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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非要和我结婚 正文 第151章 没有人能有那么聪明

    【没有人能有那么聪明。林州行说,我只是猜你特别准,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只想了解你】

    ——

    没人再说话,雨声重新占据了空间。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他突然开口开始说,有点不安地眨眼,尾音轻轻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却不看着我,看着窗外大雨,继续说了下去,“不是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是照片,看照片就喜欢了,是不是很蠢?”

    “涂亮亮太怂,只敢偷拍不敢搭讪,名字都不敢问,我去找主席拿了全部报名表都找了一遍才找到你和柳唯,幸好你比较上镜,证件照拍的不错。”

    多此一举,我静静听着,但是在心里吐槽,随便打听一下就行的事情,林少偏偏要在几百个人里面大海捞针,但如果他打听了,我难免会知道,记忆的拼图补上了一个从未被解答打的小小疑问——所以……

    他是这样知道我名字的。

    “看器材那天,是大一所有干事第一次集体任务,我觉得你会去,就提前去等你,果然等到了,运气还不错。第一次带你玩狼人杀,是我提议让周明祎组的局,但他也因此认识了你。”林州行飞快地看我一眼,顿了一下,说道,“这是我最后悔的一件事。”

    “关键绝对不在周明祎身上。”我冷静地插话指出这点,“你做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是我让你做的,你就是喜欢什么都不说,要是几年前我听到这些还能有点反应,但是林州行,别指望我现在会感动。”

    “没打算让你感动,只是为了告诉你……”林州行终于把视线转过来,淡淡说道,“我以前是个白痴。”

    “哪有。”我打算用十足的阴阳怪气来逃避他的剖白,因此说,“林少最聪明了。”

    “如果你很会装,并且说话再少一点,你也会显得很聪明的。”林州行轻描淡写地化解掉了我的揶揄,继续说,“我只是自以为聪明,以至于傲慢。”

    他的目光静静地放在我身上:“对不起。”

    不同于众人注视之下手持戒指跪下的那一次道歉,这次的道歉被大雨洗掉所有浮华,朴素又简单,没有什么目的,也没有什么后文。

    可他越这样,我更想要逃避了,刻意忽略掉道歉,往上一句话去接,我说:“我学不来你,我忍不住,我总是要说的。”

    “我就算想说,也没人能说。”林州行很浅的笑了一下,“我和谁说?”

    外公离世,母亲柔弱,妹妹尚小,Wilson和姚叔是两个老头子,为数不多的朋友无人能真正触及他的圈子,能触及圈子的又都是陆鸣东这样的狐貍,他和谁说?

    和……

    和我说啊。

    我会听的,或者说,曾经的我一定会听的,曾经我那么心疼他,我给了他最好的真诚和勇气,是他不相信我,是他自己可恶。

    现在怨怼这些有什么用?我沉默下来,林州行一定知道我沉默中的含义,因为他摇摇头说:“我不能把什么都压给你。”

    “你能相信我陪着我,就已经很好了……已经够好了,你本来不用承受这些,我不能把什么都压给你。”

    “但我还是错了,那些我消化不了扛不住的东西,最终还是伤害了你,早知如此,就不该什么都不说。”林州行又重复了一遍刚刚说的话,“所以……我以前是个白痴。”

    他说的不对……

    他现在说的不对,以前说的才对,也许我原本不该承受这些,但是我自己选择来了深圳,得到了那么多,获得了更好的生活,那么这些就是我应该承受的。

    人不能既要又要,所以林州行现在说的不对,以前说的才对,我拿走他那么多东西那么多钱,就应该爱他,那是交易。

    现在交易结束了,我过得很好,他也过得很好,大家不是双赢吗?

    “我不后悔来深圳。”

    “我后悔了。”

    我们两个的话语重叠在一起,反倒形成一道奇妙的交错。我愣住了,并且也开始不安,我本能地对林州行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不安。

    “但即使后悔也没有办法,我根本做不到,就算重来一次,我也没有办法做得更好。”

    他说得很对,与我而言也是这样,那些日子太极端太高压,我们能支撑下来,已经算很不容易,更完美更理性的方案当然有,只是我们做不到。

    “我一直很羡慕周明祎。”林州行低声说,“他可以主动去找你,哄你开心,很单纯地对你好,他能给你那种,你想要的,纯粹的感情和安全感,但是我不行,不是我不想,是我……”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我做不到,我分不开,我就只能是这样的人,一件事出现在我脑子里就总是有利益最大化的最优解,我没办法控制……哪怕是和你有关,我想了三年,要怎么道歉、弥补,单纯按照你喜欢的东西去安排……但是等你回到深圳,所有事情还是混在一起了……友达、南海韵美、离婚协议……我准备这些真的不是别有用心……我不是想利用你,清清,我没有……但我怎么证明?我知道你看到的角度是什么样的,你怀疑我是应该的……我没法证明!”

    “你怕我,你总觉得我带着目的……我的确……纯粹不了,但是我不是为了利用你!我也不想……我从来不想伤害你……绝对不想!!”

    林州行哀伤地、神经质地把手指凑近唇边,用牙齿啃咬指环,眼角发红,轻轻抖着,我不想看他这样,伸手把他的手拽下来,用掌心抚平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握在手里。

    这次我没有松开,没有躲藏,没有逃避,我对他说:“我不怪你,真的,州行,我不怪你,哪怕当时也是,只是当时承受不住,实在觉得伤心,三年了,冷静想想,你没有错,也不欠我。”

    “但是你不要我。”林州行被我握住,渐渐平静下来,垂着眼睛看我,轻轻说,“谁都比我好,好一万倍,是不是?”

    我不想听他这样说,不是的,我在心里说,你当然比周明祎要好,好一万倍,你比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好一万倍,因为我……

    我敏感而及时的顿住了,即便在心里,我也顿住了,我警告自己调整说法。

    我说:“人和人之间是没办法比较的,也不一定谁比较好,就比较喜欢,你说呢?”

    “嗯。”

    “我想了一个办法。”林州行反手扣住我的手,慢慢握得更紧了,目光灼热,带着很多的期待,甚至要笑起来,他说,“你以后都不用回应我,你就这个样子,就让我一直忐忑,永远不安,以后你好好的,别让我好过,行吗?只要你别走,别离开我。”

    他热切的目光盯着我,我慢慢抽回手,摇了摇头:“不好。”

    “我不需要这个,我没办法享受折磨你的过程,你想错了。”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就……”我看着他,笑了一下,“好好地放过彼此吧。”

    这是我早就脑内想好的画面和台词,我来深圳之前就演练好了,这样很体面,很优雅,很简洁,好聚好散,很像一部小说或者电视剧的意蕴深长的结尾。

    但林州行怎么会按我的剧本来演,哀求的姿态渐渐消失,淡褐色的瞳仁中狂热褪去,又是那双冷淡的、冷静的,凉凉的琥珀一样的眼睛。

    他摇摇头,但紧紧盯着我。

    我当然不甘示弱。

    他更靠近了,我下意识后退,背脊顶在了车门上。

    “如果这是你心里的真话,我尊重你,也不会再纠缠你。”林州行低声说,手指很温柔地蹭着我的侧脸,“但是清清,如果是那样,你为什么要哭。”

    “我没有哭!”我打掉他的手,猛然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从那种脑袋晕晕的状态中醒过来了,眼角有点发酸,但眼泪幸好还没有落下来,我承认我可能有点爱哭,但那是气氛使然,我语气放缓强调了一遍,“我没有哭。”

    “你也可以坦诚点,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林州行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百乐。”

    “我不想要百乐!”我马上否决,吞咽一口,有点噎住,“我……”

    “你什么都不想要。”林州行平静地接过我的话。

    “谁说的?也有想要的,那就是……”

    “想要离婚。”

    “对,然后……”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南海韵美的岗位你会考虑,但和离婚没关系。”

    “离婚之后,你……”

    “我离你远一点,不要故意打扰你工作,不然你就辞职。”

    他每句话都能接对,关键还要用这种坦然的表情看着人,好像理所应当,我很想给他一巴掌,但忍住了,咬咬牙道:“对啊,你不是都知道吗?那就按我说的来啊!”

    “如果离婚了你还管得着我吗?”林州行擡起眼睛。

    “管不着。”我说,“那就是陌生人,大家不用来往。”

    “为什么要在乎陌生人出不出现在你身边。”林州行道,“邓清,你在害怕什么?”

    “够了!”我厉声喝断,并开始觉得不耐烦了,冷冷道,“你最厉害最聪明还不行吗?总能刺探出别人的想法,你很得意吗?我没有你聪明,我从来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离你远点还不行?”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猜的,没有人能有那么聪明。”林州行说,“我只是猜你特别准,因为我一直看着你,只想了解你。”

    “你……”

    “其实你也能看透我。”

    “我不觉得。”

    “别装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只是总要去确定,以前我的确害怕,但以后我都让你确定,都听你的,行吗?”

    “你要是听我的,那你现在开车。”我指着窗外,竭力让自己显得冷酷又自然,“雨小了。”

    林州行很无奈地深深看了我一眼。

    “好。”

    七七八八的手续和工商变更办完,友达算是重新回到了“我们”手里,我把从林州行那里的股份都收归了自己,没有记在老邓名下,也就是说,单论个人股份占比,林州行还是第一,然后是爸爸,然后是我,然后才是姑父。

    老邓挺高兴,友达拿回来了就好,他不在乎细节,觉得都是一家人,而且转股的钱本来也都是我出的,合情合理。

    我妈也不在乎,觉得很好,她觉得我爸就该把公司全交给我才对,然后老老实实在家钓鱼浇花,养好身体,顺便被她怼,给她出气。

    但是我在乎。

    我特意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关键砝码”的位置,如果我支持林州行,那么我和他加起来的决策权就更高。

    但如果我支持爸爸,那么我们的股份总额又足以压倒林州行,这也是我在上一次事件中学到的有益经验之一,要让自己成为能改变事件走向的人,要成为能够做决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