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怨夫集市雏形
为了做买卖,成王陵和后妃陵的陵户没能走成,打算再多留一天。
陶椿又做一块儿交易牌,这块儿交易牌立在客房门前的路上,她跟外陵的陵户交代:“你们细细想一想,看陵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拿出来交易的,写好后贴在这个上面,后续其他陵的陵户过来,我让他们也写。如此一来,大伙儿有相中的就可以相互交易,约同一个拿粉条的日子,再在我们这儿完成交易,也可以约着送货上门。”
“这个办法好,就是我们离你们这儿远了点,消息传递不方便。”成王陵的陵户叹气。
“我们以往为了换粮,还年年往抱月山去呢,一来一往大半个月。”陶椿说,“就看你们想不想做成这笔生意,若是有意,每月派人来一趟看消息,碰不上面就送货上门。若是觉得这笔生意可有可无,今年约不上碰面的时间,还有明年呢。咱们在山里除了巡山就是种地,闲暇的日子多,一直待陵里也无趣,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你说的也对,那就按你说的来。”成王陵的陵户被说服了,“我们先想想,等回去了跟陵长商量商量,拿粉条的时候再誊一张完整的单子。就是要劳烦陶陵长费心,遇到下雨天,墨迹糊了,或是草纸烂了,你再替我们贴一张新的。”
“这都是小事,没问题。”陶椿答应下来,“那你们双方先忙着,我也去问问我们陵的陵户,看他们缺什么,我一一写下来贴在这上面,其他陵的陵户看见了,能达成交易的,之后再把东西送过来。”
“还是你们最方便。”后妃陵的陵户说,“对了,陶陵长,日后我们可以多些来往,比如婚嫁,你们陵里的姑娘能外嫁小子能外娶吗?”
陶椿不想操这个心,她含糊地说:“我们没这个约束,要是有缘分,孩子们在山外念书的时候能生出情愫,婚事自然能成。”
“也对也对。”
陶椿没再多说,她离开后直接去演武场,借用年婶子家的笔墨,她来回在人群里转悠,一遍遍讲解一遍遍询问。
“我想要定远侯陵的松子,五斤就够了,我会做黄豆酱,愿意拿黄豆酱换,也可以拿银子买,价钱由对方定。”杜大嫂的儿女去年从陶椿那里吃了两把松子,之后隔三差五就要念叨一回,就是没这个事,她也打算入秋后从定远侯陵的陵户那里买几斤松子。
“松子是啥东西?吃的?”李山的老娘问。
“对,吃的。”至于什么味道,杜大嫂也不清楚。
“我也要五斤,我家里有毛鞋垫,有羊毛和兔毛的,还有……”李山的娘死活想不起来她家还有什么独特的东西,她摆摆手,说:“我回去翻一翻,下午过去跟你说。”
“我也要五斤松子……”
“停。”陶椿打断她们的话,“我晓得了,我会通知下去,定远侯陵能拿松子来我们陵里换东西,到时候你们拿自家的东西摆摊,由他们选。”
其他想买松子的人纷纷停下话头,转而跟其他人交头接耳起来。
“我需要麻布,家里的麻袋不中用了,我又没空搓麻,干脆买麻布吧。”石父说。
“我也要买麻布……”陶椿想起来了,她去找胡老,问:“番薯渣你们是咋处置的?是堆成一堆,还是翻开晒干了?”
“……还堆着啊,每天给牲口喂新鲜的番薯渣,剩不了多少。”胡老说。
陶椿不怎么信,这才开春,猪崽子、羊羔子、牛犊子都还在吃奶,吃食的牲口合起来不足五十头,而这一个多月以来,磨的番薯有四万斤了,番薯渣最少也有二万斤,哪会剩的不多。八成
是堆在那里堆坏了,养牲口的人直接给倒了,反正每天有新鲜的送过去,他们也懒得操心。
“再有剩的都给摊开晒干,晒干了装麻袋里,以后没食了再喂。公粮仓里剩下的番薯磨完就没了,一直要等到秋收才有新鲜的番薯。这时候有剩的不攒着,这个月过完了,牲口一直喂草?尤其是猪,没糠又没苞谷,再没有番薯渣,一个夏天过完,猪饿成皮包骨了。”陶椿瞥他一眼,直接吩咐说:“你交代下去,这事由你儿子负责,再在山里搭个棚子用来屯干渣,免得下雨再淋湿了,到时候白忙一场。”
“哎,好,我回去就交代他。”胡老抹一把虚汗,他不敢多说,生怕陶椿会上山巡看。
陶椿在纸上记下,公主陵要收麻袋三百个,以及麻布十捆,交易的东西由对方定。
剩下的就没什么了,毕竟公主陵的陵户不缺粮不缺肉,不缺衣不缺钱,就操心吃点零嘴,但他们对其他陵有什么吃食完全不了解,自然提不出要求。
陶椿晌午回家,她拿出草纸把上午记录的内容整理一下,一是预订定远侯陵的松子(私单,摆摊交易),二是急求麻袋三百个和麻布十捆(公单,可拿粉条交换),三是收购鞣制好的鼠皮(私单,可拿风干鸟肉交换),四是预订牛油(私单,可拿火锅料交换),五是零嘴吃食,核桃、板栗等常见的山货除外(私单,可来摆摊,与陵户自行交易)。
誊抄好,陶椿吹了吹未干的字迹,她开门出去,邬常安坐在院子里凿木,陶父在给他帮忙,陶桃和小核桃围在一旁看热闹。
昨晚陶椿粗略地画个轮椅的图,不仅能推着走,还能卸掉坐板坐着拉屎,有这个东西,年婶子能轻松不少。这还不足两个月,年婶子一日比一日疲惫,像是老了五岁。
纸上的墨迹干了,陶椿烫一勺面,她拿着纸去张贴。
成王陵和后妃陵的陵户正在准备晌午饭,他们进山打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雉鸡,还掏了鸟蛋捡到十来颗雉鸡的蛋,打算一锅炖了,用肉汤炖粉条。
陶椿把交易单贴上去,后妃陵的陵户当场领下麻袋的单子,三个陵各分一百个麻袋和三捆麻布,也商定一百斤粉条抵一百个麻袋,五斤粉条抵一捆麻布。
“半个月后,有多少先给我送多少来,剩下的麻袋要赶在九月前给我送来。”陶椿说。
“没问题。”后妃陵的陵户应下。
“鼠皮和牛油是多少都收?火锅料又是啥?”成王陵的陵户问。
“对,有多少收多少。你们等等,我回去拿火锅料……”陶椿跑回去,不一会儿送来小半罐火锅料,这还是冬天吃剩下的,她让他们中午试吃一次,剩下的带回去让各陵的陵长尝尝。
之后,陶椿看了看成王陵和后妃陵贴的单子,成王陵主要是卖陵里的蜂蜜,后妃陵是卖果树换粮食,没有她需要的,她又说几句就告辞了。
一家人锁上门去香杏家吃饭,陶母从陶椿口中得知香杏的婆家大嫂想吃松子,她到了就说:“大侄女,等松子下树,我给我家椿丫头送松子的时候给你捎几斤过来,你也别操心买了。”
杜大嫂“哎呦”一声,她就担心会是这样,沾了点亲戚关系,张嘴提买不实际,张口索要又没脸。她点了点陶椿,无奈地说:“那也行,我沾光了,等我秋天酿了黄豆酱和酱油,我给婶子送一罐子。”
“行,我吃过你做的黄豆酱,味道比我做的好。”陶母没拒绝。
杜大嫂立马高兴起来,她自夸道:“我做酱的手艺可是跟我老娘学的,这是她祖上传下来的,在我们公主陵也是数一数二的。”
“杜大嫂,你今年多酿两缸黄豆酱,我跟你买,我做火锅料要用。”陶椿说。
“行,我今年多种两亩黄豆……哎?我是不是可以买黄豆酿酱?然后再卖黄豆酱和酱油。”杜大嫂心喜。
“可以可以,你到时候可以办个酱坊,先不谈外陵的陵户,你要是能卖酱油和黄豆酱,我们公主陵的人都能在你这里买,可要给我们省好些事。”陶椿十分赞同。
“既然你说行,那我就试试。”杜大嫂眉飞色舞地说。
“酱娘子,摆桌吃饭了。”香杏探出身子打趣。
院子里的人哄笑一声,小鹰笑得最大声。
今儿太阳好,暖融融的,坐在院子里还要解开棉袄敞着怀,晒着着实是舒服,陶椿提议午饭就在院子里吃。
因着下午还有事忙,午饭吃完,大伙儿就散了,邬常安回去继续做木活儿,陶父陶母操心着要回去挖菜园,陶椿也跟着回去陪老爹老娘,其他人不是去作坊就是去演武场干活儿。
陶椿到家没多久,刚烧好一壶水,翠柳匆匆赶来,她喘着粗气说:“弟妹,老陵长家闹起来了,李玉梅带着她爹娘兄嫂在搬东西,她要跟胡家文和离。年婶子叫我来喊你过去一趟。”
“我过去做什么?”陶椿想不通,她跑了一上午,跑得腿都酸了,这会儿又吃饱了,实在是懒得动。
“我也不晓得。”
“吵起来了?”陶椿问。
“没吵,年婶子看着也没生气。”
陶椿闻言站起来,既然没吵架,那就不是叫她去调节的,看来是有其他的事,她跟着走一趟。
邬常安望着陶椿的背影,他长长叹一声,还以为今天能跟他媳妇一起做木活儿呢,又走了。陵长大人太忙了,只有晚上的时间能分给他。
“这真是过成鬼夫妻了,天黑聚一起,天亮就分了。”邬常安摇头晃脑地嘀咕,他锯着木头,嘴里来回念叨着:“女鬼大人是我的,陵长大人是大家的……不不不!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咚”的一下,木片锯断了,邬常安扔了锯条,他大步出门。
陶椿到的时候,李玉梅跟她爹娘兄嫂已经走了,年婶子站在檐下,胡家文蹲在墙根,院子里只有他们母子二人。
“陶椿,喊你过来是想跟你求个情,免除对李玉梅一家责罚。她来提要求,她跟家文和离,条件是她一家不再上山捡柴,我没跟你商量,直接答应了。”年婶子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
“噢,行。”陶椿搞不清李玉梅在想什么,就为了免去责罚要跟胡家文和离?
“嗯。”年婶子应一声,她也不晓得还要说什么,正好老头子在屋里敲墙,她就进去了。
陶椿去陵殿跟胡阿嬷说一声,胡阿嬷骂了声蠢货,是骂李玉梅,也是骂胡家文。
“行,我晓得了,你多盯着那一家的蠢货,别让他们做出什么蠢事影响到陵里。”胡阿嬷交代,她想了想,说:“算了,我安排人去敲打一下,要是不听劝,正好去地宫添灯油,腾出的房子分给其他陵户,给他们住糟蹋了。”