里快哉，呼啸着吹过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早知是这般滋味，她宁可畅快地只活一天，也好过七年窝囊的人生。
厉婕抓起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挽了个松散的发髻，露出修长的脖颈上那只血红的蝴蝶纹身。
纹身下，藏着高中时被宋涛拿烟头烫坏的皮肉，现在，她不想藏了。
这世界对她赤裸裸地凶狠残暴，她却要小心地藏起自己的伤疤，凭什么呢？
厉婕扬起冰冷的唇角，抓起手里那柄带血的藏刀，朝着宋涛的心脏狠狠扎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
月光朦胧如纱，晕染着宁静的草原上，这血腥疯狂的一幕。
五刀，六刀。
厉婕刺了六刀，加上脖子上的那一刀，一共七刀。
她过了七年生不如死的日子，便问他讨了七刀，一刀一个年轮，不多不少。
宋涛身体里的热血喷涌而出，厉婕沐浴在血水里，脸上始终平静。
她的身下，男人终于停止了抽搐，只瞪着一双惊骇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盯着厉婕。
厉婕垂眸看着身下的男人，冷白的月光下，像个诡异又庄严的杀神。
她说：“现在你可以恨我了。”
厉婕抓着从陈灿姨妈家顺走的小藏刀，抱起鲜血浇灌的绿萝，转身走进月下的花田里。
风不知何时变得大了，狂乱地卷着她的长发和裙裾。
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在风中狂舞着，像大地无声地狂乱。
厉婕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怔怔站在了原地。
一片流云遮住了清冷的月光，厉婕看到几步之外，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浓墨般的黑暗里，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震惊和绝望。
那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绝望，他就站在那里，整个人却又好似已经不在了，仿佛已经灰飞烟灭。
两个人隔着狂舞的花海，隔着人生的云波诡谲，沉默地看着彼此。
慢慢地，厉婕举起手里的藏刀，刀尖上的鲜血滴落在花海里。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痉挛，一字一句地说：“傅敏，今天晚上，你要么上我，要么去死。”
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过后，傅敏一步步走到厉婕面前，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
那么冷，那么苍白，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一句行尸走肉。
她轻轻笑了起来，无声而疯狂，“我警告过你的，我有杀人犯的基因。”
她笑得全身都在颤抖，“你怕吗？恶心吗？后悔吗？”
风声呼号，将傅敏冷寒的声音撕扯得支离破碎，“是他吗？是那个受害者的哥哥吗？”
“是昨天羞辱你的那个人吗？是七年前，在学校门口欺负你的那个人吗？”
厉婕疯狂地笑着，“是又怎么样？你觉得他该死吗？你觉得我情有可原吗？”
她的长发在风中狂乱地舞着，满身是血，像个嗜血的厉鬼。
“傅敏，你不会原谅我的，没有人会原谅我的。”
“这个世界，就算所有人都原谅我了，你也不会原谅我。”
傅敏忽然伸出手，轻轻捧住厉婕被烫伤的脸颊，白皙的面孔，被烫出一圈焦糊，中间血肉翻飞。
“疼吗？”他的声音里，渗着一丝窒息的疼痛。
厉婕冷冷看着傅敏，一言不发。
傅敏忽然一把将血淋淋的厉婕拉近了自己怀里。
下一秒，他捧起她沾满鲜血的脸，狂躁地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